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简《编年记》的成书经历小议

2016-08-04 11:04刘晓霞
青春岁月 2016年4期

【摘要】1975年12月在湖北省云梦睡虎地出土了一批竹简,材料主要是记载秦代时的法律制度、行政文书、医学著作以及关于吉凶时日的占书,这些竹简为我们研秦帝国的政治、法律、经济、文化、医学、等方面的发展历史提供了详实的资料,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在这批出土的竹简中有一部《编年记》。《编年记》是以编年体的形式记载从秦昭王元年(前306年)起至秦始皇三十年(前217年)大概八十年间的历史大事。

【关键词】秦简;编年记;成书过程

《编年记》记载“喜”为秦人,秦王政元年(前246年),“喜”傅,这一年“喜”满十七岁,按秦律十七岁为成人年龄,要为国家服兵役或徭役,交纳赋税,尽男子的义务。“三年八月,事文书。”这年八月,“喜”晋为史。秦王政三年(前244年)八月,墓主“喜”在安陆县被推举为从事文书事务的小吏,开始了宦海生涯。次年十一月,墓主“喜”被推为安陆御史,成为安陆县令的重要辅佐。越一年(前241年),墓主“喜”迁为安陆令史,即为安陆县令的属吏,职掌文书等事。秦王政七年(前240年)正月,墓主“喜”外调鄢县,任鄢县令史。秦王政十二年(前235年),墓主“喜”“治狱鄂”,在县中授理狱事诉讼。总而言之,从秦王政三年到十二年,这十年之间,墓主喜的职务虽略有升迁,但一直在县的中下级官吏中浮沉。从秦王政十三年(前234年)起,墓主“喜”投笔从戎,开始了军旅生涯。秦王政十五年(前232年),墓主“喜”“从平阳军”,亲身参加了秦国进攻赵国平阳(今河北临漳西)的战役。但是在墓主“喜”“平阳从军”时,恰值秦国败军之际,或许在战阵中遭遇挫折,或许因触犯严苛的秦律而致罪等原因。所以,“平阳从军“之后,《编年记》不再著录墓主喜的生平事迹和官职。此后,墓主喜很可能潦倒失意,归家闲居。墓主“喜”的人生经历可以大致分为两个不同阶段。在担任中下级小官吏时,我们可想而知,“喜”作为一位史官对于秦的历史必然是了解和熟知的。也熟知《秦纪》,所以在《编年记》的记载中有绝大多数关于“喜”出生前秦国对外战事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同时,我们也能理解《编年记》中关于战事的记载更多的是对《秦纪》内容的摘抄。《编年记》首载秦攻魏皮氏年代的正确印证其来源于官史。从“喜”的官宦仕途,可以了解到“喜”是一个有着极强的抱负之人。第二阶段的投笔从戎并没有让其实现人生抱负,相反,战场上的失利也让“喜”受到打击,心灰意冷的“喜”也就再也无心过问国家大事。

对于“喜”是何时开始着手纂写《编年记》这一问题。对此,笔者认为“喜”从其担任中下级小官吏时就已经开始撰写了。马雍先生也曾推测此书不是一次写成的,而是多次写成的。在某些年下记事也不是同一时所写的。理由有二:一、简文分上下两栏书写显然不原来预定的,否则,九十年只用四十五支简就够了。二、昭王五十三年以前,除了卅五年、卅七年所记两项私事以外,其余字迹大体匀称,文体雷同,很像是一次写成的。”曹旅宁先生在其《睡虎地秦简<编年记>性质探测》一文从《编年记》的书写字体这一角度得出“从昭王元年到秦王政(始皇)十一年的大事,大约是一次写成的。这一段内关于喜及其家事的记载,和秦王政(始皇)十二年以后的简文,字迹较粗,可能是后来续补”的结果的结论。从两位学者的分析中,我们可以肯定《编年记》的成书是有个漫长的过程的。从《编年记》的内容前后的差异也可以看出《编年记》的撰写是多次完成的。

作者第一次撰写《编年记》是写到昭王五十三年,当时的目的本为编写秦国的大事。当时的喜极有可能是担任史官,日常工作极有可能是负责当时秦国文史资料的管理工作。正是因为工作之便和对当时的形式的了解,《编年记》中所载军政大事井然有序,井井有条,其中所载内容也多与史籍符合,有些尚能补史籍所缺,还有一些记载甚至是史籍记载中所缺的,这样能对文献资料起参订考证作用。如果没有有一定的知识和阅历是不能胜任的这样一份工作的。这样就形成了“喜”第一次撰写《编年记》的客观条件。所以,我们可以看到《编年记》中在昭王五十三年以前,主要记载秦国发生的重要战役,几乎接连不断。但是,由于“喜”担任的仅仅是中下级官吏,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因此,他并不完全具备史官撰写史书的素质。所以。他撰写《编年记》也许更多的是出于个人的爱好消遣和精神寄托的原因,在作者的记事中并没有史官撰写史书的规范和要求。但是,正是这种自己记自己看的放松心态,使作者无所顾忌,秉笔直书,反倒成就了《编年记》的真实性。因此,对于《编年记》的书写体例和内容为何与西晋咸宁五年(279年)出土的《竹书纪年》截然不同这一问题就可以理解了。正是因为《编年记》不同与《竹书纪年》作为春秋时期晋国史官和战国时期魏国史官所作的一部编年体通史。从而造就了《编年记》的独特之处。作者在第一次撰写《编年记》的时候,作者对于当时的国家大事是密切关注的。他17岁便投身社会,为国家效力,先后从政、治狱,到29岁近而立之年时投笔从戎。这说明至少在青年时期,置身于天下一统的强大秦帝国里,他渴望建功立业是他年轻时的内心的梦想。所以从作者个人的思想感情倾向的角度分析作者第一次撰写《编年记》的内容都是关于秦的社会大事。

作者第二次撰写《编年记》的时间极有可能是在其失意时期。首先从撰写《编年记》的内容分析,两次撰写的内容有极大的不同。第一次主要是撰写秦的社会大事,第二次撰写作者家事和个人生活经历见闻为主,极少提及秦大事。将笔墨更多的是对家族事件的记载。筆者认为一方面是与作者的个人经历有关。在第二次撰写前作者可能正经历了人生的失意期。他从军他乡,独身飘零。然而事与愿违,或许是怀才不遇,或许是现实影响,抑或是性格使然,他始终在底层打着圈圈。如果说从政和治狱难以很快出人头地的话,那么从军在当时是很容易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论功获赏的,但是他却没有。正是因为这种失意,因此我们可以看到他在第二次的编写中极力回避记载有关战事。残酷的现实粉碎了他的梦想,也改变了他的人生态度,他的内心其实是反对以强凌弱的战争的,所以他不愿去拼死杀敌建功。于是,他选择了退避。此后,他再无波澜,默默终老。另一方面,很有可能是与作者所处的生活环境有关。第二次撰写《编年记》是作者正处于漂泊的时期,当时的作者投笔从戎,跟随着军队过着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日子。所以,在从军期间,他不可能像第一次撰写那样有着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以及充足的资料去撰写秦国大事件的客观条件。再加上,作者本身心境也发生了变化,所以,第二次撰写的内容也就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记载秦国的重大事件而是转向家族记事。记载家族内部成员的事件。

《编年记》是迄今我们所能见到的唯一先秦编年史实物,为我们研究先秦编年史简书制度提供了重要的资料。在此之前,西晋初年汲家所出《竹书纪年》,由于久已亡佚,今天只能见到辑本,已不能据以研究其简书原貌;而《尚书》、《春秋》等亦只能从汉人所传只言片语,得其简书原貌之一鳞半爪。因此,认真研究《编年记》的形成过程及书写体例,对于了解我国先秦史书的编写过程及其相关史实的考定,无疑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1] 马 雍. 读云梦秦简编年记书后[C]. 云梦秦简研究[J]. 北京: 中华书局, 1981.

[2] 曹旅宁. 睡虎地秦简<编年记>性质探测[C]. 史学月刊, 2010.

【作者简介】

刘晓霞(1991—),女,汉族,江西南昌人,单位:江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主要研究方向:中国史(考古及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