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疯狂铁路”曾经害死数千人

白文静

日前，中国在肯尼亚修建的蒙内铁路正式通车。这条百分百“中国制造”的铁路在很大程度上重合覆盖了100多年前英国人铺设的“米轨”旧铁路。对于百年前那条“疯狂铁路”，英国人至今还心有余悸，那可是4000多条人命换来的。

19世纪末欧洲列强加紧瓜分全球殖民地，非洲则是殖民地瓜分最疯狂的地区。英法不惜耗费巨额人力、物力，发起了“对穿非洲”的行动，目的是抢先占领非洲腹地，成为非洲殖民的盟主。英国一些著名殖民狂热分子希望“做一件大事”来巩固英国在非洲东部的优势。那就是从当时英属东非首府蒙巴萨港修一条长长的铁路，一直通到乌干达首都坎帕拉，这里是当时英国在非洲腹地最坚固的据点。这样一条铁路修通后，隔着维多利亚湖可以连接同样为英国所修建、通往南非的铁路，一旦有事，全副武装的英国陆军就可以从印度乘船赶到蒙巴萨，然后借铁路的便捷迅速调到非洲腹地。还可将非洲中部丰富的资源如矿产和热带作物装上火车运到蒙巴萨，再从这里装船运往印度——当时英国想在印度发展加工业，这条铁路恰可成为为“印度工业区”输血的“血管”。

当时这条铁路沿线布满热带森林、草原和荒地，人烟稀少且多为对白人充满敌意的非洲部族。东部非洲几乎没有工业，甚至没有合格的劳动力，一切都要从外运进来。但殖民狂热驱使英国人不顾一切：1890年蒙巴萨—坎帕拉铁路正式破土动工，设计全长2765公里，为了省钱采用了法国人熟悉的“米轨”（轨距1000毫米的窄轨）。

由于找不到合适劳工，英国人从印度动员了3.2万名劳工赴非洲建设铁路。这条铁路对于当地土著而言，是方便殖民者侵略、掠夺的工具，而沿着铁路大量涌入的“外人”则破坏了他们既有的生活平静，针对铁路的武装反抗风起云涌，其中最著名的包括“柯东屠杀”和“南迪战争”。此外，野生动物也是“杀手”：1898年，两头狮子偷袭建筑工地，至少吃掉28名工人（有说实际吃掉135人的）。内罗毕铁路博物馆副馆长兰迪加指出，狮子吃掉百来个工人，但修建铁路死亡的工人多达4000名，每一英里就要付出4条人命”——他们死于瘟疫、劳累、事故，以及殖民者的苛待。

1896年肯尼亚境内铁路开始通车，1901年，铁路修到维多利亚湖东岸的肯尼亚城市基苏木，官方说法是1929年“大体竣工”，直到1956年才“停工”（而不是完工）。这条铁路仅在肯尼亚就花费550万英镑，相当于今天6.6亿美元，不算征用的非洲本地劳工（数量无法统计，其中死亡约2000人），仅印度劳工就有2498人丧生。6724名精疲力竭的印度劳工选择留下来，他们构成了蒙巴萨的印度人社区。对肯尼亚和东非而言，这条铁路是一条将它们的血肉掠夺到外国的吸血管和一条随时将镇压者运进来的运兵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