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经济学

Adam+Figman

去年夏天在台湾，当亚历克斯·萨拉特斯和扬尼斯·阿德托昆博共进晚餐时，萨拉特斯发现了一件未来一年中我们大多数人都意识到的事：扬尼斯正在改变。

萨拉特斯是扬尼斯的经纪人，当时他们正在参加NBA的东亚之旅，这次活动让这位雄鹿的未来之星与亚洲的球迷们进行了会面。就像所有的NBA球员出现在公开场合一样，在扬尼斯去到的地方，球迷都围绕在他周围，即使他们吃饭的酒店餐厅也不例外。对此，扬尼斯并没有不适，他觉得舒服，很享受这样的氛围。他还说了一段让萨拉特斯至今仍觉得非常认可的话。

“他当时说，‘好吧，我理解那些围观我的人，我理解那些留意我的人，我也正在学习如何去应对这些期望。”萨拉特斯说，“他就像是在说，‘我喜欢这些压力，我喜欢这些挑战，因为我就是要成为这样的球员，无论这会带来什么，我知道一切都掌握在我手里。在以前，他会像这样，‘哇喔，神呀，我能在这太幸运了。而现在他会想，‘我就想我的球队这样。”

这支球队当然是雄鹿，自2013年被雄鹿选中后，这个被称作希腊怪物的家伙就一直在这。但与最初两个赛季不同的是，上赛季，我们看到了新的扬尼斯。最重要的部分就是，那个曾经乐此不疲学习NBA生活和美国文化，无忧无虑的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专注，更加认真的扬尼斯。

4月初，我花了大半周时间去到密尔沃基寻找真相。得到的答案简短而言就是，没错，这当然是真的。原因很简单，首先是时间：随着球员（任何人类也一样）年龄增长，他们会成熟，会适应环境站稳脚跟，成长为现在的模样。

还有一些球员会不断工作，让自己更努力一些，以便能成为球队的领袖，因为他们将来注定要承担这一任务，而扬尼斯正是这类球员。他身高2.11米，臂展 2.23米，而且还能像控卫那样控球。最初两个赛季，他还不具备这种能力，但现在他能行了。

“在去年季前赛，我们观察了扬尼斯的持球能力，”雄鹿主教练贾森·基德说，“当时他还没有准备好。随着时间进行，我们看到了球场上的变化，我们认为（在2016年）全明星休赛期前，是一个评估他运球能力的好时机。他做到了。”

阿德托昆博是理想的球员模板，是联盟从未出现过的……他有着接近2.13米的身高，有控卫般的控球，能用杂耍般的上篮，或迎面暴扣终结篮筐，还能够以持续增长的效率为队友送出助攻。他在上赛季拿到了破队史纪录的5次三双，还有另外好几次就差那么一点点，他还能够防守球场上的所有位置。

他就是一个篮球机器人，而且，他才21岁。

看他比赛，你首先会注意到的便是他丰富的制造机会的手段。4月初一场雄鹿和公牛的比赛中，作为见证者，我亲历了扬尼斯拿下了球队前18分中的12分，而且他的每次得分方式都不一样。中投，快攻上篮，骑着保罗·加索尔扣篮，用欧洲步绕过防守球员的抛射。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流畅，他就好像是一个只为进球的篮球机器，抑或一个NBA 2K游戏中能包办一切的BUG。

“他是机会制造者，”基德说，“他很无私，大多数身高6尺11寸的球员无法像他那样传球，他能够看穿防守。我们希望将他置于多变的环境中，然后看他是如何应变的，他的反应很正确。”

“我知道有那么一天我能控球，”阿德托昆博说，“教练，他看到了我正在适应，这是我年少时曾经干过的事。所以现在再做，对我而言更简单了。”

随着雄鹿与公牛比赛进入胶着，扬尼斯（以及雄鹿）的稚嫩暴露了。公牛球星吉米·巴特勒在第4节锁死了他，最终满营老将的公牛赢下了年轻的雄鹿。但扬尼斯凭借自己在场上的表现让密尔沃基赢下了大多数观众的心，他在攻防两端的努力让球馆最漫不经心的球迷都无法忽略。

在联盟最初的2年，阿德托昆博的定义就是：愣头青。新秀赛季，他会对新发现的美食感到惊讶。“我第一次吃奶昔，神佑美国，美国真是个好地方！”他在推特上如此写道。在《体坛画报》的报道中，他有一次搭乘出租车去西部联盟电报公司寄钱回家，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把所有钱都寄了回去，于是他只能跑步去训练，直到当地有一对夫妇发现了这个傻小子，让他搭了顺风车。1年后，他告诉我，在来美国之前，他从未吃过薄煎饼，“我是来美国后才吃到薄煎饼的，它们最好吃啦，每天早上我都会吃，而且会配上大量的果汁。首先我会在碗里倒满果汁，然后再用薄煎饼在面上蘸着吃，另外我还会加点草莓。”

就像扬尼斯大吃薄煎饼一样，篮球博客同样也会纳入每一件奇闻趣事。上赛季是扬尼斯进入联盟的第3个赛季，随着他融入美国文化，这些有趣的小故事也少了，但这并不是说他已经离开了大众的视野，相反，他的名字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推特上，不过现在是与篮球有关了。

除了史蒂芬·库里，2015-16赛季，没有哪个NBA球员能比扬尼斯在Vine上更火爆。这可能是欧洲步爆扣，抑或是一条龙快攻上篮，又或者是突破吸引多名防守球员后，完成的犀利助攻。尽管他的球队在上赛季有所退步，从2014-15赛季的东部第6跌至33胜49负，成为乐透区球队，但观看一段只有6秒时长视频的人们是不会去考虑球队的战绩，或最终得分的。对篮球迷而言，这些视频就像是篮球可卡因，是一种视觉毒品，即便它们还算不上主流（但假以时日会成为的）。这就是扬尼斯故事的下一章：他还不是羽翼丰满的超级巨星，但他也不再是没有立足之地，对自己在球队和联盟角色感到彷徨的年轻人了。

“大约1个半月前，我们在他家吃午饭时，他告诉我，‘我觉得成为了不一样的球员，我觉得不管我做什么，都没人能够阻止我。”萨拉特斯说，“他有信心了，但他知道自己会犯错误，就像‘如果我犯错，我知道我还没有结束，因为球还在我手里，我对比赛还能产生更多影响。我想你终于看到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了。”

“我现在更加舒服了，”扬尼斯说，“这是我在联盟的第3年，我完成了很多工作。教练每天都会对我说，你必须有舒服的感觉，这建立了我的信心，这正是我在场上所展现出的。”

从数据上看，扬尼斯在各个排行榜上也有了蹿升。上赛季，他场均得到16.9分（之前是12.7）7.7篮板（之前是6.7）4.3助攻（之前是2.6）1.2抢断（之前是0.9）1.4盖帽（之前是1.0）。（把这些数据一个个列出来可能会有些啰嗦，但我这样写的原因在于：这小伙子什么都能干）他的投篮命中率突破了50%（上升至52%），同时他的三分球命中率从惨不忍睹的15.9%上升至25.7%，虽然这个命中率还远谈不上厉害，但这也反映出了另一个事实：在还称不上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外线威胁时，他就完成了上述数据。所以，在刚刚结束的休赛期中，他努力训练了自己的跳投，他保证，在新赛季开始后，他射程能够远上1米。

至于自己需要提升的第二件事，扬尼斯将方向确定在自己的为人处世方式，这也正是基德在被问到他最希望扬尼斯提升的方面。这位10届全明星说，“我就希望扬尼斯注意自己的言辞，当我们能够让球员更多地进行交流时，比赛也会变得愉快和轻松，他需要加强自己的领袖能力。”

在与公牛比赛结束后的几个晚上，勒布朗·詹姆斯和骑士来到密尔沃基与雄鹿进行了一场常规赛末的较量。骑士完全处于为季后赛冲刺的模式，这场比赛在大部分球迷找到自己的座位前，就已经失去了悬念。扬尼斯的大部分数据都是在比赛垃圾时间中得到的（最终比分109比80），但不容忽视的是，他得到了22分14篮板8助攻，这样的数据无论是在哪种比赛中都是相当可观的。

赛后，有人问扬尼斯对阵勒布朗的感受。詹姆斯仍然是最出色的攻守兼备的球员，全能的他是扬尼斯努力奋斗的目标，而且扬尼斯可能在几年后，在全盛时期完成这个目标。

“我根本就没有想这事，”扬尼斯说，“我只是在担心自己和球队，我们该怎样去应对（不利局面），我们在其他时候遇到这种局面又应该如何弥补。”

下面这段文字是扬尼斯于2013年12月为希腊网站Sport24所写的，其中谈到了他在2年半前对阵勒布朗的感受：

“当我在赛前3小时抵达热火主场美航中心球馆时，我的脑海里思绪万千，我在想，当球场灯光点亮时，我面对这个星球上的最佳球员会是怎样的情景。我会胆怯？会紧张？这些想法在我脑子里翻腾，但当比赛开始时，我告诉自己，你18岁就打NBA了，这是美梦成真。”

28个月后，扬尼斯仍然生活在梦中，仍然面对着这个星球上的最佳球员，但那些紧张已经消失不见。他如今是成熟的男人，是能够挺直腰杆，有能力领导一支NBA球队的球员。

“从开始打球到现在，只要我付出努力并抓住机会，我就能够成为特别的球员，”扬尼斯说，“我认为，联盟中有很多球员像我这样，身高7尺，能运球。当你拥有特别之处时，你必须为之付出努力，这样你才能够变得与众不同，在球场之上留下传承。”

“有一天他告诉我：‘我想要为密尔沃基做点什么，就像凯文·杜兰特为俄克拉荷马城所做的那样。”萨拉特斯说，“他的意思是，‘我想在这个城市留下传承，在以后的20年里，我要建立属于自己的俄克拉荷马城，到时候人们看到我会说，这个人给这座城市，这支球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我在这里用到了‘不可磨灭，但扬尼斯并没有这样说。去年夏天，当我们在吃那顿午餐时，我就可以看出，他当时的想法就是这样。他当时在想：现在我可以成为这支球队的领袖了，这并不是我和贾巴里，或者我和米德尔顿之间的竞争，而是我能够成为这支球队的领袖，我想要给这座城市，这支球队留下印记。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知道了，好吧，这孩子开始入戏了，这孩子开始明白了。”

扬尼斯2.0版是一个能够防守任何位置，能够用各种不可思议方式创造得分机会，能够上演体坛中心节目中精彩集锦的控球前锋。想象一下，扬尼斯3.0版会是怎样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