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从心来

黄兴蓉

看央视播出的舌尖上的浪费，有些人不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这个道理，如此糟蹋粮食。看着这些报道，我不由悲从心来。小时候常听奶奶说，治家有如针挑土，败家有如水推沙。

回想童年赶上了“大跃进”，1958年吃食堂饭，浮夸之风盛行，糟蹋的粮食不计其数，叫人看着就心疼。紧接着就是三年自然灾害，造成全国性的饥困。

1964年农业学大寨，1968年我们公社里组织大队干部去大寨参观，我也去了。我们到农民家去参观，发现家家灶头边都放上一个陶罐，我好奇地询问，他们给我们解释说，按定量称好了一顿饭要下的粮米，临下锅时再抓出一把放进陶罐里，一顿饭一人也就是少吃一口，一年下来却能攒出一斗多粮食。原来大寨人就是如此节俭，才保证了人人能渡过粮食紧缺的难关。

从大寨回来以后，我也在灶边放一个碗，煮饭时就从定量中抓出一把米，我们一天煮三顿饭，早上抓一把，中午抓一把，晚上再抓一把。如此一日就能节约出二两，一年下来就是七十多斤。这样，如果有客人来，吃饭问题我就在节约出的米里解决，不会再感到窘迫了。

如今我偶尔进饭馆吃饭，只要二两米饭和一个菜。旁边的年轻人看我吃得如此简单，都用眼睛瞟着我窃窃议论：“这些老人都有退休金，还吃得那么节约，有一天腿一伸……”其实我并非严苛自己，而是足够了，为什么非要装阔气剩下一些呢？现在年轻人聚会，总是摆满满一桌菜，啤酒瓶子堆满地，常看到吃客已去，满桌的好菜好饭还剩一多半。

老人们常说，珍惜什么有什么，享福过了火，就要折福。我们的国家还没到物质极大丰富的时候，还有些同胞上不起学、看不起病，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着，我们国家还没有实现全面小康，我们怎么能如此暴殄天物、浪费粮米而不心疼？

每当我看到餐桌上这些浪费现象，真想大哭一场。

【原载2016年11月10日《今晚报·副刊》】

题图 / “吃不了，兜着走” / 刘二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