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中窥人

2016-08-04 09:35宣泽
青春岁月 2016年4期

宣泽

【摘要】我们为何总那么忙?忙碌之中却又发现自己几无所得。本文将对“穷忙者”产生的浅层个人原因、深层社会原因做出分析,同时为解决“穷忙”问题提出一些解决方案。

【关键词】社会结构固化;价值判斷扭曲;精神信仰空虚

一、析“忙者”之悲恨,窥一人之苦痛

常看到一些“忙人”同学在社交软件上分享着自己的忙碌生活:有临近期末赶着写课程论文,熬至深夜的;也有做学生工作到处开例会赶场子,连食堂饭点都赶不上的。而写这些类似动态的同学中,确实有一部分是在学习、工作中获得了不少成就,他们忙得有价值,但是大部分虽然和前者同样终日碌碌,但是学习、工作却毫无起色,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穷忙者”。

首先,“穷忙者”虽可怜,但也有其可恨之处。很多人认为自己的学习和工作占用了自己大量的时间,挤压了自己的生活,这往往是由于当事人不科学的时间规划所致。通俗而言,这些人就是我们常说的“拖延症患者”。由于国内初、高中常常对学生实行全面管制,规划了我们整日,整周,乃至整个初、高中的学习生活,这些学生一旦步入大学或走向工作岗位,获得了自己支配时间的权利,反而失去了管理时间的能力。

其次,“穷忙者”虽可恨,但也有其可悲之苦。例如穷忙一族中的学生群体,随着社会竞争的白热化和高等教育的普及化,已经不满足于以前“能上大学”的追求。他们向往进入更高级的学府,以获得日后就业的相对竞争优势。因此,原本专科水平的学生想进本科,本科学生想上211、985、C9。其中的成功者自然成为了所谓的“逆袭”黑马而被大肆宣传,“成功的楷模”在家长和社会的功利视角下,不顾现实条件,转换成了对自己子女的无情压迫。

最后,“穷忙者”之所以会选择把自己的忙碌状态展现出来,一方面是欺骗他人,为了获得他人的认可、期望和社会尊重;另一方面更是为了麻痹自己,虽然自己无所为,但是却“努力”过,颠倒模糊“努力奋斗”和“成功”之间的充分、必要条件关系,不愿意面对现实和理想间存在的巨大差异,不愿意承认客观条件对自己的制约,而过分夸大主观能动性。

二、窥一人之苦痛,诊时代之病症

“穷忙”是个人的病症,而千万人的病症交织起来的便是整个时代的苦痛和悲剧。

《共产党宣言》中有一句话,概括了二十世纪人类的生活状态:“一切坚固的都烟消云散,一切神圣的都被亵渎,人们不得不冷静地直面他们生活的真实状态与他们相互的关系。”这原本是马克思对十九世纪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描述,没想到却成为了给二十世纪欧美社会下的谶语。我们所处的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却开始经历起西方国家曾经有过的“不稳定时期”。

这个时期最大的特征就是随着阶层力量的分化对立,社会结构不断固化、社会矛盾日益凸显、人们精神空虚的问题逐渐暴露出来。

首先,“穷忙者”的产生有其深刻的社会根源。从某种层面上而言,社会稳定的一个标志就是社会阶层的固化。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的高速发展,得益于剧烈的社会流动,传统的工、农、知识分子阶层结构划分逐渐被以职业为基础的划分代替,这给社会的发展带来了活力。但是随着既得利益集团的不断强大,社会分层逐渐“凝固化”,社会流动性逐渐降低。“穷忙者”囿于自己固有的社会分层,无数希望改变自身阶层身份的人被城乡户籍、人事制度和社会资源分配等高墙阻挡,“奋斗”无奈成为了“穷忙”,有学者曾经说过:“有时贫富差距大一点还不要紧,最怕的是穷人失去向上流动的希望,最怕的是一种绝望的感觉。”倘若这个现状无法改变,终将酿成悲剧。

其次,“穷忙者”反映出了社会矛盾。正如前些年盛行的“屌丝”、“贱客”文化,这些自我嘲讽和精神自贱的人格自我矮化法显示出了威权管制下的矛盾,而“穷忙”一词的诞生反映出的是上级阶层对下级阶层的轻嘲和下级阶层的自暴自弃。“穷忙者”和“官、富二代”必然是一对孪生的社会矛盾产物,在中国这个巨大的人情社会中,自身能力、奋斗的作用逐渐被家庭出身、社会人情关系等取代,无论是被人嘲为“穷忙”还是自我认定为“穷忙”,都是社会矛盾在个体身上的表现。

最后,“穷忙者”在个体上的突出表现,就是自我精神空虚。当然,这些人不会自我认定为“穷忙”,“穷忙”是他人根据这些“忙者”最后所获得的结果而评判出来的。而正如前文所述,人们常常将一个人的财富、地位作为成功的标准,即“钱”、“权”。但是由于社会经济和政治资源的有限性,在这个“钱”、“权”游戏中参与博弈的选手们,成功者必然是少数,而失败者不但要处在更低的经济、政治地位,在精神方面也会受到冲击,自我价值观念会受到质问。“穷忙者”是人心空洞的反抗,在他人的嘲笑和自我暴弃的背后,是寸草不生的沙漠。

三、诊时代之病症,治社会之疮痍

“穷忙”是病症,然而单纯地解构病理并无实际意义,还需建构,还需改变!

首先,从个体层面而言,摆脱浅层的“穷忙”情况,需要培养起自己做事的计划性,提高自己做事的效率,正确合理的安排时间,使得对时间的利用得到优化。而要摆脱深层次“穷忙”情况,就需要对自我价值的实现方式,即成功的评判标准作出观念性的转变。“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我们读书学习是为了功利,官员服务民众是为了功利,国家发展不是为了使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而是为了统治阶级功利性目的的时候,我想,这样的社会是悲哀的。而观念的转变,必须深入每个社会公民的心中,我们每个公民向国家渡让出自己一部分的“权利”,如果不是为了平衡人与人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而是为了去博弈,去获得更多的他人所渡让出的“权利”,转化成自己的“权力”的话,那么社会的“公益性”必然会被“功利性”所代替。

其次,从国家层面而言,需要构建一个合理的社会阶层结构,需要畅通社会流通渠道,让“忙者”不“穷”。最根本的,就是要消除城乡户籍、人事制度和社会资源分配被垄断的藩篱。李克强总理曾经指出:“要对社会领域的相关改革进行推进,促进社会的纵向流动。比如说现在高等学校里农村的学生比例偏少,我们要逐步提高比例,让更多勤奋好学的农村孩子感受到希望。”合理的社会阶层结构需要有公正的社会竞争机制与社会监督机制与其配套,使得“能者可多劳”、“多劳者可多得”。

最后,从社会层面而言,要刹止住“功利主义”、“实用主义”之风。杜威说过:“一件事若过于注重实用,就反而不切实用。”人们将“实用”放在第一位,用完全“功利”的视角去判断人与事,从而使所谓的“成功学”大行其道。这摧毁了社会公民的自我思考价值和自我价值审美能力,要知道,被民众认为是“穷忙者”的人,其中不乏诗人、画家、作家和教师之类的职业人员,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很高的经济地位和政治地位,就成为了被众人鄙弃的群体,呜呼哀哉,何其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