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高等教育供给侧比较与启示

2017-01-13 20:49臧兴兵杨敏敏
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科版 2016年6期
关键词:供给侧比较研究高等教育

臧兴兵+杨敏敏

摘 要:从供给侧视角考察,中印两国高等教育发展都面临着环境机会与挑战,如经济快速增长、高等教育量与质的矛盾、高等教育供给侧难以适应国内需求的快速变化等。本文重点突出中印两国高等教育理念、制度供给的差异,强调只有深化改革、保证质量、加大投入、创新驱动发展并相互学习,从而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才可能规避“中等收入陷阱”。

关键词:供给侧;中国;印度;高等教育;比较研究

中图分类号:G649.21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1-1254(2016)06-0078-08

Abstract:Seen from the supply side,the higher education development in both China and India faces the environmental opportunity and challenges, such as rapid economic growth, and contradictions between the quality and quantity of higher education. The supply side of higher education is difficult to adapt to the rapid change of domestic demand in China and in India. The paper highlights the differences in higher education philosophies and institutional supply between China and India. The article thereby proposes that only by deepening reform, guaranteeing quality, increasing the investment, developing under innovation-driven force, learning from each other, and promoting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can China and India avoid the “middle-income trap”.

Keywords:supply-side; China; India; higher education; contrastive analysis

当前中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以增强可持续发展动力为目标,以改善供给体系结构、质量和效率为重心,着重改善要素供给,其中关键是提升人力资本,让科技创新驱动社会经济发展。供给侧的基本要素包括影响潜在经济增长的资本、资源、劳动、制度、结构和创新等。与传统要素驱动不同,创新驱动的本质是人才驱动,由创新转化的生产力呈现级数效应。自古以来,中印两国在历史文化、人口规模、地理位置、经济发展等方面就十分相近。在当今新技术革命前夜,中印正快速崛起,两国都把发展教育特别是高等教育作为国家发展的重要战略之一。但从供给侧考察,中印高等教育都存在一些问题,尤其在制度供给方面。因此,只有加快制度变革,不断提升供给质量,两国高等教育才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一、中印高等教育PEST分析

PEST分析法着眼具有战略性影响的宏观环境因素,包括政治法律环境、经济环境、社会文化环境、技术环境和自然环境,它一方面具有变动性和不可控性,另一方面也具有一定的规律性。季羡林认为:中国、印度和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共同组成东方文化体系。中印两国颇多相似之处:文明古国、人口大国、新兴转轨经济体、发展中大国、同处亚洲且比邻而居;近代都曾跌入低谷,独立后艰难发展;进入2l世纪,中印两大新兴经济体先后崛起,越来越受到世界瞩目。中国高等教育深受政治环境影响。封建王朝时代“学在官府”,高深学问通过制度化科举考试直接为政治服务,“英雄不问出处”式的精英选拔使得封建帝制得以绵延持续近千年,成就了四大文明古国中的“唯一不曾中断者”。新中国成立后,高等教育也长期作为政治的奴仆,扮演过“阶级斗争”“政治教育”的角色;改革开放以后,欧美大学模式重新回到国家领导人视野。而印度“国家结构的历史缺陷意味着教育很大程度上是私营性质,所能获得的国家支持有限”[1]。在英国殖民之前,印度高等教育主要服务于宗教,之后则效忠于宗主国、防止殖民地爆发大规模社会冲突。人口方面,随着中国劳动年龄人口递减,新增劳动力数量将逐年下降。据预测,在2011-2020年期间,中国人力资本改善的速度将以每年1%的速度递减[2],这必然导致劳动力人力资本总量(劳动力总量乘以人均受教育年限)下滑,拖累全要素生产率的上升。2010年,中国15-64岁年龄组人口比重达到峰值74.54%,随后逐年下降(如图1所示)。从存量看,中国劳动力人口可能在2016年达到峰值9.97亿,然后逐年减少。而印度25岁以下人口超过5亿,介于15-59岁的人口比例为35%,到2020年,这一比例将达到47%。到2020年,印度的劳动力人口将占全球的1/4,而中国届时将面临人口老龄化的问题。

如今,中国已经进入中高收入国家行列,印度还属于中低收入国家。据IMF公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显示:2016、2017年全球经济增幅约为3.4%、3.6%,发达经济体增幅均为2.1%,新兴经济体增幅分别为4.3%、4.7%,而印度经济增幅将为7.5%,中国经济增速将跌至6.3%、6%[3]。2015年,中国经济增长率为6.9%,而印度首次超越中国,达到7%以上。尽管“印度象”目前经济体量只有“中国龙”的1/5,但增长势头已经超过中国。作为全球两大新崛起中的力量,中印两国可能会打破地缘力量平衡,类似于德国在19世纪、美国在20世纪初一样对全球格局带来戏剧性冲击。

二、 中印高等教育供给侧比较

伴随全球高等教育市场竞争模式逐步转向质量型、差异化竞争,高等教育需求快速转向个性化、多样化消费。但是,中印两国高等教育都面临着量与质的纠结,高等教育供给明显难以适应国内需求的快速变化。

(一)量与质的纠结

知识经济社会,教育已成国力角逐的战略性基础。高等教育决定着全球格局的未来景观,其供给质量关系到一个国家的核心竞争力。据预测,到2020年,中国和印度将承担起世界上2/5的毕业生培养任务[4]。中印两国高等教育近年都在加快发展,规模已经分别位居世界第1、第3。

中国高等教育规模长期落后于印度,1999年中国开始大幅扩招,逐渐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高等教育学习系统。截至2014年底,中国各类高等教育在校生规模3559万人,稳居全球第一,高校数量为2824所,居世界第二,毛入学率为37.5%,超过中高收入国家平均水平[5]。新世纪以来,中国普通高校毕业生数陡增(如图2、图3所示),2000-2015年间,毕业生合计共7233万人,相当于欧洲大国法国、英国或意大利的全国人口总量。其中,研究生毕业数逾400万人,接近新西兰或爱尔兰全国人口。博士毕业生从2004年的23446人增加到2014年53653人。庞大的博士队伍充实到高校或研究机构,保证了中国学术劳动力市场和高端技术市场的人才供给;普通本科高校近五年累计输送近2000万专业人才,主要劳动年龄人口中受过高等教育的比例达15.83%。高校毕业生日益成为驱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转型的重要力量。

印度高等教育在校生规模虽然暂时落后于中美,但由于人口、经济持续增长,必将实现超越。截至2014年,印度有2850万学生接受高等教育,拥有642所大学、34908所学院和11356所其他高等教育机构[6],规模居世界第一。据预测,到2020年,印度高等教育市场将迎来最多数量的学生。在印度政府的五年计划中,改革高等教育的目标是到2020年培训5亿人[4]。庞大的高等教育体系为印度的科学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源源不断地输送了大批一流的高级人才。目前,印度科技人员存量仅次于美国而位居全球第二,数百万印度工程师、教师、医生和劳工分布于世界各地,数万印度人受聘于联合国组织。中国留学生人数是印度的2-3倍,但印度留学生超过60%都能拿到美国H1B工作签证,中国留学生则只有6%。在美国硅谷,印度裔占总人数的6%,但是创办的公司占了硅谷所有公司的15.5%。尤其印度迅猛发展的软件行业,仅次于美国,专业技术人员存量高达34万人,并以每年6万人的增量大幅上升,带动了印度经济的腾飞。

近年来,中国高等教育无论数量还是质量,进步速度都超过印度。世界经济论坛(WEF)发布的《2010-2011年全球竞争力报告》表明:在健康与基础教育、教育研发投入、产学研发合作和实用专利等方面,中国排名均高于印度,但在高质量的科技人才方面,印度明显强于中国。说明中国高端人才培养和国家创新体系构建问题甚多。到2015年,58所中国内地大学进入英国QS“世界大学学科排名”400强,仅次于美国,其中7所入选世界前2000,4所大学进入全球百强:清华、北大、复旦、上海交大分别排名25、47、51、70;而印度仅有IISB、IITD两所高校进入前200强,分别排名第147、179位[7]。上海交通大学2015年“世界大学学术排名”显示:中国内地共有32所大学上榜,7校进入世界前200名,其中,清华排名107位,北大排名131位[8],均无缘百强。

总之,虽然中印两国高等教育规模庞大,进步迅速,但在数量与质量上仍然难以取得平衡,距离世界一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二)有效供给短缺

中国高校基础设施建设已经有了长足发展,通过降低门槛逐年扩招,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入学机会短缺时代基本结束,不少大学城新校区甚至出现资源闲置现象。2015年,中国高考报名人数达到942万人,录取700万人,升学率近75%。但多年来毕业生就业问题突显,社会急需的人才供不应求,放弃高考、出国留学现象成为新常态。数据显示:中国已成为世界上第一大留学生输出国,1978-2014年,累计达351.84万人次,2000-2014年,中国留学生人数年均增长率接近22%,仅2014年总数近46万人(见图4所示)。

美国联邦移民海关执法局(ICE)“学生和交流学者项目”(SEVP)2016年报告显示:赴美学习的留学生接近120万人。其中,77%来自亚洲,中国、印度留学生人数最多,来自中国大陆的国际学生数量达35.3万人[9]。2013至2014学年,赴美留学的中国学生近27.44万人,同比增长16.5%;2014-2015学年,赴美中国留学生人数达30.4万人,约占海外留学生总人数的1/3,同比增长10.8%,而印度在美留学人数超过13万;2013-2014学年,在美国高校就读的国际学生有88.6万人,同比增长8%,在增加的学生当中,约有58%来自中国。留美人数最多的两个国家是:中国274439人,占比31%;印度102673人,占比11.6%。截至2015年10月,中国赴澳大利亚留学的中国学生人数达164614人,增长12.7%;约14万中国学生在英国就读;超过10万人赴加拿大留学。中国持续名列美国最大的留学生来源国,占了美国国际生比例的31.2%,印度则排名第二,且增幅最显著,高达29.4%。美国国土安全部留学生和访问学者信息系统(SEVIS)数据显示:2015年11月,在美印度留学生人数上升到181051人。2014-2015学年,赴美留学读本科的中国学生达124552人,同比增长12.7%;在美读研究生的中国学生达120331人,同比增长了4%[10]。火爆的留学现象表明,中印两国居民收入水平日益提高,高等教育消费需求正在向多元化、质量型升级转变。但国内优质高等教育供给严重不足,结构单一,有效供给短缺,难以提供足够宽阔的社会流动渠道。据经合组织统计:2015年,全球前30家发表优秀论文数量最多的高校中,美国高校囊括了22席,前10名除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外,均被哈佛、斯坦福、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等名校瓜分[11]。可见,中印两国高校的整体科研水平还远未进入全球第一梯队。如何改善高等教育质量,提升有效供给,适应社会需求变化,仍是两国面临的重大挑战。

(三)制度供给比较

中国和印度同为发展中大国和世界上拥有人口最多的两个国家,如何变人力资源大国为人力资源强国、加快从高等教育大国向高等教育强国迈进,是两国继续保持国家经济在亚洲地区和全球范围快速发展势头的战略前提。在此过程中,教育理念、制度供给尤为重要。

1.高等教育理念。印度历来将精英高等教育作为教育发展的重心,希望能够通过发展高等教育,增强其人才的国际竞争力,但女性和低种姓人群则受到排斥。不论是独立前还是独立后,历届政府始终推崇高等教育优先发展的战略和政策。印度首任总理尼赫鲁认为,重工业应该由其本国技术人员来操作。他将公共资金引入技术教育,奠定了印度理工学院的基础。印度独立后十分重视工程技术教育,早在50年代就仿照麻省理工学院(MIT),在全国相继建立了6所“印度理工学院”,以及数千所工程技术学院和多所多科技术学院。印度政府利用国民在数学、英语等方面优势,抢抓信息技术革命先机,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大力发展高等教育,培养出大批软件技术人才,并逐渐形成当代信息经济的基地,提升了国家的科技国际竞争力。如今,印度经济发展的决定因素正在由实物与货币资本转向知识人力资本,由制造业转向服务业。但是,印度高等教育的短板也相当明显,发展很不平衡,高质量人才培养密集于少量精英学校,80%的工程学博士由20所顶尖大学授予,65%的科学博士由30所大学授予,每年培养博士生不到7000人。

中国历史上科举制度延续约1300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打破了种姓世族的垄断,极大地促进了底层读书人的社会流动。新中国成立后,由于资源短缺,也长期奉行精英高等教育路线,随着经济发展,高等教育早已迈过“大众化”门槛,毛入学率接近40%,整体教育水平已经进入世界中上行列。2014年,中国学前三年毛入园率达70.5%,达到中高收入国家平均水平;小学净入学率为99.8%、初中毛入学率为103.5%,义务教育普及率高于高收入国家平均水平;高中阶段教育毛入学率为86.5%,高于中高收入国家平均水平;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为37.5%,超过中高收入国家平均水平;主要劳动年龄人口人均受教育年限进一步提高,其中,受过高等教育的比例达15.83%[12]。但是,印度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依然很低,据官方统计,印度的识字率约为65%,而实际情况可能更糟。

从文化背景看,中国传统文化以儒家伦理性文化为主,“学而优则仕”,重视人与人的关系;印度文化则带有多元化的宗教色彩,重视人与神的关系。由于印度大多数人信奉印度教,所以种姓制度得以长期延续。尽管中国历史上贵贱尊卑观念盛行,但儒释道相互竞争,并未出现宗教垄断。中国汉代开始独尊儒术,提倡中庸和谐,种姓制度也缺乏文化根基。而印度的种姓制度在公元前约1500年的最古诗集《梨俱吠陀》中就有记载,并沿袭至今。体现在教育上,高种姓人口的高等教育机会远远高于低种姓人口。目前,印度的低种姓人口仍有1.6亿,占印度总人口的16%,其中,约2/3是文盲、1/2呆在农村,仅7%能喝到安全的饮用水。可见,印度的高等教育理念既有倚重数学、理工的思想源头,同时也深受种姓制度的影响,而中国的高等教育理念相对公平,但科学探究精神先天缺失。

2.办学模式差异。中国高等教育采用中央集权制,政府教育主管部门通过行政权力管理高校,高校内部实行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其优势是政策执行力强,劣势则体现在泛行政化,高校缺乏办学自主权,高等教育生态单一化等。按照国家统计局数据,中国普通高校数为2529所,其中中央部委、地方部门所属高校达1758所,占70%(如图5所示)。

政府管理高等教育越位较多,“有形之手”容易异化为“闲不住的手”,既包括宏观战略布局、发展规模、结构层次、资源配置等,又大量涉足高校具体的规格、教学大纲、教材内容、财务、招生、更名等。由于政府干预太多,高等教育市场“无形之手”变成“无用之手”,高校主观能动性缺乏,活力明显不足,教育质量和水平自然难以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教育需求。

在精英化高等教育理念下,印度政府寄希望于金字塔顶的少数精英,倾力打造“产业导向”的信息科技学院。相比中国,印度有比较完整的高教政策和法律体系,管理体制合作共治特点明显,善于追踪国内外环境变化,制定相应高教政策。印度联邦对高等教育的管理权限包括:制定发展规划,协调制定院校标准,组织实施,以财政手段控制质量等[13]。印度大学拨款委员会掌握经费,对院校进行监督、评估和指导。印度历届政府倾向于重点投入高等教育,教育经费来源渠道多元,并提出了全纳性高等教育的宏伟目标。印度大学均为公立大学,高校主体为邦立大学及其附属学院,印度90%以上的大学生都在地方附属型院校学习,而附属学院办学水平较低。1980年以来,占印度高等教育主体的学院开始私有化;到2007年,印度全国17000余所学院中,4300所为政府公办,5750所为受助私立学院,7540所为自筹经费学院[14]。与美国类似,印度各邦政府是地方高等教育管理的主体,保证了各邦因地制宜发展高等教育的自主权。

三、中印高等教育供给侧比较对我国的启示

在区域创新系统中,高校已成为知识探索和创新驱动的重要基地。高等教育系统内包括高素质人才、知识机构、知识网络和信息基础设施,其主要功能是为社会的创新及知识的生产、扩散和有效利用提供支撑。研究发现:国家处于从中等收入到高收入的发展阶段时,高级技能水平相比于基础技能水平、高等教育相比于基础教育对于国家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能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当知识呈几何级数迅速增长,并对大多数生产部门的影响越来越大时,高等教育同全球化进程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并日益成为社会流动的关键环节。由于中国人口资源红利衰减、投资规模和边际效率降低等原因,人力资本的重要性突显。对于同属新兴经济体的中印两个人口超级大国而言,只有继续大力发展高等教育,从而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才可能规避“中等收入陷阱”。从借鉴印度高等教育发展及比较供给侧现状,我们应从以下几个方面解决中国高等教育供给侧存在的问题。

(一)解除制度供给抑制

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三十多年之后,逐步向成熟经济体水平收敛。中长期内如何抓住发展机遇,关键是充分释放制度供给潜力进一步激发活力,促进全要素生产率稳步而持续地提升。在未来发展过程中,中印都必须重视高等教育的制度变革在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中的作用。分两种情况:接近技术前沿的国家应该更多地投资于高等教育;而远离技术前沿的发展中国家则应该更多地投资于基础教育。因为,他们需要通过模仿发达国家的技术来获得发展[15]。显然,中国和印度都是前者。因此,当前中国教育发展战略重心仍然要向高等教育倾斜,才可能进入创新型高收入国家行列(如图6所示)。

长期以来,中国高等教育外部制度供给条块分割、越位和缺位并存。高校内部行政权力与学术权力失衡、课堂教学因循守旧、大学文化缺失、创新创业教育落后等,都影响着教育需求侧的满意度与获得感。因此,高等教育应当充分发挥学术劳动力市场这只“无形之手”的作用,以新的制度供给切实改革行政体制,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在体制层面,必须进行供给侧的结构调整和制度改革来保证受教育者的利益,释放新动力,激活新需求,及时跟上国内庞大的中等收入群体教育消费结构的快速变化。从政府到高校,要淡化资源配置的计划色彩,并根据高校实际情况,重建规范透明的资源分配制度,促使大学归位,真正树立主体意识,重视特色及质量建设;在具体操作层面,中国高等教育面临的挑战包括加强反腐、打破垄断、放松管制,组织架构进一步扁平化、网络化,解决行政化泛滥带来的低效和条块分割等问题。同时,也应吸取印度高等教育畸形发展导致教育规模扩大与国家政治经济、科技发展不匹配的教训,适度扩大高等教育规模。

(二)释放内生动力,保证质量

中国现代大学制度建设相对落后,质量标准缺失。对此,《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指出“要制定国家教育质量标准,建立健全教育质量保障体系。”自1960年以来,全球101个成功进入中等收入行列的国家和地区中,只有13个成功规避“中等收入陷阱”。究其原因,主要在于未能实现技术突破、经济结构调整,以及制度创新等,而这些都跟高等教育供给紧密相关。高等教育供给侧改革,最终目标是提高质量、效率和创新性,做到既能满足学生个性发展需要,又能对准未来社会需求。形势倒逼中国高等教育供给侧必须通过改革创新激活需求,内涵式发展成为当务之急。

1.在质量保障上,应该借鉴印度内外相结合的高等教育评估体系,建立相对独立的中介机构,充分发挥教育中各主体,包括高校、教师、学生、政府、社会对教育质量监控的作用,提升教学质量评估结果的科学性、权威性,重视质量标准建设和立法的作用。

2.适应新常态,优化学科专业设置。当前,中国高等教育存在的问题之一就是理论与实践的不匹配、不同步。《教育部关于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若干意见》(教高[2012]4号)规定:“坚持稳定规模、优化结构、强化特色、注重创新,走以质量提升为核心的内涵式发展道路。”高校应积极制定复合型人才培养方案和科学的学科交叉培养计划,兼顾学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逻辑思维和创新能力的培养。此外,在印度,大学基本上是英语教学,这是印度学生较之中国学生更能适应国际市场的主要原因。因此,中国高校还应努力追赶,增强学生快速融入国际环境和跟随世界科技前沿的能力。

3.必须注重大学自治与学术自由,充分尊重学科专业的特殊性与多样性,促进大学的个性化、特色发展,为消费者提供一个有利于主动学习的成才环境,充分调动学生的内在积极性,促进学生自觉自主地提升自身素质;既要培养跟踪国际科技发展的人,更要培养自主创新型人才;既要大量培养本土化人才,更要具备全球视野,以适应全球化带来的一系列新要求。只有高等教育的供给端提高质量和水平,有效、精准地供给才能够真正实现“办人民满意教育”的目标。

4.要通过普及高中教育、均衡教育资源配置,持续提高人均受教育年限;通过激励高校教师工作绩效优化供给质量,促进人力资本向全要素生产率转化;大力发展技术应用型职业高等教育和开放教育,完善国民终身学习体系,改善人力资本存量。

(三)加大高等教育投入

高等教育经费投入在促进经济增长中具有显著作用,经费投入是高等教育促进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更是源动力。长时期内,经费投入对人力投入具有持续显著的正向影响效应;而限于国家整体财力的制约以及基础教育投资的战略地位,中国对高等教育的投入远落后于其他国家。中国高校在基础设施建设已经取得长足进展的背景下,尤其应加大人员经费投入,提高教师薪酬整体水平。1997年,高校学生的生均预算内教育经费大约是初中生的10倍;2013年这一比值仅为1.68倍[15]。因此,中国在保证基础教育投入的同时,更要加大高等教育投入。

后现代思想主张多元性、非中心化、反正统性,淡化权力,追求生活质量和个人幸福最大化。这些思想对于发展高等教育尤其值得借鉴。鼓励和倡导社会资本办教育事业。为鼓励社会资本捐赠教育,必须不断破除体制障碍,通过制度创新鼓励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办学,激发社会资本办教育的积极性,明确民间资本投资教育的税收优惠政策,推进民办教育发展,引导多样化的民间资本进入教育事业;要明确规定捐款人所应得到的荣誉与回报。改变民办学校普遍单纯依靠学费收入低水平运转的模式,可通过政府资助贴息贷款、产权激励、创新金融服务产品和搭建服务平台等多重方式,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以多种方式进入民办教育;同时,大力倡导海内外关心教育人士捐资助教。转变办学方式,通过举办私立学校或民办公助等鼓励社会力量办学。积极倡导海内外有识之士捐资助学,满足其合理要求,不断拓宽教育经费筹措渠道。米尔顿·弗里德曼认为,只有把自由竞争的私人企业引进来,充满活力的新国家教育体系才有可能建立。世界一流大学,例如哈佛、耶鲁、斯坦福等都是私立大学,其资金来源不同于公立教育,必须全力以赴,充分尊重资本的投入产出规律、真正按教育规律办学,才可能有立足之地。长期以来,中国在实际运作中,对于民办教育存在政策差别化对待的情况,一方面大大挫伤了民间资本进入教育领域的积极性;另一方面造成公办教育在缺乏民办教育的强有力竞争下,逐渐丧失了进化动力。如果将民间资本广泛引入高校“市场”,必然产生“鲶鱼效应”,逼迫公办高校加快改革进程,盘活区域高等教育格局,促进高等教育质量的快速提升,也能加快区域经济的健康成长。

因此,一方面,政府应加大对高等教育的投资,合理确定高等教育投资比例,确保高等教育经费足量投入;另一方面,适度开放高等教育市场,优化高等教育融资环境,实现高等教育投资主体多元化,融资渠道多样化。

(四)创新驱动发展,合作共赢

创新驱动发展是供给侧改革的必由之路,高等教育改革也是如此,必须坚持走创新发展的道路,努力成为“创新型”和“创业型”大学,为国家实施创新驱动战略提供有效的人才、知识供给。中印两国同属发展中新兴大国,在“一带一路”战略背景下,更应该相互借鉴,深入开展教育科技合作,扩大开放以深层次合作推动国际化进程,共同发展。例如,中国应努力提高高校的办学自主权,逐步去行政化,建立多元的高校评价标准体系,学习印度软件业、服务业发展的经验,加强对优势学科的教育投入,教育中对学生逻辑思维能力以及危机感的培养等;印度也可学习中国对于消除文盲和对发展贫困地区教育的经验,实现全国教育的均衡发展。目前,中国占印度涉外办学市场的比例还很小,中方应加强教育合作,积极开展与印度国情相适应的多种合作办学形式,促进两国之间人文交流,增进国家间的相互信任,在教育方面实现合作共赢,积极维护来之不易的中印关系良好局面。新经济时代,印度在发展高等教育方面是突飞猛进的,尤其在信息技术领域造就了一批数量庞大的科技人员,这尤其值得中国借鉴学习,中国要从印度以高等教育为“增长极”的教育发展中汲取经验;要鼓励中国高校与印度知名大学开展合作研究、人才培养、学术交流、学科共建等工作,鼓励印度知名学者来中国高校从事科学研究、技术研发、学术讲座、客聘教授等工作;以国家实施西南丝绸之路战略和孟中印缅经济走廊为契机,以项目研究、平台共建、人才派出和引进、基地建设为载体,构筑中国高校面向南亚、东南亚的国际科技交流合作平台;在与发达国家高校、研究机构和一流国际组织开展科技合作的基础上,把面向东盟和印度的教育科技合作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进一步加强与东盟和印度各国政府、高校和研究机构的科技战略合作,抓住机遇,迎接挑战,切实提高中国高等教育的质量,真正实现跨越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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