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能力是否影响社会创业者的创业意向？——基于中国创行项目的实证研究

■ 曾凡奇 刘 倩 曹馨蕊

情感能力是否影响社会创业者的创业意向？
——基于中国创行项目的实证研究

■ 曾凡奇 刘 倩 曹馨蕊

文章通过对大学生社会创业者不同的情感能力进行分析，考虑创业导向的影响，探讨了个人情感能力、社会情感能力对创业意向的作用。基于19个地级市的中国创行项目成员为样本获取数据，通过结构方程模型的实证检验。结果表明：大学生社会创业者的个人情感能力（自我觉知和自我管理）越强，他们的创业导向和创业意向也会越强；社会情感能力（社会觉知和社会关系管理）对大学生社会创业者的创业导向和创业意向存在显著正向的作用。可见，创业导向同时在个人情感能力与创业意向和社会情感能力与创业意向之间起中介作用。也就是说，情感能力通过影响创业导向，进而影响大学生社会创业者的创业意向。

情感能力；社会创业；创业导向；创业意向；创行；大学生

社会创业（Social Entrepreneurship）或社会企业（Social Enterprise）是一种近年来在全球范围内快速兴起的兼顾经济利益与社会福利的经营理念，旨在关注自由市场体系和政府没有解决的社会问题和没有满足的需要，通过各种方式的创新渠道，使组织得到发展的同时实现社会福利的增加。社会创业在解决转型社会情境下的贫富差距、环境恶化和医疗资源不均等社会问题方面扮演日益重要的角色。其基本思想与当今世界主流的可持续发展理念高度一致，成为新的关注焦点和学术热点。Coduras等（2008）指出，社会创业就是要采用商业的方法通过营利来“经营公益”，社会创业组织的运作既可以是企业，也可以是非营利组织［1］。成立于1975年的ENACTUS（创行）非营利性国际组织，是致力于推动以社会、经济、环境可持续发展为目的的大学生践行企业家精神的社会企业。每年有39个国家的1600多所高校超过60000名大学生用行动证明，具有企业家精神的社会创业活动能为人类社会带来巨大的积极影响。社会创业作为一种新型的社会组织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迅速发展，并逐渐成为政府、市场之外一种重要的社会力量。

大学生社会创业群体在实践中已经证明能够在解决上述问题时取得成效，并培养大学生创业者的情感能力和创业意向。创行项目为大学生社会创业者的创业行为提供了适合的研究情境。那么，不同的情感能力培养是否对这一群体的创业意向有影响？在这个影响过程中，是否还有其他因素起作用？针对这一新兴创业群体的研究刚刚起步，现有的相关理论与实证研究对大学生社会创业行为的解释也相当有限。鉴于上述问题，本文将展开以下工作：一是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以中国创行项目成员为样本获取数据，探索这一群体的情感能力培养是否有得益于提升其创业导向和创业意向，如果有，那么情感能力的作用是否更大；二是本文调查的228个创行成员分布在全国19个地级市中，包括不同发展程度、不同个人特质，便于进行比较研究；三是本文采用“量化指标”个人情感、创业意向和创业导向进行测量，并将情感能力分为个人情感能力和社会情感能力。本研究，一方面能弥补现有研究的缺失，另一方面有助于分析和指导大学生社会创业者有效地提升创业能力和创业意向。

一、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情感能力与创业导向

情感能力是一种以情感体验为基础，通过学习而形成的综合能力，它能使人们在工作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它是一种洞察自己和他人情感、自我激励、自我管理以及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Zahra（1993）将创业导向分为创新性（innovativeness）、风险承担性（risk-taking）、创业先动性（proactiveness）3个维度，个体的主观努力可以逐渐通过情感能力的培养改变创业导向，进而影响创业导向［2］。所以，个人情感能力越高，就越有能力规制自身的情绪从而变得更自信以及更有能力控制并管理周围环境，而使他们能够以创业者的姿态行动。Azevedo等（2015）针对国际学生进行情感能力测验，发现国际大学生自我发现和自我管理情感能力受多维度影响：文化素质提升、识别和表达情绪、自我觉知、情感控制。而这些维度或者能力在以往的研究中被纳入人格特质中，已被证实作为人格特质中与创业导向存在相关关系［3］。Ciarrochi等（2001）使用SRETT调查131名13—15岁的中学生，发现情感能力可以提升识别情绪表达和获取社会的支持度，这对情绪管理和创业导向具有正向作用［4］。对于大学生群体，情感能力正在不断完善和培养当中。白景坤等（2015）通过大样本问卷调查等方法，对创业导向与双元性创新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5］。基于以上讨论，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大学生情感能力对创业导向具有正向的影响。

假设1a：大学生个人情感能力对创业导向具有正向的影响。

假设1b：大学生社会情感能力对创业导向具有正向的影响。

（二）情感能力与创业意向

创业意向（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是潜在创业者是否从事创业活动的一种主观判断，是人们具有类似于创业者特质的程度以及人们对创业的态度、能力的一种描述。Pruett等（2009）认为大学生强化创业意向的关键性阻碍之一在于缺乏实践经验而导致管理经验不足，业务能力、会计管理能力的缺失，而这些能力恰好可通过后天的培养加强，大学生情感能力的培养可促进其创业意向的强化［6］。Renko等（2012）也认为，自我效能感与个体成功、创业经验、风险偏好、教育程度等变量正向相关，从而正向影响个人的创业意向［7］。De Noble等（1999）确定了六个创业自我效能感维度：风险和不确定性管理、创新和产品开发、人际关系及网络管理、机会识别、资源的获取与分配、创新工作环境的开发和维持，这些维度都影响初生型创业者的创业意向［8］。Mikolajczak等（2006）创立了一个理论模型，将情感能力与创业意向通过积极主动性特征和创造性特征联系起来，并分析了情感能力的重要性，情感能力能解决处理压力问题，而压力的解决又作为情感能力与创业意向关联的一种方式［9］。Hechavarria等（2012）认为自我效能感越高，创业者更容易过高估计自己的能力，因而更早放弃，这需要创业者不断提升自我的创业意向结果［10］。杜晶晶和王晶晶（2015）从创业教育效果，实证检验了情感能力与创业意向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创新意识唤醒还通过创业态度的中介作用间接影响创业意向［11］。基于以上讨论，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2：大学生情感能力对创业意向具有正向的影响。

假设2a：大学生个人情感能力对创业意向具有正向的影响。

假设2b：大学生社会情感能力对创业意向具有正向的影响。

（三）创业导向与创业意向

创业意向与创业导向不同，个体创业导向是创业意向的前提，创业意向是理解预测创业行为的关键，是理解创业过程的焦点。Stuetzer等（2013）着眼于均衡的技能在创建新企业过程中的作用，结果显示掌握更多均衡的技能（创业导向）的初创者会采取更多的酝酿行动［12］。Ajzen（1991）提出的计划行为理论（TPB），创业意向是一种意图，可以被创业导向预测，显示了个人对创业行为的态度［13］。Shane（2003）认为创业导向关系到创业决策的原因、信息背景，以及个性特征（例如自我成就感：态度、能力、自信），通过个人风险倾向来衡量的决策过程，这些都直接影响个人创业意向［14］。Wu（2009）通过问卷调查收集了中国和美国四种类型的数据，结果显示创业导向的四个维度（机会识别、积极性、成就需求、风险偏好）正向影响创业意向［15］。程聪（2015）通过分析创业者心理资本与创业绩效之间的关系，采用混合模型进行实证检验，系统分析影响创业意向和绩效的因素［16］。杜海东和刘捷萍（2014）提出创业导向、创业意向和创新绩效之间的作用关系理论框架，并通过实证分析，结果证实了创业导向的中介和调节作用［17］。基于以上讨论，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3：大学生创业导向对创业意向具有正向的影响。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与样本

调查问卷首先以小样本（10份）在汕头大学创行项目成员发放，预试问卷设计的合理性和大学生创业的具体情况，再通过问卷回收和访谈情况对问卷进行修改，使受访者能迅速准确地理解。问卷调查对象为创行中国组织高校成员的在校大学生，在2014年创行世界杯期间随机发放问卷。选择对象来自华东地区（杭州、宁波、苏州、上海、南京、大连）、华南地区（汕头、深圳、广州）、华北地区（天津、北京、哈尔滨、长春、沈阳）、中西部地区（郑州、长沙、武汉、西安和重庆）的19个市。本次问卷调查于2014年6月以参加社会创业活动的中国高校的创行项目团队为对象，采用了纸质问卷现场填写的形式。问卷共发放300份，回收265份，回收率为88.33%。经过筛选，并对于缺失个别数据的问卷根据赋予平均值的方法填补而保留，得到228份有效问卷，有效问卷率为76.00%。本文采用SPSS19.0对有效问卷进行统计，创业者特征选择参加社会创业活动的大学生的性别、专业和地区，以及大学生参加社会创业活动的时间长度加以描述（见表1所示）。

表1 样本基本情况统计表

（二）变量定义及测量

本文主要探讨情感能力、创业导向与创业意向之间的相互关系，这些变量的测量条目参考了已有的研究成果，并根据实际研究对象和研究可行性进行了调整。本量表的所有问题条目均采用李克特五点尺度来计分，从“决不同意”到“深有同感”，分别给予1到5不同程度的评分。

一是创业意向，选取了Norris等（2000）［18］以及Delmar和Davidsson（2000）［19］的创业意向测量表，包括6个条目。

二是情感能力，参考Goleman和Boyatzis（2001）对情感能力进行研究的问卷，并参考Antonio等（2014）研究中，保留因子负荷大于0.5的30个因子作为测量条目［20］。包括个人情感能力13个条目（自我觉知7个条目、自我管理6个条目）和社会情感能力17个条目（社会觉知4个条目、社会关系管理13个条目）。

三是创业导向，创业导向的测量参考了Bolton和Lane（2012）［21］对个人创业导向的设计量表，包括10个条目，具体由创新性、风险承担和先动性三部分组成，分别包含4个、3个和4个测量条目。

三、实证检验

（一）信度和效度分析

各个变量的Cronbach α值均大于0.75，说明本研究的问卷设计在内容一致上的可信度良好（Cronbach，1951）。各个变量的因子负荷都大于0.65，累积因素解释量都高于0.70。同时，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各变量对应的拟合指标RMSEA是小于0.08，GFI、CFI、NNFI值都大于0.90，模型总的拟合效果很好，所以量表具有很好的建构效度。

（二）研究假设的验证

表2列出了所有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和相关度。可以看到，个人情感能力、社会情感能力、创业导向与创业意向之间都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

表2 各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和相关分析

我们使用LISREL软件建立了个人情感能力和社会情感能力通过提升大学生创业导向影响创业意向的路径分析结果（见图1）。根据结构方程模型数据的拟合结果，卡方统计量与自由度的比值（χ2/df）小于2、RMSEA是小于0.08、P值在0.001水平上显著、其他CFI、GFI、 IFI、RFI、NNFI值都大于0.90，模型总的拟合效果很好。

图1 研究概念模型的LISREL分析结果

从图1我们可以看到，个人情感能力对创业导向和创业意向都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它们之间的因子负荷值分别为0.64（P﹤0.01）和0.54（P﹤0.01）。这说明社会创业者的个人情感能力（自我觉知和自我管理）越强，其创新性、风险承担能力和先动性就越强，就越有可能在未来选择创业。所以，假设1a和假设2a得到了验证。

同样，社会情感能力对创业导向和创业意向都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它们之间的因子负荷值分别为0.40（P﹤0.01）和0.34（P﹤0.01）。这说明社会创业者的社会觉知和社会关系管理能力，其创新性、风险承担能力和先动性就越强，未来的职业选择中就越有可能创业。所以，假设1b和假设2b得到了验证，至此，假设1（1a和1b）和假设2（2a和2b）都通过了实证检验。另外，大学生创业导向和创业意向的因子负荷值为0.27（P﹤0.05），显著为正，假设3也通过检验。这说明初生型创业者具体的重要创业能力和意识，这种创业导向让他们更有效、更新颖地制定创业计划，能更好地形成创业意向。

四、结论与展望

（一）结果与讨论

实证研究结果支持了以下推论。一是个人情感能力和社会情感能力对创业意向有显著正向的影响。情感能力是以情感体验、通过实训学习而形成的综合能力，它是一种洞察自己和他人情感、自我激励、自我管理以及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这种能力的获取会促使初生型社会创业者形成创业意向。二是创业导向对创业意向有显著正向的影响。大学生社会创业者无所畏惧，先动性和创新性是他们这个年纪具有的特征和独特优势，通过社会创业的实训培养风险承担意识和提升风险承担能力，以此形成创业意向。可见，这种导向能力可以通过后天的社会创业训练进行培养和强化，从而促使大学生社会创业者达成创业的意向和愿望。显然，这与Wu（2009）［15］的研究结论不完全一致。三是大学生社会创业者创业意向的形成过程中，通过情感能力影响其创业导向，创业导向再强化创业意向。通过对创行成员的访谈，他们有的说：“我原本加入这个组织是没有任何创业的意向的，通过一年的组织生活现在开始有了这种意向。”有些成员会说：“创行提升了我面对困难时解决问题的能力。”可见，通过社会创业活动，大学生将通过情感能力的呈现，提升了创新性、先动性和风险承担能力，渐渐对未来创业产生兴趣和渴望。所以，重视大学生情感能力的培养，包括自我觉知、自我管理、社会觉知和社会关系管理，并且不断提升自身对未来创业的导向，是大学生社会创业者培养创业意向的重要途径和保障。

（二）政策建议

本研究对大学生社会创业者和支持大学生创业的大学和政府部门两个层面都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从大学生创业者来说，第一，积极参与大学期间社会创业活动，注重个人情感能力和社会情感能力的培养。积极参与创行等社会创业组织的活动，争取成为发起并持续运营自主项目的核心成员，通过参加社会企业所从事的社会问题的发现，创业机会的识别和利用，商业模式的创新，项目的运作，对受众的改变等关键活动，提升自我的个人和社会情感能力，提高自我管理和社会关系管理能力。第二，鉴于创业导向的影响，大学生社会创业者只注重自身情感能力的培养是远远不够的，同时应该不断提升对创新性、先动性和风险承担意识。通过参与包括新产品研发，市场开拓，采用电商、微信新型营销平台，动员和整合各种社会资源的创行组织的创业项目实践，重点针对这两方面能力的培养。因为，大学生社会创业者到底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提升自身的创业导向反过来必然影响到创业意向达成的效果。

从高校和政府部门层面来说，为了支持大学生更好地进行创业活动，应从以下两点着手：首先，避免对学生创业意向以及行为的过多干预，应该重点支持大学生参与重要的社会企业组织。通过对创行等社会企业组织的支持和投入，让更多的学生参与到这些活动中，不断提升学生的个人情感能力和社会情感能力，这有助于学生创业意向的形成。其次，鼓励高校相关单位开设创新、创业和社会创业课程。这些课程的开设有助于提升大学生创业者的情感能力以及创新与风险承担能力，强化大学生创业意向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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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丁浩芮］

Can Emotional Competences Affect the Entrepreneurial Intent of Social Entrepreneurs?——The Empirical Study on Enactus in China

Zeng FanqiLiu Qian Cao Xinrui

This study explores the role of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in therelationships between personal emotional competences,social emotional competences and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 of social entrepreneurs in China.We adopt a survey approach and conduct empirical analysis by drawing data from university students who participate in the activities of social entrepreneurship in China.After using the SEM to test,several conclusions are drawn.Firstly,social entrepreneurs with personalabundantemotionalcompetences (self-awareness,self-management)willhave higher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and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 than others who lack this Secondly,social emotional competences (social-awareness,relationship-management)have the significant impact on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and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Thirdly,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plays as a mediator in relationship between emotional competences and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Namely,by affecting the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emotional competences can have impact on the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 of university students.

EmotionalCompetences,EntrepreneurialOrientation,EntrepreneurialIntent, Enactus,University Students

G64

A

1673-8616（2017）03-0020-08

2016-10-19

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项目“机会探索与‘手段导向理性’决策情景的大学生社会创业学习模型研究”（13YJAZH128）

曾凡奇，汕头大学商学院副教授（广东汕头，515063）；刘倩，暨南大学国际学院讲师（广东广州，510632）；曹馨蕊，汕头大学商学院（广东汕头，5150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