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扶阳”论治强直性脊柱炎

刘春丽 肖勇洪 徐梦 彭江云

【摘要】目的：探讨扶阳方法在强直性脊柱炎治疗中的应用，以期丰富强直性脊柱炎的治疗手段。方法：以扶阳理论为基础，结合彭江云教授应用扶阳法诊治强直性脊柱炎经验，参考各中医学者应用扶阳方法治疗强直性脊柱炎的研究报告，从扶阳治疗强直性脊柱炎的理论依据、扶阳治疗强直性脊柱炎的临床应用两个方面分析。结果：彭江云教授认为“肾亏督寒”为本病关键病机，治疗以补肾强督为主要原则。经分析各中医学者文献报道及结合彭江云教授多年临床发现，强直性脊柱炎患者寒证更为多见，即使急性发作期以湿热瘀等实证表现为主，待缓解后亦常表现为寒证，临床采用扶阳方法治疗强直性脊柱炎疗效显著。结论：扶阳理论指导强直性脊柱炎治疗具有参考价值，值得学习与应用。

【关键词】扶阳理论；痹证；大偻；强直性脊柱炎；彭江云

【中图分类号】R59323【文献标志码】 A【文章编号】1007-8517（2017）02-0008-03

From “Fu Yang” on the Treatment of Ankylosing Spondylitis

LIU Chunli1XIAO Yonghong1XU Meng1PENG Jiangyun2△TANG Xiaohu2

1.Yunnan University of TCM， Kunming 650500，China；2. Yunnan Provincial Hospital of TCM， Kunming 650021，China

Abstract：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application of Fu Yang method in the treatment of ankylosing spondylitis， in order to enrich the treatment of ankylosing spondylitis. Methods on the basis of Fuyang theory， combined with Professor Peng Jiangyun application of Fuyang therapy treatment of ankylosing spondylitis study experience， reference to the Chinese scholars used Fuyang method in the treatment of ankylosing spondylitis， analysis from two aspects of theoretical basis， Fuyang treatment of ankylosing spondylitis Fuyang treatment of ankylosing spondylitis in clinical application.Results Professor Peng Jiangyun believes that “kidney deficiency and cold” as the key pathogenesis of this disease， in the treatment of Bushen qiangdu as the main principle.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Chinese scholars and reported that Professor Peng Jiangyun combined with years of clinical patients with ankylosing spondylitis， cold syndrome is more common， even if the acute attack with dampness heat and blood stasis etc. empirical manifestations， to alleviate the also Changbiaoxianwei cold syndrome， the clinical curative effect of Fu Yang method in treating ankylosing spondylitis significantly. Conclusion the treatment of ankylosing spondylitis with Fu Yang theory has great value， it is worth learning and application.

Keywords：Fuyang Theory； Arthralgia； Dyphosis； Ankylosing Spondylitis； Peng Jiangyun

强直性脊柱炎（Ankylosing spondylitis，AS）属自身免疫性疾病，是一种慢性炎症性进展性脊柱关节病，主要累及髋关节、中轴关节和骶髂关节等，亦可累及机体其他脏腑和组织；临床表现主要为腰骶部疼痛、晨僵、胸廓活动度减小及腰椎活动受限等症状，疾病进展至晚期可出现“竹节样”改变，致残率较高[1]，在我国患病率为03%左右，目前对其病因和发病机制不明[2]。

中医学将AS归属于“痹证”范畴，亦有医家称其为“骨痹”、“肾痹”、“大偻”等[3-4]。彭江云教授总结多年临床经验认为“肾亏督寒”为AS关键病机，治疗以补肾强督为原则。扶阳学派核心学术思想为重视阳气，力主阳主阴从，认为阳气主温煦、推动、兴奋、升发，可以温養机体组织、维持五脏六腑的正常生理功能，是人体生殖、发育、生长、衰老及死亡的决定因素。目前西医治疗AS主要以非甾体类抗炎药（NSAIDs）、改善病情类抗风湿药（DMARDs）、糖皮质激素（glucocorticoid，GC）、生物制剂为主，若关节病变严重者可行外科手术治疗[5]。虽然目前生物制剂的临床疗效及安全性已明确，但由于其价格昂贵，长期使用则带来较大的经济负担和精神负担[6]。中医药在治疗AS上发展空间较大，其中扶阳理论指导AS的治疗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1扶阳理论源流

扶阳理论思想源自《周易》、《黄帝内经》，《周易》开篇即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黄帝内经·素问》所云：“阳气者，若天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等经典论述奠定了扶阳理论基础。及至仲景著作《伤寒杂病论》中得以充分体现，其创立四逆汤、理中丸等开温补之先河。后世李东垣论“甘温除热”。张景岳据“阳不足便是寒”创右归丸。及至晚清，郑钦安集前人之大成而创立扶阳学派，其门徒甚众，此后扶阳理论得以广泛流传，如其徒吴佩衡尽得其传并有所发挥，并创立云南中医学院，育人无数。

2扶阳治疗AS的理论依据

《素问·痹论》：“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以冬遇此者为骨痹……五藏皆有合……内舍于其合也。故骨痹不已……内舍于肾……肾痹者，善胀，尻以代踵，脊以代头”，《素问·长刺节论篇》：“病在骨，骨重不可举，骨髓酸痛，寒气至，名曰骨痹”。《素问》：“督脉实则脊强反折，虚则头重高摇之挟骨之有过者，取之所别也”等经典论著指出了AS的关键病机。

焦树德[4]提出肾督阳虚为AS内因，邪气外感为外因，本虚而标实；王为兰[7]总结多年临床经验认为AS以肾虚督滞，肾精亏虚为本，督脉阻滞为标，疾病活动期以湿热毒邪阻络为主要病机，治疗原则以益肾通督，扶正为主、祛邪为辅；林昌松等[8]通过对199例门诊及住院AS患者调查，认为湿热壅滞督脉是AS病情活动的主要原因，肾阳虚、肝肾亏虚为中晚期患者的主要证型；冯兴华[9]通过分析AS与督脉、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的关系，认为肾虚为发病根本，风寒、湿、热、瘀是诱发和加重病情的因素；魏玲玲等[10]学者总结李文瑞教授治疗AS的经验认为寒、虚、瘀共同致病；李奇等[11]通过对120例符合纳入标准的AS患者进行研究分析，最终结论提示风、寒、湿邪为AS发病的关键因素，寒、热、湿等邪气痹阻经脉为急性发病期主要病机，肾阳亏虚、肝肾不足是慢性迁延期的主要病机。彭江云教授总结多年临床经验认为AS的主要病机乃先天禀赋不足，肝肾精血亏虚，素体虚弱，肾亏督寒，风寒湿等邪气乘虚深侵肾督之脉，留滞于经络关节，痹阻气血而成此病。

总结以上论述可知，大多数学者认为AS的病机以肾亏督寒、肝肾不足等为内因，风寒湿邪侵袭为外因。

3扶阳治疗AS的临床应用

扶阳理论以“扶阳”、“重阳”为基本学术思想[12]。《素问·生气通天论》指出“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对于AS的治疗，扶阳理论不仅指运用温阳药物以治疗虚寒性证候，还包括运用扶阳理论指导下的多种其他治法，本文主要介绍治疗AS虚寒类证型扶阳方药及针灸的临床应用。

31方药应用易竞阳[13]学者将86例强直性脊柱炎患者随机均分为2组，治疗组采用中医强督通络法方剂治疗，对照组采用西药治疗，1疗程后统计分析治疗结果，显示强督通络法方剂治疗优于西药治疗，提示强督通络法治疗AS具有积极作用。近些年报道扶阳方治疗AS文献越来越多，普遍集中在乌头汤、独活寄生汤、阳和汤等方剂。乌头汤首载于《金匮要略》：“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乌头汤主之”，方中乌头、麻黄辛温散寒，除湿止痛；黄芪益气固表，助麻黄、乌头温经止痛；芍药、白蜜、甘草缓急止痛，且白蜜、甘草能解乌头之毒性。袁满等[14]学者观察加味乌头汤治疗60例寒湿痹阻型AS，结果取得了满意的效果；王付[15]教授应用乌头汤治疗AS亦取得了良好的疗效。独活寄生汤首载于《备急千金要方》：“夫腰背痛者，皆有肾气虚弱……宜急服此方”，方中肉桂、细辛补火助阳，散寒止痛；独活、桑寄生祛风除湿，活络通；牛膝、杜仲、熟地黄补益肝肾，强壮筋骨；归、芍补血活血；甘草益气，调和诸药。方中标本兼顾、扶正祛邪。左新松等[16]学者对87例强直性脊柱炎患者，随机分成2组，对照组予甲氨蝶呤片联合柳氮磺吡啶片治疗，治疗组在口服以上西药基础上予独活寄生汤加减价治疗3个月，结果显示治疗组疗效明显优于对照组；王勇[17]对40例强直性脊柱炎患者予独活寄生汤加减治疗，结果显示总有效率达925%，且无不良反应，提示独活寄生汤治疗AS有良好的疗效。

32针灸应用针灸是中医临床特色疗法之一，《金匮要略》云：“脊强者，五痓之总名。其证卒口噤背反张，而瘛瘲。诸药不已，可灸身柱大椎陶道穴。”近年来针灸结合电、热、磁等应用于临床的研究越来越多，在治疗AS方面也展现出了强大的应用价值。秦晓光等[18]将68例患者随机分为两组，每组34例。两组取穴相同，均以大推、命门为主穴，观察组采用通督热针法，对照组采用捻转补法针刺治疗。治疗3个疗程后对结果进行统计分析，观察组总有效率912%，对照组794%，提示通督热针法治疗AS优于捻转补泻法；武继峰[19]将68例AS患者随机分两组，各31例，治疗组采用督灸配合针刺华佗夹脊穴治疗，对照组采用口服柳氮磺吡啶片治疗，治疗后随访6～18个月，结果显示治疗组总有效率为9706%，对照组总有效率为7353%。两组对比总有效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提示督灸结合针刺华佗夹脊穴治疗AS疗效好；另有学者陶江涛等[20]通过研究认为督灸治疗AS在短期及长期能有效控制并减轻症状质，提高患者生活质量，且能改善患者体质。

云南省中医医院风湿科应用督灸及温针灸等配合治疗AS患者亦取得良好疗效，文献研究亦显示针灸疗法对AS具有良好的效果，故值得研究并推广。

33针药结合张迪等[21]学者从中国知网（CNKI）、万方数据库（WF）、重庆维普数据库（VIP）三大中文数据库检索2000年1月至2014年12月有关针灸、药物并用治疗AS且有明确临床疗效的相关文献达32篇之多，治疗方法亦颇为丰富。王立功[22]將72例AS患者随机分为两组，每组各36例，观察组予温针结合中药内服治疗，对照组予西药常规治疗，对两组治疗后进行统计分析，并比较两组的临床症状积分改善情况，结果观察组治疗有效率为9444%，明显高于对照组的7778%，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观察组治疗后的症状积分明显优于对照组，提示针药并用可有效改善患者病情；邓海军[23]对89例患者予以中医综合治疗，内服中药并行针灸治疗，结果总有效率为9326%，认为中医综合疗法在AS的治疗上有较好疗效，具有临床推广价值。

4总结

由上论述可知，AS的发病因素以肾亏督寒、肝肾不足等为内因，风寒湿热等邪侵袭为外因，邪气乘虚深侵肾督之脉，留滞于经络关节，痹阻气血而成此病。所以补肾强督，蠲痹通络为其基本治疗原则。

越来越多的文献报道显示以扶阳理论为基础，采用针、药或针药并用等中醫疗法治疗AS均取得较好的疗效，丰富了AS的临床治疗手段，确有推广价值。但目前中医药治疗AS的应用在方药、针灸取穴等方面并无统一认识，缺乏规范方案，故仍需进一步探究，期待更多的中医学者能参与讨论，进行大样本临床研究分析，制定规范中医药扶阳方治疗AS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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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陶希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