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义框架下神灵的悲哀

苗会青

摘 要： 《心迷宫》作为一部小成本处女作，这是一部值得鼓励和需要鼓励的好电影。该剧的成功之处是在剧本方面，多视角拼图叙事，缓缓揭开一个环环相扣的农村题材罪案，讲述了中国某偏远村庄里，因为一具莫名出现的尸体而引发的一连串离奇怪事的故事。并以此去照出每个人心中的恶与自私。整个片子剧作结构与剧情设定都很巧。

关键词： 烧香拜佛；阶层断裂；孤独的形象

影片由两起死亡事故为故事拉开序幕：孙爷爷烧山致死自己，宝山表弟为情酗酒失足跌坡意外身亡，村长儿子失手杀死白虎，该片围绕这凶杀案刻画出一群生存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民，并描绘出底层人民内心的欲望以及面对欲望时的迷惘无措。该片为忻钰坤长篇导演处女作，于2014年在青年影展获得最佳导演，也同时摘得最佳剧情片桂冠。

一、影片下的符号表征

（一）烧香拜佛

影片中丽琴因对丈夫陈自立有了杀害之意拜佛，白虎因嗜赌成性欠下巨款而拜佛，他们企图通过向神明忏悔而获得心灵上的平静。由此可见神灵不再具有超我审视性与道德惩罚性，而是变成了恶行之后的掩护及求得心灵安宁的庇护神。

（二）电视内容

丽琴与肖宗耀母亲看的电视画面均显示为大猩猩，隐喻了人类作为有能动意识的高级动物内心的阴暗面，人作为动物先天具有的兽性是不可逆转的，文明的驯化在欲望达到一定程度后的爆发下必然崩解，人将回到如片中人物那样的本性状态。而黄欢看的电视内容呈现的是怀孕的信息，黄欢便意图假借怀孕之名与肖宗耀成婚。

（三）荣誉徽章

村长作为村里的上层人物为了掩盖自己儿子犯下的弥天大罪而掩盖事实，故意给人造成假象，使得一口殡棺在短时间内易主三家。儿子肖宗耀为了对抗父权偷走了父亲的徽章，影片结尾黄欢把徽章深埋，想把内心杀人的惶恐不安与徽章一起归于尘土，绝口不提。

二、阶层断裂

（一）子辈与父辈的断裂

影片故事主线便是村长和儿子僵执的关系，事业上，父亲为儿子找了稳定的工作，他觉得稳定工作更有利于儿子，但儿子认为父亲砍断了他开创自己事业的雄心壮志，认为父亲安排的工作太安逸无聊。感情上，父亲意图操办儿子的婚姻大事。父亲主张的是传统的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的价值观，儿子更希望自由自在的闯荡。传统亲子关系的悲哀呈现，即从未存在平等。

（二）城乡断裂

处于基层农村的人们闭塞无知，法律意识淡薄，村子里有人无故去世，却没有人报警调查死亡原因，靠猜测自圆其说，始终相信自己想看到的一面。而警察则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对待一个鲜活生命的离奇死亡。

（三）夫妻情感断裂

丽琴与丈夫陈自立各自在外面有外遇，两人感情破裂却僵持在婚姻关系上，王宝山在妻子怀孕期间出轨与旧情人丽琴合谋致死陈自立，妻子最终选择听母亲的劝告让丈夫王宝山出轨的事憋在心里压他一辈子。

（四）孤独的人物形象

1.父亲与儿子价值观断裂，两人产生隔阂，互不理解，儿子无意杀人潜逃回来发现父亲替自己解决后深刻感觉到深沉伟大的父爱，两人矛盾化解。

2.肖宗耀被女友黄欢欺骗，黄欢拜金与肖宗耀在一起，以假孕要挟结婚，肖宗耀因其怀孕最终抉择自首。

3.丽琴被丈夫陈自立家暴，与王寶山出轨后又被抛弃，为了生存向大壮示好，又误认为大壮是杀害丈夫的凶手，丈夫死后发现他在外包养小三。

4.白虎嗜赌与亲人离散，嗜赌成性欠下赌债，其哥嫂被要挟还赌债，嫂子盼着白虎死掉。

5.大壮因爱慕丽琴，当丽琴向他示好之后，发现陈自立并没有死便想谋杀陈自立，最终放弃后又隐瞒这一事实成为间接杀手，被丽琴误认为直接杀手。

这些人物都是悲剧性的孤独个体，人与人之间存在着难以化解的陌生与梳理，痛苦的心理冲突以及无法自我救赎的罪恶。

三、影片魅力元素

（一）黑色元素

影片通过暴力和性两种黑色元素来展现，肖宗耀失手打死白虎，丽琴与陈自立、王宝山分别出轨。这与同是关注底层人物的导演贾樟柯《天注定》的王大海的人物设置有异曲同工之妙。用暴力、性来展现当下世界的冷漠与荒谬、个体存在的孤独和自我的自由选择，正是由于人与人之间的无法沟通和绝对孤立才导致了荒诞的对峙。

（二）讽刺元素

影片主旨通过王宝山的丈母娘的一句劝说来提现：你为啥非要问出来呢，有些事啊，放在他心里，像石头一样压他一辈子，你要是问出来了，这石头就搬到你心里来了，你得为孩子着想。第一个讽刺：肖宗耀父子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不告知自己母亲，黄欢最终也没有坦诚自己未怀孕的消息，大壮被丽琴认为是杀手后并没有解释；第二个讽刺：村长为了孩子在自己的官宦之路浓墨重彩的添加了一抹黑，肖宗耀为了并不存在的孩子逃亡，王宝山老婆因为未出世的孩子原谅一个出轨的男人。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如此高的评价真是极具讽刺。第三个讽刺：村长儿子杀了自己的弟弟，村长因道德使然不忍把尸体埋在丽琴家，于是从被认为是陈自立的殡棺里偷走尸体埋于自家猪圈，后白虎哥嫂因被要债求得村长把尸体借于他们，最后把殡棺横尸野外，村长跑到家里来质问时还不停的兴奋道谢。

（三）隐性元素

最具魅力的地方在于在农村背景架构下依然可行的悬疑和黑色幽默、非线性叙事结构，导演与观众之间的智力游戏，吸引观众注意力，控制着观众情绪，让观众感觉“烧脑”。开篇的一个三分钟长镜头，隐性铺垫，众角色之间的关系矛盾，两个青年的逃亡，留守女人为了生存依附于男人的表现。在影片结尾父子二人站在殡棺前，两人位置的颠倒，儿子处于上风，体现了父亲对儿子这一代的屈服以及无比深沉的爱护，这个巧妙地设置与李安导演的喜宴最后一个镜头父亲高举双手如出一辙，都暗含了父辈对子辈的无奈与包容。

最后的话：忻钰坤说：中国电影不是只擅长情怀的表达，也可以取胜于故事本身和叙事技巧。通过观看该影片我们观尽人事百态，窥尽众人心事，深刻的揭示了当今社会各个阶层的断裂，人人各怀鬼胎、暗藏心事这条贯穿整部影片的线索令人唏嘘感怀，故事自圆其说 颇有传奇性和巧合性。美中不足的是影片结尾向广电总局缴枪投械，不足以彻底道尽真实的众生百态。

参考文献：

[1]《<心迷宫>：低成本的伟大胜利》捉刀人；电影世界；2015.10.

[2]《无处安放的存在之恶——存在主义视域下的<心迷宫>》吕杏子；戏剧之家；2015.12.

[3]《全知视角下的<心迷宫>文本解读》朱萍；电影新作；2016.1.

[4]《<心迷宫>：千里之行，始于裸奔》Aegean；电影世界；2016.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