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脚站立”:共同富裕的历史唯物主义探析

2017-07-25 08:10程秀波李智娟
理论与现代化 2017年3期
关键词:历史唯物主义共同富裕

程秀波++李智娟

摘 要:历史唯物主义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历史观的伟大变革,从根本上颠覆了历史及社会问题的分析模式。对共同富裕问题,脱离特定历史时代的分析探讨或为缘木求鱼。共同富裕思想的产生及其实现紧密依赖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资本主义社会在其自身体制内无法解决两极分化的矛盾,共同富裕难以实现;社会主义为共同富裕奠定了制度前提,使每个社会成员能够完全自由地发挥其全部力量,历史性地承担起共同富裕的伟大使命。

关键词:历史唯物主义;共同富裕;物质资料生产方式

中图分类号:F0-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1502(2017)03-0111-05

共同富裕的追求与探析历久弥新,于社会主义国家,其更具本质意义。习近平多次在重要场合强调共同富裕,更体现中国共产党对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的坚定决心及对社会主义本质内涵的深刻把握。习近平明确指出,“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我们党的重要使命”[1]。对共同富裕学理问题的探析,学界硕果颇丰,尤其对社会主义共同富裕的内涵、意义、路径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基础上做了深刻解读,厘清了共同富裕对社会主义尤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和历史使命,但多倾向于将共同富裕问题作为学理问题进行截取式地抽象分析,未深刻阐明共同富裕为何属于社会主义本质。将共同富裕置入“历史”,系统、具体、历史的分析,有助于科学地论证社会主义的历史使命,而非简单的应有之义,更助于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

一、历史唯物主义核心要义解读

恩格斯在《卡尔·马克思》这篇文章中说,“在马克思使自己的名字永垂科学史册的许多重要发现中,这里我们只能谈两点。第一点就是他在整个世界观上实现了变革……,这种新的历史观,对于社会主义的观点有极其重要的意义”。“马克思的第二个重要发现,就是彻底弄清了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揭示了在现代社会内,在现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是怎样进行的。”[2]722毋庸置疑,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理论的发现从更深层次揭开了资本主义平等、自由的伪善面纱,解释了社会历史发展的本质动因。“由于这两个发现,社会主义变成了科学”[2]402。

以往哲学在社会历史领域挣扎于唯心主义的泥潭,将历史变动的动因归结为客观精神或英雄人物,在政治变动中找寻历史线索。历史唯物主义的创立实现了社会历史观的根本变革。作为彻底的唯物主义,它把唯心主义在历史观中占统治地位的王位上推下来,从而实现了唯物主义在自然和社会领域的深入贯彻。正如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曾经指出的:“这样一来,唯心主义从它的最后的避难所即历史观中被驱逐出去了,一种唯物主义的历史观被提出来了,用人们的存在说明他们的意识,而不是像以往那样用人们的意识说明他们的存在这样一条道路已经找到了。”[2]401另一方面,历史唯物主义的发现不仅解决了辩证法的历史基础问题,而且揭示了历史发展的辩证运动规律,实现了历史与辩证唯物主义的统一,也使自然、社会、人在主体物质生活实践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这种以现实的人而不是抽象或无理性的人为前提,以人的感性的实践活动为现实根基所实现的统一,根本不同于黑格尔“绝对思想”外化演绎的统一,毋庸说是“以头着地”和“以脚站立”的区别。至此,历史的主体不再是“无人身的理性”,而是从事实践活动的人。历史的基础不再是客观精神及其辩证运动,而是以实践为方式的物质资料的生产,历史实现了从客观精神到客观实践的飞跃。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对历史唯物主义做了明确阐述,深刻剖析了实践主体基于劳动实践而产生的不为个体意志左右转移的客观现实的生产关系,辨明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交互作用的矛盾运动状态,找到了贯穿于社会历史发展的隐藏的历史动力及规律。在生产关系层面,深入分析经济基础,上层建筑及社会意识形态的辩证内涵及对社会发展的影响程度。作为马克思所得到的,并且一经得到就用于指导他的研究工作的总的结果,历史唯物主义表现出深刻的历史性、强大的辩证性及主体的实践性。正如马克思所言,“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3]410在《黑格尔哲学批判》导言中,他进一步指出:“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ad hominem],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ad hominem]”[3]10。分析马克思的语言,不难得出马克思重视科学的思想理论,同时认为更不容忽视理论作为指导实践、变革实践的方法论价值。此处,马克思重点表达的是理论对无产阶级的掌握,革命理论离不开无产阶级,无产阶级取得革命的最终胜利,亦离不开理论武器。只有将革命理论和无产阶级的斗争实践紧密结合渗透,革命理论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其作为武器的强大力量,无产阶级只有用革命理论武装自身、升华强大自身,才能在同资产阶级的斗争中,解放全人类和自身的解放中取得决定性胜利。如何科学运用历史唯物主义指导社会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是党和人民重要的实践内容和奋斗目标。陈先达在谈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问题时明确指出:“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论核心是其基本理论,由理论转变为方法,要以时间、地点、条件为转移,不是简单的倒转,必须立足于现实,从实际出发,仅仅扣住对象自身的特点来灵活地运用原理;同时又必须注意基本原理的相关性,不能孤立片面地强调其中任何一个方面。”[4]习近平用“系统、具体、历史地分析”高度濃缩概括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论的核心精要,对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解、掌握、运用,无论在宏观层面还是微观方面,都具有重要的实践指导意义。

二、不同社会形态下的物质资料生产方式分析

对共同富裕的理解与分析,脱离了特定的历史时代,或为缘木求鱼。把对共同富裕的理解切入历史时代的视角,有助于梳理问题脉络,更有助于揭示事物内在本质。厘清不同时代共同富裕的内涵及实质,对准确把握共同富裕,正确分析共同富裕面临的问题及探寻共同富裕的有效实现路径具有重要的基础界定作用。共同富裕与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密切相关,是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基础上研究解决的问题。只有当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在同一特定时代满足特定条件时,共同富裕才能实现应然和实然的统一。

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恩格斯对路·亨·摩尔根的《古代社会》做了深入研究。《古代社会》是美国民族学家摩尔根的名著,副标题为“人类从蒙昧时代经过野蛮时代到文明时代的发展过程的研究”,1877年在美国出版,引起巨大轰动。马克思、恩格斯给予其高度评价“摩尔根是第一个具有专门知识而尝试给人类的史前史建立一个确定的系统的人;他所提出的分期法,在没有大量增加的资料要求作出改变以前,无疑依旧是有效的。”[5]254从而进一步肯定了摩尔根运用专门知识所建立的分期法的持续权威。恩格斯把摩尔根的分期概括如下:“蒙昧时代是以获取现成的天然产物为主的时期;人工产品主要是用作获取天然产物的辅助工具。野蛮时代是学会畜牧和农耕的时期,是学会靠人的活动来增加天然产物生产的方法的时期。文明时代是学会对天然产物进一步加工的时期,是真正的工业和艺术的时期。”[5]599蒙昧时代的低级阶段,人类以原始状态居住在热带、亚热带的森林,以果实、坚果、根等为主要食物,音节清晰的语言的产生是这一时期的主要成就。采用鱼虾、贝壳等水产动物作为食物和火的使用开启了人类发展的新阶段,他们突破气候和地域限制,沿着河流和海岸散布在地球上的大部分地区,遍布于各大洲的未加磨制的石器就是这种迁徙的证据。弓箭的发明是人类蒙昧时代生产力水平提升的标志。弓箭的使用使猎物成为通常的食物,打猎也成了常规的生产劳动。弓、弦、箭作为复杂的劳动工具,代表人类已有较发达的智力和长期积累的劳动经验。“弓箭对于蒙昧时代,正如铁剑对于野蛮时代和火器对于文明时代一样,乃是决定性的武器。”[5]29制陶术的发明标志着人类历史由蒙昧时代步入野蛮时代。而动物的驯养、繁殖和植物的种植是这一时代的特有的标志。这一时期,人类的物质资料生产水平使得人类能相应生产出相对富足的劳动产品。从铁矿石的冶炼开始,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又得到进一步的提高,大规模的劳作成为可能,田野农业开始发展,人口也开始迅速增长,物质生产发展所展现的丰富图景揭示野蛮时代开创的物质生产力发展高度,同时由于拼音文字的发明及其应用于文献记录而逐步向文明时代过渡。

较之于蒙昧时代和野蛮时代,人类文明时代在生产关系上的典型表现是社会分工。这一时期,分工、由分工而产生的个人之间的交换,直至在二者结合基础上商品生产的充分发展,完全改变了先前的整个社会。恩格斯指出:“先前的一切社会发展阶段上的生产在本质上是共同生产,同样,消费也是在较大或较小的共产制共同体内部直接分配产品。”[5]35文明时代摧毁了原始生产关系,随着分工侵入生产过程,生产者丧失了对自己生活领域内全部生产的支配权,整个生产过程产生了鬼怪般的异化。生产和占有的共同性被理所当然地瓦解。而奴隶制的出现则使人类社会发生了“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的第一次大分裂,这种分裂正是生产力发展和生产关系变革的产物,且继续存在于整个文明期,只是在表现形态上随着社会发展有所改变,实质并未有任何不同。文明时代的统治基础是生产资料私有制,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剥削统治。故,这一时期的历史发展是在经常的矛盾中进行的。摩尔根对文明时代的评断,或许可以让我们对问题的分析有更清晰深刻的认识:“自从进入文明时代以来,财富的增长是如此巨大,它的形式是如此繁多,它的用途是如此广泛,为了所有者的利益而对它进行的管理又是如此巧妙,以致这种财富对人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无法控制的力量。人类的智慧在自己的创造物面前感到迷茫而不知所措了”[6]。

三、历史唯物主义视域下共同富裕的可存在度分析

共同富裕思想的产生及其实现紧密依赖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蒙昧时代低下的生产力、生产资料的极度匮乏以及特殊的血缘关系造就了社会个体相互协作、共同参与生产资料生产与分配的社会生产关系。“氏族制度的伟大,但同时也是它的局限,就在于这里没有统治和奴役存在的余地。”[5]31凡是共同制作和使用的东西都是共同财产。在血缘关系占主导、无阶级的原始社会(即摩尔根所称的人类蒙昧时代),作为理想的价值追求,共富的意识可以存在于这一社会阶段,尽管人类处于衣不裹体,食不裹腹的贫困谋生阶段,但对丰富物质生产资料的向往追求乃是人类本性的外露。而蒙昧时代以血缘为基石纽带的平等、博爱决定了其对富裕的追求是主体的整体追求,不掺杂渗透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私欲。然,基于人类认知水平发展的阶段性层次性分析,即便对富裕的追求是人类本性的内在驱动和外化显现,共富意识尚处于初级意识阶段,并未形成独立的显性思想。故,从生产关系的角度分析,它具备阶级社会无可比拟的先天优势,亦是摩尔根向往追求的人类理想关系状态,但生产力低下的状况,使其不具备能满足全体社会成员最基本需求的剩余产品。因此,共富在这一社会形态成为“水中月”。

严格来说,摩尔根所称人类“野蛮时代”,是人类蒙昧时代向文明时代的积累过渡时期,这一时期相对短暂。但这一时期,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上的发展演变却不容忽视。它展现了丰富多样的物质资料生产图景:铁矿石的冶炼,极大提高了农业生产工具,促进田野农业的发展;动物的驯养、繁殖,制陶术的发明及文字的初步发明使用,凡此种种深刻影响了人类物质资料生产方式,使人类生产生活逐步趋于稳定、规律。但生产力对生产关系的决定作用,受到主体主观能动性及个体本性(笔者认为,这种本性源于人类的动物性:丛林法则、恃强凌弱、占有性私欲等)的强烈影响,剩余产品的增多激发了氏族群体中有声望者的权力意识及对属于共有剩余产品的私人占有欲望,部落间频繁的冲突争斗所产生的俘虏均催化了不平等关系的诞生。可以说,“野蛮时代”为阶级及阶级社会的产生孵化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基础,这一时期,共同富裕已渐行渐远。

阶级社会中,阶级斗争历史性地成为推动阶级社会向前发展的直接动力。在中国古代社会,尤以人类文明轴心时代为典型,一方面,思想领域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表现出强大活跃的思想生命力。另一方面,出于对统治阶级利益的维护及统治的长治久安,百家争鸣的春秋战国时期,孔子即提出“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孟子的“仁政”,荀子的“富民”,墨子的“兼爱”及周代“保息六政”的治国安民方针,甚者农民起义中提出“均贫富,等贵贱”的思想,均从现实的角度表现出不同社会阶层对“共富”的诉求。这一时期的共富思想表現出人类精神活动的空前活跃性与超前性,已对人类理想社会状态进行了比较深刻的思考,但属于个别的个体性思想追求或实现政治目标的呼吁性口号,在“家国天下”的封建社会难以上升至系统的政治思想。在西方,空想社会主义的产生植根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弊端的逐步暴露和阶级矛盾的深度激化。从本质上说,乃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的现实思想表现。这一思想的产生是对资本主义财富占有和社会产品分配极度不公的批判,是对新的社会制度大胆的天才般的设想和尝试,用现实行动批判挑战现有资本主义制度,但空想社会主义理论受制于当时社会历史情况,其理论的不成熟与当时不成熟的资本主义生产状况和不成熟的阶级状况是相适应的,因解决阶级社会问题的办法尚隐藏在不发达的经济关系中,故只能从头脑中产生出来,使其一开始就带着浓厚的空想色彩。这一时期,共富思想如“海市蜃楼”。

资本主义是否有望实现共同富裕?马克思曾生动形容资本主义创造的一切仿佛用法术从地底下呼唤出来的,资本主义奇迹般创造了过去任何一个世纪都难以料想的生产力。然而,生产力的迅猛发展却被生产资料私人占有所捆绑,导致社会两极分化。近代以来,资本主义不断运用国家控制手段调整生产关系弊端,缓和阶级矛盾。一方面,科技的变革创新直接激发生产力的飞跃,单位产品生产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缩短,工人可支配的剩余时间相对延长。同时,社会物质财富的增加进一步提升了工人的生活水平。另一方面,科技不仅武装了生产力,也武装了社会生产主体,主体受教育水平、知识技能及身心素养与日俱增。职工参与决策、职工股权、终身雇佣等资本家及其代理人采取的缓和劳资关系的激励制度,诱导工人自觉服从资本家的意志,甚至同资本家站在共荣共损的统一利益战线。因而有西方学者认为,在后资本主义时期,马克思的阶级斗争理论已经过时,工人阶级已不再作为一个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阶级而存在。工人阶级是否已在社会化大生产中同资产阶级历史性地命运相连?资本主义是否已经消除了阶级,消灭了剥削?我们有必要拨开云雾,透过种种现象,分析资产阶级的本质是否发生了根本变化,资本主义究竟是否在走向共同富裕的康庄大道?首先,工人受资本家剥削的实质未发生改变。马克思从资本主义经济入手,发现的剩余价值理论仍然贯穿资本主义整个生产过程,因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产生的主体劳动的异化不因国家调整而有不同。工人综合能力素质的提升所创造的对应剩余价值被资本家无偿占用。部分工人虽然拥有一定的生产资料,但只要他没有无偿占有他人的剩余价值,就永远是无产阶级。其次,“资本家”内在固有的“资本”家本性不因历史发展而有不同,这是资本家之为“资本”家的本质原因,资本增值过程中剩余价值的最大化追求体现资本的本质,也外化资本家的本性。再次,后资本主义时期,工人的生活水平,福利待遇确实得到了显著提高,但与资本家所拥有的财富和获取的收益相比,工人实则更加贫困。李嘉图正确地说过,机器是经常和劳动竞争的,并且往往是在劳动价格已达到某种高度时才可能被采用[7]。正是这个发展过程使简单劳动相对过剩,另一方面使熟练劳动简单化,于是也就使它贬值了。这一规律还有另一种形式。随着劳动生产力的发展,即使工资的水平相当高,资本的积累也会越来越快[8]。两极分化是资本主义社会在自身体制内无法解决和跨越的,它是资本主义制度发展的必然,共同富裕的实现在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中实是“水中捞月”。

社会主义何以担当共同富裕的神圣使命?历史唯物主义奠定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实践根基,社会主义不再以空想的思想形态存在,而是内化于人民群众改造世界、解放人类和自我的实践过程中。于马克思主义,共同富裕是科学的概念和论断,其核心要义是消除两极分化、消灭剥削、真正实现人的解放。因此,它本质上是属于科学社会主义、属于共产党、属于工人阶级的。 共同富裕之所以是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根源于社会主义建立在从根本上解决资本主义自身不可克服的矛盾,逐步消灭、消除两极分化,并最终消灭阶级这一科学社会主义基石上。社会主义为共同富裕奠定了制度前提。首先,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治制度,在最大程度上代表和反映了最广大人民的利益,无产阶级不再是受剥削、受奴役的对象,无产阶级当家作主的政治地位是以往一切社会形态所不可实现的,国家虽然仍作为阶级斗争的产物而存在,但已经是保障维护最广大无产阶级利益的有力工具。物质生产的目的已从资本家私人占有转向满足广大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需要,对共同富裕的追求有了现实的政治根基。尽管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受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制约,在经济领域尚未完全消除剝削,但已经可以通过政治体制进行干预调整,以防止剥削加深及两极分化。其次,生产资料的占有方式决定了社会主义根本不同于资本主义。生产资料公有制是社会主义的根本经济特征,是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基础。现实的社会主义由于历史原因不具备高度发达的生产力,不同于马克思所设想的继承了资本主义生产力的科学社会主义。但现实社会主义解决了资本主义自身无法克服的根源性矛盾,解除了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束缚。社会主义作为与资本主义并存的社会形态,在摒除资本主义弊端矛盾、吸取资本主义发展教训的同时,积极吸收资本主义一切有利因素,事实雄辩地证明,社会主义对生产力的解放和发展令资本主义刮目相看,也为共同富裕逐步实现奠定经济基础。再次,现实社会主义已形成系统、科学的无产阶级意识形态。马克思和恩格斯1845-1846年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有一著名论断“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支配着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同时也支配着精神生产的资料……”[3]178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以强大的影响力和精神号召力,成为维护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的精神护盾,系统科学地反映无产阶级根本经济、政治利益。几经变革的人类历史,明确以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实现共同富裕为奋斗目标的社会形态,实现代表最广大实践主体根本利益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根本不同于以往一切社会形态的内涵本质使其历史性地承担起实现人类自身解放和共同富裕的伟大使命。

社会主义的实践路径内化于人民群众自觉、智慧地创造历史的物质实践中。给资本主义带来困扰的生产无限扩大的可能性及由此引发的社会危机在一种科学的社会制度中,突破了生产资料个人私有的束缚,得到了广阔的发展空间。“在这种社会制度下,一切生活必需品都将生产的很多,使每一个社会成员都能够完全自由地发展和发挥他的全部力量和才能。”[3]302由此可见,一种社会制度中的否定特性及因素,正是另一种社会制度中的肯定特性及推动力量,而社会正是在否定之否定的矛盾运动中实现自身突破性的发展和飞跃。正如摩尔根所预言的:“社会的瓦解,即将成为以财富为唯一的最终目的的那个历程的终结,因为这一历程包含着自我消灭的因素。管理上的民主,社会中的博爱,权利的平等,教育的普及,将揭开社会的下一个更高的阶段,经验、理智和科学正在不断向这个阶段努力。这将是古代氏族的自由、平等和博爱的复活,但却是在更高级形式上的复活。”[6]

参考文献:

[1]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219.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722.

[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410.

[4] 陈先达.谈谈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问题[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4(6).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6] 路·亨·摩尔根.古代社会[M].1877伦敦版:552.

[7] 大卫.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和赋税原理[M].1821:479.

[8]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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