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虹汉语新诗学的分泌与实践

2017-11-13 22:39赵思运
扬子江诗刊 2017年4期
关键词:天虹诗学新诗

赵思运

○ 诗人研究 ○

傅天虹汉语新诗学的分泌与实践

赵思运

中国新诗站在百年历史的坐标上,何去何从?这是每一个诗人和文学史家急需深入思考的问题。古典与现代、中国与西方、保守与激进等二元对立的声音仍然不断地进行拉锯战。当我们把眼光凝聚到诗歌本体核心元素的时候,就又回到了诗歌常识和原点——汉诗的汉语性。关于新诗汉语性的反思、发现与探讨,上世纪90年代已经开始。从郑敏对于新诗对于传统诗学发生断裂的反思,到任洪渊对汉语文化诗学和多文体汉语文化哲学的探讨,到姜耕玉的汉语诗性智慧说,到洛夫的跨域综合的天涯诗学,再到新世纪傅天虹关于汉语新诗学的探索,构成了一条清晰的脉络。作为独异的诗人、学者、出版家和社会活动家,傅天虹经历了大陆、香港、台湾、澳门等不同时段,在不断的人生漂泊历程中,在不断的诗学实践的嬗变中,逐渐分泌出“汉语新诗”的概念。

傅天虹在梳理百年汉语诗歌历程时,编撰出版《汉语新诗90年名作欣赏》和《汉语新诗90年名篇鉴赏辞典》(台湾卷),引起了诗界关注,傅天虹遂成文《对“汉语新诗”概念的几点思考》,阐释了“汉语新诗”的学术准备、命名意义、可行性,并展望了汉语新诗学的区域整合与视野重建的前景。自2009年起,傅天虹就“汉语新诗”概念进行了一系列阐释。“汉语新诗学”的诗学胚芽的生成与发育,完全带着傅天虹的生命体征和生命温度。这一概念既意味着为中国新诗寻找文化之根,同时也是一个“文化弃儿”的寻根。傅天虹,原名杨来顺,1947年出生于南京。他尚在母腹的时候,父亲就远走香港。他还不到2岁的时候,母亲又离他而去寻找父亲,然后同去台湾。傅天虹从小由外婆养大,后来考入南京师范学院读书,上世纪70年代末才得以与父母取得联系。傅天虹80年代初定居香港。在时任香港“中国笔会”会长的乡叔何家骅的协助下,首开两岸新诗沟通之先河。后来,他辗转港澳台和大陆,为两岸诗歌交流做出重要贡献。傅天虹在寻找血亲之途,也是在寻找文化之源,诗学之源。“汉语新诗学”正是傅天虹寻根的最终结晶。

傅天虹的诗歌创作大致分为四个阶段:六七十年代的“潜在写作”、南京时期的“苦恋”写作、定居香港之后的诗艺综合写作、汉语新诗学的凝练阶段。这四个阶段逐渐打开了自我、社会、文化、汉语的扇面,完成了从自我的确认、社会的反思、诗艺的历练到文化的自觉暨诗学自觉的嬗变过程。这一过程,既是傅天虹自我生命寻根的过程,也是傅天虹诗学寻根的过程。

一、六七十年代的“潜在写作”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傅天虹度过了漫长的流浪岁月。在流浪途中,傅天虹被一位老木匠收留,受到关爱,也随着老木匠在四川、云南、贵州、广西、陕西、宁夏等大半个中国颠沛流离,这种磨练使傅天虹窥视到了社会的真实面貌,开阔了胸襟。“写诗”就是傅天虹抵抗现实的唯一武器和手段。但当时无法公布于世,只能以手抄本的形式存活。是谓“潜在写作”。傅天虹在这一时期的写作主要保存在手抄本《无题》(1968)、手抄本《无题二集》(1971)、手抄本《无题三集》(1974)。

傅天虹早期的诗作,虽然内容稍嫌直白,诗艺略显单调,但却具有那个时代所罕见的特质。我简单比较一下傅天虹的《阴霾》和北岛《结局或开始》的开头。二者所表达的时代体验是一致的:阴暗、压抑、绝望、未来的不确定性。傅天虹虽然在艺术上不如北岛做得立体繁复,但是他所传递的时代力量和个人的怀疑主义精神,在一个崇尚理想主义的空洞信仰的时代里,发出了更加真实的声音,具有强烈的社会意义。傅天虹初步确立了朴素的人道主义和民主思想。《人》愤怒地控诉了极左力量对人的扭曲,有力地表达了傅天虹的人道主义的觉醒和个人主义的觉悟。

颠沛流离的底层人生,造就了少年诗人傅天虹的叛逆色彩。他在《我不是一个乖孩子》里就体现了“弑父”情感。这种情感态度在《问天》里呈现为振聋发聩的天问。这首诗有两大突破:第一,傅天虹提出了“公民”概念,强调了公民意识、自我意识,具有浓厚的先觉者色彩。第二,这首诗在流行太阳崇拜的时代语境里,体现出质问太阳的“弑父情结”。他质疑刺痛眼睛以致什么也看不清的“太阳”,质疑蛮横的太阳“如此卖弄它的强大”,而且还无情揭示了太阳的奴仆“月亮”在监听着人间,因此,他肯定了宇宙秩序的背叛者——“那划破夜幕的流星”。这种反抗意识也是较早的觉醒。

二、南京时期的“苦恋”写作

如果说,第一阶段的潜在写作更多地体现了傅天虹自我命运的抒写,那么,第二阶段南京时期的“苦恋”写作,则是对祖国和民族的苦恋。因为这一阶段的诗歌基调即是由历史深重之“苦”与诗人深挚之“恋”交织而成的“苦恋”。代表作有《苦恋曲》《母亲》《酸果》《雪松之恋》《春歌》等。

《苦恋曲》抒发了一场历经22年而无法忘却被时代埋葬了的苦恋。这不仅是个体悲剧,更是民族之殇。《母亲》描写隔海墓陵中的妈妈无数次走进傅天虹的梦中:“三十多年了/我总渴望着/一声门铃/我的泪水没有停过”。《酸果》是傅天虹的重要代表作,以扭曲的大树上结出来的“酸果”自喻,控诉了时代风雨霜冻带来的劫难。《卖火柴的小女孩》中那个没有妈妈的小女孩,在某种意义上,这个小女孩就是傅天虹的另一个“自我镜像”,表达了对自己远去台湾的妈妈的无限思念。

傅天虹在诗中表达了对民族未来的无限渴望。《雪松之恋》以市花的命运自喻,“我知道/你也有过被凌辱的痛苦/有过伤残/有过厄运的侵袭/连中山陵都淹没了的红海洋/当然不会放过你”,“你不屈的绿/浮动在我猩红的记忆里”。现在迎来了春天,“哪怕只犁出一点点新绿/春蚕吐丝一般的缠绵哟/似乎活着/爱,就决不会忘记”。《春歌——写给一位会唱歌的老诗人》,一位“经过扭曲的世纪”的邻居遭到批斗,妻子离婚,爱女夭折,但他并未沉沦,而是以充满着“春蚕吐丝般缠绵/少女怀春般痴迷”的柔情,为时代唱一曲“苦恋”的春歌,“唱冻土里萌动的生机,/唱旭日下暖暖的春意……”他以这种动情的“恋歌”,给观众爱的滋润和启迪。

我们注意到,傅天虹这一时期的诗作,带有那个时代的共名色彩。所谓“共名”,是指时代本身含有重大而统一的主题,知识分子思考和探索问题的材料都来自时代的主题。“共名”不但概括了时代主潮,而且可能成为作家表达自己社会见解的主要参照系。傅天虹的共名抒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对国家和民族的公共抒情——“苦恋”之情。引起极大影响的是《南京杂咏》组诗四首,分别写了明孝陵、莫愁女、胭脂井、跪石羊,借物抒发历史的巨大变迁,历史的忧患意识是很清晰的。《跪石羊》抓住“跪”这一典型动作所蕴含的历史深意,祈求“快起来吧,春天到了!/你身边不远就是长满绿草的山坡。”蕴含了新时代人格解放的呼声。二是在“向科学进军”的时代号召下书写的一批科学诗篇,开风气之先,在很大程度上,表达的也是对国家和民族的共名抒情。三是一批具有哲理诗特点的咏物诗。

在这种共名抒写之中,傅天虹并未像一般意义上的共名写作那样丧失自己的个性,而是基于个体生命感受,传递出一种责任担当。他在讽刺诗《怎能叫我不开口》里,辛辣地讽刺了官僚主义的种种表现:无视下级建议和要求,揣测上级意图,干部特权,能源浪费。甚至还会在陈腐的传统故事里发掘崭新的现代意识,如《月亮.女人》从传统文化的“月亮/女人”隐喻原型出发,赋予了新时代的意义,冲破了传统文学中“怨妇原型”的桎梏,实现了现代性价值重构。

三、定居香港之后的诗艺综合写作

港台时期的傅天虹,人生历练越来越沉雄,诗歌技艺臻于娴熟。他的诗中洋溢对大自然、友谊、爱情的歌颂,更值得称道的是关于香港生活的深刻描摹与讽刺。《香港组诗》《香港剪影》《磨光工人之歌》《夜香港》等均为代表作。

《香港组诗》借看更阿伯的话撕开了“血腥的利润角逐”之下老板、舞女等各色人等的不幸生活,也借中山陵和紫金山下的回音壁,表达了对于大陆的思乡之情。他残酷地打开了被美丽风景遮蔽了的半张脸的阴暗,看到死海湾上“像吊杆一样林立的/目光呆滞的/携儿带女的/大陆娶来的/不准上岸的/那些被看成风景的/水上新娘”。他的思想之情或许带有一定程度的意识形态痕迹,但是他将笔触对准了香港人的命运,刻画了物质高度发达、精神日益贫瘠、生存日益艰难的生存图景。《香港剪影》系列之《舞女之女》讲述了母女两代人宿命般不断重复的悲剧命运,《天火》揭露了物质利益驱使下人性的扭曲与阴暗。

傅天虹为我们创造了不少惊人的意象和诗篇。如《夜香港》高度概括了香港人欲、物欲横流的特质,却又完全是诗性的处理:“夜香港/珠光宝气/连天上斜挂的月/也闪烁/一枚银币的/眼神”。“斜月”与“银币”形似,“银币”与夜香港的“珠光宝气”相谐协,举重若轻,产生了四两拨千斤的强大效果。与此诗的以小见大相反,他有时营造出大意境、大手笔。如《写于香港》显现出傅天虹卓越的想象力和概括力。香港究竟是深渊还是天堂?她接纳的究竟是弱者还是强者?为读者打开了无限遐思的诗意空间。在经历了异地的漂泊之后,傅天虹笔下不断地出现“云游”“浮萍”意象。他将沉痛的文字充分浸泡进自己的灵魂之海。因而,意象的经营愈加精湛。如《归》以“破旧的归舟”状写漂泊之情,以“老屋”状写漂泊之归宿。结尾几句:“此刻他握着故乡老妻的手/久久凝视/庭前/一滴滴抓不牢树枝的雨”,就像两个蒙太奇镜头的组接,一个是“握着故乡老妻的手”,一个是“一滴滴抓不牢树枝的雨”,两个镜头之间构成了隐喻关系。那种“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无语凝噎的悲哀之情,冲击着读者的心灵。在傅天虹的笔下,不断地出现母语文化意象。《冷艳》写的是漳州人贩卖的水仙,经过精“雕”细“刻”,切去骈生的花头,剥掉束缚的干皮。这种古韵和冷艳,是以牺牲自然色泽和香味为代价的。这首诗与龚自珍的经典散文《病梅馆记》,有异曲同工之妙。

1991年,傅天虹客居澳门以后,诗学活动遍及台港澳和大陆,生活视野和诗学视野愈益开阔。他在沉吟中牢牢地抓住了汉语诗学的文化根系。傅天虹的诗作中密集地出现了祖国的名山大川意象,如武夷群峰、澳门观音堂、澳门新口岸、三峡、莫愁女雕像、武侯祠、秦淮河、漓江、西湖、黄山迎客松、黄河。这是自然景观意象,更是人文景观意象,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诗学意境、佛学意境、自然意境,乃至历史的深邃。

傅天虹的诗中,还出现了汉语文化人格符号,氤氲着传统文化的精神。如曹雪芹、诸葛亮、郑板桥、弘一法师。郑板桥一生只画兰、竹、石,自称“四时不谢之兰,百节长青之竹,万古不败之石,千秋不变之人”。其诗书画,世称“三绝”。傅天虹的《读郑板桥的墨宝》淋漓尽致地活画出郑板桥的内在精神气质:“启开尘封的墨宝/是一行腐而不朽的神奇/脱去乌纱的扬州怪/依然活在清瘦里/瘦在兰香/瘦在松枝/瘦在竹节”。他深知艺术之象里蕴藉的艺术家精神,在山水与心灵的耦合中,提炼出“难得糊涂”的精髓。在《读〈红楼梦〉》和《大观园》中,傅天虹在透过中国文化经典《红楼梦》,与曹雪芹进行一场文化通约,他深入到“石头的心中”,读懂了曹雪芹那座“金字塔”,他参透了“一个大家族/仍活在谎言之中”。可以看出,傅天虹的精神人格基因里,一直涌动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因子。

四、汉语新诗学:母语诗学的的凝练

至此,可以看出,傅天虹在2008年编撰出版《汉语新诗90年名作选析》和《汉语新诗90年名篇鉴赏辞典》(台湾卷),提出“汉语新诗”这一诗学概念,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因为他在长期的诗学实践历程中,逐渐找到诗歌的汉语脉动和汉语文化的体温。

傅天虹的这一命名,跳出了既往诗歌史研究方法惯用的社会学政治学分析,而突进了诗歌本体元素——语言。语言既是一种表达材料,又是一种思维方式,更是一种文化范式。与以往的新诗命名相比,具有更多合理性。“白话诗”强调了创作载体白话文与文言文之间的二元对立性,“中国新诗”往往构成对境外汉语诗歌的排斥与遮蔽。“现代汉诗”相对更有学理性,但是现代汉诗与现代创作的旧体诗词却是包容关系,研究对象不统一。“汉语新诗”概念至少有如下几个学术合理性:

第一,在西方诗学理论中,文体学是最高层级的范畴。在关于中国新诗的诸种概念中,“汉语新诗”则是一个最接近文体学的概念。它剥离了诗歌发展中的非文学因素,从文体的核心元素——现代汉语,来界定汉语新诗,回归到了对文学自身的命名。

第二,傅天虹的汉语新诗学基于现代汉语的诗意组织规律,但是并不主张与文言诗词割裂,而是看到内在的连续。他考察了台湾汉语新诗回归传统的觉醒。台湾新诗曾经注重激烈的反传统趣味,但是上世纪60年代以来,《蓝星》诗群从反传统皈依正宗,《创世纪》《南北笛》《现代诗》中的部分诗人重新组织诗宗社,主张新诗归宗,重返传统。对于这种从西方现代主义晦涩风格转向古典汉语美感,傅天虹肯定了中生代诗人的本土性、民间性和古典汉语诗学品质。也正如傅天虹《汉语新诗90年名作选析》绪论所言:“尽管汉语新诗以决绝的姿态断裂文言母体的桎梏,但却因汉语的内在连接性、汉语的语言信仰而形成的文化信仰,从而体现出一种承续性。”也正是由于汉语内在的绵延性与文化信仰,现代汉语对古代汉语的语法断裂,并不能阻断汉语母语的诗性因子的延续,因而形成了深层的汉语文化心理结构的恒稳性。这种恒稳性的文化心理结构,一方面跨越了漫长的风风雨雨政治的侵蚀而绵延不绝,另一方面,也最有可能在最深层修复已经被不同地域和族群隔离的汉民族文化共同体。

第三,汉语的文化共同体使得“汉语新诗”具有实现不同地域诗学整合的可能性。“汉语新诗学”的对象不仅仅是大陆的新诗,还包括台湾、香港、澳门,以及其他国家地区用现代汉语创作的诗歌作品和现象。既认可了大陆汉语新诗的主体地位,又规避了“大陆中心主义”,包容了中国大陆之外的汉语新诗,实现了文化空间和地理空间的整合。正如傅天虹所言:“汉语作为一种语言,天然构成了一个无法用国族分别或政治疏隔乃至历史断代来加以分隔的整体形态。”这种汉语文化共同体具有民族潜意识和无意识的原型心理,傅天虹非常清醒地指出:“必须以区域整合与视野重建作为自身诗学建构的一大方向,必须破除狭隘的民族主义与政治意识形态的藩篱,不仅要注意到海峡两岸‘和而不同’‘异中有同’的诗歌创作和诗学理论的互相参照,共同构成汉语新诗的宏观视野;也要深入到各自丰富多彩的面貌中,探寻汉语新诗的不同态势。”汉语新诗的命名“有助于整合汉语文化圈的地域中心主义,从而将汉语文化理解为一个没有政治边际的文化共同体”。这种命名并未遮蔽客观存在的中国大陆汉语新诗的占位优势,只是强调了汉语新诗的本体要素“汉语母语”以及汉语文化共同体的心理结构的凝聚力。

第四,傅天虹的汉语新诗学理论,从汉语母语的诗性审美方面强化了汉语新诗的本土性特质。

中国新诗自从诞生之日,白话语言与古典汉语隔断,就开始脱离诗歌的汉语审美属性和诗歌的本体性,而成为意识形态和社会观念的工具。接着是上世纪30年代的战争环境,诗歌走向战争宣传所需要的“大众化”风格。上世纪40年代西南联大诗群在艰苦卓绝之中使现代诗向高峰迈进,日子并不长久,很快就是50年代以来的政治清洗,文学语言转型为苏联式的政论风格,政治意识形态话语全方位强势侵入人们的日常话语和文学话语。上世纪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上半期的朦胧诗刚刚走向正轨,又遭到了第三代诗人的反叛,肆意扭曲语言,盛行的思潮是反崇高、反文化、反美学、反诗学、否定理性中心论,无限张扬自我,没有沉下来思索汉诗何为汉诗,汉语诗歌的载体汉语以及诗歌本体被搁置。

在这种诗歌环境下,非常有必要呼吁当代汉诗的本土性。“汉语新诗”的核心命意“汉语诗性”根植于“本土性”,强调汉诗的汉语诗性智慧及汉语所承载的汉语文化体验,乃是为汉诗新诗寻根。虽然中国新诗初受庞德的意象诗影响,但是,美国意象诗却是深受中国古典诗歌启发而成。西方语言学家哲学家如索绪尔(F.Saussure)、范尼洛萨(E.Fenollosa)、德里达(J. Derrida)、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深深赞叹汉语文字的诗性功能。汉诗与西诗具有思维的同构性,而且汉语具有更加丰富的诗性智慧。

“汉语新诗”是一个新的命名,蕴含着巨大的诗学空间,它不仅仅是一个概念,更是建构“汉语新诗学”的逻辑起点。作为一种诗学体系,它的建构还需要探讨汉语新诗学的内涵与外延、汉语新诗与汉语新文学的关系、汉语新诗的文化特性与诗性、汉语新诗学与传统诗学的内在联系与分野,等等。这个诗学建构过程对我们构成了艰苦卓绝的挑战。

傅天虹的汉语新诗学的探讨与实践,为探讨当代汉诗本土性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我之所以将傅天虹作为我主持的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当代汉诗的本土性反思与实践”(13YJA751068)的一个重要案例,原因即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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