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莎士比亚,用文学致敬文学

2017-11-30 19:49陈辉
畅谈 2017年18期
关键词:莎翁夏洛克泰勒

陈辉

这套“霍加斯·莎士比亚系列”并非简单的文字改写,而是以作家擅长的角度和写作风格,将莎翁原著移植到当代社会背景之下,让经典焕发新的生命力。

1616年4月23日,威廉·莎士比亚在他52岁生日去世,安葬于三一教堂。人们用了400多年的时间,以再版、改编、戏剧、影视、朗诵等千万种形式纪念他。然而,从没有人想过,要用重写莎士比亚故事的方式,向这位大师致敬。

于是,英国霍加斯出版社(企鹅兰登集团旗下著名文学出版社,由弗吉尼亚·伍尔芙创建)想到了这么一个“疯狂的主意”——联手全球顶级小说家,开启改写莎士比亚经典剧作的计划,为读者搭起“纸上舞台”,以现代时空、全新观点、小说形式,重新演绎莎翁的隽永故事。

参加该计划的有“加拿大文学女王”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将《暴风雨》改写为《女巫的子孙》)、英国天才女作家珍妮特·温特森(将《冬天的故事》改写成《时间之间》)、英国作家霍华德·雅各布森(将《威尼斯商人》改写成《夏洛克是我的名字》)、美国作家安·泰勒(将《驯悍记》改写成《凯特的选择》)等。

该计划将改写莎翁的8部作品,目前4本已经译出,并由未读·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与中国读者见面。这些改写是否成功?对我们了解莎翁有怎样的帮助?

重写莎士比亚不是新鲜事

早在1807年,英国著名散文家查尔斯·兰姆和他的姐姐玛丽·兰姆就曾合写过一本《莎士比亚故事集》,就是改写自莎士比亚原著,旨在以更通俗的形式让年轻的读者了解莎士比亚的作品。这部作品现在已成为全世界莎士比亚经典入门读物。

如今这套“霍加斯·莎士比亚系列”并非简单的文字改写,而是以作家擅长的角度和写作风格,将莎翁原著移植到当代社会背景之下,让经典焕发新的生命力。即使读者不熟悉原著内容,把它们作为全新的作品来阅读,同样会是一部非常优秀的文学作品。

该系列另一亮点便是作家阵容,首批参与项目的8位作家均享誉世界文坛。比如霍华德·雅各布森曾获得布克奖,被誉为“犹太裔的简·奥斯丁”;安·泰勒是普利策奖得主;尤·奈斯博(改写《麦克白》)则是挪威史上最畅销的作家;吉莉安·弗琳(改写《哈姆雷特》)则跻身美国最畅销作家之列。

宽恕能抹平一切创伤

“温特森不仅仅是改写了一个故事——她还将自己细致入微的心理感受填充进了这个故事中。观察温特森如何解决原剧本的问题固然有趣,但这本书真正的力量在于,她在时而朴实时而诗意的语言风格之间自由切换,并用任何她想用的元素(天使、游戏、劫车等)来阐述故事的能力。她让一个旧故事焕发出了新的生机。”这是媒体对“霍加斯·莎士比亚系列”推出的第一本书《时间之间》(珍妮特·温特森著)给予的评价。

为了保证质量,从“霍加斯计划”公布,到第一本书出版,竟然用去28个月。

珍妮特·温特森的小说进行了重新构思:刚出生的帕蒂塔被遗弃在医院的“婴儿岛”里。她是被亲生父亲列奥以“送回她亲生父亲那里”的名义带离父母身边的,但一场意外的发生使她从未抵达。帕蒂塔成了列奥狂热嫉妒的牺牲品,嫉妒的对象是他最爱的两个人——竭力要全身心占有的挚爱、有孕在身的妻子咪咪,和他少年时的恋人、终生的朋友赛诺。他觉得咪咪和赛诺有染。对帕蒂塔的人生来说,时空就此错位。从出生至18岁,从伦敦到新波西米亚。她更是从未想过,被时空裂隙吞没的自己,是一切救赎的希望所系……

但在主题上,珍妮特·温特森与莎士比亚的原著高度契合,即“宽恕”。在她看来,莎士比亚到晚年的时候才对“宽恕”感兴趣。莎士比亚在写《奥赛罗》的时候,其实对家庭幸福、伦理观以及对宽恕还没有这样深刻的理解。是不是莎士比亚到晚年才意识到宽恕是一种解决方式——爱、宽恕能够抹平之前的伤害,所以晚年写《冬天的故事》的时候,哪怕不合逻辑,但还是给出“希望”——希望把伤痛都抹平。

用莎士比亚的眼光反转莎士比亚

《夏洛克是我的名字》则对莎士比亚的原作进行了反转。霍华德·雅各布森完全颠覆了夏洛克传统的吝啬、残忍、冷酷的形象。

在小说中,西蒙·斯特鲁洛维奇是一位犹太裔艺术品经销商,富有却吝啬,众叛亲离。在祭拜母亲的墓园中偶遇夏洛克,并将其请回家中做客。之后像是触发了什么按钮般,斯特鲁洛维奇的生活一下子全乱了。

夏洛克理智旁观斯特鲁洛维奇的困窘不断发酵至爆发顶点,像魔鬼又像神明,当他说“你先看见了残酷本身,然后给它安了一张犹太人的面孔”时,众人以财富、名望,以爱之名的伪装瞬间崩坏……

现代背景下,霍华德·雅各布森用俯瞰的视角,挑衅的文字,以及极具思辨性的内心独自,解构斯特鲁洛维奇扮演不同人生角色时的多个侧面,以此回应莎士比亚:“外观往往和事物的本身完全不符,世人却容易为表面的装饰所欺骗。”(《威尼斯商人》中的台词)

书中很多细节体现出对原著的致敬,最明显的是故事中的人物,几乎都能找到对应,并且在原有形象上做了提升。其次是散布于书中的莎士比亚原文句子,完美地与本书融为了一体。一切桥段,如普鲁拉贝尔的父亲过世前留下3个“性格测试题”,被改写成3辆车(大众甲壳虫,宝马阿宾娜,保时捷卡莱拉)等,也来自莎翁原著。

本书被媒体赞为:“超高水准的复写,透彻而戳动人心……夏洛克在这里是一个能唤起你我同情心的角色,敏锐通透,睿智诡辩,控制欲极强……雅各布森的写法颇为精湛,擅长在讽刺和严肃之间自由切换,颇有大师风范。”小说比学术更震撼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被认为是当代最优秀的小说家、诗人和学者,也是诺贝尔文学奖热门获奖人选。阿特伍德一直以莎士比亚为偶像,她曾说:“‘你最喜欢的作家是哪位?每当人们不可避免地问到这个问题时,我的回答总是‘莎士比亚。”

对于加入“霍加斯计划”,她的解释是:“长久以来,人们一直在重述莎士比亚,然而改编后的作品却总有几分古怪。我也改编过,效果也不尽如人意。霍加斯·莎士比亚项目邀请了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作家,我选择了《暴风雨》。这是我的第一选择,并未多加考虑……”

阿特伍德改写后的《女巫的子孙》被媒体赞为:“出人意料的精彩……这无疑是我读过的最巧妙的‘新莎士比亚小说……学术及批判性分析都让位于作品所蕴含的智慧、人物性格及跌宕起伏的情节……真是别具匠心!”给莎翁加点人间烟火

安·泰勒讨厌莎士比亚的戏剧。全部。其中最讨厌的非《驯悍记》莫属。于是,她决定重讲它。于是,《凯特的选择》诞生,安·泰勒的第21部小说。在这本小说中,所谓悍妇变身为现代社会的大龄剩女,29岁,名叫凯特。

“《驯悍记》真是太疯狂了。剧中的每个人都表现夸张、诡异,以至于让人猜测他们的所作所为背后都另有隐情……所以,我的改写就是为了帮助大家理清故事。”安·泰勒说。

新《驯悍记》中的悍妇凯特,因为课堂上指正教授错误被退学,之后又因为照顾年幼的妹妹、智商高情商低的父亲而搁浅于生活琐碎、家务日常。辍学之后,原本的梦想、愿景全部戛然,无奈听从家人安排,在一家幼儿园当助理,每天不满于熊家长的自负傲慢和老师的圆滑挑剔,却无可奈何。

在小说的开篇,她的父亲,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教授,恳求她嫁给他的助理,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避免他因签证过期而被遣送回国。他的私心在于,一旦助理离开,仅有他和助理二人的实验室就会被学校取缔,因此,他才不惜利用女儿的婚姻大事。

这个情节的设定基本与原著吻合:女儿作为父親计划的一部分,实现目的的工具,以此来让其他角色夸张配合,以示幽默。(《驯悍记》是莎翁的一部幽默喜剧。)

“莎士比亚原著中的凯瑟丽娜表演夸张而疯狂,”泰勒表示,“从见到彼特鲁乔的一刻起,她就兴奋地失去理智,并开始强壮声势。但是,彼特鲁乔远没有优秀到让凯特为爱痴狂。我想也一定有人跟我一样,认为凯瑟丽娜完全不是悍妇。”

事实上,泰勒笔下的凯特仅仅是一个聪慧的年轻女子。别人眼中的“悍”于她自己其实只是不想取悦每个人罢了。(资料来源:《北京晨报》)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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