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四国发展自由贸易园区的比较分析

胡剑波+任亚运+郭风

摘 要：在后危机时代，不管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在竭力寻求新的经济增长模式。金砖四国（印度、巴西、俄罗斯和中国）作为新兴经济体代表，逐渐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而四国自由贸易园区的建设无疑在促进经济发展中起到了积极地推动作用。基于此，比较分析金砖四国自由贸易园区发展的战略异同，对四国之间相互取长补短，寻求实现长期稳定增长的合理路径，进一步促进全球经济增长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金砖四国；自由贸易园区；比较

在全球经济下行压力不断加大形势下，金砖国家经济发展也面临诸多困难，尤其需要加快创建一个更加开放和包容的经济体系，而作为扩大对外开放、促进经济包容性增长的自由贸易园区的建设，无疑在拓展本国经济发展空间、减少贸易投资壁垒、改善国际环境等方面起着积极作用。基于此，本文选择印度坎德拉经济特区、巴西玛瑙斯自由贸易园区、俄罗斯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和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作为研究对象，并对金砖四国这四个具有代表性自由贸易园区的发展历程、政策与制度创新以及服务功能进行了比较分析。

一、金砖四国发展自由贸易园区的历史与现状分析

（一）印度坎德拉经济特区

1965年印度政府在坎德拉设立了出口促进区，尝试发展外向型经济，特区初现雏形。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政府开始慢慢对特区外商投资限制松绑，调整进出口贸易规则，对特区建设继续推进。出于增强国际竞争力以及为国内企业营造自由出口生产环境的考虑，印度政府开启了新经济特区计划。随着2006年《新经济特区法案》的颁布和实施以及2010年印度制定的经济特区新优惠政策，特区发展又向前迈进一大步。从坎德拉经济特区成立至今，其在印度国民经济进口份额中一直保持较快增速，并在投资引进、促进出口、增加就业等层面获得重大突破，2015年，政府投资金额为3.13亿美元，私人投资金额为7.21亿美元； 2011～2015年期间印度坎德拉经济特区出口额超过228.73亿美元，拉动了整个印度经济发展。

（二）巴西玛瑙斯自由贸易园区

巴西玛瑙斯自由贸易园区是拉丁美洲第一个，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自由贸易园区。1967年玛瑙斯自由贸易园区正式建立，利用亚马逊地区独特的自然景观和水利交通，园区大力发展以商業和旅游为代表的服务业；1971年，政府开辟出专门的工业区，用来发展工业，工业区的建立增强了工业品的制造能力；1985年政府大力发展园区的农副产品。目前，玛瑙斯自由贸易园区已成为南美洲最大的电子产品生产中心，同时也成为钢铁、机器等重工业基地，自行车、钟表和成衣等轻工业基地，以及进出口基地，推动了巴西从进口替代转向出口导向。据全球政务网显示，2015年园区投资总额超过10.70亿美元，出口总额高于2.05亿美元。园区的快速发展拉动了当地就业，截至2015年，马斯特里亚西部的10万个就业机会与其直接相关， 40万个间接相关工作岗位与其间接相关。

（三）俄罗斯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

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是俄罗斯唯一用联邦法律固定其法律地位的一个特别经济区。1991年前苏联部长会议同意在加里宁格勒州成立“扬塔里”自由经济区发展委员会，吹响了特别经济区建设前奏。1995年总统令赋予加里宁格勒州行政长官同外国国家的行政地区、政府各部门和主管部门签订协议的权力，为该区发展对外经济奠定法律基础。1996年叶利钦总统签署《俄罗斯联邦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法》，第一次以法律形式巩固了自由经济区的特惠地位。1997年俄政府通过《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1998～2005年总体发展纲要》推动特别经济区进一步发展。截至2016年3月，经济特区注册了106家入驻公司，产值占地区生产总值的22%。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的经济水平、工业生产水平以及社会经济发展指标都超过俄联邦地区平均发展水平。

（四）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

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是我国最早设立的自由贸易园区，其从构思到成立经历了近4年时间。2009年，成立上海综合保税区，统辖管理三区（1990年成立的外高桥保税区、2005年成立的洋山保税港区、2010年成立的浦东机场综合保税区）发展，由此初步形成三区联动的格局，上海综合保税区管委会对它们统一管理。上海市政府在2011年提交了建立上海自贸区的申请。2013年4月上海首次在《上海市推进国际贸易中心建设条例》中提出在上海建立符合国际惯例的自由贸易园区；8月，试验区正式通过批复；9月，试验区正式揭牌成立，园区首批入驻企业就有36家。据统计，截止2016年上半年，外商累计在上海设立跨国公司地区总部558家、402家研发中心、320家投资性公司，共累计引进8.5万个外资项目，合同外资3674.57亿美元，实到外资1962.86亿美元。

二、金砖四国发展自由贸易园区的政策和制度创新

（一）海关制度创新

玛瑙斯自由贸易园区海关管理实行“一线放开、二线管住，区内自由，管住卡口，管出不管进”，当货物流进玛瑙斯不用立刻缴纳税费，也不需要结汇，可在货物出关流向市场时再缴纳，但低于巴西其他地区直接从国外进口商品的税率。所有进口商品若是用于自由区消费使用（包括资本货物），免于征收税费，所有在玛瑙斯工业区生产的产品全免出口税等。园区借助便利的海关制度吸引了大批知名企业，截至目前园区企业超过500家，大部分为日本、美国和韩国的跨国企业。坎德拉经济特区内展开进出口贸易时，海关一般不进行例行走私检查。进出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的商品免征关税，不限制享有自由关税园区和加工产品的商品流转。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在贸易便利化方面实施先进区、后报关，区内自行运输，简化无纸通关随附单证，智能化卡口验放等其他新的海关便利制度；在促进新型贸易业态发展方面实施保税展示交易，此制度在原综保区“展示”功能的基础上增加了“交易”功能。试验区的海关新制度取得良好成效，今年上海口岸进口海关通关时间与去年相比减少3.68小时，出口减少2.17小时；上海自贸区一线进境平均通关时间比区外缩短78.5%，出境缩短31.7%。但试验区海关制度方面还需要进一步创新，如重大牵引作用的制度创新、货物分类监管的创新以及选择性退税政策的创新。

（二）金融政策创新

坎德拉经济特区在原有金融政策上进行大胆的创新：降低准入门槛，大力实施更优惠的税收政策，提高补贴额度以及简化审批手续；允许在特区内设立外国银行的海外银行，海外银行前五年免征所得税，随后两年减半征收所得税；特区内企业每年对外商业贷款最高可达5亿美元，没有还款期限制。玛瑙斯为促进园区发展，政府增加拨款，提高联邦总税收中税收转移比例，长期提供贷款，并通过税收优惠鼓励私人投资。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允许所有自然人、法人有权根据自己的合同选择开户银行和贷款机构以便在经济特区实施自己的经营活动。

2013年上海自贸试验区成立以来，在坚持宏观审慎、风险可控的前提下，人民银行、银监会、证监会和保监会持续推动试验区金融开放创新。积极探寻接轨国际的外汇管理改革试点，建立与试验区发展相适应的外汇管理体制。试验区内对人民币跨境使用、市场利率市场化等方面进行大胆创新。帮助企业运用好境内外的双资源和市场，实现跨境融资自由化。2016年上半年，浦东金融业生产总值达1179.9亿元，占新区生产总值和全市金融业生产总值的比重分别为29%、49.1%，对新区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59.5%。虽然试验区在金融方面取得了可喜成绩，但试验区还要牢牢抓住实体经济的需求，配合一行三会和市金融办在资本项目可兑换，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制度措施。

（三）贸易制度创新

巴西其他州的企业如果通过玛瑙斯自由区进口商品，可享受减免的优惠。如圣保罗的企业从美国进口商品，若商品是通过玛瑙斯自由区进口，亚马逊政府只征收6%的商品流通服务税，反之，则该企业要缴纳18%的商品流通服务税。玛瑙斯现已是巴西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电子通信、家用电器、手表等中心，成为巴西向拉美、北美、欧洲和亚洲开展贸易的最重要集散地和世界旅游胜地。坎德拉经济特区将国内与经济特区之间的贸易视为硬件出口，经济特区单位和开发商无需缴纳服务税。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内所有登记注册的企业自由从事各种行业和经营活动，且享有多种优惠。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大力培育贸易新型业态和积极开发业态功能，形成以技术、服务等为核心的外贸竞争新优势；在试验区内设立多种交易平台，如大宗商品交易和資源配置平台，促进能源产品、初级原料和大宗农产品的贸易发展。2016年1～8月，试验区进出口额达到7546亿元，在同期上海市外贸总值中的占比为42%；自试验区成立以来海关特殊监管区域进出口2万亿元货物，在同期上海市进出口总值中的占比为26.9%。但上海自贸区在贸易制度创新仍存在开放可预期性和确定性不足的问题，以及试验区在贸易制度的推行方面行政推动多于法律，而政策不如法律具有稳定性，因此法律对试验区贸易制度的保护有待加强。

（四）投资政策创新

坎德拉经济特区批准产品可全部用于出口，允许外商企业独资经营；企业可从事原先只保留给小型企业且外资企业不准经营的一些行业，外资企业在对小规模生产项目投资时，不设限制；区内企业出口收汇无时限，可100%保留出口外汇收入帐户的外汇，外汇可自由用于海外投资。2015年坎德拉经济特区内吸引总投资金额达到11.39亿美元，外商直接投资金额为4.08亿美元。玛瑙斯自由贸易园区外资企业的营业利润可自由汇回本国，不受限制。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将入驻资格的投资者降低门槛从1.5亿卢布降到5000万卢布，还为投资者无偿提供土地。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对外商投资实行准入前国民待遇；运用负面清单管理模式，对外商投资准入管理；对负面清单外的领域，按照内外资一致原则；将外商投资项目的管理改为备案制，不包括国务院规定对国内投资项目保留核准的；用备案管理方式对外商投资企业合同章程审批。试验区2015年新设外资企业数量是2014年的1.5倍。在挂牌初期，新设外资企业数量占比为5%，现在则高达20%，户均注册资本（约1500万美元）几乎是内资企业（约5000万元）的两倍。为进一步提升试验区的招商引资，未来试验区还要继续调整现行土地政策、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设立扶持资金及营造鼓励创新的外部环境等措施。

（五）管理机制创新

坎德拉经济特区的管理主体为：中央政府、州政府、特区审批委员会，还有四个政府机构下设立的决策、管理委员会。特区审批委员会是州政府对经济特区管理的唯一直属机构，发展专员为特区审批委员会最高长官，发展专员负责管理委员会成员。审批委员会下辖的特区决策委员会和特区管理委员会直接面向经济特区。特区决策委员会负责处理特区内企业进出口活动的监管事宜，而特区管理委员会的任务是在基础设施方面对企业提供便利。玛瑙斯自由贸易园区由自由贸易区管理局统一领导和管理。俄罗斯规定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必须在联邦宪法规定的框架内活动，必须接受联邦的领导。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成立以后，由三个管委会合并为一个管委会。最近上海对自贸区管委会重组，新设自贸区管委会下设3个内部机构：综合协调局、政策研究局及对外联络局。新的试点政策统一适用于原有保税区，在管理体制上由试验区管委会统筹管理、协调各区域的行政事务，原有的法律法规继续有效。上海市政府出台试验区管理办法，对机构设立及其对应的职责都进行明确规定。通过分析可知试验区的事后监督系统有待完善，首先要形成部门协同和综合执法制度；其次要加快培育多方参与的市场监管；最后要建立安全审查和反垄断审查制度。

三、金砖四国发展自由贸易园区的服务功能比较

（一）印度坎德拉经济特区的服务功能

坎德拉经济特区区内水电供应方便、充足、低廉，区内设有邮政局、电话局，并安装有用户直达电报设施，区内建有标准厂房。同时，区内还设有印度银行、印度中央银行、印度海外银行，这些银行均可为坎德拉经济特区的投资企业提供金融服务。此外，区内还设有供职工使用的医疗中心、旅社、食堂等。通过分析可知，坎德拉经济特区属于综合型的自由贸易园区，服务功能较全，例如特区内完善的金融服务有利于缓解中小企业融资渠道窄且融资成本高的难题。园区服务业较为完善的产业链，有利于特区内的企业得到更好更快的发展，从而助推经济特区成为印度经济发展引擎，带领印度经济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二）巴西玛瑙斯自由贸易园区的服务功能

园区主要由工业区、农牧业发展区以及免税商业区这三个功能区构成，涉及多个行业，如旅游、电子设备、纺织品、农副产品等行业；大力发展多种文化事业，如亚马逊电影节、戏剧节、舞节等；创立专门的研发中心，科技创新中心为在集成电路、微型系统等领域的区内企业提供适合条件，亚马逊生物技术中心研究化妆品、防腐剂等；建立健全人才培养体系，园区内开设的课程超过70种，还根据不同领域的不同需求设立各种职业和人力资源。园区的农牧区为区内消费者提供农副产品，满足马瑙斯60%的食品需要，并解决了三万多人的就业。贸易区较为完善的园区功能吸引了更多国际资本和国际先进技术及其产品，并且通过吸收、消化，实现国产化，然后销往国内和南美，创造了更多就业机会，推进了巴西区域经济一体化和整个国家现代化。

（三）俄罗斯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的服务功能

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以工业、农业、旅游业发展为主，工业基础领域有机械制造业、纸浆造纸工业、食品业、轻工业以及琥珀开采加工业。在特区工业结构中，渔业占其工业总产值的比例为40%、纸浆造纸业比例约为30%、其他各种类型的机械制造业比例约为30%。农业生产在特区的主要领域为奶肉畜牧业，拥有相当发达的家禽饲养业和养兽业，可利用农耕面积达到26.2万公顷。加里宁格勒州特别经济区属于其他类型，经济区内工业发展劲头十分强劲，目前在特区经济发展中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在俄罗斯联邦西北地区位居第一。特别经济区拥有多种门类的基础设施，完善的各类基础设施不仅促进了经济特区的发展，也提高了经济特区居民生活水平。

（四）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服务功能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是综合型园区，服务功能较全，行业涵盖范围广。对金融、商貿、文化等服务领域行业加大开放力度，取消或放宽准入限制，为投资者打造更为平等的商务环境；设立国际大宗商品交易和资源配置平台、推动外包业务发展、支持开展境内外租赁服务、鼓励设立第三方检验鉴定机构；积极发展航运金融、国际船舶运输等产业，全面开展航运运价指数衍生品交易业务，大力推进中转集拼业务；探索面向国际的外汇管理改革，深化外债管理方式改革，建立与自由贸易试验区相得益彰的外汇管理体制，促进跨境融资便利化。区内完善的服务功能有利于推进服务业扩大开放和投资理体制改革，促进贸易转型升级，深化金融领域开放，创新监管服务模式，对探索建立新的行政管理体系，培育国际化、法治化的营商环境起着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