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呼救(短篇小说)

2016-08-15 15:26陈轩
人间 2016年22期
关键词:萧华变色养老院

文/陈轩

黎明的呼救(短篇小说)

文/陈轩

小说中主要描写了萧潇与哥哥心地善良、助人为乐的秉性,尤其是遇到老年人有难,更加奋不顾身伸手相助的可歌事迹。

助人为乐;萍水相逢;耳濡目染;目瞪口呆

残月临窗,病房内像被轻纱罩着显得幽沉、朦胧、迷茫。老泪纵横的郑厚洄被迫躺在精神病床上,砰地被突然间响声吓一跳,定睛看见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面前晃动,一下子惊得毛发倒竖、脸色煞白。骨碌一下,郑厚洄胆战心惊地坐了起来;他屏气敛息、颤巍巍地总算看清楚了,原来是个披头散发、怪模怪样的精神病人站在面前。郑厚洄和那个精神病人大眼瞪小眼对视着;那精神病人见对方盯住他,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

郑厚洄松了口气,想起这些天来的经历,不禁泣不成声:好好的待在家里,突然来了一群身穿白衣服的人,二话不说就把郑厚洄绑起来向外扛去。好在他及时呼救,惊动了邻居。本以为可以转危为安,谁知,他的小儿子郑小宝、绰号“溜滑”猝然冒了出来,说郑厚洄有忧郁症,是他请医生上门来带父亲去治病。郑厚洄一听这话,如同被重锤击中心口,一时气极说不出话来。邻居们见是家事,也就没有阻拦。就这样,郑厚洄莫名其妙地被绑来“精神病康复中心”。

郑厚洄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真没想到,我和老伴千辛万苦养大的子女,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地对待亲生父母;更没想到,自己年轻时为了抚养孩子有病也舍不得花钱住医院,如今年近古稀没病,却被儿女们绑进精神病房。唉,真是家门不幸、前世作孽呀!我该怎么办,想上吊连根绳子也没有呀?

他在百般无奈、惶惶不安中想抽香烟,习惯地摸了下口袋、发觉身上已被换成病人的衣服。他绝望之中蓦然想起什么,伸手从内衣口袋里摸到了一张名片:萧华……

曙色微明的清晨,夜如同一片淡紫色的花瓣,慢慢消融于一片白色的微光中。萧华穿着运动服、光着脚板,沿着绿意盎然、宽敞的环城公路人行道进行晨跑。途中,他看见路边公共汽车站不少老人冒着春寒料峭、冷风割面排起了长龙,便知道这些老人为了让上班的子女多睡几分钟,宁愿自己冻得嗦嗦发抖、替代子女排队占座位而舒服乘车去上班。“这还真应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老话: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子孙谁见了。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萧华唏嘘之际,陡然瞧见两个流浪汉,一边起哄插队、一边兜售“站位”;不远处一个头发染黄骑摩托车的“小混混”过来凑热闹,这小混混就是郑小宝,他迷恋网上赌博,本想“一夜暴富”、握住手机赌输也不觉得肉疼,然而银行卡上钱渐渐消失却是挺现实的,输了100多万又四处去借、欠下一屁股债。他为了还债企图卖掉年迈父亲的房子及施展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心里不免胆战心惊、害怕东窗事发。只见他停下车,挤入人群前吆喝道:“现成的‘站位’,10元钱一个,包月打八折。”

郑小宝边喊、边帮那两个流浪汉插队,对步履维艰排队的老人骂骂咧咧、推推搡搡,似乎在发泄心里的“鬼折腾”;萧华嫉恶如仇挺身上前、圆瞪怒目,和站台纠察一起驱逐郑小宝等人。路人对这位正义凛然光着脚板晨跑的汉子--萧华,流露出敬佩的眼神。

萧华回头,多看了郑小宝一眼,觉得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能对方的长相,有点像自己见过的某个老人吧。郑小宝曾在报上见过萧华的照片,知道他是萧华养老院的院长、知名企业家,故而不敢得罪,灰溜溜地骑上摩托车离去。

萧华眉清目朗、三十多岁,从小家境贫寒,家中顶梁柱----继父萧远山横遭不测、身陷囹圄,更是雪上加霜,吃糠咽菜、上学吃午饭书包里拿出来也是绿菜糠麸疙瘩,长年累月使他面有菜色、皮肤发绿不说,连拉屎撒尿、鼻涕水都是绿幽幽的。同学给他起了“绿水”的外号。俗话说,寒门出孝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萧华关心照顾妹妹,体贴孝顺体弱多病的母亲,经常去母亲的工作单位----居委会办的养老所帮忙。这家养老所是居委会旧的会议室改用的,房屋简陋设施很差。令他敬佩的是,住在这里的冠大爷、熊大娘等不少老人乐乐呵呵。熊大娘常和萧华逗乐,“如果说居委会主任是小巷总理,你妈起码也是处级以上干部。”冠大爷见多识广,“里弄居委会办养老机构是个挺稀罕的事,我开火车跑遍全国也难得一见,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老头、老太绝不能挑三拣四啦。”

萧华耳濡目染,心里头播下逆境乐观、敬老爱老的种子,把冠大爷、熊大娘等老人视为自己的长辈,尽心尽力照顾他们。日久生情,老人们更喜爱这个朴实勤劳、正在发育长身体小伙子,嘴边硬抠省下口粮给他吃,可以说,萧华能长成一米八的个子这些老人功不可没。老人们还凑份子鼓励他做点小买卖;萧华赚钱还本、添衣送粮报答老人们,和他们心贴心、结下不解之缘,梦想有朝一日为老人们改善条件颐养天年。萧华为挑起家庭重担放弃学业,曾做过足底按摩工、收旧货跑单帮等,他热心善良、助人为乐,即是去外地收旧货也会脱下鞋袜给流浪街头的赤脚老人穿,他自己咬紧牙关、忍住刺骨的寒风赤脚跑回旅馆,习惯成自然、赤脚晨跑成了他一大爱好。

这个爱好,帮助他挖到了“第一桶金”。萧华收旧货跑单帮去了一个叫昌山的地方,赤脚晨跑在奇峰怪石的山路,踩到异物脚破出血。他拣起这粒颜色奇特的石头,凭着多年收旧货练就的独特眼力,识别出这是一颗蓝宝石。当地政府在重奖萧华的同时,并让他参与了开采蓝宝石等矿产资源。不久,萧华注册了自己的工厂----珠宝工艺品厂,在母亲、冠大爷、熊大娘等老人的期待之下,买地造房创办了萧华养老院。不料,他母亲患肝癌生命垂危,临终前嘱托萧华:任何情况之下,不要抛弃有恩于他的冠大爷、熊大娘等老人们。见他跪下磕头郑重答应,母亲才含笑闭上眼睛。继父萧远山洗刷冤情重获新生后,倾情帮助萧华又创办了老年医院。萧华脱贫致富本色不变,寒夜里遇见路上冻得发抖的流浪老人,他立刻脱下棉鞋给老人穿上,自己光脚奔跑驱寒、还美其名曰:生命在于运动。喜欢他的人,尊称他是乐善好施的“赤脚大仙”;怨恨他的人,诅咒他是插足闲事的“赤佬”。

萧华仍在晨跑;“哥……”萧潇眉清目朗的眼睛里略显出焦虑的神情,仿佛百米冲刺的速度抄近路追了上来。“小小——”萧华叫了一声萧潇的乳名算是打过招呼;她出生时母亲身体虚弱无奶喂养,患了“奶痨”长得又瘦又小,加上被取名萧潇,自然而然被人叫着:“小小”,如今“女大十八变”,已成体态健美、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家里人还是习惯地叫她“小小”。

兄妹俩并肩竞赛、跑得酣畅汗淋,喘着粗气,降下了速度又边走、边交谈。萧潇担忧的是,他所创办的养老院财务报表反映“赤字”、一直是负债经营。名声大振往往是一把双刃剑,许多特困老人慕名涌入萧华养老院,大量欠账压得萧华喘不过气来,有时产生被捆住手脚套牢的感觉,但是想到母亲临终嘱托又顿觉自己小心眼。萧华安慰萧潇,萧华集团公司还有珠宝工艺品厂、老年医院,可以以丰补欠啊!萧潇啼笑皆非,说世上哪有人像你这样搞经营的,好不容易赚了一点钱,全部扔到亏了本的养老院。萧华憨憨地一笑,心里明白萧潇黎明时分赶来和他一起晨跑,就是想提醒他关注养老院亏损累累的财务状况。兄妹俩同母异父、她那俊俏的模样长得像他的继父——萧远山,他们志同道合、全身心地投入养老事业;创建“烫手山芋”----失能老人的专护房间,不断地拓展“养老”新路子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受到市民政局等政府有关部门的多次嘉奖!萧华完全能体会到萧潇为他担忧的心情。他幽默地表示,他们兄妹俩是“绑”在同一艘远洋船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像此刻并肩而行的晨跑、持之以恒直达目标。

兄妹俩正谈着话;突然,萧华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萧华摁键立刻听到电话里的绝望呼救声:“你是萧院长吧?我是郑厚洄啊,就是前两天在养老院门口向您要名片的人,现在我被儿子叫人绑到精神病房,生死两难、不知所措。这会儿是偷着打电话向你求救,你赶快来救我,救救我吧!”

萧华气得肺快要炸了,父子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儿子硬要把老子好端端的关进精神病房呢?

虽然萧华置身养老事业多年,遇见老人受到小辈忤逆伤害的哭诉习以为常,但是,这件离奇出格大逆不道的怪事,还是把他给震怒了。他脑海里浮现出郑厚洄在萧华养老院填表格时,那张皇无定的神色……捏紧的拳头发出格格声响。萧华问清楚这家“精神病康复中心”的地址后,刚想劝慰郑厚洄又听到电话里传出急促挂断的声音。

萧潇很清楚自己哥哥心地善良、助人为乐的秉性,尤其是遇到老年人有难,他更加会奋不顾身伸手相助。她忍不住地问他,这又是哪位老年朋友,请你去救苦救难打抱不平呢?萧华分析:从电话里的声音可以判断,此人的处境很不妙,决定赶快去处理这件事!

萧华回家洗澡换上西服、皮鞋等,顾不上吃早餐就驾着轿车赶到“囚禁”郑厚洄的“精神病康复中心”。

他急匆匆走进办公室,向戴着变色眼镜的少妇、自称是负责人表明了来意。“变色眼镜”看了萧华递给他的证件,不怀好意的一笑:你不就是萧华养老院的、外号叫赤脚的?!萧华知道有的民间资本追逐利润兴办医院、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郑厚洄根本就没有精神病,请你们立刻放他出去。“变色眼镜”目光冷飕飕,问萧华是郑厚洄的什么人?

萧华实话实说,我和郑厚洄素昧平生、萍水相逢。“变色眼镜”面无表情地说,你又不是医生,郑厚洄是否有精神病、你没有资格下结论,更用不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萧华问“变色眼睛”,那你们凭什么把郑厚洄关进来?

“变色眼镜”从资料袋里拿出一份《病人家属委托书》扔过去,表示就凭这份“委托书”最起码也要对郑厚洄“治疗”半个月。萧华拿起《病人家属委托书》看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郑小宝等兄弟姐妹委托“精神病康复中心”接父亲郑厚洄入院治疗……啪地一声,“变色眼镜”又从他手中夺回“委托书”并且下达了逐客令。萧华坚持地认为郑厚洄不是精神病人,也就不存在什么病人家属,更不存在任何“委托”的理由和权利;无论如何,绝不能把一个好端端的、没病的人当作精神病人来处置!“变色眼镜”横眉瞪眼:错与不错也不是你姓萧的说了算,你如果再纠缠不清我就叫保安了。萧华无可奈何,只好去找“变色眼镜”的上级领导解决问题。

萧华驾着轿车赶到市民政局,见到了他所熟悉的局长郝享来。郝局长热情地接待了萧华,“你是个大忙人,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还非得要你跑一趟呢?”萧华开门见山,“无事不登三宝殿,事关人命、我只好来求助您了。”

郝享来50岁左右,两眼炯炯有神,眉宇间被弹片划破的残留伤痕,透露出曾经战场拼杀的英勇功绩,从部队转业多年仍然保持正直果敢雷厉风行的军人气质。他向萧华了解了事情经过后,义愤填膺马上派人去处理这件事。

提起郝享来和萧华的交情,还得从一位老人----90高龄的曾大爷说起。曾大爷是南下干部,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许多年了,儿子牺牲前和郝享来在一个战壕里守边疆作战。郝享来永远忘不了,抱着战友血肉模糊的身体许下照顾老人的诺言,始终把曾大爷当着自己的父亲,无微不至关心照顾老人,令曾大爷唯一的、患尿毒症长期住院的女儿感激涕零。曾大爷迈入90岁失智了,郝享来原本打算把曾大爷接到自己家里来,又考虑到自己家里已经住着年老体弱的父母、还有丈人、丈母娘,唯恐亏待曾大爷就想把他送进萧华养老院;可是曾大爷的女儿不同意,说曾大爷当过市领导,进入养老院让市井小人说三道四闹笑话。郝享来只能屈服曾大爷的女儿,仍旧安置曾大爷独自在家让保姆照看,去外地出差时拜托萧华多关心老人。

萧华心细如发,有几次去探望曾大爷时发现老人身上有不易察觉的伤痕,便出主意让曾大爷的女儿在暗地里放了摄像机。视频图像让萧华、郝享来以及曾大爷的女儿愕然,画面出现保姆空调下乘凉还把脚伸进冰箱;保姆对曾大爷推推搡搡、连抽老人10多个耳光……郝享来火冒三丈一巴掌打掉保姆一粒牙齿,要不是遇上此事受处分早升任市长了。面对现实,曾大爷的女儿心甘情愿把父亲送入萧华养老院;经历此事,萧华和郝享来成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此时,他们俩围绕社会“老龄化”问题及“养老事业”等越谈越投机;萧华要去迎接安慰郑厚洄,和郝享来握手道别。

等到萧华再驾车赶到“精神病康复中心”时,“变色眼镜”等人毕恭毕敬像是在等候什么贵宾似的,迎上前曲意逢迎地对萧华哈腰点头;“真不知道你是郝局长的老熟人,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多多包涵!”

萧华顾不上说什么客套话,要求他们立即把郑厚洄放回家。“变色眼镜”不敢怠慢,挥手叫手下人打开精神病房的门。郑厚洄看见萧华就好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急忙奔上前扑到他的肩上禁不住地涕泪横流。萧华眼圈发红,“郑大爷,我们先回家再说。”

“对,对,郑大爷……”“变色眼镜”对郑厚洄谄笑搭讪。郑厚洄怒不可遏,“你不必叫我‘大爷’,我要到法院去告你们!”

“变色眼镜”犹如舌头沾胶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I207.41

A

1671-864X(2016)08-0026-02

陈轩,男,1994年3月出生于上海,大学本科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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