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土地间流转

2017-04-19 06:00滕丹
青年文学家 2017年9期
关键词:叙事方式人物形象

摘 要:《生死疲劳》整部小说通过人世轮回的结构,讲述了建国50年来中国农村的变化与发展,展现了中国社会的变迁。本文主要从人物形象和叙事方式来探讨《生死疲劳》中的乡土性。

关键词:乡土性;人物形象;叙事方式

作者简介:滕丹(1997.1-),女,汉族,山东烟台人,山东大学2015级中国语言文学在读本科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09-0-02

莫言通过六道轮回的传说和魔幻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把一部中国农村的《变形记》展现在我们面前,对于乡土小说的写作莫言是独具特色的,他的小说表现了乡土小说的丰富性。《生死疲劳》展现了从新中国建立到新千年这段时期高密东北乡的农村的发展面貌和社会变迁。《生死疲劳》借用人世轮回的手法,收放自如描写了西门闹轮回中的驴、牛、猪、狗的动物形象,向我们展现了传统的农村社会与现代城市之间的联系与冲突,给我们提供了新的观察视角和模式。

一、从人物特点看《生死疲劳》的乡土性

(一)对土地的坚守

土地对于农民来说就是生命,同时土地也是中国文明的起点和落脚点。蓝脸在这部小说里是土地最忠诚的守护者。“一切来自土地的都将回归土地”承载了小说的全部重量,而蓝脸正是这个信念的执行者和执着信仰者。蓝脸主要的情节是在人民公社和文革期间进行的一系列特立独行的举动。在西门闹被枪毙后蓝脸还继承了一部分西门闹的财产,因此蓝脸与这段时期的主要人物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而微妙的关系,土改、大炼钢铁、人民公社、文革等一系列政治运动使蓝脸迷茫而又应接不暇,蓝脸周围的亲友都充满着参加各种运动的热情,高喊着口号投入运动,而蓝脸出于对土地的眷恋,坚定地选择单干,尽管周围的环境压力重重,但是蓝脸依旧坚持自己对土地的信仰,在自己的一亩六分地上和西门牛辛勤劳作,这也使他的一亩六分地成了当时中国的一块“补丁”,在文革和人民公社结束后,农村进入了家庭联产的阶段,本来为西门屯抹黑的蓝脸成了走在时代前列的智者。但其实这并不能并不代表蓝脸具有时代眼光,他的坚持只是来自本身对乡土的留恋和坚守,因为他坚信“只有当土地属于我们自己,我们才能成为土地的主人”。

(二)对乡土的感情消逝

西门闹在土改期间被枪毙之后,踏上了“六世轮回”的道路,他第一世转世成为了蓝脸的西门驴,此时的他充满了对土地的热爱,在他眼里,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在小河边愉悦地奔跑。在他第二世转世为牛时,他在蓝脸的一亩六分地上辛勤耕作,土地就是它存在的意义,“是精神在行走,是理念在行走”。在他转世为猪十六时,他在沙洲与人类为了土地进行过斗争。而他在转世为狗小四时,出生没几天被带到了县城,它已经感觉到,“我狗小四管领风骚的时代已经结束,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充满了刺激和狂想的时代已经开始”。此时作为狗小四的西门闹已经不再依恋土地,而最后转世的猴子更是脱离了土地,与庞凤凰在县城卖艺。最后的蓝千岁则是一出生就在县城,他对土地的感情只存在于曾经的记忆中。

(三)对乡土的背离

除了以上两种,小说中还有一类由热爱土地变为背离的人物形象,这会促使传统乡土文明改变一些陈旧的观念以及一些落后的生产生活方式,但是当对土地的感情开始变化,整个乡土的根基将会被彻底动摇。

比如蓝解放通过进入仕途来从而逃离乡土,西门金龙则通过开发乡土来满足自己的贪欲,他们都十分典型地代表了小说中“生死疲劳,从贪欲起”这句话,他们出卖了土地来满足自己贪欲,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失去了土地的对他们的包容。他们曾经在属于自己的时代有所成就,但随着历史车轮的不断前进,他们都淹没在历史的大潮流中。

蓝解放作为副县长时受到了来自权力的制约,但他身上的原始生命力也使人惊叹。蓝解放的幼年,跟着父亲蓝脸单干,在青春萌动之时,迷恋黄互助,年近不惑的时候,为情所困,在与庞春苗的爱情修成正果之时,庞春苗却因为意外去世。在他的一生中,历尽沧桑,最后和黄互助共度余生,正如他说的“死去的人难再活,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哭着也是活,笑着也是活”。最终还是回归了乡土。

西门金龙一直意气风发,不管是哪个阶段,他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参与欲望,在改革开放之后,为了追求名利,他以旅游开发的名义想要毁掉村民的土地,最终被洪泰岳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消失在西门屯的土地上。

对于他们,莫言的感情是多样的,对于这个现实世界将乡土意义遮盖和消弭感到束手无策,但“一切来自土地的都将回归土地”也是他的坚定心声。

通过小说中的具体人物形象,可以看出这些人物形象对土地情感的不同和转变。

二、从叙事看手法《生死疲劳》的乡土性

(一)以人的视角审视世事变迁

小说中,关于人的视角主要有三个,一个是蓝千岁,一个是蓝解放,还有一个是其中的莫言,由于蓝千岁的大部分视角是六世轮回的动物,因此蓝解放的视角更加值得分析,小时候,蓝解放选择跟着父亲蓝脸单干,从他的视角来描写了蓝脸在家人、领导以及舆论的逼迫下对于坚持单干的决心,而后来蓝解放为了能够加入西门金龙创立的红卫兵组织,又表示“跟着爹单干,我缺乏深思熟虑,有一时冲动的成分”。这种转变其实是来形容一个孩子在那个年代对于诸多运动的懵懂无知,但这也从侧面反映了那个年代仍旧对土地的忠诚。

(二)以动物的视角来审视变迁

因为动物不会被社会潮流左右,文化、理性不会在它们的心中出现,在它们眼中原本是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它们呈现出的社会面貌就比人类正常视角更加真实,能展现出人类视角中的盲点。

莫言在《生死疲劳》中把人的灵魂安置在动物身体内,人性与动物本性在不断斗争,西门驴、西门牛、猪十六、狗小四都是同类中的优秀者,它们能听懂人话,自由活动、洞悉一切。西门驴在成驴之后,能够获得“比西门闹眼睛开阔许多的视野”,猪十六能听懂同类听不懂的人话,狗小四能通过嗅觉和听觉获得人类无法获知的信息,掌握着“县城的二十万种气味”。西门闹在经过几次转世后,动物的本性占据了上风,能够满足于动物自身的简单快乐,因此它对乡土的感情更加直接纯粹,西门驴认为能在土地上自由奔跑就是美好的事情,也许西门驴认为这种感情只是动物的本性表现,但这同时也是西门闹记忆中对乡土的眷恋。随着几次转世,动物体内关于西门闹的记忆越来越少,对乡土的感情也变得纯净。西门驴在芦苇荡中奔跑是它最快乐的时光,西门牛在一亩六分地上默默耕耘,猪十六为了自己生存的土地带领野猪与人类进行斗争,狗小四虽然在县城,却始终没有忘记它出生的那块土炕并经常向它的大哥打探西门屯的消息。它们所眷念的土地是它们最后的归宿。

分别从动物视角和人类视角来看,虽然对于同一事件的认识不同,但通过这两种视角的切换,深刻地刻画了叙述主体由“入”到“出”的历程。

《生死疲劳》写出了中国农民对生命和土地无比执着的颂歌,这也是一部关于生死的小说,主人公西门闹经历了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轮回历程,借助轮回的方式来展示着社会的变化,《生死疲劳》是“真正民族化的小说,是一部真正来自民间、献给大众的小说”,这本小说,通过叙述者的眼睛,叙述了一批农民五十年来的生死疲劳,深刻地反映了中国农村变革的阵痛。

参考文献:

[1]莫言.生死疲劳[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6.

[2]程春梅.莫言硕博论文选编[C].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3.

[3]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4]徐岱.小說叙事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2010.

[5]孔范今,施战军.莫言研究资料[C].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12.

[6]杨守森,贺丽华.莫言研究三十年[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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