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儿子拉二胡

2017-02-12 11:32关铨和96岁
岭南音乐 2017年3期
关键词:旭光文化局惰性

文|关铨和(96岁)

我教儿子拉二胡

文|关铨和(96岁)

我儿子旭光现在是南海区文化局的一名干部。

为什么一个穷到焦(粤方言:非常穷。编者注)的穷人孩子会当上市里的国家干部呢?一是国家爱惜人才,急于用人;二是我苦心栽培的结果。

我是个学音乐的人,虽然大学毕业,但时乖命蹇,屈居僻村,无用武之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儿女们的身上。

旭光是我三个男孩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我重点培养的一个。他一岁时会听、会说、会走,我就教他听(练耳)唱(练声)视(视谱),学二胡。因为穷,买不起钢琴等贵重乐器,故以二胡为主教乐器。那时我抱着他,把二胡放在他的膝上,左手牵他左手;右手牵他右手,耐心教他抚琴:持弓,拉弓和推弓。

初时,他觉有趣、好玩。但久了,便厌烦了。便教他唱唱乐谱,跟他讲讲节拍,说说二胡的调子,音位,或者讲简单的音乐故事。最初一节课只能上十五分钟,以后慢慢增加到三十分钟。

那时我是公社社员,要依时出勤,出满勤。我不能忘记:我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改造的知识份子;还要持家活口,养儿育女,懒惰不能,所以只能在工余施教,艰难情况可想而知。

我选的二胡教材是《刘天华分作曲集》。我在武汉华中师大时学过,就按它的要求,指法,弓法,创乐感处理授课。

回想起来,这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刚刚有电视机,一位华侨送给生产队一部,有了这家伙,队部门口,晚晚开着它。社员们晚饭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叽哩呱啦,笑着,叫着说:“去看电视啰……”我这个好玩的俏皮仔也耐不住了,他静静地钻进人丛中,伏着,专注地看。

我发觉他“失踪”了,找到他,双手抱起,和气说:“你拉够半小时后再来看好吗?”有时候我的和气不奏效,便拿起桑枝打板凳两下,板起恶脸:偷懒是要打十下脚骨的!“恐吓教育”也很有效,以后他便乖乖的拉够半小时才去看电视。

为了培养儿子,我和他一起拉:我拉—乐句,他拉一乐句,他拉一乐句,我拉一乐段,他拉一乐段,我拉一曲,他拉一曲,同拉,同下课。

他上幼儿园了,肩挂书包,手拎二胡。

他上小学了,上中学了,也是肩挂书包,手拎二胡。

在学校,拉给老师们同学们听;在探亲集会时拉给亲友、群众们听,通过艺术实践,练表演能力,练大胆子。练多了,表演多了,进步多了,得到的掌声和鼓励多了,就爱上二胡了。

爱好是在学习中苦练出来的。但是人是有“惰性”的:老师有惰性,学生也有惰性。要镇压这惰性,就非要有惊人的决心和毅力不可。“头悬樑,锥刺股”就是决心和毅力!除惰性外,还有疲倦。战士们在枪林弹雨中能伏在战壕睡着,就是因为太累!

有一年夏天的下午,我发觉小儿又“失踪”了,满屋找?不见;公园找,不见;井边、塘边、涌边找,都不见。我大惊失色!我一边准备登报、贴街报、广播寻人,一边继续找。后来在屋前的小楼上终于找到了——他抱着二胡睡着了!

旭光不屈不挠地学了十二年二胡,《除夕小唱》、《双星恨》、《空山鸟语》、《光明行》、《二泉映月》……都会拉了。作为父亲、老师的我高兴,他自己也高兴。

“铁柱磨成针”。旭光小学毕业后升上南海九江中学文艺班,读完初一,升上初二时,南海县文化局,南海文艺宣传队万华同志来找我,说要破格用人,要他到南海文艺宣传队当二胡手。求之不得,一口答应。如今他的二胡生涯已有五十多个春秋,在佛山地区,亦算小有名气了。我心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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