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下起雨

□韦 名

蓝蓝的天空下起雨

□韦 名

警车呼啸着开进山重水复的小村庄时，蓝蓝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就下起了毛毛雨。

失窃的是村支书琼亮家。据说，他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的2万元不翼而飞，留下被撬开了的门和柜子在静静地向大盖帽诉说。

大盖帽在小村庄里驻扎了下来。

嫌疑对象一个一个被排除。最后，大盖帽把嫌疑落到了琼亮儿子景的身上。

“这不可能！”琼亮相信儿子景。景虽是螟蛉子，但琼亮视为己出，对其不薄。

“况且，失窃的前一天，他就到镇上办事了。”琼亮证明景没有作案时间。

大盖帽相信自己的判断。

两个大盖帽在镇上找到了景和他的女朋友娥。但景身上并没有巨款。

景和娥被带回了小村庄。

琼亮不喜欢娥，说娥成天打扮成一只花蝴蝶，中看不中用。琼亮极力反对景和娥往来，并暗中为景物色人选。

老辣的大盖帽硬是怀疑景有盗窃嫌疑。于是把景和娥叫到村委会分开问话。

娥只供认景出去镇上时，约她第二天也去镇上，景头一天就去了。

景也只说失窃的头天到了镇上，他没有作案时间，这，他父亲完全可以作证。

看着景受审，琼亮心痛，一再要求让景回家。琼亮以人格担保景没有作案的时间，是他亲自送景出去的。

大盖帽最终找不到景和娥的作案证据，只好把景和娥放了。大盖帽也在第三天撤离了小村庄，把案子挂了起来。

警车呼啸着离开山重水复的小村庄时，阴暗了好几天的天空又蓝蓝的。

经历了失窃风波后，村支书琼亮最终同意了景和娥的婚事。

村支书儿子结婚，在民风淳朴的小山村里是一件天大的事，村里人都来祝贺。

村里人满以为支书会把景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

琼亮没有大张旗鼓张罗儿子的婚事。琼亮答应了儿子景的要求，让他们外出旅行结婚。

景和娥结婚后，一家人和和睦睦。琼亮似乎忘却了先前的失窃，一心一意等着抱孙子。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烈日炎炎，一会儿就雷响雨大，把个小村庄洗得格外青翠。清早琼亮起床还好好的，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琼亮就瘫了。

寻医找药，景走遍了整个镇。

琼亮的病没能治好，景却成了颓废的老头。

眼看着琼亮快不行了，景心如刀绞。这天，景跪在琼亮的床前，耷拉着头。

“爸……”景张了张嘴，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

“爸，您还记不记得咱家失窃的那晚……”

“知道，村里放电影，我和你妈去看了，回头就失窃了……”琼亮拉着景的手，目光一片仁慈，“你想给我讲故事？”

“不是故事，是真的。”景轻轻脱开被琼亮握着的手。

“过去的事，就是故事。你不用讲了。”琼亮仍然是一脸仁慈。

“那故事的主角是我啊！”景几乎在喊。

“你和娥从镇上回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可你……”

“傻孩子，好好对娥，我错看了这孩子。”琼亮又轻轻拉过景的手，紧紧握着。

所有的眼睛都在流泪。

琼亮走了，景按村里的风俗，三步一跪把琼亮送上山头。上山头时，蓝蓝的天空忽然下起毛毛雨。

（原载《潮州日报》2015年12月10日 广东何竞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