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大吕,奏出时代的最强音

2018-01-02 23:23张延文
时代报告 2017年11期
关键词:林县红旗渠

张延文

每个民族在特定的时期,会有一些重要的人物或事件出现,作为那个时代的象征,被后世的人记忆和仰望。红旗渠就是如此:她是红色年代的中国最为重要的文化象征,值得中华民族世世代代去记忆和仰望。关于红旗渠的书籍、影视作品等有很多,未来还会有更多,焦述先生的新作《红旗渠的基石》就是继承和发扬民族的伟大精神的又一重要实绩。

系统、立体地再现事件全貌

作为一部系列的人物通讯类的报告文学,如何从参加红旗渠建设的七万人当中,选出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和事件,并将他们通过合适的方式组合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这并非易事。焦述先生在处理这个难题时,显得悠游自在,这是因为他找到了问题的实质,围绕着中心,将其分拆成局部;并以问题入手,发现症结,抓住重点,各个突破。从个体着手,通过日常的社会现实,将政治、经济、文化等各大部类的情况,在时间、空间的维度上铺展开来,让我们可以深入其中,触摸事件真实的纹理,嗅到现场的气息。这样就很好地做到了点线面的联系,让整部书的结构既宏大宽阔,又不落于松散、随意。

红旗渠的主体工程基本上横跨了20世纪60年代的整整10年。20世纪60年代,是西方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黄金时代”,而中国大陆地区,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先后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的大饥荒,以及史无前例的“文革”,经济困难,政治内乱,文化事业一片凋敝。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20世纪的60年代,中华民族在逆人类历史社会的进程而独行,同样的,林县人民修建红旗渠,也是一个逆时代而独行的壮举!“红旗渠”既带有鲜明的主流社会文化色彩,又有着极大的歧异性,这更为其增添了价值筹码。这些,都在书中有着详尽的表述。

作为华夏文明发源地之一的河南省东南部的信阳地区,延绵着大别山,是红色文化的代表,在那里肇端了“左倾”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引发了高指标、瞎指挥、浮夸风、共产风、强迫命令等一系列问题。1960年3月9日,“引漳入林”工程改名为“红旗渠”工程,这也是那个时代的影响,林县人的这个大举措,却违反了当时的政策导向,也和当时的社会文化氛围格格不入。在《红旗渠的基石》中,明确指出了“修建红旗渠,不啻是林县人与造物主部署的难关险隘的征服与反征服的搏斗,其中还有政治迷雾的干扰与权力掌控的博弈。”在全国各地大饥荒的情况下,林县人哪来的底气修红旗渠这样浩大的工程?

1961年7月,在有国务院副总理谭震林参加的新乡地委召开的农村纠正“左”的错误会议上,林县县委组织部部长路加林用一组数字坚决抨击了污蔑红旗渠为“极左路线的产物”的论调,他指出在林县的粮仓里存有3500万斤粮食,财政尚有三百多万元!在浮夸风盛行之际,林县人没有虚报粮食产量,让他们抵御了不良的社会倾向的侵蚀!另外,林县人简朴节约,吃苦耐劳,来源于历史传统的良好地域文化,养育了太行山儿女的赤子情怀,这群代表了中华民族优良品行的大山儿女们,是红旗渠精神的内在基石。

在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的浪潮当中,酿造了许多人间惨剧,夫妻反目、父子相向的比比皆是;然而,林县人为了修渠大业,团结一致,自上到下,拧成一股绳,打造了平等、互信、友爱、忘我奉献的新型的人际关系网络,在乱世里发展成了一股卓然的清流。在历史的长河里,修建红旗渠的林县人,顶住外来的压力,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人文生态环境,但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惨重的。大渠修成后,伤残人员的生活问题,以及渠的护理,渠首水源的分配等等一系列的矛盾仍需解决,为护渠献出青春的才女宋玉青,为护渠献出生命的郭培仁、李来仓、李海林等等,红旗渠是一条生命的河流,承载着林县人的情感与命运。扬善而不隐恶,也只有将善恶对立的细节呈现出来,才能更为突出善良获取胜利的典型性和独特性,让我们对于周围的世界产生警惕与反省,而非一味地唱赞歌,忽视被发光事物所隐藏起来的黑暗面的广泛性与隐蔽性。

崇高的审美风格

《红旗渠的基石》当中体现出了崇高的审美风格,一方面在于林县人在看似弱小的情况下,面对几乎不可能达成的强大的自然力量,改造世界所展现出来的伟大的精神力量;另外一方面,在于林县人为了实现目标,在行为和道德上展示出来的无私的牺牲奉献精神。这种崇高美学的建设和确立,在民族的精神和心灵史上,具有无可替代的典范价值,在尖锐的对立和严峻的冲突当中,为人性的塑造和提升提供了足以仰视和依凭的尺度和标杆。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将实践确定为人的本质,而实践的实质是人为了追求生命活动的自由而进行有意识的社会活动,也就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红旗渠的修建活动,就充分体现了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的实践当中,人可以突破大自然的束缚,从而获取生命自由的无限可能性。林县自古缺水,修渠成为了一种宿命,林县人吃尽了缺水的苦头,为了改变这种宿命,林县人才有了“引漳入林”的大胆设想。然而,这个工程巨大到了几乎是不可能的程度,在和自然环境做斗争时,林县人发挥出了巨大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坚毅,勇敢,一往无前。

20世纪60年代,发达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已经开始逐步进入了后工业化社会,而中国大陆地区,仍然处于农耕社会,处于深山峻岭的林县,由于自然条件的限制,生产条件更为简陋,林县人几乎完全依靠血肉之躯,来完成劈山开岭的壮举!而且,红旗渠工程的劳动总量之大,同样是令举世震惊的!战国时期的列子创作出了“愚公移山”的神话寓言,天帝被挖山不止的愚公所感动,命令神将两座山移走,这其中被移走的一座就是太行山。作为“愚公”精神的当代传承者,林县人仅仅依靠自己的双手,彻底达成了重新布置山河的伟大使命!这可以说既是一则当代寓言,也是一则当代神话!

在进行拦河大坝的第三级截流合拢工程时,施工人员采取了多种措施,也无法挡住汹涌的漳河水,最后,由四十多个壮汉手拉手,排起了人墙,狂暴的激流可以冲走几百斤的石头,却无法冲开用血肉之躯筑起的人墙!人墙挡了三天三夜,工程才得以完成。这是团结的力量,是林县人集体主义精神的象征!林县人在修建红旗渠的过程当中,充分发挥了人的团体协作意识和能动性,克服自身的弱点,認识自然规律,发明新的工具,以达成改造自然的目的。在和大自然搏斗的过程当中,林县人也得到了充分的锻炼,能工巧匠层出不穷。这也为改革开放以后,林县人走出大山,到更为广阔的天地去施展才华,创造出美好的新生活,提供了扎实的准备工作。

在英雄的林县儿女面前,即使是死亡,也不会让他们退缩半步!舍己救人,先人后己;面对困难,冲锋在前,这几乎成为了林县人的基本共识。他们放弃了个人的诉求,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迎接考验。这样难得一见的圣洁的人,在红旗渠的修建过程当中,大量涌现,他们不是一个两个,不是一群两群,而是一个多达上万人的庞大的集合!这在整个人类文明的历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如果说,林县人修建的红旗渠是一个奇迹,更为可贵的是,创造这个奇迹的不是苦工和奴隶,而是拥有自由、希望的主动出击的人民!他们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战胜宿命,改善生活,并为此不惜付出一切。

能够创作出如此雄浑大气的作品,这和焦述先生的艺术追求密不可分。作为一名老作家,他多年来饱含热情,密切关注着社会生活的各个重要领域的新变,创作出了一系列的带有强烈的人文关怀的现实主义作品。为了创作《红旗渠的基石》,焦述深入实地,进行了大量的探查和采访工作,掌握了大量的一手资料,这既为这部作品的艺术真实性提供了有效的保证;同时,将在现场获取的很多珍贵的图片作为插图,用入书中,也进一步增强了文本的趣味性和可读性。北宋时期的大儒张载,谈及自己的人生抱负时指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其中蕴含着强烈的格物致知、修身立命,并为世人所用的士子情怀,这种优良的文化传统,在焦述身上得到了继承和发扬,为中华民族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大转折之际,提供了宝贵的精神滋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作为红旗渠精神的载体,焦述也通过创作这部民族心灵史上的大作,获得了涅槃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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