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不是想搞事?

2016-11-21 15:01仙子有病
飞言情B 2016年10期
关键词:主厨办公室

仙子有病

简介:自从接下了这个麻烦的实习生,酒店经理江慕森每天都会接到投诉一百遍。她不学无术,蛮不讲理,却偏偏让他屡次心软。她自信满满,甚至还放下狠话:没有她拿不下的男人。很好,现在他很期待——她要如何拿下他?

【一】

“徐曼曼,出来。”

冷漠得不近人情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时,徐曼曼正和休息间里刚认识的女孩子们聊得正欢。她转头望去,就见经理江慕森站在门口,皱眉望着她。

他生得高大挺拔,徐曼曼穿了高跟鞋才到他的下巴处。此时,他黑着一张俊颜,更是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一见到他,休息间里的服务员全都散了,徐曼曼十分不情愿,最后才磨磨蹭蹭地跟着他出了休息间。

沿着酒店的走廊一路去往经理办公室的路上,她盯着他始终挺直的背脊忍不住犯嘀咕,这到底要几千年的寒冰才能修炼出这么一个冰块精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坐在办公桌后,男人的视线更是迫人。

徐曼曼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会客沙发上,拿手扇了扇风,嘀咕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她早就听一起工作的女孩子们谈论过江经理,都说那是盛天酒店一块行走的标尺,还是铁打的那种,不近人情,不讲情面。酒店里的女孩子提起来都怕他,但徐曼曼不当回事。

“今天一上午,我就收到了三份投诉。”他自顾自地翻开办公桌上的文档,“一个客人说打总机接了没人说话,但能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在聊天。”

徐曼曼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头发。

“一个客人说叫醒服务整整迟了两个小时,他错过了航班,要求酒店赔偿机票。”

徐曼曼看了看指甲。

“还有客人说,投诉你根本不会说英文,和你说了半天,你居然直接挂掉了她的电话。”

这话说的徐曼曼立刻就不服了,直起身来:“拜托,是那人口音奇怪好吗?也不知道是哪儿……”

辩解的话在冰冷冻人的视线下越来越小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上班的第二周吧?”

江慕森面无表情地合上文档,再抬眼时她已经又换了一副面容:“江经理……”

徐曼曼长得好看,凤眸红唇,一笑就是曼丽无边。她也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从小到大也因着好看受了不少优待,就连闯祸也是没人忍心责罚的。

此刻,她端了妩媚的笑,坐到办公桌前的座椅上来,撑着下巴眨着眼望他。有淡淡的香气蔓延过来,江慕森呼吸忽然一顿。

“喏,跟你说个秘密吧。”她伸手扯他打得规整的领结,漫不经心地道,“你不认识我很正常,但我爹你肯定认识,就是你们徐董,知道吧?”

“其实这事儿也是我爹搞得麻烦了,我本来要进公司做管理,他非得要我来基层历练一下……反正我过了实习期他老人家看了满意就让我走,经理,你要是会来事的话……”

“我知道。”江慕森抬起手,面无表情地从那纤纤指尖中扯回了自己的领结。

徐曼曼一听,喜出望外地道:“啊,那这样就……”

可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我知道你是谁,我也会根据董事长的要求,好好地锻炼你。”

闻言,徐曼曼完完全全傻眼了,望着他半天才道:“你什么意思?你……”

“意思就是……”江慕森站起来,给了一个不大像鼓励的鼓励,“实习期加油吧,徐小姐。”

“好,算你有胆识,你等着。”撕了面皮,徐曼曼也朝着他发了句狠。

【二】

也不怪江慕森冷血无情,毕竟董事长之前跟他交代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我家这丫头啊,就是太娇惯了,脾气也大,也只有放你那儿,估计才能被镇得住。你有什么经验,也教教她。”

他有什么办法?只好应下这麻烦的差事。

前几天他没时间管她,把她安排到稍稍轻松的前台,谁想到对她的投诉竟然随着上班时间成正比增长?在她得罪完酒店所有的客人前,江慕森连忙阻止了她。

虽然发了句狠话,可第二天下午,徐曼曼又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办公室。

江慕森坐在办公桌后看资料,头也没抬一下:“徐小姐,如果令尊知道你现在连敲门的基本礼仪都不懂的话,会很伤心的。”

徐曼曼不管这些,一把拍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江慕森,你什么意思?!”

江慕森平淡地挑了挑眉,以示询问。

“凭什么换我到后厨岗?”

“因为客房部经理来投诉,说你根本不适合那里。”

“又、又不是我想去客房部的!是你……”她狠狠瞪着他,一张脸也因愤怒而泛着淡淡的粉色。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并不胜任前台总机的岗位。”他双手交叠着放在桌前,好整以暇。

“你、你……”她瞪着他半晌,连眼圈都开始红了,“你知道他们让我干什么吗?让我削土豆!”

倒不是很能想象嚣张跋扈的徐家大小姐蹲在厨房削土豆的场景,江慕森挑了挑眉。

见他不为所动,徐曼曼一咬唇,把手伸给他看:“我这辈子都没划过这么多道口子!江慕森,算你狠!”

嫩葱似的纤纤十指上包了好几道创可贴,看上去十分可怜,让江慕森都忍不住思索,他是不是真的有点狠了?

“徐小姐,我和你保证,”他依旧好整以暇,“我管理的酒店,也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投诉。”

这话把一贯伶牙俐齿的徐大小姐堵了个结结实实,她瞪了他半天,气愤地一甩袖子出去了。江慕森在她甩上门后,愣了愣,竟有些想笑。

下午,江总经理难得起了兴致到酒店后厨检查。因为不是用餐高峰期的关系,厨房里几乎没什么人。一排不锈钢架后面,徐曼曼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那里,对着面前的一大筐土豆,边削边嘟囔。他走过去,才听到她一句一句念叨的是:“混蛋江慕森!削死你削死你!削死你!”

江慕森忍住了笑,收好了情绪,才轻咳一声:“咳!”

徐曼曼却被这忽然从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手上刀子一滑又要划上手指。

“小心!”温热的手掌自她身后迅速握住了手臂,才算是阻止了又一道伤口出现。徐曼曼心悸了一瞬,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放开她。

“照你这个削法,要削到什么时候去?”他绕到她身前,同样搬了个小板凳坐下,亲身示范,“看着,刀要这么拿……”

徐曼曼见他手势熟练,不情不愿地将眉峰一挑:“没想到你一个总经理,居然连土豆都会削?”

他看她一眼,饶有兴味地勾唇:“也没想到,徐大小姐在盛天上的第一堂课,居然是学习如何削土豆?按照这个进度,也不知董事长满意不满意。”

徐曼曼哽了一下,低下头闷闷地道:“我之前又不用做饭……”

江慕森抬头看过去,她垂着头,黑色酒店制服的衣领里露出一截干净白皙的颈脖,灯光下有些毛绒绒的,没有那天风情万种的样子,倒像是个没长开的孩子。

他也有点不忍心,道:“得了,削完这些,明天就不用削土豆了。”

她没抬头,很乖的样子。江慕森点点头,却忽然望见她暗暗比了个yes,才知上当,于是顿了顿又说:“改削胡萝卜吧!”

“江慕森!”

【三】

在连续削了三天胡萝卜后,徐曼曼第四天才又被调回前台。

徐曼曼气不过,决定报复。

可她在之前二十年的人生中也没思考过相关的问题,想来想去也不过是,往他水杯里下泻药,往办公室椅子上放图钉之类的老套招数。为了这些招数,她还特意起了个大早,趁他还没到公司的时候,偷偷埋伏好一切。

可她等了整整一天,总经理办公室里却平静得没有一点消息。

她气愤得不行,带了早准备好的喷漆,提前溜号跑到了地下停车场,打算喷花他的车。好不容易找到车,她蹲下来,晃了晃手中的喷漆,刚打算动手,就听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透着不敢置信:“江慕森,你拒绝我?”

徐曼曼一愣,江慕森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一如既往的冷血无情:“是。”

“那宝宝怎么办?”

“谁爱养谁养,不要想赖给我。”

短短几句话,迅速在徐曼曼心中生动地勾勒出一个大渣男的形象。她还来不及感叹,一道森冷的声音忽然就在头顶响起:“徐曼曼,你在这儿干吗?”

徐曼曼捏着喷漆,在原地僵住了,半晌才抬头,目光扫过车前的江慕森,和他身后的柔弱女人。

现下的状况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丝狗血——女人不敢置信地望着江慕森,江慕森冷冷的望着徐曼曼,徐曼曼一双眼左瞟右瞟。

最后,还是女人先反应过来,轻声道:“这位是……”

徐曼曼还没说话,他便长臂一伸,揽她入怀,语气里的敷衍十分明显:“新欢,看见了吧?我很忙,所以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徐曼曼一怔,他已经很流畅地完成了打开车门、塞她进副驾驶、关上车门,转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等一系列动作了。

车窗降下去,他对着车外那个可怜的女人,冷冰冰地抛出了最后一句话:“慢走,不送。”

啧啧啧,千古奇渣……

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男人把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可以不要把鄙视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徐曼曼翻了翻白眼,随意地转向车窗外。

“来谈谈你的问题吧?”把车停到路边,江慕森侧身看着这个从进了盛天就一直给他找麻烦的小混蛋。

他不该一时心软把她调回前台,仅今天短短一天之内,他就收到了四五个关于她的投诉。一天下来,光是和客人道歉和善后处理就已经让他十分暴躁了,更别提在发现她的那些小把戏之后了。

长眸危险地扫过旁边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徐曼曼,江慕森觉得,或许自己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冥顽不灵的程度。

“既然你还是不能胜任这个职位的话,不如明天干脆调去做楼层清洁吧。”他将长指搁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拖个地,换个床单,刷个马桶,或许能做?”

一听这话,徐曼曼彻底炸了,转头怒视着他:“江慕森!你敢调我去刷马桶?!”

“刷马桶很容易上手,非常适合什么也不会做的徐大小姐。”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气红的脸。

“你、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她哽了哽,眼眸一转,忽然想到什么,得意起来,“我明天就去告诉所有人,你是个抛妻弃子的大渣男!”

她奸诈的样子让他更觉有趣,微微扬唇,饶有兴味道:“哦?”

“你要相信我,以我的本事……”她眯眼,“绝对能给你传得整个盛天无人不知……”

“徐大小姐,”他轻声开口,却让徐曼曼一顿,“你一个女孩子,和我这个渣男独处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不觉得……危险吗?”

轻声说出的话,却更有威胁意味。

紧接着,江慕森俯身过去,在呼吸相闻的距离下,能轻易看清她乌黑的长睫——还有长睫掩盖下,明明胆怯却强撑着回以直视的眼眸。

她让他想起小时候养过的小奶猫,明明害怕却又总是故作镇定。惹人怜爱的同时,又有一把吓唬人的利爪。

心念微动,他呼吸顿了一瞬,几乎就想放任自己吻上去。

可唇在只有一点暧昧的距离处,最终仍然险险停住。罢了,这样真的会吓坏她。

“下次别这么瞪人,”他垂眸望她一眼,暧昧地吐息,“……这很危险。”

【四】

“卑鄙!”

“无耻!”

“你就是对我图谋不轨!”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盛天酒店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一大早就充满着气势汹汹的指责,但江慕森已经习惯了。自从某人被派遣到他管理的酒店后,他的办公室早就不复往日的平静了。不是投诉她的客人电话打到爆,就是要求换人的各部门经理来找他说理,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居然还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指责他?

“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江慕森挑眉,神情淡然。

原本话语连珠的徐曼曼被他哽得两颊通红,霎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悠然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去,饶有兴味地望着她:“我在想,这两天酒店有个晚宴,徐董也会来,某些人可能需要一个表现的机会?”

徐曼曼一愣,结结巴巴地道:“谁、谁稀罕削土豆的表现机会?”

“不是削土豆,”他微微弯唇,道,“整个宴会的流程,都交给你。”

是因为距离太近吗,那个笑容居然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温柔?徐曼曼心跳顿了顿,抬眼狐疑地望着他:“你怎么忽然这么好心?”

“那当然是因为……”他挑挑眉,俯身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流擦过敏感的耳际,他的声音也性感低沉得不像话,“因为我对你图谋不轨啊……”

徐曼曼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哽了半天才一把推开他,大步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将这样一个重要的晚宴交给目前看来,除了美色之外一无是处的徐曼曼,江慕森也不是没有想过风险性。对于盛天这样的大酒店而言,这实在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

可不知为什么,江慕森总觉得,或许徐曼曼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愚蠢。

虽然行事荒唐,但她却似乎有格外的社交天赋——才到盛天不过几天,他手下的员工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偶尔见他找她麻烦还会偷偷地向她打报告,也不知她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想起她气呼呼地摔门跑走的样子,江慕森坐在办公桌后,望着桌上的资料,半晌,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

徐曼曼想过这个晚宴不会太顺利,却没想到,刚刚接手,就遇到了麻烦。

在和客户方商讨晚宴细节时,对方执意要求酒店方请来一位颇有盛名的主厨负责宴会当天的主菜,可问题就出在那位心高气傲的主厨根本不愿意接下这个活!她磨破嘴皮,提供了好几个人选,可都被一一否决了。到了最后,客户甚至抛出重话,如果不是那位主厨,他们就换酒店。

面对压力,徐曼曼的解决方式是,先去逛街大买一通。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坐在车里,江慕森抬头,从后视镜里打量后座的徐曼曼。她把大包小包在后座放好,挑了挑眉,道,“后视镜收起来,不准转过来。”

江慕森挑挑眉,收起后视镜,后座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拉链被拉上的声音,清晰得引人遐思。

他忍不住低笑,她倒是大方坦荡,丝毫不怀疑他的绅士品格。

换好了衣服,徐曼曼掏出小妆镜看了看,满意地从后座一跨,直接在他身旁落座。江慕森这才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然呼吸一顿。

她无疑明白自己的美,也因为明白,这样的美才更加落落大方,明艳动人,仿佛是开到极致的花,将艳色统统展现在你面前。

“那个主厨是男人吧?”她转头,忽然抛出这么个问题。

“嗯?”他挑眉。

她弯唇,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我啊,从小就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江慕森一顿,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从脑海里冒出来:那他呢?

徐曼曼却没在意到他心里的弯弯绕绕,理了理头发,发号施令:“开车!”

这一回,江慕森彻彻底底地沦为了跟班。

他一路开车将她送到那位主厨开的私家餐厅,甚至绅士地替她拿着外套,看她踩着高跟鞋踏进了餐厅。

到了包厢中,他也始终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看她和那位主厨交涉。

可越看,他越觉得奇妙。

两人一开始以法语交谈时,他就惊奇于她法语的流利程度。可到了后来,似乎是为了照顾那位明显不是法国籍的主厨,她微微一笑,竟又换了那位主厨国家的语言。

这下他听不懂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了,只是从那位主厨仿佛他乡遇故知的欣喜神情中,猜了个大概。

果不其然,刚刚出了餐厅,徐曼曼便激动得一把跳起来抱住他:“成了!”

温软的身躯猝然撞进怀里,来自她的香气避无可避地笼罩了他。他僵了一瞬,她已轻轻巧巧地放开他,朝他仰起脸,神采飞扬:“我就说吧!”

那个笑容太过璀璨,他顿了顿,才挑眉道:“我现在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嗯?”

“你连那个主厨都能搞定,为什么应付不了酒店的客户?”

徐曼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被浪荡的笑盖过去:“别对一个漂亮的女人产生好奇……”

她踮脚凑近他。吐息可闻的距离里,她的语气带着一点小狡黠,是在报复他那天的挑逗:“……这很危险。”

【五】

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对接下所有按照流程走的部分,徐曼曼就十分得心应手了。一切都在她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到了宴会当天,所有餐点酒水和人员分配安排就绪后,忙得像陀螺一样的徐曼曼才勉强挨着角落里的宴会桌,松一口气。

“需要帮忙吗?”

平淡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徐曼曼唇角挂了笑,冷哼一声:“这时候来的帮忙,谁需要啊?”

“那或许需要一杯酒?”江慕森将酒杯递到她手边,“度数很低,可以解渴。”

她看他一眼,默默接过了。这确实是她需要的,安排一场宴会简直像打一场仗,口干舌燥,就连手里的安排表也被汗浸润了。两人并肩站在花园一角,静谧的气氛仿佛某种心照不宣。

徐曼曼喝了好几口果酒,半晌才道:“不是说我爹今天会来吗,我怎么没看见他?”

“徐董刚刚来过,”男人即便是夸奖人,也是语气平淡,“我跟他说了,你做得很棒。”

她扯出一个笑:“嘁,谁要你说好话,我做得好是有目共睹……”

话未说完,服务生便过来请她去处理事情。徐曼曼把酒杯还给他,就匆匆走了。

江慕森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匆匆踏进人群,抬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一杯酒还没喝完,前面的人群里却忽然起了喧闹,江慕森皱眉,连忙大步走过去。分开嘈杂的人群,他才看到,竟然是徐曼曼和客人打架!

这又是闹什么?!

虽然今天穿了一件极其优雅的礼服裙,但徐曼曼的动作却仿佛是一个泼妇,扯头发抓脸无所不用。她发了狠劲,那男人在她手下一时间竟落了下风。

开放自助式的晚宴在酒店的露天花园中举行,宾客围在两人四周,不敢上前,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一片嘈杂。

江慕森分开人群,正准备上前,扭打的两人被花园泳池的池沿一绊,竟双双摔了进去!

“哗!”

在炸起的漫天水花和惊叫里,江慕森知道,这场晚宴,算是彻彻底底地搞砸了。

再三和客户道了歉,并处理完了一堆让人焦头烂额的后续事务之后,江慕森才推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坐在会客沙发上,湿淋淋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江慕森打开衣柜,取了浴巾丢给她,这才抱臂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徐曼曼,解释。”

虽然他刚刚便从服务生那里知道了个大概,但此时他觉得,她应该给他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不是我,都是那个混蛋……”她低着头嘟囔。

是那人先对她动手动脚的,她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忍得了这样的委屈?脾气一上来,她的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江慕森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

徐曼曼最识时务,一见他要骂她,立刻惨兮兮地红了眼圈。江慕森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被她抱住了腰。被她那仍打着细颤的纤细手臂环住腰,他怔了怔,竟不敢再动。

“哪,要骂的话也等我缓一缓再骂啊。”她吸吸鼻子,只觉得委屈,“你现在骂的话,我会哭的哦,我哭起来谁都哄不住的!”

这语气让江慕森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想揪她的耳朵,可又不忍心:“就算想动手收拾他,那种环境下有那么多种不惹事的方法,你怎么偏偏就选了最糟糕的那个呢?”

她一愣,抬起头来,怯怯地道:“你不怪我和客人动手?”

“我自始至终怪的都是你没脑筋。”

“哦,”徐曼曼点点头,似乎有某种温暖的情绪因为这句话而从胸腔里升腾起来,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吸吸鼻子,声音也有些沙哑,“那你暂时借我抱一下啊。”

江慕森不说话。她话说得平淡,可抱着他的双臂却还在细细地打颤,说到底不过色厉内荏罢了,他又怎么舍得拒绝她?

但这么一直抱着也不是办法,半晌后,他终于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去洗澡,至少先把湿掉的衣服换掉。”

“哦。”虽然这么应着,怀里的女人却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会感冒。”

对方依旧没有动作。

江慕森无言,等了半晌,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头,狠狠吻上怀中人的唇。

她的唇带着刚刚落水的凉意,他的唇却格外温暖。炽热的唇齿纠缠仿佛驱散了某种从心里渗出来的凉意,她圈紧手臂,抱住了他炽热的躯体,仿佛被蛊惑一般,开始回应这个吻。

半晌后,江慕森才迫使自己退开去。不敢去看她的目光,他移开视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喑哑:“得了,不骂你了。再不去换衣服,明天继续回厨房削土豆!”

【六】

经此一役,不知为何,徐曼曼总觉得,冷血无情的江慕森,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不好相处,至少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血无情了。

“徐曼曼,出来!”

直到那个冷漠无情的声音,再度出现在门口——好吧,她收回前面的话,这个家伙,依旧是个混蛋。

徐曼曼跟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一路走回总经理办公室,一路迎来同情的目光无数。

又一次站在办公桌前,面前的男人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徐曼曼,一早又收到关于你的投诉,麻烦你解释一下!”

这下轮到徐曼曼莫名其妙了,怔了片刻后,她也火了:“什么投诉?”

“昨天上午,有客人投诉你……”

“可我昨天上午根本没上班!”

“你……”江慕森一顿,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估计是部门里其他的投诉,部门经理也一样当做是她的报上来了。

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试图转移话题:“那你昨天……”

徐曼曼撑着办公桌,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挑了挑眉:“我昨天休假……江总经理这是在打探我的私人生活吗?”

“不可以打探吗?”他别有意味地问。

“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没资格打探。”她挑衅似的回道。

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出了,原来她不声不响地记了那么久。江慕森一愣,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所以,你这是在打探我的感情生活吗?”

两人之间,论嘴炮徐曼曼就没赢过,此时也照例被哽得说不出话来,气得一拍桌子,走掉了。

哼,谁稀罕打听!

那天虽然是她先抱着他不撒手,可是她叫他吻她了吗?!明明是他先吻上来的,现在和她装什么正经?明明就是一个抛妻弃子的大渣男!

徐曼曼一边想一边气鼓鼓地往外走,浑然忘了那个吻,她也要负上一半的责任。

这么一股气憋到下班,她刚准备回家时,却有人送了一个大纸盒过来给她。她莫名其妙地收下打开,一只短腿的沙皮狗蹲在纸盒里,傻愣愣地望着她。

“干吗送这个给我?”她问送来的人。

那人也不清楚,只是道:“总经理说你要乐意就帮忙养着。”

帮忙养?她蹲下身去,小沙皮狗的脖子上还挂了块小小的狗牌,上面刻着它的名字——就这么一只丑不拉叽的小沙皮狗,居然叫宝宝?!

等等,“宝宝”这个词仿佛触动了什么深远的记忆。徐曼曼想了想,抱起那只小沙皮,一边往酒店外走,一边艰难地单手打字发短信:【抛妻弃子?】

对面很快回过来:【不可以?】

【果然是渣男。你儿子虽然丑了一点,你也不能抛弃它啊!】

【……你要是喜欢就抱去养,省得我姐拿来烦我。】

话语里刻意的解释被她嗅出来了,徐曼曼一顿,唇角扬起一抹笑,一个字一个字地打:【……我可没有打探你家庭的意思。】

信息显示送达,她轻松地收起手机,大步踏出了公司。

办公室里,江慕森看着屏幕上她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抿了抿唇,忍不住想:

自己的解释有那么刻意?

【七】

第二天一早,徐曼曼是牵着那条叫宝宝的沙皮狗来上班的。她才刚刚踏入酒店大门,坐在大厅休息区沙发上的身影,却让她脚步一顿。

“……爸?你、你怎么来了?”

徐父饶有兴味地打量她牵着沙皮狗来上班的样子,道:“怎么?我不能来?我还在想你这两天是不是玩得太开心了。”

徐曼曼愣了愣,低头不说话了。

董事长大驾光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江慕森那里,他推开会议室的时候,位置上除了徐曼曼和徐董事,旁边还有几位秘书之类的人物。

徐曼曼低着头,气氛有些怪异。直到他走过去坐下,她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如果说,这一系列事情只是让他觉得怪异的话,接下来徐董的话就更让他云里雾里。

原来她不是来盛天实习的?

原来这些日子接受考核的不是她,而是他?

原来她一天给他惹百八十个麻烦,都是为了考验他?

江慕森抬起头,目光越过会议桌,落到那个始终低着头的人影上。被愚弄的愤怒让他抿紧了唇,期望着她能给个解释之类的,可她却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她把他当成什么?实验用的小白鼠吗?可以剖开胸腔,然后冷静地写报告的观察对象?

“江总经理?江总经理?”一旁秘书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秘书伸手把资料递到他面前,“这是考核的结果,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沉沉的黑眸只扫了一眼那冗长的报告,又重新落到会议桌对面那个始终低着头的身影上,他沉声问道:

“我想问问,我的考官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没有,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她就是无耻地欺骗了他,那些给他惹的麻烦、乱七八糟的投诉,全都是她特意安排的试验。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对他也有了私心,甚至帮他去说服那个主厨呢?

站在酒店门口送走了老爹之后,徐曼曼转身,刚刚想要对他说什么,面前的人却仿佛没见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转身直接走掉了。

现在一切都说开了,她再也不用装傻充愣地负责总机或者是削土豆了,办公室就在他办公室的隔壁。可徐曼曼却觉得,她从没有这么憋屈过。

而江慕森生气的表现也很明显。

没有大骂,没有指责,什么都没有,平静得简直令她心里发憷。

到底是多小肚鸡肠的男人啊?!有什么问题难道不能跟她吵一架吗?实在不行打一架,她也能接受啊。

无奈之下,徐曼曼又开始在自家酒店搞事。

她制造了无数的投诉,一个个电话几乎要把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打爆,她满心期待地等着江慕森再次出现在门口,哪怕是训斥她一顿。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甚至两人偶尔上下班时,隔着走廊看见对方,他的眼里也仿佛根本没这个人似的。

蹲在办公室里,徐曼曼愁眉苦脸地摸着那只叫宝宝的沙皮狗,毫无办法:“宝宝,不如你和你爹说说,别再生气了?”

仔细想想,这似乎是个办法,她拿了纸,写了求原谅的话,绑在小沙皮狗身上,往他办公室的方向一拍,小沙皮就挪动着小短腿朝着他办公室去了。

可这么一去之后,竟然连小沙皮狗也没有回来了。

下班的时候,看着他悠然地牵着他的“儿子”扬长而去,徐曼曼站在原地,着实无语凝噎了一把。

【八】

一个周过去了,徐曼曼真的绝望了。

她已经快把整个盛天酒店的客人都得罪完了,也始终没能换来江慕森一次回眸。

心灰意冷地坐在办公室,却忽然有服务生来敲门:“徐姐,七楼那个客人又在闹事了,快去看看吧。”

她撑起身子,强打起精神来,跟着服务员上了楼。

酒店里最怕的客人大抵就是七楼的这种住客,酗酒,总是喝得烂醉吐得到处都是不说,还爱对服务员动手动脚。

她上去的时候,那人正扯着一个小姑娘不放。徐曼曼看不惯,什么都没多想,上去便是一个耳光。那酒鬼被她扇得痛了,放开了小姑娘,却混沌不清地朝着徐曼曼扑来。

徐曼曼躲闪不及,被抱了个正着。酒鬼身上扑鼻的酒气熏得她差点没吐出来,想要挣开,却发现醉了酒的人力大无穷,她一时竟然挣不开!

“徐姐!”偏偏旁边的小姑娘只是哭叫,半点忙都不上来帮。徐曼曼朝天翻了个白眼,只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直到死死揽着她的酒鬼忽然一身闷哼,软软倒了下去,她才勉强弯下身去,不停地呛咳起来。

“总经理!”又是一帮呼天抢地的声音,徐曼曼觉得耳朵疼。

江慕森却冷冷地道:“这样的情况不叫保全,你们全都没带脑子吗?”

作为没带脑子的代表,徐曼曼咳着咳着觉得有点心虚。一帮小姑娘统统都散了,被江慕森一手刀敲晕的酒鬼也被保全带下了楼,楼道上又只剩下她和他了。

“还有你,徐曼曼,这次也是考验吗?”他冷声道。

关键时刻,徐曼曼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她转身过来,一把抱住了江慕寒,力道之大,他一时竟然挣不开。

“不是不是不是了!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闯祸闹事都是假的,可我喜欢你是真的!我也知道你喜欢我,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一连串的话不打结地吐出来,态度端正,语气诚恳,江慕森一时竟找不到话说——她把话都说完了,要他说什么?

被抱住的人沉默不语,半晌后,徐曼曼抬头看他才发现他一脸正色,却悄悄红了耳根。

“你不说话,意思是原谅我了呗?”她试探着问。

“想要原谅,可以啊……”他轻咳一声,道,“先通过考验再说吧。”

“什么考验?”徐曼曼竟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至少先削个把月的土豆吧?”慢悠悠的话语道出了最残酷的惩罚,徐曼曼一声哀嚎,把脸埋进他怀里。

他身上传来熟悉好闻的味道,就连心跳都和她同一个频率。

一切都如此美好。

除了……

能不能不削土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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