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狗

2017-02-24 04:22凤凰
短篇小说(原创版) 2017年1期
关键词:打麻将菜市场广场

凤凰

周玉明没有退休的时候,天天盼着退休,可是现在退休了,又觉得还是上班好。之所以觉得还是上班好,是因为退休了太轻闲了太无聊了。可是跟周玉明一起退休的老李老王等人却不觉得无聊,因为他们都喜欢打麻将,说不上班了可以天天打麻将。其实他们也没有天天打麻将,有时他们一起去河边钓鱼。可周玉明也不喜欢钓鱼,于是他就变得很无聊了,每天上午买菜做饭,下午就到街上逛逛。有时逛到单位门口,想走进去,又没走进去。走进去干什么呢?自己都退休了。周玉明就只好在单位门口站站,然后转身离去。这样过了好几天,越过觉得日子越难过。

这天,周玉明去老李他们打麻将的茶馆坐坐,可是他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那里闹哄哄的,一个个打麻将就不像是在娱乐,就像是在抢钱。周玉明出了茶馆没走多远,发现有一条狗跟着他。周玉明以为狗想跟上来咬他,他就停住了脚步,还跺了一脚,想把狗给吓走。可是狗没有被吓走,它看着周玉明,还冲他摇头。周玉明继续向前走,狗继续跟着他。周玉明停下脚步,狗也停下脚步;周玉明走,狗也走;周玉明小跑了几步,狗也跟着小跑了几步。嘿,这狗是想干什么呢?周玉明想,你跟着我干什么呢?我又没有吃的给你!周玉明索性不再理狗,就一直走一直走。

周玉明回到家门口,狗也就跟到了家门口。周玉明开门进了屋,然后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狗没有进到屋,在门外叫唤。周玉明没有开门理狗。过了一会儿,周玉明听到门外没有了动静,这才打开了门,一看狗还蹲在门口。狗看到门打开了,就钻了进来。周玉明连忙把狗赶了出去,然后把门给关上了。后来,周玉明的老伴刘兰芳打麻将回来了,她也发现了门口的狗,她进屋的时候,狗也想进屋,但她没让狗进门。不是她家的狗,凭啥让狗进门?狗似乎在门外生气了,它不停地叫唤,不停地弄出响动。狗以为它叫唤和弄出响动,周玉明他们就会让它进屋。可是它错了,它越是弄出响动,周玉明就越是不开门。刘兰芳说,这是谁家的狗,怎么跑到门口来闹?周玉明把事情跟她说了,刘兰芳说,原来是你带回来的啊!周玉明说,不是我带回来的,是它自己跑来的!刘兰芳说,你就不知道赶走吗?周玉明说,我赶过,可赶不走啊!

这时,有人敲门,周玉明打开了门。是对门的邻居。邻居说,你的狗在门外,它想进屋。周玉明说,不是我的狗!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狗已经钻进了他的家里。邻居说,不是你的狗?可是它却进了你的家!周玉明把事情的原委跟邻居说了,可是邻居却有些不信,说,不是你的狗却跟到了你家?怎么就没狗跟到我家呢?邻居笑笑,摇着头进了屋。周玉明想关门,刘兰芳说,把狗赶出去,赶出去!周玉明说,我看还是别赶了,赶也赶不走。刘兰芳说,赶不走也得赶,总之不能让它待在家里。周玉明不肯赶狗,她就自己赶。她把狗赶出了屋子,关紧了门。狗还是没有离开,在门口叫唤着,似乎在说,开门开门开开门!周玉明打开了电视,电视的声音迅速淹没了狗的叫唤声。

吃过饭,周玉明打开了门,一看狗还在门口,只是狗趴在了地上,看来它是饿坏了。周玉明于心不忍,就把一些剩饭剩菜装进一个塑料袋里,然后放在了狗面前。狗见了就上前吃起来。见狗肯吃饭,周玉明就想这狗死不了,既然死不了,那就不用管它了,于是趁着狗吃饭的工夫,他把门给关上了。直到睡觉的时候,周玉明也没有去开门,不过他对刘兰芳说,你说狗走没走?刘兰芳说,管它走没走,反正我不同意你养它!周玉明说,我没说要养它。你说丢了狗的人肯定很着急吧?刘兰芳说,当然着急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啊!周玉明说,我明天找找。刘兰芳笑了一下说,这么大个城,这么多的人,你怎么找?周玉明说,贴个启事啊!反正我也没事,就当是做好事吧!总不能让狗天天在外流浪吧!刘兰芳说,行!只要狗明天早上还在门口,你就去贴个启事吧!

第二天早上,周玉明打开门,发现狗没有走。狗趴在地上,十分安静。邻居这时也开了门,说,你们把狗关在门外啊!这么养是不行的!周玉明连忙说,不是我的狗!邻居笑着说,真不是你的狗?不是你的狗怎么老是待在你家门口?周玉明说,我马上就寻找狗的主人!周玉明说着就掏出了手机,对着狗照了一张相。他想只要有了狗的相片,主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只要认出来,那就好找了。邻居说,其实京巴挺好养的,我看你就养着吧!你不是退休了吗?养一条狗也有乐子!周玉明说,不是我的狗,我怎么能养着呢?我可养不好狗!我得帮它找到主人!邻居说,你可真是好心!邻居说完就下楼去了。

周玉明给了狗一些吃的,然后就找了纸和笔,趴在桌上写启事,他没有留地址,留的是手机号码。写好启事,周玉明就去了打印部。周玉明下楼的时候,狗也跟着他下楼。周玉明回头看看狗,笑了。来到打印部,周玉明让打印部的女孩给他打印了几十份招领启事。女孩看到了周玉明身边的狗,说,你捡到的就是这条狗啊?看它多乖啊,你就养着吧!周玉明说,不是我的狗,我怎么能养着呢?还是把它交给它的主人吧!女孩说,万一找不到主人呢?周玉明说,不会吧?主人丢了狗,肯定在找!万一找不到,那再说吧!周玉明拿着启事,又去买了胶水,然后就到各个街口去贴启事。周玉明每走一个地方,狗就跟到一个地方,像个孩子似的寸步不离。

周玉明贴了一上午的启事,下午,他就带着狗来到了广场,耐心地等着电话。可是他在广场坐了一下午,等了一下午,他的手机响都没有响一下。周玉明想,怎么就没人跟我联系呢?几十份启事贴的都是当道的地方,贴启事的时候就有人围上前来看,这都大半天了,看到启事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好几千了吧!主人丢了狗,他肯定在找狗,应该注意到启事了啊!找不到狗的主人,周玉明就只好回家。他一走,狗也就跟着他走。刚才他坐着,狗就在他身边,时坐时站,时而还围着他转,冲他搖头摆尾。刚才他还给狗取了个名字,叫做胖胖。周玉明见胖胖跟着他走,只好随它了,他想找主人也不急在这一天,胖胖跟他回家,大不了就是一碗饭的事。他想既然是做好事,那就要做到底。

第二天,第三天,周玉明都带着胖胖到广场等电话。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一个电话。他就觉得有些纳闷了,主人丢了狗,难道就不着急吗?他甚至希望有人冒充主人,把胖胖给领走,他当然不是讨厌胖胖,问题是他没打算养胖胖。没打算养,那就得找别人养。在广场等的时候,周玉明还带着胖胖问那些老人,看他们知道是谁养的狗,结果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家的狗。周玉明就只好一次次带胖胖回家。不过,他还是不让胖胖进屋。胖胖似乎也知道屋不能随便进,因此一到家门口,它就停下了脚步,待在一边。周玉明笑了,觉得胖胖真乖。

这天下午,周玉明刚带着胖胖上楼,邻居的孩子放学回来,看到了胖胖,便用脚去踢胖胖。胖胖一口就咬住了孩子的裤脚,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周玉明赶紧问孩子,你怎么了?孩子说,它咬我了!周玉明连忙蹲下身子看孩子的腿,说,没事没事!孩子说,它咬痛了我!孩子还要踢胖胖,周玉明连忙阻止了,说,你要是再踢它,它还会咬你!孩子瞪了胖胖一眼,这才开门进了屋。周玉明看了胖胖一眼说,你怎么能咬人呢?要是咬伤了人,那不是给我找麻烦吗?周玉明对胖胖有些生气。虽然生气,但他也没有像孩子那样踢胖胖,胖胖是狗,狗不懂事,他是人,不能跟狗一般见识。

周玉明进屋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邻居。周玉明说,有事吗?邻居说,你家的狗咬了我的孩子……周玉明说,不是我的狗!邻居说,不是你的狗,可是它怎么老是在你家门口呢?周玉明说,它自个儿跟我来的,我正在找它的主人呢!邻居说,就算不是你的狗,可是你带到你家门口,你就得管好它,现在它咬了我的孩子……周玉明说,咬孩子的事我知道。我看过了,没咬着孩子!邻居说,孩子是没受伤,可是孩子的裤子给咬了洞,你说这事怎么办?周玉明说,咬烂了裤子?这不关我的事!是孩子去踢胖胖,胖胖才咬他的!邻居说,这狗叫胖胖?要不是你的狗,你怎么知道它叫胖胖?周玉明说,我前两天才给它取的名字!邻居说,一条裤子,也不值什么,咬了就咬了吧,不过你得管好你的狗。别把狗放在门口了,人来人往的,要是咬伤了人那可就不好了。周玉明听了一想,邻居说的话有道理,楼道里人来人往,胖胖要是真的咬伤了别人,那可就麻烦了。周玉明说,胖胖,进来!胖胖就进了屋。邻居说,它可真听你的话!周玉明连忙说,它不是我的狗!说过这话,周玉明都觉得有些说不清了。不是他的狗,可是他却叫狗胖胖,他一叫胖胖狗就进屋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兰芳回来的时候,看到胖胖在屋里,便说,你怎么把胖胖叫到家里了?怎么还没找到主人啊?周玉明说,就是找不到主人!我也没有办法啊!刚才胖胖还咬人了!刘兰芳一惊,你说胖胖咬人了?咬谁了?周玉明说,对门的那个孩子。还好没伤到人!刘兰芳说,既然它要咬人,你还把它叫进屋来干什么?万一不小心咬伤了我们,那不是没事找事吗?张玉明说,我就是担心胖胖在外面咬伤了别人,所以才叫进屋来的。刘兰芳说,那就把它关到洗手间去。周玉明就只好把胖胖关到了洗手间。刘兰芳说,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找不到主人了,因为它要咬人,主人不要它了!周玉明听了觉得有理,说,那你说怎么办?刘兰芳说,还能怎么办?丢了啊!别人都不要它,我们凭什么要它?周玉明说,好,明天我就丢了它!

第二天一早,周玉明就出了门。他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有叫胖胖,但胖胖却主动地跟在他后面。这几天,只要周玉明去哪里,胖胖就跟着去哪里,好像胖胖跟他很熟似的,好像胖胖就是他的狗似的。周玉明没打算养狗,刘兰芳也没打算养狗,所以他们不会收留胖胖,只能丢掉它。喜欢养狗的人很多,丢掉它,让别人养去。周玉明把胖胖带到了广场。广场上的人很多,容易丢掉胖胖。人多,喜欢狗的人也就多,到时候胖胖找不到他,别人顺手就把它抱走了。虽然时间有些早,但广场上的人真的挺多,还有几个老人在逗小狗玩。周玉明走了过去,胖胖看到那些狗,就跑过去跟它们打招呼,好像它们很熟似的。周玉明见此转身就走,他走得特别快。走了一段路,他回头一看,胖胖没有跟来。人就是人,狗就是狗,人要丢掉一条狗,真是太容易了!现在,周玉明就丢掉了胖胖,他感到很轻松,觉得丢掉了一个包袱。

周玉明后来去了菜市场,买到菜就回了家。可是走到家门口,他就看到了胖胖,胖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周玉明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胖胖居然能跑回来。看来胖胖的记性真是太好了。看来他刚才是高兴得太早了。看来想丢掉胖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容易的事情,反倒引起了周玉明的兴趣,他就不相信,他丢不掉一条狗。胖胖看到周玉明,冲他摇头摆尾,嘴里还发出叫唤声,也不知它是高兴还是生气。不过在周玉明看来,胖胖生气的成分更多,它肯定在说,你不是想丢掉我吗?怎么样?我又跑回来了!还想丢掉我吗?那我们就来比试比试吧!看你能不能丢掉我!

中午,刘兰芳回家吃饭,看到胖胖还在家里,便对周玉明说,胖胖怎么还在家里?不是说好丢掉它吗?怎么?你舍不得啊!周玉明说,不是,我丢了,可是没丢掉!周玉明把胖胖带到广场的事说了,说,我没想到它的记性这么好!下午我把它丢远点!我就不信我丢不掉一条狗!刘兰芳说,今天你必须把胖胖丢掉,晚上我可不想再见到它!刘兰芳因为周玉明没有丢掉胖胖有些生气。周玉明说,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下午丢掉它!刘兰芳说,你吃了饭就带胖胖出门吧。昨天晚上胖胖在洗手间又是拉屎又是撒尿,我看到就恶心!刘兰芳比较讲究卫生,周玉明听了直点头,一个劲地表示一定丢掉胖胖。

周玉明吃得比较快。在他们吃饭的同时,他还给了胖胖一些饭菜,他想都要丢掉胖胖了,就让它吃一顿饱饭。周玉明吃过饭,连碗也没有洗就又带着胖胖出了门。这一次,周玉明抱着胖胖上了公交车。这路公交车是从西城开往东城的,路程远,周玉明就是要把胖胖丢到东城去,丢得远远的,让它找不回来。半个小时后,公交车来到了东城的终点站,周玉明带着胖胖下了车。胖胖似乎知道周玉明要丢掉它,跟得很紧,几乎都贴到周玉明的脚后跟了。周玉明向一辆出租车招了手,出租车停到他身边。周玉明打开车门就钻进了车里,胖胖想跳上车,周玉明用脚踢开了它。司机说,你不要狗了?周玉明说,这不是我的狗!周玉明关上了车门,出租车往前开去。周玉明看到胖胖追向出租车,他笑了,这回总算丢掉胖胖了!

周玉明没有直接坐车回家,而是去了河边看别人钓鱼。这天周玉明回得比较晚,走到门口,他没有看到胖胖,他感到很开心,他真的丢掉胖胖了。他回家没一会儿,刘兰芳也回来了。周玉明告诉她丢掉了胖胖,還把丢胖胖的过程详细地告诉了她。刘兰芳说,就得丢这么远!这下好了,它再也找不回来了!周玉明听了很开心,刘兰芳这话有表扬他的意思。可是就在这时,周玉明和刘兰芳听到门外有狗的叫唤声,两人都一愣,都说,不会是胖胖吧?周玉明赶紧去打开了门,门外的正是胖胖,它见门打开就钻了进来。刘兰芳看着周玉明说,你不是说丢掉胖胖了吗?怎么它又跑回来了?周玉明说,我是丢掉了啊!怎么又跑回来了呢?刘兰芳看着周玉明说,你刚才的话不会是骗我的吧?你说你是不是想养狗?周玉明说,我刚才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丢掉了胖胖。它是怎么找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啊!周玉明有些丧气,他居然丢不掉一条狗!刘兰芳说,如果你确实想养狗,我也不拦你,不过你得管好它的卫生。周玉明说,我没打算养胖胖,可是现在只能先养着,等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再丢。

后来的几天,周玉明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于是胖胖就一直待在他家里。周玉明想,既然丢不掉胖胖,那就养着吧,反正好多老人都养着狗,我也没事,养条狗还有乐子。于是周玉明就不打算丟掉胖胖了。刘兰芳也没有提丢狗的事了,她爱打麻将,天天都把心思花在麻将上了。

这天,周玉明带着胖胖去菜市场买菜,出了菜市场,周玉明回头发现胖胖不见了,他便叫唤,胖胖——胖胖——胖胖没有出现。周玉明想,要是丢了就丢了吧,从前不是想丢掉胖胖吗?不过胖胖的记性好,说不定等会儿它就找回家了!周玉明这么一想就回了家,没再找胖胖。可是直到吃午饭,胖胖也没有回来。周玉明心里说,这回可是真丢了!怎么想丢的时候丢不掉,不想丢的时候却丢了呢?周玉明吃饭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从前的几天,只要他们吃饭,胖胖就围在他身边转,现在胖胖突然没了,他倒有些不习惯了。刘兰芳看到周玉明吃得无精打采,便说,你怎么了?周玉明说,胖胖丢了!刘兰芳说,丢了啊?丢了就丢了吧!反正又不是我们的狗!

下午,周玉明去了菜市场,他找遍了整个菜市场,都没有看到胖胖。有人见周玉明到处看,便问他丢了什么东西,周玉明说丢了一条狗,那人就说,丢了狗啊,那可就难找了!是啊,菜市场人来人往,有人见胖胖可爱,顺手抱走了也是可能的。找不到胖胖,周玉明就只好出了菜市场。

后来的几天,周玉明买菜的时候,都在菜市场转来转去,但都没有看到胖胖。看到别人的狗,他就上前盯着看。有一次,他盯着一个老太太的狗看,那个老太太说,你看我的狗干什么?周玉明说,我的狗丢了!老太太说,我的狗不是你的狗!老太太担心自己的狗被周玉明抱走,连忙抱起狗就走了。周玉明也明白,人家以为他打狗的主意。他怎么会打别人的狗的主意呢?别人的狗是别人的,又不是他周玉明的!

这天晚上,周玉明吃饭的时候说,你说胖胖会跑到哪里去了呢?刘兰芳说,你想胖胖了?它又不是你的狗!周玉明说,这胖胖太欺负人了,想丢它的时候丢不掉,不想丢它它偏就丢了!刘兰芳说,想找它很简单,去街上贴个启事吧!周玉明说,对,贴个启事!他的手机里还存着胖胖的相片,贴个启事肯定能找到胖胖。

吃过饭,周玉明就写启事。写启事的时候,他觉得好笑,从前他写招领启事,现在却变成了写寻狗启事。他写重金寻狗,给的报酬是五百块,后来觉得五百太少了,就又改成了一千块,再一想一千块也太少了,就改成了两千块。写着写着,周玉明就笑了,两千块的报酬不低了,胖胖也不值这么多钱,谁捡到了胖胖都会给他送回来。这么想着,周玉明就说,胖胖,你就是我的狗!就是我的狗!

责任编辑/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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