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在了

叶发永

母亲，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相信

你真的已经不在了

白天承认，晚上否认

睁开眼相信，闭上眼就不信

有一次，趁着暮色，我赶回老家

找你。扣着屋子的门

听不到回答

我从小声喊到大声

喊到惊慌失措

直到把自己从床铺上喊起来

还有一次，在我的叫声中，门开了

出来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我醒悟过来

我就那样蹲在梦里

一直哭

你刚走的那会儿

母亲，一些与母爱有关的字眼

我都无法触碰

比如：母亲的花雨伞、妈妈的羊皮袄

儿行千里母担忧

她们都长着一张母亲的脸

遇见她们，我会情不自禁地哽咽

情不自禁地想诉说什么

而每年的清明节，不管是否有雨

母亲呀，我都全身湿透

都只能带着所剩不多的魂

还乡

这几年，母亲，我已好多了

我很少流泪

也不会在梦里四处找你

这几年

我已认下自己是一个孤儿

认下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空

【原载2016年11月2日《福建日报·武夷山下》】

题图 / 母爱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