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遵守合作原则引起的幽默效果分析

赵嗣远　付文宇

摘要：幽默是人类表达感受的独特方式之一，它已经成为语用学的一个重要课题。本文引入英国语言学家保罗·格莱斯的合作原则，试图探讨英国情景喜剧《是，大臣》如何通过不遵守合作原则引起幽默以及如何在语境中解释这种幽默。

关键词：合作原则 《是，大臣》 不遵守 幽默

中图分类号：J9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349（2017）24-0085-02

语用学是语言学和符号学的一个分支，研究语境如何对意义产生影响。不同于语义学研究一种特定语言的常规意义，语用学认为意义的传递不仅取决于说话者和听话人的语言结构和语言知识，也取决于话语的语境、会话所涉及的预设知识以及说话者的暗示等因素。幽默是指人、物或情境在别人心中引起愉悦的能力或品质。这个概念包括了一种娱乐的形式和一种交流的方法，它们能使人发笑或感到快乐。本文引入了英国语言学家保罗·格莱斯的合作原则，试图通过语用学分析，分析《是，大臣》如何通过不遵守合作原则引起幽默效果以及如何在语境中解释这种幽默。合作原则描述了如何在普通的社交场合中进行有效的交流。即说话者和听话人必须合作，相互接受，以特定的方式理解对方。提出该理论的保罗·格莱斯对这一原则的叙述是：在谈话交流中，通过你所接受的目的或方向，作出应做的贡献。合作原则可以分为质量、数量、关系和方式四大原则。这些原则使高效的沟通得以实现。在实际的会话场景中，人们并不总是遵守合作原则。通过牺牲沟通效率，不遵守合作原则可以实现许多复杂的表达，传递多种特殊会话含义。我将对《是，大臣》中典型的会话依据不同原则进行分析，从而全面展示这些会话的意义。

《是，大臣》是一部英国的政治讽刺情景喜剧，由安东尼·杰伊和乔纳森·林恩编剧，在1980至1984年间由英国广播公司电视台首次播出。故事发生在虚构的英国行政大臣的私人办公室，讲述了由保罗·艾丁顿扮演的政治家吉姆·哈克的部长生涯。他的各种政治主张和推动立法的努力总是受到公务员们的反对，尤其是他的常任秘书，由奈杰尔·霍桑扮演的亨弗里·阿普比爵士。

质量原则就是要努力使你的话语对会话作出真正的贡献，不要说你自知是错误的话，也不要说你没有足够把握的话。剧中的官员们往往会说一些明显违心的謊言，我们将看到这种对质量原则的不遵守是如何产生幽默效果的。

亨弗里爵士：这是我们曾经给《慕尼黑协定》找的借口：“它在我们得知一些重要的事实之前就已经发生了，我们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哈克：“什么重要的事实？”

亨弗里爵士：“嗯，希特勒想要侵略欧洲这个事实。”

哈克：“我觉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

亨弗里爵士：“外交部的人不知道。”

大臣的部门因为犯错而面临公众的压力。他们想寻找借口为自己开脱，但是所有的借口在愚蠢的行为面前都显得滑稽。根据质量原则，你不能说所有人都知道希特勒想要侵略欧洲，同时也不能说外交部根本没有注意到希特勒的动向。第一句话夸大其辞而第二句话则根本不可信。在这段对话中，哈克违反了质量原则来表达这种借口根本无法应付民众。而亨弗里爵士违反质量原则来表达这种荒谬的借口对于部门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即使这种行为非常可耻和愚蠢。这段对话非常幽默，使得两位英国政府的高官显得十分狡猾，是对当局的一种辛辣的讽刺。

伯纳德：“我应该把它归档吗？”

哈克：“归档？直接销毁它们！”

伯纳德：“销毁它们？”

哈克：“不能让任何人再找到它！”

伯纳德：“要是这样的话，大臣，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把它归档。”

大臣要求伯纳德销毁这份文件并且明确表示他不想再看见它。确认了这些要求之后，伯纳德建议按照规定好好归档。显然，伯纳德知道如何销毁这些文件来满足大臣的指令，他不会把它们归档。伯纳德的话违反了质量原则，他在抱怨英国政府的文档管理十分混乱，许多按规定好好保存的文件都丢失了。这样的表达方式使得这段对话十分幽默和讽刺。

数量原则指在会话中使你的话语满足所需要的信息量，且不能过量。剧中的亨弗里爵士常常会进行明显过量的发言，以如下对话为例，我们将看到这种对数量原则的不遵守是如何产生幽默效果的。

哈克：“这个部门里还有谁？”

亨弗里爵士：“先生，简单地说，我是常务次长，也就是常任秘书。乌列是你的首席私人秘书。我自己也有一个首席私人秘书而他是常任秘书的首席私人秘书。直接受我管辖的有十个常务副秘书长87个副秘书长和219个秘书助理。而直接受首席私人秘书管辖的是国会私人秘书。首相会给你指定两个国会私人秘书，然后你会指定你自己的国会私人秘书。”

在这组对话中，哈克作为大臣想要展示他在部门里的首要地位。他问：“这个部门里还有谁？”是在暗示他自己掌握着行政大权，没有人可以在这里挑战他的权威。根据数量原则，正确回答应该简洁、清楚而且顺从，例如：“我们一切听您的指示！”亨弗里爵士作为部门的常任秘书，对只能在任期内执政的大臣持鄙视态度，并把自己当作这个部门幕后的主人。这段冗长的回答包含了四层含义：第一，尽管我的职位被称作秘书，大臣却不能真的把我当作秘书驱使。相反，有大量真正的秘书供我驱使。第二，以公务员系统的知识为例，你对政府的运行不够熟悉。我是真正的专家，你必须依靠我才能维持部门运转。第三，我对你客气仅仅是因为我的职业，绝不是出于尊敬。第四，公务员和官僚分属不同的系统，我在公务员系统中的权力丝毫不逊于你作为大臣在官僚体系中的权力，我根本不惧怕你的权威。相反，你应该畏惧我。这段对话非常幽默，表现了两个看似和蔼的中年男人初次见面时的办公室角力。

关系原则指双方的话语要相关。剧中的人物常常会进行上下文无关的对话，在下面的例子中，我们将看到这种对关系原则的不遵守是如何产生幽默效果的。

亨弗里爵士：“你读过今天早上的《金融时报》了吗？”

戴斯蒙德·格拉斯布鲁克爵士：“我从来不看《金融时报》。”

亨弗里爵士：“可是你是個银行家呀？”

戴斯蒙德·格拉斯布鲁克爵士：“全是经济理论，我根本看不懂。”

亨弗里爵士：“那你为什么还要每天都买它？”

戴斯蒙德·格拉斯布鲁克爵士：“你懂的，这个是我职业装的一部分。”

这段对话发生在银行家戴斯蒙德·格拉斯布鲁克爵士和常任秘书亨弗里爵士之间。戴斯蒙德·格拉斯布鲁克爵士在剧中是一个衣着光鲜、知识渊博且广受尊重的银行家。但实际上，戴斯蒙德和其他大多数银行家一样只是一个假知识分子。他对经济理论的理解甚至比不上报社的记者。《金融时报》是知识分子们的重要读物，这份报纸致力于发布专业的经济新闻，金融从业者每天都要参考它刊登的消息。通过戴斯蒙德的专业背景，亨弗里爵士想当然地认为他每天都要阅读《金融时报》，而报纸上一定已经报道了接下来要讨论的重要事件。亨弗里爵士只是想要为接下来的会话起个头。然而，戴斯蒙德的回答使他十分震惊。亨弗里说：“可是你是个银行家呀？”看上去和戴斯蒙德不看《金融时报》没有直接关联。他想说的是：每个银行家都看这份报纸，你作为一个著名银行家怎么可能不看？ 这段对话无情地嘲笑了许多银行家没有文化只会吹牛的事实，对关系原则的不遵守使得它非常的讽刺。

方式原则是指会话要清楚明了，避免晦涩和歧义。剧中常常会出现使用特别晦涩难懂的表达方式替换常规表达的情况，以如下会话为例，我们将看到这种对方式原则的不遵守是如何产生幽默效果的。

哈克：“阿诺德还在担心什么？他已经拿到了能拿的所有荣誉不是吗？”

伯纳德：“嗯，他已经有了他的G。”

哈克：“G？”

伯纳德：“对，在拿到K之后你会拿到G。”

哈克：“你在说字谜，伯纳德。”

伯纳德：“就拿外交部举例吧，首先你得拿到CMG，然后是KCMG，再然后是GCMG；司令级圣米迦勒及圣乔治勋章，爵级司令级圣米迦勒及圣乔治勋章，爵级大十字级圣米迦勒及圣乔治勋章。在公务员们当中，CMG 表示‘叫我上帝，KCMG 表示‘恭敬地叫我上帝。”

哈克：（大笑）“那GCMG是什么意思？”

伯纳德：“上帝也叫我上帝。”

这段会话中，哈克大臣正在和他的亲信、私人秘书伯纳德谈论首相的秘书阿诺德。他想知道为什么阿诺德年事已高却还死守着自己的职位。伯纳德提到了许多缩略词，这些缩略词象征着各种荣誉勋章，但是伯纳德并没有直接提及这些勋章的正式名称。这样的行为是对方式原则的不遵守。通过将勋章的全称替换成缩写，伯纳德将大臣的注意力从勋章本身引向有趣的缩写表达方式上。伯纳德指出在公务员们中间，CMG 表示“叫我上帝”，KCMG 表示“恭敬地叫我上帝”，并且GCMG表示“上帝也叫我上帝”。 这种表述非常幽默，通过不遵守方式原则，伯纳德表达了阿诺德迟迟不肯退休的原因是舍不得放弃那些荣誉。公务员们为这些勋章的缩写起了许多这样滑稽的昵称。这部剧在这里讽刺了官员们的虚荣和空虚。

综上所述，通过《是，大臣》中会话的语用分析，我们可以发现通过不遵守合作原则中的一个或多个原则，可以实现幽默和喜剧效果。造成这些幽默的原因不仅仅是对合作原则的不遵守，其他因素还包括违背礼貌原则等。和这些因素比起来，对合作原则的不遵守创造的是一种高级的幽默，具有强烈的讽刺性。探究造成幽默的原因，有助于语言学习者高明地使用英语进行表达。

参考文献：

[1]Paul Grice.Logic and conversation[J].Syntax and Semantics，1975.

[2]Attardo，Salvatore.Linguistic Theories of Humour[J].Language，1994.

[3]龚维才.幽默语言艺术[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3.

[4]王建平.幽默逻辑智慧[M].北京：三联书店，1992.

[5]胡壮麟主编.语言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

Abstract： Humor is one of the unique ways for human beings to express their feelings. It becomes one of the important topics in pragmatic. This paper introduces four maxims of Paul Grices cooperative principle and attempts to explore how humor in Yes， Minister， a British situation comedy， is caused by non-observance of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 and how to interpret humor in context.

Key Words： Yes， Minister； Non-Observance； Cooperative Principle； Humor.

责任编辑：杨国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