《文选》李善注释论

2016-08-04 05:17高静
青春岁月 2016年4期
关键词:体例文选

【摘要】《文选》是南朝梁昭明太子萧统编纂的一部大型诗文总集,也是我国现存的编选最早的一部文学总集,而李善将《文选》的研究推向高峰,从而成为“《文选》学”的重要奠基人。

【关键词】《文选》;体例;显隐

正文:《文选》共收录了周代至六朝七八百年问、一百三十个知名作者和少数佚名作者的作品七百余首,各种文体的主要代表作大致具备。这部基本上囊括当时文章精华的作品编纂以后,对于当时及后世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并且还形成了一门专学:“《文选》学”。隋唐时期,对于《文选》的学习和研究出现了一个高潮,先是萧该首开研究之风,其后曹宪授徒立说,最后李善更是高举萧、曹的大旗,将《文选》的研究推向高峰,从而成为“《文选》学”的重要奠基人。

本文从体例方面来谈李善注《文选》。

研究李善注《文选》,首当明其体例,综合其书,以“显”和“隐”这两种形式略述条例如下:

“显”是将注释的体例随文注释出来,即凡例散见于注释中,每于某一种情况之处则发凡起例,往往使用“他皆此类”四字借以表明,这样,体例因具体事例而发,易于读者在阅读中理解和接受。

1、探语源,溯流别。《两都赋》:“或曰:赋者,古诗之流也。”注:“《毛诗序》曰:诗有六义焉,二曰赋。故赋为古诗之流也。诸引文证,皆举先以明后,以示作者必有所祖述也。他皆类此。”这里“举先以明后”,交代其祖述之源。李善引诸文为证,不仅引先于原文之文,而且引后于原文之文和与原文同时之文。从而表明其注释时探源溯流是立体式的上下贯通,左右傍及。

2、采用旧注,补充新注。李善对旧注的选择,题写本名,新注的补充,别称“善日”.这有三种情况:一是,留存单篇旧注,如有纰缪,重作解释。《西京赋》题为“薛综注”,注日:。旧注是者,因而留之,并于篇首题其姓名。其有乖缪,臣乃具释,并稱臣善以别之.他皆类此。”二是,荟诸家之注释,补诸家之遗漏。《甘泉赋》扬子云下注日:“……然旧有集注者并篇内具列其姓名,亦称臣善以相别。他皆类此。”阅读全文可以看出,文前小序,李善单独注释,正文则采集郑玄、应劭.郭璞等二十一家解说,同时也将自己的一家之言列于集注之中,续厕其末。三是,舍弃旧注,另立己注。《藉田赋》潘安仁下注:“……然《藉田》、《西征》咸有旧注,以其释文肤浅,引证疏略,故并不取焉。”

3、探祖述之源,明意义微殊。李善作注时探明作者行文的渊源有自,但同时又指明意义微殊,理解时不可以文害义。如《两都赋序》:“以兴废继绝,润色鸿业。”注:“言能发起遗文,以光赞大业也。《论语》,子日:兴灭国,继绝世。然文虽出彼而意微殊,不可以文害意,他皆类此。”李注指明“以兴废继绝”的语源来自《论语》,但两者意义微殊,不能用《论语》的话来强作解说。

4、存两说,广异闻。录别说,留备考,不断下己意。如李斯《上书秦始皇》:“则是宛珠之簪,傅玑之珥,阿缟之衣,锦绣之饰,不进于前。”注:“徐广日:‘齐之东阿县,缯帛所出者也。此解‘阿义与《子虚》不同,各依其说而留之。旧注既少不足,称臣以别之。他皆类此。”又,《思玄赋》:“云师云甚以交集兮,冻雨沛其洒鎏。”注“诸家之说丰隆皆日云师,此赋别言云师,明丰隆为雷也。故留旧说以广异闻。”

5、已见从省之例。对于涉及到的入名.地名,物名、事件,在开始出现时,则予以解释,若再见时只指明“已见上文”,供读者翻检参阅,不再另注,务从简省。《两都赋二首》;“又有天禄石渠,典籍之府。”注:“石渠,己见上文。然同卷再见者,并云已见上文,务从省也。他皆类此。”又。同上文“娄敬,已见上文。凡人姓名,皆不重见。余皆类此。”“诸夏,已见《西都赋》。其异篇再见者,并云已见某篇。他皆类此。”“诸夏,已见上文。其事烦已重见及易知者,直云已见上文,而它皆类此。”《西京赋》:“庶栾大之贞固”。注:“栾大,见《西都赋》。凡人姓名及事易知而别卷重见者,云见某篇,亦从省也。他皆类此。”又,同上文“鸟则鹧鹅鸹鸨,驾鹅鸿鹪”。注:“鸹鸨,已见《西都赋》。凡鱼鸟草木,皆不重见。他皆类此。”

其次,李善注《文选》的体例有时并不注明,而是比较隐蔽,这需要通过仔细阅读,细玩全书,方可悟出。这里将隐藏于注释的汪洋大海中的体例扒剔数则,即将以。隐”这种方式表现的体例,归纳如下:

1、引文时在旬末加“也”字。这种情况在李善注中很普遍。如《两都赋序》;“大汉初定,日不暇给。”注“《史记》曰:虽受命,而日有不暇给也。”这里李注引《史记·封禅书》,但原文无“也”字。近人高步瀛说:“唐人引书,往往于最后句末加“也”字,不泥原书有无。此注。给”下“也”字即其例。”

2、阐述句意皆用“言”字发端。通观全书,俯拾即是,可谓全书之一通例。如《两都赋序》“昔成康没而颂声寝,王泽竭而诗不作。”注:“言周道既微,雅颂并废也。”又《赠丁仪》:“狐白足御冬,焉念无衣客?”注:“言服狐白者不念无衣,以喻处尊贵者多忘贫贱也。”

3、注音释义依逻辑顺序。一般都是先释义后注音。这又按两种方式操作:一是先依次释字义,后依次注音。曹植《赠徐干》:“亮怀玛瑶美,积久德逾宣。”注:“杜预日:‘玛瑶,美玉,君所佩也。玛音余,瑶音烦。”二是先释甲字义,接着注甲字音;再释乙字义,接着注乙字音。枚叔《七发八首》:“饮食则温淳甘腋,腥酿肥厚。”注:“《说文》曰:膀,腰易破也。腰,昌芮切。腥,肥肉也。池贞切。酿,厚酒也。女龙切。”

4、引文按口暖序排列。李氏注释征引骸搏,经史传注,靡不兼综。但引用字书、注书以时间先后,排列有序,博而不紊。《古诗十九首》:“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李善先引薛综《西京赋注》注释“疏”;再引《说文》注“绮”;复次引《尚书中侯》、《周书》、《郑玄周礼注》三书注“阿阁”;最后又引薛综‘西京赋注》注“三阶”。这里李注的逻辑顺序有二:一是按照原诗的顺序,征引文献,依次注释。二是原文中某一字、词。

5、训字词、释典实而少解句意。综观李善注释,他在征引字书,经史和传注等文献资料后,他的注释工作就基本宣告结束,自己不轻易出面加以训释,哪怕简单的字词。同时也很少去阐述句意,旬意由读者根据征引的文献资料,揣摩得之。这恰与晁公武在《郡斋读书志》里所说:“李善初为辑注,博引经史,释事而忘其义”相吻合。

6、引《文选》所选录之篇名,多节略。如“李斯上书曰”(按;上书,指《上书秦始皇》);“司马迁书日”(按:书,指《报任少卿书》);“邹阳上书曰”(按:上书,指《上书吴王》或《狱中上书自明》);“嵇康绝交书日”(按:绝交书,指《与山巨源绝交书》);“庾元规表日”(按:表,指《让中书令表》)等。

7、引《文选》所选录之篇章,不标主名。即使有篇章相同,作者各异的,也概莫能外。曹植《洛神赋》李注引《神女赋》,凡十一次,皆不标出主名,因为这些文字都是出自同卷所收的宋玉《神女赋》。但《文选》注引同题《神女赋》的还有宋玉、王粲、陈琳等,则标出主名。但如作者为帝王的却又例外,如谢希逸《月赋》李注引魏文帝《善哉行》,标出主名;谢玄晖《游东田》李注引魏武帝《短歌行》,也标出主名。虽然这两篇乐府诗亦收入《文选》。

【参考文献】

[1] 赵福海. 文选学论集[M]. 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 1992.

[2] 李 善. 文选[M]. 清胡克家刻本. 北京:中华书局, 1977.

【作者简介】

高静(1991—),女,聊城大学文学院2014级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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