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纪录片人的耕者精神

2017-06-27 15:57彭颖斌
神州·上旬刊 2017年4期
关键词:忠实记录时间

摘要:受费拉哈迪先生的《北方纳努克》以及委尔托夫《持摄影机的人》等经典纪录片的影响,笔者在十四年前对纪录片产生了浓厚兴趣,并开始成为一名纪录片人。本文主要讲述了近十多年来笔者在从事纪录片生产创作的过程中的故事及经验总结。

关键词:纪录片;记录;尊重;忠实;时间;深耕

引言

没有尊重就没有记录。十七年前,受费拉哈迪先生的《北方纳努克》以及委尔托夫《持摄影机的人》等经典纪录片的影响,我逐渐对纪录片产生了兴趣,了解到人类学纪录片电影在世界纪录片史上的地位。后来我投身视频采编工作,在市井中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给我讲述了很多我所不了解的那些年代的故事,我至今未放弃过对纪录片的投入与追求。

一、纪录片需要长时间的投入

纪录片是需要时间的,这往往要耗掉纪录片人的几年甚至数十年的时光。传统意义上的纪录片与电视纪录片的较大区别在于:电视纪录片深受英国的约翰·格列尔逊影响,所形成的故事叙述相对完整的解说式风格,而人类学纪录片等一些传统纪录片更倾向于对于事件或者某些社会现象,人物故事的碎片式记录。而这两种“体制外”与“体制内”的纪录片的区别往往就体现在其制作的时间成本上。

在记录与研究华南城乡传统文化的这十年中,我倾尽了心力、财力与精力。过程中难免遇到陌路人,他们会抱以不解的眼光,甚至嘲笑。我一直执此信念,希望自己记录的影像在百年之后给后辈看见,他们得以了解在21世纪初有这样一位纪录片人,在用他的青春尝试记录与研究珠江角一带的岭南文化。

2007年,我认识了著名雕塑家尹积昌的女儿尹小艾,见到许多尹积昌的作品。尹积昌先生是五羊、孙中山像等广州城市雕塑的设计者,而广州城市雕塑在中国雕塑艺术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五羊像正是广州这个城市的标志。我前后经历8年对尹积昌的生平,设计手稿及作品进行研究及解读。而想要对尹积昌作品进行深入解读,必须从多方渠道去了解,期间打听到有一位老先生是尹积昌先生的助手。我多次登门拜访,却一直无缘相见。多年之后,我的坚持和诚恳终于打动了这位年近90的老人,历经7年,他接受了我的请求,和我细说起那段往事。而我竟然发现在他的日记本里早已把我的名字以及每次拜访时间都记录了下来:这位老人一直在等待真正有心之人。一座城市需要建设者的工匠精神,只是他们通常都默默的用心雕琢却很少发声,所以直至到他们离开,往往都没有被尊重,发现及记录。挖掘这些城市的宝藏,需要长时间去等候。纪录片《羊城华就》的全部调研、解读、采编、后期制作由我单人独立支撑,至今已是第10个年头,而这部纪录片还需要更多的资料分析,文献搜集,它至今还未完成。

二、以忠实的态度去记录

围绕纪录片的客观与主观之争从未停止,然而只要有人参与的行为,如何完全客观?在制作纪录片过程中,最重要的是持忠实的态度。对于客观有很多标准,而忠实是一种态度。忠实,即知之或谨慎言之。记录的过程,必须是在尊重被访者的前提下进行的。当记录涉及到被访者的私隐,记录者需要适当保护被访者的私隐。我们不可能蒙住被访者的双眼去放映纪录片,当对作品放映时,千万别忘了有"第三只眼":当事人。纪录片的放映或者播出时,我们要对部分涉及当事人私隐的信息作出保护。

2012-2014年,通过长期的调研与整理,我疏理了广东岭南古琴一脉的传承关系,制作了纪录片《三尺焦桐》。片中讲述了上世纪初岭南古琴家杨新伦先生的故事,以及他们的徒弟是如何传承与传播古琴文化的。在拍摄调研过程中,得知杨新伦先生几位在世的徒弟并不和睦,甚至愈演愈烈。一把由多位师兄弟共同制作的古琴,在杨新伦过世后不知所踪。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知原来这把珍贵的古琴就在我的一位朋友手中。经过多次调整思路,我对杨新伦先生的多位徒弟进行逐一采访拍摄,每到一位琴家的家中都说明来意:我是为整理岭南古琴杨新伦一脉而来的。这种沟通与记录的工作多少化解了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是纪录片中之外的,但却是不可缺少的真实故事。这部纪录片要记录与解读的是古琴文化,而不是师徒为一把古琴的争夺。古琴为道家重要法器之一,其道在于修心,而不是在街市看热闹的围观记录。在此过程中,我曾非常矛盾是否需要在片中呈现他们僵化的关系,但无论如何需有所取舍,我最终将片中师兄弟之间的矛盾故事篇幅减掉,只留下极少的碎片,隐晦且留有余地。若后人对此影像进行研究与整理,或许能发现这些细节与端倪,智者自会辨清真相背后,这就是我对忠实记录的理解。

三、纪录片人的深耕精神

生于斯,长于斯。十几年前在高校对纪录片的长时间专业学习,深受纪录片大师的启蒙,这十多年,我始终抱着以纪录片人制作的职业态度去从事电视纪录片制作,同时不断学习充实自我。因为一部忠实的纪录片,其中每一个镜头的筛选甄别,每一点内容的解读,都需要大量的精力与学养,不能想当然信手拈来。

一个传统文化的忠实记录者,似乎注定过程和结局都是苦涩的。人力、财力以及设备的严重不足,还有节目的量产需要等客观条件限制,使这些珍贵的纪录片项目留下了一次又一次的遗缺。为拍摄《广州民国窗花》,我因为时间与人力无法完备记录而消失的民国窗花图案;因为设备的不足,无法对这些精美图案进行精细拍摄;见到越南难侨采茶自给自足的生活,本该去记录他们的生活与社会地位逐步提升的过程,却苦于交通住宿资金无法解决,只能放弃此纪录片项目……

国内现有的纪录片市场更注重“产品式生产”,而非“作品式创作”。这让真正深耕的纪录片人往往只能停留在限定时间的节目生产当中。国内纪录片深耕的难度非常大。

总结

每位忠实的纪录片人都是蚯蚓,他们一点一点地翻动土壤,无畏苦与累,一些支持,一点认可,这条蚯蚓会继续去做实在的事情,让这片土壤上的植物更好地获得养分,让文化得以生根与成长。我深知自己只是一片泥土中的蚯蚓,只能慢慢蠕动用个人的力量用生命的时间去为岭南文化留下多一份記录。这就是我谈的耕者精神。

参考文献:

[1]费拉哈迪 《北方纳努克》

[2]委尔托夫 《持摄影机的人》

作者简介:彭颖斌,纪录片导演,摄影师。毕业于中山大学人类学系,拥有人类学、管理学、电视新闻、纪录片、新媒体、广告等跨领域工作经验。致力于纪实类影像的制作,10年来专注于岭南文化的发掘与整理。拍摄主要足迹遍及广东,植根广州。现就职于广州市广播电视台综合频道。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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