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清初经世致用思想

杨露

摘 要：经世致用是儒家经邦治国的指导思想。清初，一些地主阶级知识分子因经历明末 “束书不观，游谈无根”的学风和现实的亡国丧家，决定从根本的思想上寻找原因并试图改变王学末流带来的弊端，重新回归到实学，注重经世致用。这一思潮兴起于清军入关之后，在十七世纪八十年代末趋于衰落，有着其丰富的具体内容和鲜明的时代特点，对后世也产生了诸多积极影响。

关键词：清初；经世致用；内容；特征

一、清初经世致用思想的内涵和具体内容

经世致用是具有历史渊源的思想，在先秦时期最早出现。《庄子》 一书中的：“春秋经世，先王之志，圣人议而不辩。1”最早提出了“经世”一词，意为治理天下。“经世”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侧重点不同的具体内涵，其渊源极其深厚，既可以强调人的修养，又可以说明安邦治国，也可以用来解释功利主义。在明末清初这样一个朝代更迭的时期，由于满清入主中原，各种矛盾激化，这一时期文坛的经世致用的主要强调的是文学对于国家政治、对于民生的有益作用。经世致用学者们的思想，以社会问题为中心，主要包括了三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对封建专制制度的批判。面对明清时期封建君主专制严重影响社会发展的状况，众多思想家，其中以经世致用学派学者最多，都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其中，黄宗羲认为君主为天下之大害，指出一切罪恶都根源于君主专制制度，成为中国近代反封建专制的先声。唐甄则从人本学的角度指出君主也是普通人，揭露了对封建君主的个人崇拜。众多经世致用学者的观点都在不同程度表达了对君主专制的不满，对君权神授产生了致命的打击。顾炎武批评道：“尽天下一切之权，而收之在上，而万机之广，固非一之人所能操也。”王夫之认为“天下非一家之私”。经世致用思想家们的思考对君主专制制度的强烈不满和批判，要求限制君权的强烈愿望，同情人民的热烈感情，都是这一时代的先进思想2。

第二，关于土地问题的方案。明末清初时期，土地有高度集中的现象，而思想家们大多反对此类现象，因此，他们想出多种方案以解决土地问题。如黄宗羲提出恢复“井田制”； 研究土地问题较多的颜李学派提出“天地间田，宜天地间人共享之”的土地原则，对“一人而数十百顷或数十百人而不一顷”的土地兼并状况表达了激烈的批评反对，主张“复井田”。此后，颜李学派的重要成员王源提出了更为先进的土地思想，其主要内涵近似近代“耕者有其田”的思想。

第三，有关教育的思想。在科举制流于形式的明末时期，八股文成了士大夫通向仕途的工具。面对科举八股带来的巨大祸害，清初经世致用学者激烈批判、深恶痛绝。黄宗羲说：“科举之弊未有甚于今日矣”。而顾炎武指出“废天下生员而官府之政清，废天下生员而百姓之用苏，废天下生员而门户之习除，废天下生员而用进之材出。”几乎把一切社会弊病和恶习都归结到其中的生员制度，此外，李塨等其他经世致用思想家也都表达了对八股制度的强烈不满。但是他们批判科举八股，并非说他们轻视教育。相反他们都认为教育对政治和人才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经世致用学者们“酌古参今”，其思想几乎涉及社会的一切方面，不过其侧重点主要是与国计民生有关的问题。

三、清初经世致用思想的特征

（1）批判理學，提倡务实学风。清初经世致用的思想对唯心主义理学进行了强烈批判。顾炎武将理学与禅学看等同，说：“今之所谓理学，禅学也。不取之五经而但资之语录，较诸括帖之文而尤易。”朱之瑜斥理学家“不曾做得一事”，是“优孟衣冠”、“与今和尚一般”3。傅山也反对理学的道统，提出：“今所行五经四书注，一代之王制，非千古之道统也。4”颜元面对理学的泛滥突出“理”学杀人的呼吁。顾炎武提出以“明道救世”为治学的宗旨；李颙则提倡“匡时要务”等。

（2）致力于创新的精神。经世致用学者们注重独立思考，反对抄袭，强调创新。顾炎武批评明代学风弊病，提出“有明一代之人，其所著书，无非窃盗而已。”他强调凡所做学问“必古人之所未及就，后世之所不可无，而后为之。”颜元则强调“一盆言但论是非”，反对盲目拥护。他提出：“立言但论是非，不论同异。是，则一二之见不可易也；非，虽千万人所同，不随声也……竟不必附和雷同也。”此外，唐甄提倡“言我之言”，贵在己出，激烈地反对附和前人。正是有这样的创新创造思想，清初经世致用思想家们在不同领域都成就。

（3）研究范围广。前面提到经世致用学者们的研究几乎涉及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包括经济、政治、法律、军事、教育、风俗、自然科学等，就充分体现了研究范围广的特点。从李颙、顾炎武、李塨等学者的研究来看，他们研究范围就已然明显超出了传统理学和经学的范围，是那个时期学术水平和动向的标志。

（4）注重调查研究。经世致用学者将实事求是当作标准，因此就特别重调查研究。在这方面可以刘献庭、顾炎武、顾祖禹为代表。如刘献庭用调查访问的办法“讨论天地阴阳之变、而王大略、兵法、文章典制、方域要害”，最终成为“清初一大学者”。说起清初学者中推崇调查研究的典范，非顾炎武莫属。他遍游北方，“一年之内半宿旅店”，用亲身体会和实践考究不同地方的民俗风情和疾苦利病，最后写出了《日知录》和《天下郡国利病书》等名著。调查研究的风气，在清初的学者中广为流传，并逐渐发展为当时学风的一大特征。

四、清初经世致用思想的历史价值

清初经世致用的思潮出现于明末时期，到了17世纪八十年代末期趋向沉寂。在这一思潮的影响下，那个时代的学人与文人总结和整理了中国几千年的学术文化遗产，对清代和后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研究内容涉及经学、史学、政治学、文学等领域，形成了一个包括政治斗争、社会伦理、文化心态等在内的学术文化体系，产生了许多新思想主张，对封建专制制度及其思想文化进行了批判，反映了当时社会发展的新趋势，在学术思想史上有重要的地位。尤其是其曾极力强调的脚踏实地、刻苦学习的风气至今仍然值得我们去思考和学习。

参考文献：

[1]王先谦.庄子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2012 年版.

[2]赵宗正.清初经世致用思潮简论[J].哲学研究，1983（06）.

[3]朱之瑜.舜水文集，卷九与安东守约，卷十四答安东守约杂问.

[4]傅山.霜红龛集，卷四十杂记（一）.

（作者单位：杭州师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