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方寸白雪(外二章)

2017-11-13 11:27四川
散文诗世界 2017年1期
关键词:碎语方寸小家

四川 夏 梦

头顶方寸白雪(外二章)

四川 夏 梦

这个冬天,我很孱弱。

在预告就要降至零下的南方,不会有人在意我掩抑的孤傲、我冰封已久的冷。

大寒这天,可能我和寒号鸟没什么区别,它在用声音诵读带血的前世今生,我在用文字流逝我不经意掉失的羽翼,提笔写下四个字——半生若梦。

雪来了。那种无所顾忌真就是人间大写的冰雪世界吗?双手抱胸。面向竹海。无言以对。想起我的北方,想起那些漫山遍野,甚而想起茫茫昆仑。这儿的雪,似乎更矜持,更小家吧。其实,大家也罢小家也罢,唯有这驱之不尽的乡愁,狂如洪水猛兽,狰狞如青面獠牙,一下就把我击如雷劈。凉意顺着经脉注入全身,一个寒战,就会封冻一生。

头顶一方白雪,我无计可施。只能在乡愁中抵抗砥砺。

想,是多么慈祥而富含温度的翩翩起舞啊。你若不想,天空不会开阔。你若想不深远,想不到位,大海不会扑面而来,春燕不会为你啁啾。

想。你若不为我跋山涉水,我就吝啬给你看。

我想我是多么的多愁善感。我想我是多么的广袤。我给你一个美美的接力,爱情、生命、家庭。你是来与不来?

你来,我就仰视你。闭目在你微微的温情里无法自拔。泥土下种。青春接力。晴天收一褥阳光,被面上向阳花开。

你来,我就把肥沃给你,把蓬勃给你,把势如破竹全给你。

你来,我就新生给你看!

母亲,耳边的碎语

我突然好想在冬天回去看您,踏着白色的雪和春节的喜庆,看看您的白发,听听您的念叨。

在窗下,我更希望看到您探出的目光,闻着飘来的菜香,突然好想跪着给您拜拜年,俏皮地讨要个红包。

天天月月,屋外总有个让您牵挂的小丫头,又蹦又跳地跑回来,拿着小奖状,等着您的赞许。

岁岁年年,窗外总有个让您放不下的女儿,拖着行李箱悄悄给你个惊喜,怀揣个拥抱,等着给您温暖。

雪下了一夜,母亲眼角的皱纹,如同山路上折路,蜿蜒而上,不能直视她的目光,或是不敢,直视泪光里所有的岁月。

远行,我又能搁放下什么?

戈壁,空旷如野。

我知道您是牵挂我的,无论再远,哪怕是在梦里也能听到,您用眼角上的长纹为我修筑回家的路途;哪怕是在眼前也能看到,您用白发为我放飞风筝一样的牵挂。

半生以来,母亲,早以成为我耳边的一句句碎语。

谷雨,在我行程名单上

四月,谷雨莞尔在路,在我行程名单上轻歌慢吟。

听一耳蛙鸣,也算是醉了。节奏的生活就要触摸农事。谷雨,以她独具的温润细腻,也在每年的重逢中,与文字、与书画、与传承碾磨成一股竹根水,顺淯江流经我的血脉汇入万里长江。

不知,雨中的淯江和无雨的淯江相隔几毫几寸,油伞下的祖奶奶却说:问源堂里问春秋、知天地……

这个时节,是一出大戏演出前的嘈嘈杂杂,也是丰收前的重兵潜伏。

嗨哟、嗨哟的吆喝,无疑也是一种深度的犁。

合唱即始,序幕即开。舞台正中,有一双手,把一粒希望和一种痛埋在红色的土地里。母亲的黑发是那一垄垄育芽的地吗?从白天到夜色,从无雨至有雨,直至她儿孙满堂。

之前,我却在田埂边仰望蓝天,我在虔诚地祈雨。

白云柔和。天下熙熙。耕作是谁的狼毫,一笔笔,都是生长的力和节气的光芒?或许,我力所不能及的单薄只宛若蚯蚓。

那一路,谷雨与淯江好多旧语,好多涟漪,好多逗句。

淯江长,常在我心里;乌苏里江太远,怒江太奔放,雅鲁藏布江落差太大,而我,只认淯江。只认这条芸芸众江中不张扬不奇特不矫揉造作的竹江。它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只在乎把上天视为它的丈夫,把谷雨视为它或远或近或疏或亲的闺蜜。一年一絮絮叨叨,而两岸的春夏秋冬、花花草草、葱茏树木、丘陵纵横都是淯江的儿女,它孕育了新的春天,新的拔节。看来来去去,千年的江水在百舸争流中吟诵屈原的诗歌,两岸的幼笋在噼叭声中生发出新的生命。

是呵,谷雨与淯江是我的兄弟与姐妹。我,岸边伫立。已是一种相依。犹如河道与船只、行驶与遇见;犹如历史的厚重与承载,在年年的谷雨之后将会化为秋后的谷穗,沉甸甸的重量在农家院坝中晾晒成一季的节气。

在行程单上,我看见谷雨忠诚地站着,打着油布伞,在淅沥的雨中朝天地鞠躬。

此刻,我的情愫之叶哟,也在谷雨里被拍打和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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