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史通》学研究*

2017-01-30 15:56
山西青年 2017年15期
关键词:二十世纪知己史学

王 琳

西藏民族大学,陕西 咸阳 712082



二十世纪《史通》学研究*

王 琳*

西藏民族大学,陕西 咸阳 712082

唐代史学家刘知己所著《史通》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史学理论著作,《史通》成书之后对后世史学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研究成果也很丰富。二十世纪是《史通》研究转型的重要时期,对之后《史通》研究奠定了基础,是《史通》学术史发展的重要时期。

《史通》学;二十世纪;研究

《史通》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史学理论著作,对史学理论和史学方法进行了系统的梳理,是中国史学史研究的重要典籍。二十世纪开始,学者们对刘知己及《史通》的研究随着史学史研究的发展逐渐发展起来并日渐深入,二十世纪对《史通》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二十世纪初到建国之前,第二阶段就是建国后至二十世纪末。

一、二十世纪初至建国时期《史通》研究

(一)《史通》研究的兴起与转型

二十世纪初期,《史通》研究只有零星的成果。如孙毓修的《史通札记》,姜殿扬的《史通札记补》,但这两本都是对《史通》的校勘注释,系统研究成分较少。此外,二十世纪初由于受到“史学革命”的影响,传统史学受到批判,适时“新文化”运动也高涨起来,对中国学者的思想造成了严重的冲击,人们开始认真思考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1919年底,胡适提出了“整理国故”的思想概念。届时学界重新审视了传统史学的价值作用,“以近代批判研究的眼光和学科方法整理传统史学成为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史学主流”①,而《史通》的研究也在这时产生新的视角和评价标准,不再拘泥于校勘注释,疑古惑经部分也得到了学者的肯定。

(二)《史通》研究成果

二十世纪上叶,整个中国都受到了西方思想的冲击,同时也受到国故运动的影响,使得《史通》研究处于一个新旧交替的过程中。1922年梁绳昀的《读史通札记》②就开始用新的眼光研究《史通》,其内容包括三部分:刘知己别传,读《史通》的笔记,对《史通》的批评。作者最提倡刘知己在《史通》中的批评思想,最值得肯定的应该是作者用怀疑、科学的态度认为古籍可以作为一种史料。张其昀的《刘知幾与章实斋之史学》③则是从各方面对刘、章史学思想进行比较讨论。其中作者最注重刘知己的“实录直书”的观点和疑古惑经思想。张其昀通晓西方史学,从中西方史学思想比较的方向研究《史通》,这也为之后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对《史通》的研究可以主要分为以下几类。一,对刘知己年谱的撰写。主要的代表作品有朱希祖的《刘子玄年谱稿》、刘汉的《刘子玄年谱》、周品瑛的《刘知幾年谱》和傅振伦的《刘知幾年谱》,其中傅振伦的《刘知幾年谱》④最具有代表性,内容较前几篇更为详细,包括引言、刘氏世系、刘知己之家世、刘知己之学行述略、年谱、史通要论和年谱后记等部分。二,对《史通》的校勘和注释。主要成果有陈汉章的《史通补释》、杨明照的《史通通释补》、彭仲铎的《史通增释》、李亚昆的《刘知幾史学举误》和刘咸炘的《史通驳议》、《刘知幾家学考》、张蕴华的《馆藏明蜀刻本<史通>初校记》、曹聚仁的《史通校注》和刘虎如《史通选注》,这些研究大部分都沿袭传统写法,将校勘和注释合二为一。三,对《史通》的评论。具有代表性的是陈同仁的《史通之研究》、徐哲东的《史通平议》、邓筌的《史通解题及其读法》、何炳松的《史通评论》⑤。前三篇文章都从刘知己的史学思想、勇于疑古以及史料的鉴别方面几个方面进行论述。何炳松的文章则是系统的对《史通》进行评论,评价其得失。四,对《史通》的整理和补写。主要包括王绍曾的《史通引书考初稿序论》、姚永荃的《史通引书考》、痴遁《补史通体统纰缪张弛三则》和宋慈抱的《续史通内外篇》。前两篇是对《史通》所引用的书目的整理,对隋唐时期文献的流传及考察有重要贡献。后两篇则是《史通》的补写,整体没有引起重视。这一时期对《史通》研究最具代表性的是梁启超的《中国历史研究法》和傅振伦《刘知己的史学》。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随着史学学科的建立,一大批史学理论著作涌现,这些理论著作在讨论史学的发展时,多涉及到《史通》,并将《史通》作为其理论根据。如,曹聚仁的《中国史学ABC》、罗元鲲的《史学概论》、金毓黻的《中国史学史》这一时期《史通》的研究不再是碎片化研究,而是逐渐走向系统化,并且其主要研究方向也基本确定。

二、建国初至二十世纪末《史通》研究

(一)《史通》研究的发展

建国后至二十世纪末《史通》研究在之前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起来,这一时期《史通》研究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49年至1965年,第二阶段是1978至1999年。“文革”时期《史通》研究处于一个停滞阶段,因此不做过多讨论。在第一阶段的史学研究受到马列主义理论影响,研究成果多为总结性质,且侧重于思想方面的研究。到了1966年至1976年,由于受“文革”的影响,《史通》中的进步思想,疑古思想等被视为“法家”的代表作,因此这一时期的研究并不在历史范围内,且与学术研究相差甚远。1978年至1999年,受到改革开放的影响,中西方思想产生了激烈的碰撞,《史通》的研究角度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

(二)《史通》研究成果

建国后《史通》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1949年至1965年为第一阶段,1978年至1999年为第二阶段。

第一阶段《史通》研究最具代表性的成果有白寿彝的《刘知己的史学》⑥,作者从刘知己的批判精神、对优良传统的发扬、史论的历史价值、无神论思想、进步的历史观、历史编纂学等方面对刘知己《史通》作了全面的分析和评价。翦伯赞的《论刘知己的史学》⑦则是全面阐述了《史通》的内容,并总结其得失,认为《史通》在疑古体裁等方面有长处,但自本纪世家的分类上又有不足。此外对刘知己及《史通》的研究还有很多,比如侯外庐的《论刘知几的学术思想》、任继愈的《刘知几的进步的历史观》、杨翼骧的《刘知几与〈史通〉》、卢南乔的《刘知几的史学思想和他对于传统正统史学的斗争》、白寿彝的《刘知几论文风》、《郑樵对刘知几史学的发展》、王可凤的《刘知几论编史修志与档案的关系》、傅振伦的《〈史通〉版本源流考》、王玉哲《试论刘知几是有神论者——兼与侯外庐、白寿彝两先生商榷》等。这一时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刘知己的史学上面,且多为总结性的研究。

第二阶段《史通》研究进入了一个多角度全方位的时期。其研究讨论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关于《史通》的宗旨、史学思想理论的研究。主要有许凌云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纪念<史通>撰成1280年》、卢山红的《关于<史通>之“通”的再讨论》、赵英的《<史通>新论》、江湄的《试论刘知己伦理主义史学理论》。此外相关的成果还有陈秉才的《论刘知己的史学思想》、符丁波的《刘知己的历史方法论》、赵俊的《<史通>方法论》、许凌云和王学军的《试论刘知己的史学方法论》等。(二)《史通》的学术渊源、影响、流传情况等。白寿彝指出,《史通》形式上受《淮南子》的影响,而内容则受到《法言》、《论衡》、《风俗通》等诸多史书的影响。许冠三的《刘知己实录史学探源》⑧指出,刘知己师承遍及四部,但《左传》、《论衡》、《文心》三书对他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更是认为刘知己是《左传》学派的传人。许凌云的《刘知己学术思想渊源》认为刘知己继承了孔子、司马迁、扬雄、桓谭、王充等人的思想,重点分析了《春秋》、《文心雕龙》以及王充对刘知己的影响。符定波《试论刘知己的史学渊源》一文则是着重讨论了刘知己的“史识”,认为比孟子说的更明晰、更系统。谢保成的《<隋书经籍志>对<史通>的影响》、杨绪敏《<史通>与<文心雕龙>的比较研究》都较为直白的描述了之前史书对《史通》的影响。杨绪敏的《论<史通>的流传及其对后世史学理论的影响》⑨针对《史通》问世以来的遭遇以及对后世的影响,反映了《史通》的价值。(三)《史通》的各种思想体现。李秋沅的《<史通>的求实精神》、代继华的《刘知己论实录》都是从刘知己的求实精神出发来论述,论述了刘知己的治史思想。刘文英《<史通>的历史地位》、许凌云的《试平刘知己纪传史评论的拾取》、《刘知己“抑马扬班”辨》、《刘知己关于史议体例的评论》、施丁《论刘知己和章学诚之评司马迁》、贾忠文《<史通>“抑马扬班”再辨——与许凌云同志高榷》等文章,则是从刘知己对司马迁和班固的态度出发,讨论了刘知己是否有“尊马抑班”的思想。许凌云的《论刘知己的史家主体意识》、郑力的《略论刘知己和他的<史通>》、高振铎的《刘知己和他的史才“三长论”》、仓修良的《史德史识辨》等文章则是从刘知己提出的“史学三长论”出发,讨论了刘知己的治史素质精神、提出渊源、三者关系等主要内容。许凌云的《刘知己的史料学思想》、耿建军的《刘知己对史料编纂的论述》、耿天勤的《刘知己对辨伪的贡献》则是从刘知己的史料思想方面论述了《史通》的贡献。(四)《史通》的历史文学理论。刘知己到底是史学家还是文学家在二十年代就有过讨论,后被称为文史家。李成良、邱应元的《<史通>的历史文学理论》⑩认为刘知己第一个建立了中国的历史文学理论,提出了实录与简语两个基本原则。蔡国相的《<史通>所体现的文论思想》、韩盼山的《刘知己史传文的写作观念》都讨论了刘知己《史通》在文学方面的影响。(五)其他方面的研究成果。赵俊的《史学冲突与<史通>立场》、许凌云的《刘知己评史馆修史》、代继华的《经史分合与<疑古><惑经>》则分别从初唐的社会形势、史馆制度方面讨论了刘知己敢于反抗传统的创新精神。此外还有张孟伦《评刘知几对〈三国志〉的评论》、瞿林东《读<史通>札记》、王振宁《从<史通>中的<疑古><惑经>篇看刘知几的史学批判精神》、赵俊《刘知几对史学批评的反思》、代继华《刘知几学派简述》、吴荣政《刘知几〈史通〉评述书目考——兼为<焦氏笔乘>二则纠谬》等专门从某一方面专门论述的学术文章。

三、总结

以上这些是二十世纪学者们积极努力研究的成果,《史通》的研究仍有许多地方值得我们挖掘思考。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多学术史的发展越来越重视,学者们逐渐开始从学术发展的角度梳理研究。二十世纪初,中国史学开始由传统史学向近代史学转变,原来的注疏校勘类研究减少,学者们逐渐转向对《史通》各方面的研究,研究视角也不再仅仅局限于经史的研究,由经学研究向史学研究转变,这也反应了传统史学的近代化。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学界对《史通》更为重视,随着史学学科的建立,《史通》更是被当成其理论基石,其研究也逐渐走向系统化。建国之后,受到马克思主义理论和西方思想的影响,《史通》研究逐渐从近代史学转向马克思主义史学,其研究也逐渐多样化。

《史通》是中国史学发展史上一部重要著作,从成书之后发展到现在,对它的研究也越来越多,关于《史通》的研究也逐渐发展成一门学说。二十世纪是《史通》研究发展的重要变革时期,这一时期的研究在《史通》发展史上起到了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值得我们认真研究。

[ 注 释 ]

①何旭.20世纪上半叶(1900-1949)<史通>研究述论.兰州大学,2016.

②梁绳昀.读史通札记.史地丛刊,1922,2(2).

③张其昀.刘知幾与章实斋之史学.学衡,1992(5).

④傅振伦.刘知幾年谱.

⑤何炳松.<史通>评论.何炳松文集(第2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⑥吴泽,主编.中国史学史论集(二).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

⑦同上.

⑧许冠三.刘知己实录史学探源.中华文史论丛,1982.

⑨杨绪敏.论<史通>的流传及其对后世史学理论的影响.徐州师院学报,1992(1).

⑩李成良,邱应元.<史通>的历史文学理论.西南民族学院学报,1988(1).

[1][唐]刘知幾,著,[清]浦起龙,释,王煦华,整理.史通通释.上海古籍出社,2009.

[2]张振珮.史通笺注.贵州人民出版社,1985.

[3]程千帆.史通笺记.中华书局,1980.

[4]张三夕.批判史学的批判——刘知幾及其<史通>研究.文津出版社,1992.

*西藏民族大学中国史重点学科一般项目,名称为《20世纪<史通>学研究》(项目编号:16ZGS008)。

王琳(1993-),女,汉族,山西芮城人,西藏民族大学民族研究院,2015级硕士研究生在读,主要研究方向:历史文献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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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049-(2017)15-0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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