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真人秀节目的符号学应用

2016-12-10 21:02陈丽丹
西南政法大学学报 2016年5期

陈丽丹

摘 要:电视真人秀节目要获得成功可以运用符号学的一些原理进行节目创作:在节目定位上注重标出性,加大提喻修辞方法的运用,善于使用符号表意进行受众引导,大量运用像似符号、指示符号和规约性符号,并采用伴随文本相配合的方式吸引眼球。电视媒体可以从符号学角度进一步挖掘电视节目制作手法,以实现节目创新。

关键词:标出性;提喻;符号表意;伴随文本

中图分类号:G220

文章编号:1008-4355(2016)05-0117-07

文献标志码:A DOI:10.3969/j.issn.1008-4355.2016.05.14

二十一世纪以来,我国电视真人秀节目异军突起,方兴未艾,一路推高电视节目收视率,其中以明星为主角的电视真人秀更加吸引眼球,先后涌现了许多经典的节目,如《舞林大会》《爸爸去哪儿》《奔跑吧兄弟》等,引起了业界和学者的广泛关注,一时间张忠仁、许志江、祁林、黄灿、游洁等众多学者撰文对其从不同角度进行探讨,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版权引进和本土化问题、真实性问题、受众市场定位、受众心理分析、传播模式探讨、叙事艺术探讨等方面,力图从文化学、传播学、社会学、法学等角度解析此类节目,目前从符号学理论角度展开的相关研究较少,虽然有学者沿袭对以往节目的语言、非语言符号进行分析的模式,对电视真人秀节目的非语言符号运用有所研究,但还无法跟上今天符号学发展的速度。

符号学于二十世纪上半期逐渐形成体系,作为一种理论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正式确立,成为人文社科的重要方法论,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至今得到迅猛发展,其发展模式包括语言学模式、逻辑—修辞学模式、文化符号论模式、莫斯科—塔尔图学派模式,并不断进行整合发展。其中,“门类符号学”是近些年符号学最为突出的表现,应用于各个门类,如广告、商品、商标、音乐、影视作品等。而本文则试图打破语言学模式的研究范式,对电视真人秀节目以门类符号学的研究角度切入,选择当下最为热门电视真人秀节目之一的《奔跑吧兄弟》为研究文本,对其背后的符号学应用进行阐释,推而广之,对整个电视真人秀节目进行反思,以进一步审视电视节目制作的创新角度。

一、《奔跑吧兄弟》文本的符号学分析

本文的起点是对《奔跑吧兄弟》这一热播节目的持续关注,该节目自2014年被浙江卫视从韩国SBS电视台版权引进并播出后,收视率、网络点击率在全国居于前列,在社交网络上的口碑热度也很高,目前为止已经连续播出4季,参与节目的各位明星也都成为网络讨论话题的热点。以《奔跑吧兄弟》节目为文本分析对象,主要是该节目在节目定位、拍摄地选择、道具使用和嘉宾选择、受众引导、游戏竞赛环节的设计和节目的宣传方面,都处处体现了符号学理论的运用,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对反思其他电视真人秀节目也具有启发意义。以下,笔者逐条对其符号学应用进行分析。

(一)节目定位标出性吸引受众

在传统的电视节目中,明星常常因为成功演绎某个影视作品的角色而备受关注,受众与其作品角色产生共鸣,关注其人物命运与性格。在心理学共情的作用下,受众对演员本身也产生了崇拜心理,滋生了粉丝文化。受众期待看到明星的日常状态,包括明星们在平时生活中的装扮、处理人际关系的方法、日常的思维方式、表达风格等等。以往一些传统的娱乐播报节目中零星透露一些明星的信息,但非常有限,而且也多是新闻通告或者新闻发布会上所得。直到2006年东方卫视播出了第一个明星真人秀《舞林大会》,明星在舞台下的样子对受众来说才变得不那么遥远。2014年,我国的明星真人秀节目发展得如火如荼。其中,《奔跑吧兄弟》节目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节目的成功,一方面是因为受众能够大时段、全方位地近距离观看明星本身,并且是在极为激烈的游戏和对决中观看其应急反应,这是极为新鲜和刺激的;另一方面是因为其对中国元素的应用和突出,在其节目选址、游戏设计、服装风格、价值观呈现等方面都有所体现。节目总体定位突出自身特色,根据符号学文化研究中的相关理论,这是明显的标出项。标出项异于正常的符号形态,是携带标出性(Marked)的文化项[1]236 。标出性能带来独特的风格,带来奇异的效果,在文化中普遍存在,是符号被识别、被突出的主要依据。寻找标出性是目前许多电视节目要有所突破的关键因素。对此,众多媒体不惜重金从国外引入版权,以增强节目的新鲜感,甚至有的电视节目采用怪诞离奇的风格进行自我包装,如湖南卫视推出的《百变大咖秀》等节目,刻意扮丑、扮怪吸引受众注意。对这种标出性的应用往往会取得成功。例如,中国传统文化主张“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模式,强调母亲在孩子的成长中承担更多的家务和付出较多的时间,而《爸爸去哪儿》节目颠覆了这种情况,打了“出奇”牌,由五位明星爸爸跟子女进行72小时的乡村体验,由爸爸单独肩负起照顾孩子饮食起居的责任,每一位星爸展现了他们最不擅长的一面,让受众在观看时乐在其中又备感新鲜。这是异于中国的传统文化和日常生活的,正是这种标出性的运用获得了受众的青睐。

《奔跑吧兄弟》的标出性使其风格元素突出,从而快速占领了受众市场,并导致全国各大电视媒体跟风学习,于是各种改头换面的明星竞技真人秀节目蜂拥而至。不过,对立文化范畴之间不对称所带来的标出异项,其地位并非一成不变,正项和异项往往会随着文化发展而变化,而出现标出性历史翻转局面[2]。当各个屏幕上都是明星“斗智斗勇”时,就如上个世纪90年代所有卫视播放的相亲节目一样,受众必然会失去兴趣,节目也会因为其非标出性而退出市场。

(二)采用提喻的修辞方法

几乎所有的图像都是提喻,因为任何图像都只能给出对象的一部分,新闻图片,电影图景,实际上都无法给我们对象的全景,都只是显示给我们对象的一部分,让观众从经验构筑全副图景[1]194。《奔跑吧兄弟》节目在拍摄地点选择、道具使用、嘉宾挑选等方面都体现了提喻方法的运用。节目拍摄地点有代表江南文化的杭州、乌镇,有代表大都市文化的上海、广州,有代表古都风韵的西安、洛阳,代表少数民族风情的西双版纳、呼伦贝尔草原等等,使观众既能感受娱乐,又能以点带面地通过节目了解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奔跑吧兄弟》节目颇为熟练使用一些传统中华文化元素和地方文化元素来彰显节目特色。如在重庆进行拍摄时,在游戏设计上对火锅道具进行夸张式运用,突出了节目与火锅之都——重庆的无缝融合。又如在绍兴鲁镇录制中,将乌篷船、越剧、兰亭集序等充分挖掘利用,展示了当地的历史人文背景。节目第4季还设计了经典文化系列,围绕“金榜题名”、“武侠精神”、“中国神话”等主题,用毛笔、苦瓜、宝剑、葫芦等道具,把重要的文化元素呈现在节目中。另外,在嘉宾的选择上,该节目也是尽量邀请不同性格、不同形象、不同地域、不同特点的明星代表,如第一季选择的嘉宾分别是邓超、李晨、陈赫、王祖蓝、Angelababy、郑恺、王宝强,后来王宝强退出节目,由包贝尔、鹿晗轮流接替,并且每期节目通常有2~3名嘉宾客串。这些明星的选择,尽量涵盖所有的受众市场,任何节目也无法把所有的明星类型全部呈现,而只能运用提喻的方法来选择嘉宾。受众只能各取所需,寻找节目中代表其偏好的明星类型,这种处理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节目的受众市场最大化,提高了收视率。为了保持电视观众的热情,从第3季开始,节目组还融入了更多“素人”的元素,邀请现场嘉宾参与,并展现观众围观镜头,不但制造了噱头,还把提喻的修辞手法最大化地运用。

其实《奔跑吧兄弟》节目所采用这种提喻式的修辞方法并不少见。当前,电视真人秀节目推出前基本都会对拍摄地选择、道具使用以及嘉宾选择上进行仔细策划,这也是当前对受众市场激烈竞争的结果。其目的是更有针对性地制作节目,使其尽量满足各个类型电视观众的需要,这是对提喻修辞的广泛运用。当然,是否能将提喻运用得恰到好处是需要非常精准的分析和判断的。应该说,《奔跑吧兄弟》这4季在提喻方法的运用上较为成功。

(三)运用符号表意说服受众

意大利符号学家艾柯提出“符号撒谎论”,他认为符号的特点就是“可以用来撒谎的”[3]。中国符号学者赵毅衡认为,在文化的符号表意活动中,意图完全可以半真半假[1]259-260。“符号表意的目的是传达交流,传达可以出自诚意,也可以出自谎骗意图,但是在发送与接受之间隔着符号文本,文本遮蔽发送意图。”[4]由此可见,可欺骗性是符号应用的重要特征。在《奔跑吧兄弟》节目中,短短两天的游戏竞技时间里,明星们被设置在特定的场景中应对每一个游戏关卡,场面较为真实,每一次的突发状况看似让人意想不到,在撕名牌中尽量卸下偶像包袱,为取得最后的胜利各显神通。

“真人秀”有真实的内容,同时也有“秀”的成份,所有嘉宾的表现都是真实想法以及电视播出秀的结合。明星们还是会因注重自身公众形象而变通使用其竞技方式,在“厮打”中也会因为节目效果故意设置一些情节和意外因素,众多巧合的使用使节目“真”的色彩下降,这与现实社会生活中预测并不完全相符,符号表意真假难以判断。

在《奔跑吧兄弟》节目中,呈现出来的符号表意较多传递一种现代的文化观念,用一种真人表演的方式告诉观众面对困难要勇于挑战、大方表达出来自己的想法,用多种方式与周围人进行沟通等。为了使受众产生“同意接受”的态度,节目制作中,尽量展现诚信意图,并在文本的处理上合情合理、符合实际。

(四)大量运用像似符号、指示符号和规约性符号

美国数理逻辑学家、实用主义哲学家皮尔斯认为,根据与对象的关系,符号可以分为三种:像似符号、指示符号和规约符号[5]。其中,像似符号是指符号与对象之间存在像似性,两者自然而然建立起连接,如图片、气味、口头语言等。指示性符号在物理上与对象攒竹联系,如因果、邻接、部分与整体等关系,能够相互提示,看到符号让接收者想象到对象,如名字、足迹、铃声等。规约性符号是指在符号与对象之间没有理据性连接的情况下,由规约也就是社会约定,来建立符号与意义关系的符号。规约是社会性的,不同社会的规约是不一样的,不能通用,也不能根据自身的社会知识进行理解,这一点与像似符号、指示符号不同,如大部分汉字、论文行文规则等。这三类符号各有长处,像似性符号生动直观,指示性符号有利于秩序的建立,规约性符号往往比较准确有效[1]78-88。

在《奔跑吧兄弟》节目中,三类符号都得到了大量运用。在角色扮演上,无论是“大漠公主”、“后宫佳丽”,还是“江洋大盗”、“南洋商团”,明星们都通过化妆、服装造型、肢体语言等各个方式尽量与其所代表的对象相一致,节目本身就是“秀”的色彩,这可被视为对像似性符号的运用。每一期节目都有导演具体的指示安排,并且都从任务卡开始,并以大字符的蓝色“R”作为游戏的每一个线索,从而指导游戏参与者的下一步竞争,这是对指示性符号的运用。节目中嘉宾角色的设定、出场方式、参与方式、搭档选择、淘汰机制等等都具有规约性符号的色彩。在《奔跑吧兄弟》这一研究文本中,三类符号的运用大量存在,俯拾即是。像似符号、指示符号和规约符号虽然可以从学理上区分开来,但是在具体运用中并不是截然分开的,在现实中常常结合在一起出现,往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依存,在此不赘述。

(五)伴随文本进行配合

“所有的符号文本,都是文本与伴随文本的结合体。这种结合,使文本不仅是符号组合,而是一个浸透了社会文化因素的复杂构造。在相同程度上,伴随文本决定了文本的解释方式。这些成分伴随着符号文本,隐藏于文本之后、文本之外,或文本边缘,却积极参与文本意义的构成,严重地影响意义解释。”[1]143伴随文本包括副文本、型文本、链文本、先文本、后文本等。《奔跑吧兄弟》节目的成功,除了其显文本具备较好的因素外,还有伴随文本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要理解符号表意与释义的机制,必须明白伴随文本的作用。

作为文本的框架因素,副文本对符号文本的接收起到重大作用。如《奔跑吧兄弟》的结束曲《超级英雄》作为节目的副文本广受欢迎,在多个舞台和节目中进行演绎,作为手机铃声、广告歌曲等,这首歌红遍大街小巷,堪称这几年最火爆的华语歌曲之一。可见,此副文本对节目的成功功不可没。

型文本也是文本框架的一部分,它指明文本所从属的集群,即文化背景规定的文本“归类”方式[6]。《奔跑吧兄弟》将节目定位为明星游戏竞技类真人秀节目,作为中韩合作的节目之一,其开播之前就备受关注。而且电视真人秀是近几年最为盛行的节目,2016年各卫视上档的200多个综艺节目大多数是真人秀节目,几乎每个省级卫视都有2~4档真人秀节目,甚至一些三线、四线卫视也开始涉足真人秀领域。型文本本身的优势,加上明星的加盟,所以使这个类型的节目非常富有吸引力。

链文本是接收者解释某文本时,主动或被动地与某些文本“链接”起来一同接收的其他文本[1]149。在《奔跑吧兄弟》节目播出的同时,对其进行宣传的新闻、广告等已经在各大媒体,尤其在网络中广泛出现。节目组定期举行发布会,透露节目信息,还有很多网友在网上对节目进行剖析、注解,使节目的关注度更高。作为该节目的重要补充,《跑男来了》节目紧随播出,对节目本身进行了解读和注解。这些都是节目的链文本。

先文本做铺垫。《奔跑吧兄弟》的原型是韩国SBS电视台的《Running Man》,在《奔跑吧兄弟》播出之前,《Running Man》已经有较高的知名度,很多喜爱韩国综艺节目的中国受众已经通过网络或其他途径收看过该节目。先文本对现在文本的推出起了很好的预热作用。

后文本紧随。随着收视率的增高,《奔跑吧兄弟》节目乘胜追击,每年推出新的系列,并接连参加跨年演唱会,推出电影版跑男,参加《王牌对王牌》等节目,以抬高人气,手游版《奔跑吧兄弟》也被推出。在“多屏”合一的时代,电视、电影、手游互相转化,将热度持续延续下去,后文本使节目保持热度。

由上可见,《奔跑吧兄弟》节目的成功离不开这些伴随性文本的配合,由这些文本的一并支撑节目才大放异彩。

二、《奔跑吧兄弟》与原版节目的符号学应用对比

《奔跑吧兄弟》的原版是韩国SBS电视台的《Running Man》,且第1季的制作中,中韩双方进行联合制作,在节目的制作过程中,韩方工作人员和中方工作人员按照岗位一对一进行指导,从而保障基本上与原版的节目制作模式一致。那么两档节目的相似度到底有多高?有何差异?

通过与韩国版《Running Man》的对比发现,两版节目在节目定位的标出性运用上、提喻修辞方法的采用上、符号表意的使用上、规约性符号的运用上和伴随文本的配合上都较相似。可见,此类电视节目的创作方式基本上是被成功复制并使用的。浙江卫视在制作《奔跑吧兄弟》节目时基本学习到了海外此类节目制作的精髓。

但是,由于国情不同,两版的节目还是有一些区别。

第一,标出性的差异体现文化的差异性。

以上提到,《奔跑吧兄弟》节目总体定位突出自身特色,其明显的标出性是把明星日常状态呈现在电视屏幕上,并且充分运用了中华元素。这种标出性带来了独特的风格,无论在江南还是在塞外,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奔跑吧兄弟》总是要尽量展现中国文化。这不仅体现在服装、道具、语言等方面,还体现在游戏竞技的态度上。中国是个人情社会,这有着复杂而厚重的历史原因和环境因素。在明星游戏竞技类真人秀节目中,这种文化的渗透也体现得较为明显。《奔跑吧兄弟》就体现了中国的人情元素。尤其在撕名牌环节,因为交情,或者因为之前有联盟、曾经互相帮助,所以可以在游戏中可以放弃对对手的攻击,和谐是主要的价值取向。而在韩国版的《Running Man》中,竞争是主要价值取向,不因为是何人参加游戏、实力如何,是否有交情,都必须按照规则进行。可见,这是中韩文化的差异在节目中的体现,两档节目的标出性选择有所不同也是由文化的差异所决定的。

第二,提喻修辞方法的不同运用。

《奔跑吧兄弟》节目在拍摄地点选择、道具使用、嘉宾挑选等方面都运用了提喻的方法,韩国版的《Running Man》亦然。《Running Man》在拍摄地点上选择了比较具有本国特色的全州、丽水、梧桐岛等地,体现了韩国的地域风情。不过在道具使用、嘉宾挑选方面,两者在程度上还是有一些区别。《奔跑吧兄弟》基本都采用了角色扮演的方式,道具使用更为丰富,而《Running Man》主要采用现代装束,多采用对话进行情节设计,相对而言并不是很重视这个部分的提喻表达。不过在嘉宾选择上,《Running Man》的提喻运用更好,其参与主体不但有综艺明星、演员、歌手、主持人,还包括棒球明星、画家、职业游戏玩家等,年龄跨越也较大。而《奔跑吧兄弟》的参与主体多集中在演员、歌手的职业上,年龄也集中在二三十岁,代表类型相对较少,导致受众覆盖面相对较窄。

第三,符号表意上“秀”的不同程度。

《奔跑吧兄弟》的嘉宾多为国内知名演艺人员,为了提高人气而参加此类节目,综艺节目是他们的“副业”,对其屏幕形象甚为看重,表演为主,竞技为辅,所以在游戏的参与度上不能完全做到彻底投入,但是在明星个人魅力的展现、搞笑元素的应用上更为突出,对其在节目中的符号表意活动中意图的真假判断,“秀”的程度更强,真实性受到影响。而韩国版的《Running Man》的参与主体主要是专业的综艺节目演员,综艺节目是他们的“主业”,争取游戏竞争的胜利是其最大的使命,对其在节目中的符号表意活动中意图的真假判断,“秀”的程度较弱,所以在竞争中更能感觉到真实性。这样两种参与主体体现在节目制作上,就对游戏的激烈程度、节奏的把握、互相交流的情况、对策的运用等方面产生影响,节目效果也不相同。总体上,受众对韩国版的《Running Man》的真人感觉更加明显。而浙江卫视版的《奔跑吧兄弟》,更加注重的是游戏中所带来的乐趣,节目组编排的成分更大一点,而且在节奏上比较紧凑,更加适合中国人的收视习惯。

但两者在像似符号、指示符号和规约性符号的运用上,以及伴随文本的运用上并无明显差别。

三、结论与反思

以上笔者以《奔跑吧兄弟》为研究文本,对其背后的符号学应用进行阐释,并将中韩两档节目从符号学角度进行对比。从分析可知,符号学贯穿《奔跑吧兄弟》节目的每一个部分,节目中也时时刻刻体现着符号学的原理。其实除了《奔跑吧兄弟》节目以外,还有《我是歌手》《中国最强音》《爸爸去哪儿》《星跳水立方》等,整个电视真人秀节目都可以通过这个角度进行深入分析和思考。分析其是否在节目定位上具有标出性、是否采用了提喻的修辞方法、是否善于运用符号表意进行受众引导、是否利用了三类符号、是否运用了伴随文本等等。

《奔跑吧兄弟》的成功模式很值得各电视媒体进行借鉴和反思。在娱乐文化盛行、真人秀节目激烈竞争的时代,各电视媒体摩拳擦掌,都想在竞争中取胜,谁能最快并有效利用最新理论挖掘新的创作方式谁就抢到制高点。

不过,也有一种声音将《奔跑吧兄弟》的成功仅归结于引进境外电视综艺节目的海外版权上。毋庸置疑,近些年中国的电视真人秀节目在借鉴国外经验中得到不断成长,境外电视节目本土化已经成为我国电视综艺娱乐节目更新的最重要方式之一。现今在各卫视电视荧屏上播放的综艺节目,90%以上都能在国外找到原版模型。如浙江卫视的《中国好声音》引自荷兰的综艺类节目《The Voice》,上海东方卫视的《中国偶像》节目引自美国的《American Idol》,中央电视台的《舞出我人生》节目引自美国真人秀节目《Dancing With The Stars》,山东卫视的《中国星力量》引自韩国的《Kpop Star》,等等。目前,我国的电视媒体几乎将境外媒体几十年打造的知名节目全部采购齐全。不过,版权引进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如果引进节目只是复制了节目表面的内容而非实质性的创作手法可能会带来相反的效果,使节目的标出项不明显,导致受众失去对节目的兴趣。例如,《爸爸去哪儿》节目成功之后涌现了《老爸老妈看我的》《好爸爸坏爸爸》《我猜我宝贝》等一系列亲子类真人秀节目,即符号学上所谓的类文本,在各大卫视的黄金时段不约而同地播出,最高峰阶段约有24档同类节目扎堆播出。但是,这些节目并没有完全领悟《爸爸去哪儿》节目成功的以上创作手段,只是单纯进行主题模仿,反而失去了受众,节目先后被停播。对此,所有以《奔跑吧兄弟》为模版的电视媒体,要警惕制作无差别定位、无差别内容的类文本。

对此,笔者主张各电视真人秀制作单位不妨利用符号学的元素来挖掘节目的创新点,从而实现对节目制作的突破。如《非诚勿扰》节目就通过语言符号互动,在特定的情境下对主持人、嘉宾和观众进行符号互动设计。在符号内容的设计上,融入“美女”、“话题”、“毒舌”等元素,配以特定的音响音乐和舞台效果,突出节目符号的标出性,最后取得良好的传播效果[7]。也有学者提出表现符号差异化等主张来提高节目品牌,如节目的名称与标识、主持人在节目中符号的运作、节目灯光、色彩、音响等搭配风格等[8]。

电视真人秀节目要立足前沿,充分考虑目标受众的心理需求,精心进行节目符号应用,找准节目与受众之间的关联点,使节目有效传达并获得成功。

参考文献:

[1] 赵毅衡. 符号学[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

[2] 赵毅衡. 文化符号学中的标出性问题简介——代主持人的话[J].江苏社会科学,2011(5):136-137.

[3] Umberto Eco. A Theory of Semiotics[M].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76:58-59.

[4] 赵毅衡. 诚信与谎言之外:符号表意的“接受原则”[J].文艺研究,2010(1):27-36.

[5] Charles Sanders Peirce. Collected Papers: The Second Volume[M].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32:362.

[6] 赵毅衡. 论“伴随文本”——扩展“文本间性”的一种方式[J].文艺理论研究,2010(2):2-8.

[7] 张立婷. 论电视节目的符号化表达——以江苏卫视《非诚勿扰》的符号解读为例[J].电影评介,2012(22): 90-91.

[8] 郭琳. 论主持人明星制与电视栏目的品牌化运作[J].南阳师范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2006(10):10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