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下人性力量

薛青青

摘要：严歌苓在《小姨多鹤》中成功地塑造了两个女性形象——日本女人竹内多鹤和中国女人朱小环，一个充满了优雅、坚韧，一个充满了随性、顽强，二人性格迥异却又本质相通，并且在时代洪流中迸发的耀眼的人性光辉。

关键词：严歌苓；女性形象；时代；人性

一、优雅而又坚韧的竹内多鹤

竹内多鹤在这个畸形家庭中的地位是十分尴尬的——非妻非妾非母。就是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身份，致使日本女人竹内多鹤在这个没有一个亲人的异国他乡，以处变不惊的“优雅”态度来对待命运的残酷、生活的无情。竹内多鹤的“优雅”具体体现在身在异国他乡却始终保留着自己国家的生活特征：穿木屐鞋走小碎步；给头上绑日式头巾；见人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给人恭敬地鞠躬；跪送主人上班，等到快下班时，她又早早地在门口跪下，迎接主人们回家；整日把水泥地擦得发光发亮，要求所有人进门拖鞋；坚持把所有的衣物烫熨得光整无比；高兴时就哼哼日本小曲儿，并且当她哄自己孩子们睡觉时也坚持用日本小曲儿。

多鹤的坚韧体现在：她坚持用日本话与孩子们进行交流沟通，并且潜移默化地使孩子们把日本话作为“乳语”，因为日本话是连接多鹤和故乡的唯一纽带，是证明她并不是独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的唯一证据，最后，多鹤在面对张俭的入狱，也只是经历了短暂的痛苦绝望之后，她重新振作起来，即使不能和张俭常常见面，她仍然按照约定每晚准时地赴想象中的“意念之约”，这种信念是使这个坚强的女人继续生存下去的支撑，是多鹤在那个苦难的洪流中继续以坚韧的姿态活下去的动力。

二、随性而又顽强的朱小环

朱小环是具有合法身份的张俭的正式妻子，严歌苓在小说中把朱小环塑造成典型的东北女人——爽快、随性、泼辣、大度。小环的随性具体在她的“凑合”哲学。一天一天的“凑合”她竟然稀里糊涂地凑合起了一大家子，当家里没有肉的时候用茄子来凑合；当大家没有洗头粉的时候便用火碱来凑合用。正是这种富有中国民间特色的“凑合”哲学，使得小环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妇，凭着顽强和韧性，在一次又一次的历史凶险与生活的磨难中，不得不以阿Q式的生活态度苟且生活着，以那种“精神胜利法”一日一日地与命运“抗争”着。小环的随性在潜移默化中还感染了身边的许多人，多鹤便是其中之一。“凑合原来一点也不难受，惯了，她竟然是非常舒服。多鹤在一九七六年的初秋正是为此大吃一惊：心里最后一丝自杀的火星也在凑合中不知不觉地熄灭了。”[1]作者似乎有意塑造了小环的“随性”，以便在那样的历史夹缝中，使这些“小人物们”可以以随性的姿态顽强地生存下去，即使对目前的生活状态感到沮丧，但是不至于放弃活的权利，仍然拥有活下去的希望。

顽强的小环。在那样一个充满苦难的时代下，小人物生活之艰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面对苦难时，小环没有选择逃避也没有从正面抗拒，反而以她惯有的“凑合”哲学， 在不参与直接反抗的状态中隐忍而顽强地抗拒着生活的“折磨”。当她得知张二孩与多鹤背着她在外边偷情并被人抓到时，她顾不得自己的脸面就与外人大吵大闹了起来，她安慰自己说：凑合吧，为了这个家的完整。凑合吧，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她趁着卖熟食的胖大嫂左顾右盼时，“手朝纱布下的某块肉俯冲下来，揪住它，飞快扔进篮子在她提溜起篮子的同时，得把肉扣进搪瓷碗”。[2]小环就是以这样的生活方式苟且生活着，但是在那样一个“说不得人话”的时代洪流中，在这所谓的看似轻松的“凑合”哲学下深深地掩盖了小环内心的痛苦与无助。

三、时代洪流中迸发的人性光辉

解读严歌苓的小说必须提及：历史与人性。严歌苓虽是一位女作家，但是她善于表达历史洪流中隐伏的人性光辉。竹内多鹤和朱小环，两个人由起初的“敌视”、互不理解，随着时间的积淀、岁月的流逝，二人渐渐敞开心扉、互相理解再到后来的相濡以沫，二人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姐妹。岁月褪去的是苦难带来的痕迹，吹散的是苦难留下的恩怨，刻下的是永久的姐妹情谊。作家笔下的小环和多鹤虽是两个来自不同国度的女子，身上流淌着异族的血液，性格气质完全迥异，她们似乎代表了女人的两极，但是二人在精神本质上都是相通的：良善、宽容、坚强。严歌苓是一个睿智的作家，通过叙写多鹤和小环苦难的人生，让世人看到了小人物战胜苦难的坚韧以及淋漓尽致地彰显出人性的伟大，生活如此残酷，但是它在人性面前仍然不堪一击，命运固然艰难，却也压不跨人性的光辉。

严歌苓常年居住在国外，她更加关注的是人的内在、人的本质。从小说的字里行间不难观察出，严歌苓擅长以其女性特有的细腻情感来捕捉人性脆弱而坚韧地抗拒动荡时代残忍的一面，也捕捉到隐藏在主人公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无助，并成功地將女性的人性之美渗透于家庭乃至民族的大时代历史背景之中。她以超越民族、跨越国界、凌驾时代的眼光和胸怀，为我们展现了大时代下小人物尤其是女性的情感世界与生存状态，令人震撼又发人深思。

参考文献：

[1][2]严歌苓.小姨多鹤[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有限公司，2011.8：291，2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