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成功与失败的反面

2017-10-20 07:32徐涛
第一财经 2017年40期
关键词:油翁蒂尔傻瓜

徐涛

有个年轻人,智商颇高,也踏实肯干,他身边的师长同事不少已有了不菲的成就。你觉得他的成长路径会如何?

如果在硅谷,这个年轻人比别人成功的可能性要高很多。他也许会在积累几年大公司经验后自己创业。那些成功的师长同事会成为他种子轮或天使轮融资的来源。创业成功自然很好,但即使创业维艰,他的人脉也许依然能帮他将创业公司卖给大公司然后成功退出;即使真没找到下家,他的创业经历也让他更容易转身成为一个投资人。

要举个例子吗?YC训练营(Y combinator)现在的CEO Sam Altman就是这样。

Sam Altman在2005年创办了基于地理位置的社交服务Loopt,并成为YC的第一批孵化公司。之后这家公司不温不火,7年后注册用户都未超过500万,2012年卖给了金融公司Green Dot。而Altman却在这段时间里与YC创始人保罗·格雷厄姆结下了父子般的情谊,并赢得了伊隆·马斯克和彼得·蒂尔等硅谷大佬的友谊。此后,他成为YC的掌门人,并开始和马斯克以及蒂尔开展一些忧心人类未来的项目,称要推动科学的突破。

如果细看,你很难看到他做了什么太过成功的事情,但在《纽约客》上,以他为特写的标题用上了Manifest Desitiny(命中注定)这样的词语,让人觉得他是被神嘱托着下凡的一样。Sam Altman的经历夸张了一点,但相似的路径走过的人也不少,而且很合理。

那再说说和硅谷不同的故事吧。

在1970年代,有个年轻人也很聪明,还非常踏实。他在麻省理工学院的病毒实验室里工作,叫Robert Weinberg。他的同事Howard Temin和David Baltimore在1975年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而他却在那段时间觉得自己停滞了,没有什么成功的希望。他甚至这样评价自己:“系主任认为我完全是个傻瓜,一个乖傻瓜,一个努力工作的傻瓜,但仍是傻瓜。”

没有格雷厄姆这样的大佬提供初始资金和指导,也没有蒂尔写的《从0到1》的鼓励,他就像实验室机器上的一个部件,按部就班,找不到方向,也困惑于自己的价值。

但这些假设都不存在。他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熬了6年,并把自己做实验的各种技能练得炉火纯青,就像一个新时代实验室中的“卖油翁”。

但在1978年的冬天,他突然想到了一种找到并萃取癌基因的方法。而这个方法要实现,首先面临的问题是技术上的:如何才能将带有癌症的DNA转移到一定數量的正常DNA中。这时,他这6年来的“卖油翁”技术发挥了作用:他仔细设计实验的步骤,将DNA提纯,并剪成上万个片段,并用一种类似变戏法的方法将这些片段塞入到细胞的分子中。

而这种方式,最终让人类第一次找到了癌基因。

不是我忍不住要刻薄Sam Altman,而是当我读到这些,再回头看硅谷时,会觉得硅谷的确像一个美丽的泡泡:有着一种不切实际的乐观和轻而易举;每个人都嚷嚷着要改变世界,却像蒂尔说的那样,只“得到了140个字符”,但这“140个字符”已经足以让创业者、投资人和早期员工身家暴涨。

这或许本来就是科学和技术的差别。科学家用一种缓慢的、苦行僧般的方式,再加上一些运气和灵感,获得推动人类前进的科学发现;而硅谷式的创业者和投资人只是在这些果实足够成熟时,用快速迭代的方式将它摘下来而已。缺了哪个都不行,后者总是更加名利双收的那个,但你也不能说这就不公平。

如果用硅谷的创新迭代速度来评价人类科学的进展,显然就过于乐观了。近些年来,担心科学果园中“低垂的果实”都已经被摘完,科学突破会出现停滞,技术创新也因此会停滞的说法,也不算是杞人忧天。

Sam Altman在这一点上看得很清楚,“没有重大的科学突破,万亿美元级的企业不会诞生的。”所以他从去年开始说要投资各种科研。对了,忘记说了,在硅谷嚷嚷着想要改变世界的那群人中,Sam Altman还是不一样的,他宣称的是要“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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