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影响力评价标准刍议①
——从中国电视剧奖项说起

2017-11-16 01:56南京艺术学院传媒学院江苏南京210013南京邮电大学传媒与艺术学院江苏南京210023
关键词:评奖标准评价

季 静(南京艺术学院 传媒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3)(南京邮电大学 传媒与艺术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23)

电视剧影响力评价标准刍议①
——从中国电视剧奖项说起

季 静(南京艺术学院 传媒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3)(南京邮电大学 传媒与艺术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23)

国内现有诸多电视剧奖项,主办单位、奖项设置、评奖方式大相径庭,电视剧评价状况混乱无序,评价标准多元不一。综观中国电视剧的评价系统,其支配性力量可以分为三种:主导文化、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电视剧影响力的评价应当在这三种支配性力量共同构成的一个三维参照系中进行。只有在政府、市场和精英三个维度的标准上都获得较高评价的电视剧作品才能称其为“有影响力”的作品。

电视剧影响力;电视剧奖项;评价标准

2016年6月10日,第22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揭晓。收视虽高却“差评”颇多的《芈月传》击败收视口碑双丰收的热门剧集《琅琊榜》成为“最佳中国电视剧”,令观众和网友颇为不解。诸如“《芈月传》是仗着集数多取胜的吗?!”“在我心中《琅琊榜》才是最佳电视剧!”等调侃、质疑声一时间不绝于耳。本届电视剧评委会主席张国立表示:“我们的评选一切都是从规则上考虑,规则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会刻意地严格或者放松。我们会按照规则办事,在我们这儿没有所谓的热门和冷门。”评奖结果与观众期待相去甚远在文艺评奖中并不鲜见,其原因在于当下中国影视作品评价标准的莫衷一是。

电视剧的获奖情况代表了该剧在官方认可、艺术水准、观众评价、市场表现等方面的成绩。分析现有的各种电视剧奖项及评奖机制对厘清电视剧的评价标准、构建电视剧影响力评价体系极有助益。

“白玉兰”奖国际电视节目评选始于1986年,是中国最早设立的国际性电视评奖活动。“在紧扣产业脉搏、反映产业趋势、推动中国电视业国际化发展的宗旨下,‘白玉兰’奖以公正的评审规则、规范的流程设计和运作,兼顾艺术性与市场性,凸现评奖对电视节目发展的导向作用。”[1]根据“白玉兰”奖电视剧评审章程,在选片环节,由电视界业内专家组成的上海电视节选片委员会,对所有符合报名条件的节目进行审看及投票,并参考第三方机构提供的收视率与点播率等综合数据,产生候选大名单;再根据专业人士两轮选票统计结果,确定入围名单。最终由业内专家组成的评委会,对所有入围节目进行审看和投票,确定各奖项获得者。而作为各单元“掌门人”的评委会主席,则邀请艺术成就显著、社会影响广泛的艺术家担任,近几届担任电视剧评委会主席的有张国立、阎建钢、郭宝昌、张黎、李少红等人。从评审章程和评委构成不难看出,“白玉兰”奖更多的代表的是行业的肯定。

“金鹰奖”诞生于1983年,作为第一个带有民间性的评奖活动受到了社会和媒体的广泛关注。自1996年第15届起,由中国文联和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以下简称中国视协)共同主办,更名为“中国电视金鹰奖”。作为国家级电视艺术大奖,中国电视金鹰奖在评选标准上“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坚持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2],并把观众评价、专家评议与收视率等因素有机统一起来,把深入基层、受到观众欢迎作为重要依据,旨在建立能够反映电视文艺作品综合质量的评价体系。评委会评委(由电视艺术家、多界别专家学者及有关部门的代表组成)、观众、中国视协会员三方共同参与中国电视金鹰奖的评选,投票决定最佳电视剧、优秀电视剧获奖作品及相应的获得提名的电视剧作品。观众参与评奖、重视观众评价是“金鹰奖”的一大特色。

创办于1980年的中国电视剧“飞天奖”是中国电视剧唯一的政府奖,于1981年开始评奖,每年举办一届,2005年起改为两年一届。“飞天奖”由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主办,中国电视艺术委员会承办,是国内创办时间最早、历史最悠久的电视奖项。“飞天奖”作为政府奖,“积极发挥引领示范作用,通过表彰优秀作品,把握电视剧艺术创作的发展方向,激励创作者与时俱进、创新求变,以可贵的社会担当精神描绘时代风貌,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俯察百态人生,不断创作出凝聚中国精神,彰显中国品质,传得开、留得下的优秀作品,为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作出了新的贡献”[3]。每届“飞天奖”是对电视剧思想艺术成就的一次检阅和评判。进入新时期以来,“飞天奖”评选始终坚持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统一的标准,“把艺术家的社会责任感放在突出位置,注重作品的严肃性、深刻性和创造性,强调艺术作品要有丰富的文化内涵、文化意蕴,让观众在愉悦的过程中得到教育和升华”[4]。“飞天奖”评委会成员由有成就的电视艺术家及有关方面的领导和专家组成。在历届“飞天奖”的评选中,一些拥有家国情怀的重大题材作品最能引发观众的共鸣,也最受评委青睐。此外,现实题材和历史题材作品也是获奖作品中的主力类型。

由中共中央宣传部组织的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也是中国电视剧的全国性奖项之一。“五个一工程”评选活动,自1992年开始,评选上一个周期内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和中央部分部委,以及解放军总政治部等单位组织生产、推荐申报的精神产品中五个方面(图书、戏剧、电视剧、电影、理论文章)的精品佳作。“五个一工程”实施以来,“对各地、各单位精神文明产品生产的发展与提高,产生了积极的促进作用,体现了中央提出的精神文明重在建设的方针, 把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的号召落实到实际工作中”[5]。“五个一工程”彰显了国家对主流价值观、审美取向、文化态势的一种推动、一种支持,是旨在弘扬主旋律、推动优秀精神文化产品创作生产的示范工程、导向工程,其获奖作品多立意深远、内涵深刻,昂扬着民族精神和时代气韵。历年获奖的电视剧作品中,既有《亮剑》《潜伏》《乔家大院》《恰同学少年》《士兵突击》《金婚》这样脍炙人口、叫好又叫座的剧集,也不乏鲜有听闻、收视惨淡的剧集。作为对精神文明建设成果的肯定与表彰,“五个一工程”奖对于各级宣传部门、电视台等意义重大,但观众和网友关注度较小,对电视剧行业的从业者来说意义也有限。

除了上述四个级别高、影响大、有权威、历史久的电视剧奖项,一些地方电视台也会举办电视剧颁奖典礼。例如,安徽卫视在2008年为纪念中国电视剧辉煌30年的历史节点,带领全中国的观众重温电视剧改变生活的30年,向改革开放30年献礼而举办主题为《国剧盛典·回响30年》的颁奖典礼,自2010年起转为年度总结评选活动。“国剧盛典”每年有不同的主题,评选奖项分为三大类近30个单项,依据电视收视率和影响力打分评出,其中专业奖由各地电视台购片部负责人打分,网络类奖由网络流量和网友共同决定,组委会奖则由专家和评委会成员评出。又如,2016年3月8日,SMG影视剧中心主办了2016上海电视剧制播年会暨首届中国电视剧品质盛典,对一大批2015年在电视荧屏上取得良好收视和口碑的电视剧授予奖项。这些颁奖典礼很大程度上是为提高频道影响力而举办,获奖对象多为在主办方频道播出过的电视剧,其评奖标准更侧重于市场因素。还有诸如四川省广播电影电视局主办的四川电视节金熊猫奖、天下英才传媒主办的华鼎奖中国百强电视剧调查发布盛典、北京影视家协会和北京市广播电视局联合主办的春燕奖等,都有相应的电视剧奖项,但无论从知名度、影响力和权威性上都无法与上述几个电视剧奖项相提并论。

从以上的梳理可以看出,国内每年举办的电视剧评奖大大小小不下十个,主办单位、奖项设置、评奖方式大相径庭。总的来说就是,电视剧评价状况混乱无序,评价标准多元不一。评奖本来就是一种站在特定立场上,根据特定标准,由部分评委圈定结果的甄选机制。尤其在包括电视剧在内的文艺领域,因立场不同、标准各异、评委个性、利益诉求等原因,其评奖结果与观众期待有差距也就不足为奇了。综观中国电视剧的评价系统,其支配性力量可以分为三种:主导文化、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这三种文化形态所决定的三种评价标准分别为政府标准、精英标准和市场标准。按照评奖中所起到决定性地位的评价标准进行分类,各电视剧奖项的分布情况如图1所示。

图1.

政府标准,即意识形态标准。新中国成立后,党和国家领导层极度重视电影电视作为意识形态工具的职能,注重其思想性与导向功能。由于片面强调文艺为政治服务,不少艺术家形成“不求艺术有功,但求政治无过”的畸形心态。上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社会转型,特别是经济体制与社会结构的变迁,加之市场化步伐的加快,使得人们的自我意识迅速增强,主导文化的表达方式开始发生变化。与以往“一体化”的正统表达方式相比,主导文化开始表现出“多样化”“大众化”特点和对其他文化形态的前所未有的宽容。主导文化支配下的电视剧评价的政府标准,一方面会随着党和国家不同时期宣传思想工作的重点和文艺创作的导向发生调整和改变,另一方面也开始吸收、接纳精英标准和市场标准中的一些成分。越来越多艺术风貌多样、观众反响热烈的电视剧出现在“五个一工程”奖的获奖名单中就印证了这一点。为充分体现评选的群众性和公正性,从第九届开始,“五个一工程”奖评选工作开始有群众代表加入,到第十届时,“群众评委占到了评委总数的三分之一,来自农村、企业、学校、机关等普通群众评委与专家、艺术家一起评审、投票”[6]。“五个一工程”奖的评选也逐步将票房收入、演出场次、收听收视率、发行量等因素纳入评价体系,在坚持社会效益第一的前提下,力求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相统一。

精英标准,就是以思想性、艺术性、审美性为标准,注重文艺作品对终极意义、绝对价值和生命本质的追求。我们不妨参照和借鉴精英知识分子对电影的评价标准来审视电视剧。好的电视剧应当是“创作主体面对国家的遭际、民族的命运、人类的走向、时代的呼唤、现实的发展、历史的得失以及个人的悲欢等所萌发出一种具有人文关怀的、强烈的审美感受与倾诉欲望”[7]。此外,是否坚持以审美性作为文本的终极追求,是否偏重现实主义美学原则,是否具有建立在合理假定性之上的情节的智慧性、语言的想象性与情调的浪漫性等,也都是精英标准中可以用以评价电视剧的标准。然而,电影有艺术电影和类型电影之分,电视剧作为通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面向的是最广大的老百姓。“精英知识分子对电视剧颇有‘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将电视剧‘通俗’的大众趣味置于‘庸俗’的烂淖泥潭,……以精英立场与视角来观照通俗文化视野中的电视剧的评价方式,未免有点不合时宜。”[8]因此,秉持精英标准的专家、学者们在评奖时,往往很难完全坚持精英立场,因为若是如此,怕是绝大多数参评的电视剧将要被剔除出去,评奖也就难以进行了。于是,专家学者们或多或少会参考政府标准或是市场标准来评价作品,他们的评价也就杂糅了意识形态因素或是市场因素。尽管如此,电视剧作为一种艺术样式,其对思想性、艺术性、审美性的追求是永远不应放弃的,精英标准在电视剧的评价体系中也将一直占有重要地位。

市场标准在电视剧评价的三种标准中是与广大电视剧观众和网民联系最为紧密的。电视剧评价的市场标准可以被量化为广告收入、收视率、网络点击率、知名度(如在各大搜索引擎中被搜索的次数)、关注度(如在各大门户网站、论坛、社交平台被讨论的次数)、满意度、网络口碑等指标。它可以反映出电视剧在播出前播出方和广告商对电视剧的预期评判,更能说明电视剧在播出后观众和网民对其评价的好坏与喜爱程度。遗憾的是,在现有的电视剧重量级奖项的评选中,市场标准所占据的分量极其有限。以具有大众性、观众参与度最高的“中国电视金鹰奖”评选为例,其章程规定:“评委、观众、中国视协会员三方投票结果确定最佳电视剧、优秀电视剧获奖作品以及相应的获得提名的电视剧作品”,但并未明确三者所占权重,其评选结果在多大程度上能体现观众意愿还是令人存疑的。“金鹰奖”原先最大的特色就是由大众评选,后来变为观众、中国视协会员和专家评委共同参与,导致观众意见无法决定奖项归属。而在投票方式上,从第26届开始,取消了原先的报纸投票方式,只设网络和手机投票,这就等于取消了那些不会使用新媒体投票的中老年观众的投票权利,而年轻一代的电视剧观众对参与这种官方评奖活动的热情和积极性又普遍不高。可以说,“金鹰奖”的评选在体现“民意”上是有所退步的。“金鹰奖”情况已然如此,在其他的电视剧奖项评选中,“观众参与”更是沦为评选章程中一个语焉不详的规定,或是评奖过程中一种锦上添花的形式。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近年来我国电视剧产量和质量都大有提高的情况下,“金鹰奖”“飞天奖”等在观众中的受欢迎程度和被关注度却远远不如当年。

需要指出的是,在当今互联网时代,电视不再是收看电视剧的唯一媒介,互联网、移动互联网越来越多地成为人们观看电视剧的途径。“‘多屏共存、跨屏传播’将是电视剧崭新的生存方式。网络视频、移动视频等新媒体将和电视媒体一道,通过多屏联动和跨屏体验等方式,共同满足和制造电视剧受众的多元需求,从而使电视剧在崭新的媒介环境中获得新生。”[9]因此,在构成市场标准的诸多因子中,与网络有关的那些因子将越来越显得重要,甚至可以成为评判一部电视剧市场价值的决定性因素。

电视剧是精神文化产品,承载着弘扬先进文化、繁荣文艺事业、丰富人民群众精神文化生活的重任,以维护国家和社会主流意识形态权威地位的政府标准对其进行管理、规限和引导,是精神文明建设的必然要求;电视剧作为一种艺术样式,以启蒙传统、以高雅艺术为执着追求的知识分子精英文化对电视剧进行评价甚或批判,有益于电视剧的健康发展,是文化艺术进步的迫切需要;电视剧也是一项文化产业,具有产业共融、市场探求的商业性能,是国家文化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市场标准尤其是观众的标准来考核、衡量电视剧,推进市场化公平竞争,从而以市场调控的方式促进电视剧的优胜劣汰,是文化产业发展的大势所趋。因此,我们无法以任何一种单一的标准对电视剧进行全面评价,官方、精英与市场在各自的立场上,运用自己的标准做出的评价往往难以一致,甚至大相径庭,从而形成了电视剧评价中纷繁复杂的局面。前有《激情燃烧的岁月》的遭遇,后有《武媚娘传奇》“停播-重剪-复播”的尴尬,都是最好的例证。

既已厘清电视剧的三种评价标准,电视剧影响力评价体系便有了构建的基础。笔者认为,与对电视剧本体的评价不同,电视剧影响力的评价应当在这三种标准共同构成的一个三维参照系中进行。只有在政府、市场和精英三个维度的标准上都获得较高评价的电视剧作品才能称其为“有影响力”的作品,也才能获得更广泛的认可。

首先,电视剧同电影一样,是传达文化价值和意识形态的重要媒介。好莱坞电影和美剧就在世界范围很好地塑造、传播了美国精神和美国价值,从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今天的中国,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为中华民族的复兴提供了物质力量,精神力量则来自于文化的繁荣兴盛。“核心价值观是一个民族赖以维系的精神纽带,是一个国家共同的思想道德基础。如果没有共同的核心价值观,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就会魂无定所、行无依归。”[10]因此,中国精神要成为社会主义文艺的灵魂。如果我们放弃对电视剧在表达文化价值和意识形态方面的追求,就等于浪费了电视剧在“举精神之旗、立精神支柱、建精神家园”中的巨大功用,对弘扬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是无益的,而电视剧本身也就难以在精神层面产生影响力了。需要指出的是,当下无论是电视剧的主管部门,还是电视剧行业的从业人员,或是观众,对电视剧的政府标准存在一种片面的理解,将其等同于“政治标准”“主旋律”,这是需要被纠正的。

其次,作为最具有大众文化特征的文化样式,电视剧面向的是最广大的受众,是中国观众最喜闻乐见的节目形式。面对着电视屏幕,观众从一个又一个别人的故事里进进出出、遨游世界,人们习惯于在脑力和感情松弛的状态下观赏大量涌进的屏幕形象,这就降低了观赏的主动性,增大了观赏的涣散性。卡西尔认为:“艺术的欣赏并不发生于一种软化或放松的过程中,而是在我们全部活动的强化中。这种态度是审美观照和审美判断的必要前提,而我们在游戏中所看到的那种消遣恰恰是与这种态度相反。艺术要求最高的全神贯注。只要我们没能全神贯注,而是追求令人愉悦的感觉和联想的单纯游戏,那我们就无法领悟艺术本身。”[11]210电视剧的观看方式恰恰是卡西尔所说的那种追求消遣和愉悦的软化和放松的单纯的游戏过程。另一方面,电视是以家庭为单位接收的传播媒介,看电视剧往往与聊天、干家务等活动同步进行,不同于电影观赏的专心致志,观众收看电视剧时常常处于无意注意的状态。因此,电视剧不同于艺术电影或是纪录片,观众对电视剧的观看也不同于对艺术作品的观赏,电视剧不能“曲高和寡”和“孤芳自赏”。因此,一部有影响力的电视剧必然是有着庞大的观众数量并得到观众的认可与好评。反之,一部无人问津的电视剧,无论多么受到主导文化或是精英文化的推崇,最后都将石沉大海,难以激起浪花。

第三,“没有艺术性作为支持,电视剧的商业价值就如无源之水和无本之木,其流也不长,其叶也不茂。”[12]对电视剧艺术性的挖掘与探索,将为电视剧产业的发展提供不竭动力。没有艺术性作为根基的电视剧,都将沦为一种媒介“快消品”,观众看一看、乐一乐,随着新剧目的出现,很快也就淡忘了。一部没有艺术感染力和震撼力的电视剧是难以给观众留下深刻记忆的,更毋论影响力了。

我们对一部电视剧影响力的评价,绝不是简单地给这三种标准设定权重,分别打分再进行相加,因为这三种标准之间存在一种相辅相成、互相激发的复杂联动关系,他们共同作用的结果可以是“1+1+1〉3”,也可能是“1+1+1〈1”。

在网络新媒体成为电视剧传播的第二大渠道的今天,新一代的电视剧受众逐渐崛起,观众对电视剧的评价得以迅速而广泛地传播。可以说,在互联网时代,一部电视剧的影响力与它在网络中的“热度”(网络口碑、关注度、提及量、点击率等)构成强大的正相关。以2015年的《琅琊榜》为例,该剧堪称靠网络口碑实现“逆袭”的典型。9月19日首播当天,《琅》在北京卫视的收视率为0.33%,在东方卫视的收视率为0.24%,并在开播之初一度跌出收视榜前15名。但随着微信朋友圈扩散、网络点击量、话题讨论热度一路飙升,经历国庆假期的口碑发酵后,到10月7日,该剧收视率在同时段中排名第一,并一直保持到播放结束。我们若将其置于电视剧影响力评价体系中来看,就会发现《琅》的“逆袭”并不意外。首先,充满智慧性的剧情和极具古韵的剧作风格,本身就能吸引一批观众。作为第一批观众,他们开始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进行分享推荐,并成“病毒式”扩散。网络上甚至出现了一群有专业背景的“粉丝”在推荐角色、剧情的同时,还花费大量心血,对剧中的专有名词、礼仪、服饰、特效、构图进行庖丁解牛般的细致分析。一些权威自媒体平台和知名媒体人也对该剧表示出极大的肯定。同时,由于该剧对于原著细节的高度还原,其制作之精良、所展现出的审美追求和对观众审美能力的尊重也得到不少业内人士和专家学者的赞赏。于是,市场标准和精英标准对《琅》的评价达成了一致,并且相互激发、相互促进,共同将《琅》的热度推向顶峰。其次,《琅》将权谋升华到家国天下的民族大义,其立意是符合主流意识形态的标准与希冀的。在播出过程中,古代礼仪、服饰等引发的网络热议,又客观上起到了弘扬民族传统文化、增强民族自豪感与自信心的作用。因此,政府标准下的《琅》是能够称得上一部佳作。《琅》成为首部获得“飞天奖”的改编自网络文学的电视剧作品是众望所归。

在三种标准的良性互动中,政府标准要善于发现和吸收市场标准中那些有利于弘扬主流价值的元素;市场标准也要积极适应和迎合政府标准从而获取更大的发展空间,同时在精英标准的影响下逐步提升对电视剧的鉴赏水平与审美要求。唯有如此,中国电视剧才能走上一条良性发展的道路,成为国家文化软实力的绝佳载体,成为文化产业的重要支柱,成为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艺术样式;对于观众而言,像《琅琊榜》这样水准的作品才会越来越多,作为文化娱乐产品的电视剧也才会越来越“好看”。有鉴于此,笔者提出设想,电视剧影响力评价体系应当在政府标准的总体指引之下,以精英标准作为审美追求,以市场标准作为主要依据来进行建构,其标准设置和模型建构还有待经过大量调研与进一步论证。

[1] 作者未详.白玉兰奖概况[EB/OL].第22届上海电视节官网,[2016-06-27].http://www.stvf.com/shlj/n96/n97/n102/u1ai2693.html.

[2]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中国电视金鹰奖章程[EB/OL].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官网,[2016-06-27].http://www.ctaa.org.cn/content.aspx?id=3094.

[3]高晓虹.立时代之潮头,领文化之繁荣——第30届中国电视剧“飞天奖”评述[J].中国电视,2016(1).

[4]中国电视艺术委员会评论员.留存文化记忆,开创发展愿景——第28届中国电视剧“飞天奖”述评[J].中国电视,2011(9).

[5] 作者未详.“五个一工程”[EB/OL].中国文明网,(2011-02-25)[2016-06-28].http://www.wenming.cn/wy/wgygc/hjmd/201102/t20110225_97436.shtml.

[6]廖翊、曲志红.弘扬先进文化,打造时代精品——第十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获奖作品综述[EB/OL].新华网,(2007-09-10)[2016-06-30].http://news.xinhuanet.com/newmedia/2007-09/10/content_6698579.htm.

[7]沈义贞.论“好电影”[J].艺术百家,2015(5).

[8]高峰、张国涛.中国电视剧漫笔:源流•特质•功能•评价[J].现代传播,2003(6).

[9]张红军.试论全媒体时代电视剧的跨屏传播[J].现代传播,2014(1).

[10]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2014年10月15日),新华网,(2015-10-14)[2016-06-30].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5-10/14/c_1116825558.htm.

[11](德)卡西尔.人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甘阳,译.1985: 210.[12]倪祥保.电视剧的艺术性与商业价值[J].中国电视,2000(9).

J902;J905

A

1008-9667(2017)03-0132-05

2017-04-13

季 静(1986— ),女,江苏南通人,南京艺术学院传媒学院2016级博士研究生,紫金文创项目组成员,南京邮电大学传媒与艺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戏剧与影视学。

① 本文为紫金文创研究院项目《影视作品影响力的评价体系研究》(项目编号:KTSYZ20160701)阶段性成果;江苏省“十三五”重点学科项目“戏剧与影视学”阶段性成果。

(责任编辑:李小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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