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在今天，明天，以及未来……（组诗）

马 叙

文本内外

安静的，在今天，明天，以及未来……（组诗）

马 叙

草地上，沉默的，安静的……

在草地上说话，安宁、安静

把雨水当种子，会有一朵幻想之云升起，飘走

“哦，站着的人，你是谁”

你比我更热爱草地，你正在上升

站在天空下，是云朵的妹妹

当升起的白云重又落下，一只词语的母羊

蓬勃，生长，交错，起伏——

光滑的背脊，形容未来

温和的眼神，是今天的名词

美妙的四肢，把动词与甲虫混合

春风，春风，日子葳蕤

这片草地日益使人热爱

我跟在数个词语的后面

它们与好看的甲虫等量

与天空与云朵与母羊与幻想等量

草地上，春风，春风……

此时的天空、草地，仍然是安静的

我要安静而沉默地说与你

沉默的词语，安静的天

安静的，在今天，明天，以及未来……

叫醒

我从叫醒一片叶子开始

渐渐叫醒一棵树

再叫醒一片森林

进而叫醒一座山冈

还要叫醒一只红色甲虫

叫醒一天里最黑的时光

叫醒遥远的那颗星辰

叫醒星辰里反复包裹的一个词语

我要反复地叫醒近处远处的事物

我要轻轻地叫醒我爱的人

这其实是一片叶子叫醒另一片叶子

一条河流叫醒另一条河流

一个星辰叫醒另一个星辰

把一颗火星叫醒成熊熊燃烧的篝火

把迷蒙里的爱人叫醒

照亮整个天空

这样，大地也一同醒来

春天，原野，青草

它们也一同醒来，正因为这一切

你醒来，却不知是因我所叫

——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

为了刻骨地说出来却又不打扰你

在乐清想起遂昌的清晨

清晨与壁画一样，都属于乌托邦

譬如在敦煌，譬如在遂昌

它们一样地安静一样地远

简直要与一切子虚乌有的事物并列

因为每当我一睁眼，就想起了它

以往的生活，持续发酵

雨，回忆。悲欢，回忆。思，回忆。

曾经书写过多少个漫长的夜晚

而从未写下一个面目清晰的早晨

从未在这样的早晨里宁静地表达

面对触不及的空气，我只有再次清理往事

一本遗忘的书，书中的若干页

还有这许多年前写下的预言：

会有一片山林、流水以及空前的宁谧

还有四百年前

常常夜梦刚醒的知县汤显祖

失意，咳嗽，忧伤，幻想，头有点疼

连同后山的一片山林与虚构中的杜丽娘

——这就是一个清冷而宁谧的早晨了。

唉，如今这一个美杜娘，复活却更遥远

虚构于乌托邦深处

为了下一次更加丰富的冥想

以及永恒的、忧伤的追随……

此时，有人立于敦煌壁画前默念遂昌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