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认知的空间特征
——以贵州肇兴侗寨为例

2017-12-01 08:20杨立国a刘小兰
资源开发与市场 2017年9期
关键词:鼓楼认知度侗族

杨立国a,刘小兰

(衡阳师范学院 a.城市与旅游学院;b.教育科学学院,湖南 衡阳 421002)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认知的空间特征
——以贵州肇兴侗寨为例

杨立国a,刘小兰b

(衡阳师范学院 a.城市与旅游学院;b.教育科学学院,湖南 衡阳 421002)

在分析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基础上,构建了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认知的测度模型,利用问卷调查和实地访谈数据,以贵州肇兴侗寨为例,对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认知的空间特征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①景观基因的整体认知度较高,但内部差异明显;微观尺度景观基因认知度较高,宏观尺度景观基因认知度较低。②景观基因的物质形态认知度较高,文化意义认知度较弱;景观基因的颜色、原初功能、生态意义的认知度较高。③常年在外居民对景观基因的认知度最高,附近兼业居民认知度最低;本地居民文化景观认知度高,外来经营者功能景观认知度高。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认知;空间特征

1 引言

中国传统村落是指始建年代久远,饱含丰富的文化资源与自然资源,传统起居形态和农业生产保留至今的村落[1]。目前,国家分四批公布了《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共4153个村落,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都有分布。传统村落文化景观包括传统建筑、建筑布局、村落环境和历史文化四个方面,传统村落的建筑形态、材料与技术、建造组织方式、自建模式与过程中蕴含着十分丰富的文化基因[2-5],传统村落用地布局与地块形态、原始图腾、民间傩戏、风水环境中隐含着文化基因[6],传统村落文化景观基因与生物基因相似,也遵循遗传、变异、选择的进化规则[7]。

文化景观认知是保护的前提,目前关于传统村落文化景观

基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文化景观特质分析[8]、景观基因要素挖局[9]、景观基因识别方法[10,11]、景观基因图谱探索[12]、景观基因的应用与保护[13,14]几个方面。关于景观认知研究,目前已经对山岳景观线路的敏感性[15]、古城景观真实性[16]、景观主客体互动[17]、景观认知三重性[18]、景观认知态度进行了众多研究[19],而对地方文化基因的认知研究不够。因此,本文以侗族传统村落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建构文化景观基因的认知模型,分析居民对村落景观基因认知的空间差异,以对景观基因理论和传统村落保护研究提供参考。

2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识别

2.1 侗族传统村落概况

侗族,百越人的遗裔,秦称为“黔中蛮”,汉称为“武陵蛮”,魏晋南北朝称为“僚”,唐称为“僚浒”,宋称为“仡伶、仡佬、仡偻、苗、瑶”等,明称为“峒人”,清称为“洞苗、洞民、洞家”[35]。侗族总人口2879974人(据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居中国少数民族总人口的第十位。根据建设部公布的中国传统村落名单,共有侗族传统村落108个,主要聚居在黔、桂、湘三省(区)交界的连片地区,呈南多北少的特点(图1)。

2.2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识别

景观基因的识别系统:侗族传统村落景观系统从宏观上可以被解构为村落建筑、村落布局、村落环境和村落文化四个方面,因此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识别也是从这四个方面展开的。在村落建筑方面,主要识别侗族传统民居特征和主体性公共建筑特征;在村落布局方面,主要识别村落外部形态特征和内部结构特征;在村落环境方面,主要识别侗族传统村落的地貌特征和典型植被;在村落文化方面,主要识别侗族传统村落的图腾崇拜和民俗信仰。

图1 侗族传统村落空间分布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要素的基因分析:运用前述的侗族传统村落景观的基因识别系统,对侗族传统村落的民居特征、主体性公共建筑、布局形态、环境特征、文化特征等进行识别,结果见表1。

表1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要素的基因分析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的基因识别确认:根据对侗族传统村落文化景观要素进行基因分析的结果,运用唯一性原则和总体优势性原则进行识别确认。侗族传统村落的鼓楼在外在景观上非常独特,符合外在唯一性原则。很多民族的坟茔虽然类似萨坛的外在景观,但萨坛是侗族祖先崇拜和民族英雄崇拜的合一体,内在成因上有其独特性,符合内在唯一性原则。聚族而居是我国少数民族聚落布局的共同特点,侗族也是一个房族围绕一个鼓楼居住,但一个侗族村寨往往有好几个房族,形成多个围绕鼓楼居住的景观,场面特别壮观,符合总体优势性原则。山区村落选址一般都有依山傍水的特点,特别注重保护村落周边的山水环境,但侗族传统村落除此之外,还在风水林之外种植大片的杉树林,这是其他传统村落所没有的,符合局部唯一性原则。此外,研究者还运用观察访谈法对上述研究结果进行了验证,根据便利法则首先对4名侗族本科生进行深度访谈,然后对案例地进行预调研。“鼓楼、围鼓楼布局、萨坛、杉山溪田”在侗寨居民中得到广泛认同,因此将其确定为侗族传统村落的景观基因。

2.3 景观基因的认知调查

为了获取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居民认知结果,研究采取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的方式进行,从景观基因认知和居民社会经济属性两个方面编制调查问卷。调查小组先后五次前往肇兴村进行调查,共发放问卷502份,回收493份,整理获得有效问卷489份,有效率97.4%。深度访谈采取集体或单独访谈,整个访谈过程在侗族学生的帮助下完成,对年龄大和受教育程度不高的访谈对象采用侗语进行并录音,访谈结束后进行翻译和整理,共获得访谈记录240多条,录音材料60多条,照片120多张。

3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认知测度

3.1 景观基因的认知维度分析

根据前述关于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分析和目前国内关于景观的研究进展,我们认为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认知,应该从景观基因的物质形态、功能作用和文化意义三个维度展开。其中,物质形态应该包括颜色(或组成)、形状、层数(或范围)和图案(图形);功能作用主要包括原初的、附加的和现代的三个指标;文化意义分解为符号象征、吉祥寓意和生态和谐三个方面(表2)。

表2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认知维度

3.2 景观基因的认知测度模型

为了量化研究居民对景观基因的认知,采用5点量程式的李克特量表,将每一项内容的正确答案进行细化。如鼓楼颜色的认知,鼓楼建筑大部分材质为黑色,屋檐起翘部分为白色,如果能够答出建筑材质大部分为黑色,得分为“3”分,如果能够答出屋檐起翘部分为白色则为“2”分,两个都能够答出则为“5”分,只能模糊答出单项则取单项值的一半。在前述李克特5分制量表的基础上,作者构建了景观基因认知得分值模型[23]。公式为:

村落景观基因认知得分值模型:

(1)

村落景观基因要素认知得分值模型:

(2)

3.3 景观基因认知的样本统计

从对样本统计结果的分析可知,被访者男女比例较均衡,本地出生居多,中老年为主,主要职业为务农和兼业,学历层次不高,绝大多数都在村寨居住20年以上,对村寨都很熟悉见(表3)。

表3 样本基本情况

4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认知的空间特征

4.1 景观基因认知的尺度空间特征

景观基因的整体认知度较高,但内部差异明显:从表5可以看出,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整体认知度较高,总分值为14.27,平均值为3.57,但景观基因认知的内部差异很明显,标准差为0.204,最高值(大小,2.80)与最低值(原初功能,4.33)相差1.53分。这一方面说明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特征明显,居民传统社会联系度高,大多数居民冬天在鼓楼内烤火、聊天,夏天经常去风雨桥纳凉,春节经常去萨坛祭祀,红白喜事经常聚族活动。

表4 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认知差异

微观尺度景观基因认知度较高,宏观尺度景观基因认知度较低:从图2可以看出,居民对不同尺度的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认知中,微观尺度的认知度较高,鼓楼(3.78)、萨坛(3.75),中观尺度的围鼓楼布局居中(3.44),宏观尺度的杉山溪田最低(仅3.30),最高值与最低值相差0.48分。这与居民活动范围有很大的关系,大多数居民现在主要的活动场地是鼓楼,每年都要去萨坛祭祀,随着生产活动的变化,现在很少去杉树林。

图2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尺度的认知差异

4.2 景观基因认知的要素空间特征

物质形态的认知较高,对功能作用的认知较弱:从图3可以看出,侗族居民在对自身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维度认知中,物质形态的得分值较高(3.73),文化意义得分(3.50)稍高于功能作用(仅为3.48),但相对都比较弱。这可能与认知的层次有关,物质形态属于初级层次,而功能作用和文化意义则属于理解层次。

图3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维度认知差异

侗族对颜色、原初功能、生态意义的认知度较高,对形状、现代功能、图腾意义的认知度较差:从图4可以看出,侗族居民在对自身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要素认知中,颜色(4.13)、原初功能(3.66)、生态意义(3.63)的得分值较高;而形状(3.35)、现代功能(3.34)、图腾意义(3.40)的得分值都比较低。这充分反应了居民对景观基因认知的移动性较弱,颜色是物质形态的近距离认知结果,而原初功能作用和生态意义也都同样属于静态层次的认知。

图4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要素认知差异

4.3 景观基因认知的就业空间特征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认知的业度主要从本地居民从业差异、本地居民与外来经营者之间两个方面展开,其主要结果为:①常年在外的居民认知度最高,附近兼业居民的认知度最低。从图5可以看出,在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认知中,常年在外的居民认知度最高(15.58)中,其次为常年在家的认知度(15.01),附近兼业者的认知度最低(14.79)。附近兼业者对围鼓楼布局的认知度也最低(仅3.59)。这与附近兼业者多数为中年人有关,他们主要在附近的县城打工,上有老人下有小孩读书,家庭负担比较重,鼓楼内办白喜事都会通知到他们,因为距离比较近都要赶回来,这样就耽误了很多事情,影响了他们的认知度。常年在外者对杉山溪田的认知度特别高(4.15),这主要与常年在外者主要为年轻人,文化程度较高,在大城市工作,紧张的住房与高密度的建筑环境使他们对家乡的环境产生了强烈的认知。②本地居民文化景观认知度高,外来经营者功能景观认知度高。从图6可以看出,在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认知,本地居民对萨坛的认知度最高(4.52)中,其次为本地经营者(3.32),外来经营者最低(2.85)。这与外来经营者多数为后搬迁到村里居住,基本不参加萨坛的祭祀活动,对村寨的融入度较低。侗族居民对传统村落景观的形态布局和杉山溪田的认知度都较高,相差不大;对鼓楼的认知度则是外来经营者最高(4.61),因为外来经营者能够参与的活动空间集中在鼓楼内。

图5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本地居民认知差异

图6 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本地居民与经营者认知差异

5 结论与讨论

5.1 结论

本文分析了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认知的维度,构建了景观基因认知的物质形态测度指标、功能作用测度指标和文化意义测度指标和景观基因测度函数,运用相关调查数据可以很好地测度景观基因的认知情况。通过分析发现,侗族居民对景观基因的整体认知度较高,而对鼓楼、萨坛、围鼓楼布局、杉山溪田存在景观基因认知度的尺度差异、形态差异、功能差异和居民差异。

5.2 讨论

由于研究是对景观基因认知研究的探索,受到研究时间、数据可获得性、统计数据缺乏等限制,采取的案例(南部侗族典型的肇兴侗寨)进行实证研究的样本量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评价指标体系的验证效果,可能会出现一定的偏差,因此下一步应进行多案例的比较研究,科学合理的量化研究是后续研究的主要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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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tialCharacteristicsofLandscapeGeneCognitioninDongMinorityTraditionalVillage——ACaseStudyinZhaoxingVillageofGuizhou

YANG Li-guoa,LIU Xiao-lanb

(Hengyang Normal University a.College of City and Tourism;b.College of Science Education,Hengyang 421002,China)

Taking Guizhou Zhaoxing Village as an example,the spatial character of the Dong nationality traditional village landscape gene was studied by using questionnaire and interview data.It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Dong village landscape gene,the measure model of Dong traditional village landscape gene cognition was constucted.The results showed that:①The overall cognitive awareness of landscape gene was higher,but the internal differences were significant,the micro scale landscape gene awareness was higher,the macro scale landscape gene recognition was low.②The material in the form of higher awareness,cultural awareness was weak,the original meaning,color and function and ecological significance were higher.③The awareness of the outside year round residents was the highest,the awareness of residents near the industry was the lowest.The awareness on cultural landscape of local residents was higher,the awareness on functional landscape of foreign operator residents was higher.

Dong minority traditional village;landscape gene cognition;spatial character

10.3969 /j.issn.1005-8141.2017.09.0020

F590.31

A

1005-8141(2017)09-1123-04

2017-07-07;

2017-08-24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编号:41401148);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项目(编号:2016M601113);湖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编号:15YBA048、16YBA038);湖南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编号:2016JJ3029);衡阳师范学院科研启动项目(编号:15B09)联合资助。

及通讯作者简介:杨立国(1980-),男,湖南省常德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聚落景观及城乡规划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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