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的菜地

席爱民

人说丈母娘疼女爱婿那是天经地义的，我深以为是，身在福中。岳母把对女儿的疼爱延伸到我和我女儿身上。老人是至情至性之人，对亲友的关爱纯真而热烈，像一团火让人温暖受用。我和爱妻结合不易，性格、经历、习惯、生活方式诸多不同……总之，北京妞和外地农村留京的男人组成家庭有太多的酸甜苦辣故事，可以说催生了一批电视剧，火了一批演员。岳母像导演一样总是能把矛盾化解，尽管有时我思想陈旧，甚至言行不当。岳母有时会直接打电话给我，说些家里地里的事情，如让带些酱菜之类的小事，我知道她是想我们啦。现在想来，这就是老人最重要的事情。去时小包大包，回来大包小包，来来往往，日子接点地气有点甜。

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的她把种地视为一种乐事，这是我们亲切的话题。老人伺弄的菜地让我节假日有了最好最愿意休闲的去处。

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东陵风水汇，漕运张家湾。通州张家湾曹雪芹故居，萧太后河、古运河畔，皇家木場、皇家粮库遗址。漕运古镇张家湾，凉水太后玉带揽，红楼一梦早名世，雪芹遗冢掩乡间。我家门前两条河，太后玉带绕纱罗，红楼一梦惊世久，漕运古镇尚蹉跎。古镇张家湾，镇内六条河多年来的污染问题随着副中心建设必将再现水漫清湾，云蔽千帆。岳母家和菜地坐落在距萧太后河200米之遥的坡头。

识字不多的岳母说起农谚朗朗上口。如：清明前后栽瓜点豆；立冬不砍菜必定要受害；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我是谨记铭尊，悉心笑纳。几乎每个回家的周末都有自种特供蔬菜、酱牛肉等自制食材填满后备厢，特供我的父母、亲友。

春天的紫根韭菜是迎接四季之首的头菜。经过一冬的贮藏和吸收，紫根韭菜香甜可口，营养大增，最利将养身体。每年头茬紫根韭菜都给我们带来美味和欣喜。一家人一起包饺子，其乐融融。春天的周末，老人常给我们带回的是饺子、馅饼，那是女儿爱吃的姥姥做的韭菜馅的美食。

春日载阳，布谷鸣桑，生机勃发，惠风和畅，野田接地，曲水流觞，勤事稼穑，衣食安康。过了清明节，耕田不停歇，我们的农事开始了。

清明节前，老人早早备好了种子，我都会翻地砍荒，培壤成畦。最先种的是水萝卜、油麦菜、小白菜等较耐寒的应景春季小菜，有时我也把黄瓜、架豆等先种上两畦。每周末回去就盼着小苗出土。水萝卜等不怕早晚天寒、地温不够，一周就能见到密密的小苗。黄瓜、豆角往往2至3周还不出土，急得我扒土浇水，经常要谷雨前后，再重新补种。有苗不愁长，一旦地温上来，黄瓜豆角南瓜玉米大豆等等都会破土而出，争先恐后享受阳光雨露。5月份以后，有时工作忙，两周不回，地里已是满眼翠绿，秧苗上架。这其间，老人浇水、除草、松土、施肥，电话里是满心的欢喜、惦记和小苗蓬勃生长的力量。

五一节时候，菜地边的草莓成熟了。我们种的草莓长得不是很丰满，但颗颗很瓷实。一口一个，酸酸甜甜，余味清爽绵长。去年田边地头种了几棵草莓，来年春天就会蔓延开来，变成一片，结得星火相连。摘了还有，叶子下常有私存，连续几周都有口福。

每年初夏，地里的毛豆、玉米便日渐饱满。每周都有新鲜的老玉米、毛豆解馋。嫩嫩的玉米都能掐出水来，带一层薄皮煮熟后满屋清香，口齿留鲜，馋得女儿电话里都会流口水。只是我不知道鲜嫩的玉米为什么叫老玉米。我们春季种玉米时每周一播，收获时也是每周吃鲜，能连续吃好几周。青青的毛豆，粒粒饱满，收毛豆时连根秧一起拔起，撸毛豆角时，媳妇、女儿会很紧张而小心，有时会有一条肥实的豆虫藏于叶茎之下，肉乎乎的碰到手上不免大惊小叫。岳母不怕虫子但担心地里会有蛇，可能是多年前在社队大田里干活时，遇到过蛇。每天早上，威武的看家犬虎子都会忠于职守引领老人下地，虎子巡视一翻后汪汪几声，意为平安无事。虎子甚为聪明，陪老人串亲友时，会守候在亲友家门口主人三轮车旁，若老人长时间不出来，它会拱门进去寻找，并提醒主人回家。

虎子很有心眼，我们每次回家虎子都会早早迎上来。即使在外面，百米之外，我们的汽车驶过，它会跑上去追。周末时虎子一出大门，岳母也会到门口等我们。

虎子是搜救犬和雪纳瑞的混血犬。其狗爸比利当年讨好我家雪纳瑞乔乔时极用心思，早晚守候，百般献媚，乔乔那几天也像着魔一样，看管不住。虎子只能算个中型犬，其机敏狡猾、忠勇好斗让一些大型犬也惧怕几分。虎子看家护院守护菜地忠于职守。通州建副中心，萧太后河畔整冶河道，菜地受扰，虎子执着看守，主人不发话，谁敢太岁头上动土。陪家人遛弯时，一路前面开道，遇到牧羊犬、拉布拉多等大型犬也勇于冲上前张牙舞爪武力威胁，威逼不退，敢于先发制狗，不惜拼力一战。在自己的领地（家附近及门口下坡菜地）及有家人在时，一般盛气凌厉，不战屈狗。在外家人不在时，虎子常负伤回归，自舔伤口，估计是家人在时爱逞能，与一些大狗结下梁子。果然是狗仗人势，看家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