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姨多鹤》中多鹤形象

2018-01-31 09:02汪启平
科教导刊·电子版 2017年34期
关键词:小姨张家生命

汪启平

摘 要 严歌苓的《小姨多鹤》,讲述的是抗战末期日本遗孤,十六岁的少女多鹤逃离到中国东北张家,成为繁衍后代子孙的工具的一段坎坷经历。在社会历史的背景下,各种因素复杂交织,多鹤以“三坚”般的性格,转变了自己的命运,成为一个刚柔相济的女人。多鹤是严歌苓笔下的一位令人回味的女性形象。作者以对中国当代史的深入、精到的把握,以一个跨国作家的宽阔视野,结合了中国与日本的社会环境,把政治、抗战、中日建交、家庭等生活结合在一体,在这一大时代背景,揭示了小人物的生命悲歌,作品充满着深刻的生命内涵与丰盈的生命意蕴。

关键词 小姨多鹤 人物形象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1无言的坚强

老子在《道德经》中“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所以,坚强的都是死的一类,柔弱的都是有生命的一类。人生的经历,时代的风雨,生命中种种的苦难都强加在多鹤的身上,都是进退维谷的境界。多鹤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有情感,有伦理,多鹤刚柔相济,把爱的能力,恨的能力都转化成无言的坚强默默地承受。当苦难来临,笑着坦然面对,也是她能够继续走下去的必然因素。

小人儿的胳膊,两根股棒子,大眼贼,一副柔弱的身躯。然而她没有在任何一个阶段,在任何一个生存的环境中迷失停顿,而是以一种鲜明的个性、卓然超群的姿势接受苦难。在整部作品中,未曾有一处着笔多鹤流泪的画面。当自己的亲人即将死于元老的手枪之下时,多鹤此刻绝不要这种天伦相依,与亲人骨贴骨地倒在血泊之中。当自己的亲人死于元老的手枪之下时,多鹤并没有像十六岁般的孩子嚎啕大哭,或者无路可走,等待死神的降临。她并不屈服于这种命令,她在内心里是有伤感,“世上竟有这样彻底的无望”,但是求生的欲望帮助多鹤坚强地走下去,逃离了日本人的枪火,成功突围。

陌生的族类。在日本移民大逃亡中,多鹤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多鹤被称斤卖两地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卖给了一个已有妻室的中国男人――张俭,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从此开始了辛酸而屈辱的生活。在这个畸形的家庭中,她所处的是非妻非妾的尴尬地位,发挥的是子宫和乳房的功能。当她被绑到一个看不到自己未来的麻袋里,多鹤没有折腾、挣扎,当麻袋被解开,第一次看到张家时,她不像十六岁的姑娘会哭泣,而是一步步地勇敢地生存在张家。她默默甘愿接受着一切,当张家生存的工具。一步步勇敢地接受从一个女孩经历发展到一个女人的过程,没有依靠的多鹤到最后被所有人接纳,是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她坚强地活下去。

多鹤有一种“整洁,较真”的人生态度,在张家可以随处看到她这份坚强背后的执着。她很能吃苦耐劳,多鹤能做很多事情,起初是在张家做了一切家务事,把家里整理得有模有样,吃饭做饭,打扫屋子,喂养孩子等等都不在话下。当张家经济拮据,无可奈何的时候,多鹤一个无所依靠的异邦人,来到矿地,用自己的肩膀担着一筐筐铁矿,运酒漕,泡煤渣,可以看出她对饥饿、贫困的不低头。完完全全给我们呈现出一个与宿命反抗的女性形象。

2强者的坚韧

夹缝中无处归属安身。但多鹤而言,无论这些挫折是多么的艰难,也只不过是“千磨万击还坚劲”的助推力,是多鹤遭遇身体及精神困难、压力时,坚持而不放弃的忍受力,即面对危险与灾难时精神的坚定、勇气和韧劲。

生与死是对立统一的关系,是生命现象的必然法则,也是于人身上的一种对抗性矛盾。多鹤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面对死亡,她的第一反应往往总是求生。生与死的冲突交织在她的意念中,最终生战胜了死,她以自己的生命存在谱写了一曲关于“生”的赞歌。小说开篇写到村长率领族人集体性自杀,“大日本国人是太阳的臣民,战败的奇耻大辱远比死亡更加痛切”、“有尊严地死去,对于女人,是捍卫贞节的唯一路线”、“好样的日本人,就这样地死去”。而多鹤不愿这种天伦相依,与一大批出于求生本能的族人拼命逃亡,在生死对照中,一方是对生的践踏与毁灭,为崇死,另一方是对死的抗拒与消解,为崇生。这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而言,注定是多灾多难的,逃亡路上的点点滴滴是多鹤内心挥之不去的阴霾, 它使多鹤一生都充斥着死亡与血腥的回忆。但一次次的恐怖与噩梦,早已经为多鹤的体内注入了坚韧的血液。逃亡途中,尽管她自己的生存面临挑战,她还从刽子手母亲的手中救下三岁的病女孩佐藤久美的命,拒绝与反对了这种杀婴的行为。她不仅自己有坚韧般的存活,还要帮助别人保留生命,这也可以看出多鹤对生命的执着信念,也是坚韧般的存活意志。这一幅幅别有意味的生死對照图,缘于她对生命的尊重和珍爱,也充分体现了她对生坚韧般的渴求。

畸形的家庭,双重的身份。多鹤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种种因素她只能成为小姨,在小姨这个身份的掩护下默默付出母亲般的关怀与爱。多鹤能够容忍自己接受这般隐瞒,而且一瞒就是几十年。在长达几十年的过程中,她为了孩子们的生存,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称呼小环为母亲,称呼自己为小姨,即使孩子们回报给多鹤的爱却不与多鹤所付出的一切成正比。几十年,除了对身份的隐瞒,多鹤还要忍受当一个“哑巴”。人民群众一旦发现谁的家里藏了个日本人,就会揭发。若是被暴露了,全家人会被连累,此时张俭的父亲在当时的社会上是算有点等级的人物。迫于传宗接代的封建思想,为了让张家有后代可以继续,张俭一家人也是费尽心思对外界圆谎。多鹤却又不会中国话,即使会几句中国话,那也是带着日本口味的。出于无奈,多鹤只能选择当哑巴,在外人看来这个小姨是个非常腼腆的人。几十年的日子里都不说一句话,这也是多鹤坚韧性格的表现。

3真爱的坚守

爱不仅指向男女情爱,同时还指向亲情和友情。从一开始的逃亡过程中,多鹤对久美的保护,是一份小小的“母爱”。在张家中,多鹤对爱的坚守使多鹤和张俭的关系从代孕工具到情人到妻子,一桩原本无爱的、买卖婚姻最终却演变成一段充满真爱的美好姻缘,显现出爱情的本色 ;多鹤和小环由冤家对头、情敌变成相濡以沫的姐妹,同一战壕里的战友,她们用真情至爱筑起了一方友谊的长城,将“恨”逐出防御线以外;多鹤和孩子们的关系由不敢承认,不能承认,不想承认到坦然接受。endprint

一颗心为张俭繁衍后代。在一个异族的生活环境,多鹤根本不顾虑之后当张家利用完她这个工具,把她如何处理,依然为张家生孩子,并且直到生出儿子。当她初尝到张俭的爱时,她幻想着能为张俭生一窝的孩子。然而现实告诉她,身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志。而在这个畸形的家庭中,多鹤是非妻非妾的。当多鹤为张家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张俭在一次看似完美的家庭旅行借口下,将错就错,把多鹤丢弃。多鹤仅凭身上的五元钱,坐了一辆歧途的西瓜车,之后靠徒步,又饿又困地找回家里的路。即使被抛弃在不认识的地区,即使是这种没有自尊的明摆着的抛弃,多鹤还是坚守在张家,这是一份炽热的决心,一份对孩子的牵挂。纵使张俭曾经辜负过多鹤,她还是坚守着对张俭的爱。纵使小彭是一个多么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当一个小伙子与一个拥有正室的男人放在一起对比,放在天平上多鹤依然选择了张俭。初尝到张俭给予的爱,多鹤也不怕自己是否会再一次被抛弃,狠心拒绝小彭,连给自己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多鹤对爱的一份决然,对爱的一份坚贞不渝的坚守。

在这条布满荆棘的人生道路上,多鹤之所以能够扭转自己的命运,还要感谢她自己拥有一颗善良的淳朴的美好的心灵。小说中的多鹤真纯、自然,没有心机,坚守“柔弱胜刚”的处事原则。宛然如“地母”的形象,负载自然万物,具有无限的包容力和生命力。多鹤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女子,温柔恬靜,能够理解他人。而她与朱小环是两个有着极大差别性格的女人。朱小环的脾气如此暴躁、有时无理取闹之人,但她没有和朱小环发生过任何一次争执,她能够包容张家对她做的一次次错事,而且随着日子的流逝,她能够冰释前嫌。她坚持善良,即使生活贫困,她愿意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张家。所有的悲剧发生在她的人生中,她都不会去抱怨,而是坦然、默默接受着一切。就当朱小环自己做了漂亮的衣裳之后,她也毫不介意用做剩的角料做一件属于她的衣裳。对待小黑狗也能够像对待人一样,与它交流。当她在日本的生活有很大起色时,也不会忘记给远在中国的朱小环写信,两人成为苦难中的并蒂莲。

“她本来就是我妈妈”,或许这就是母性的守候,对爱的坚守。为了孩子,操持一切;为了孩子,忍受一切;为了孩子付出一切。即使众人背叛,多鹤唯一的生命稻草就是孩子,当绝望逼近,孩子就是她所有的牵挂,就是她活下去支撑的力量。多鹤的勇敢,善良,真诚也收获了孩子们的认可。

严歌苓笔下的多鹤,就是弱女子并不弱的典型代表。在多鹤现实生活中的道路绝不是康庄大道,它是曲折的、它是布满荆棘的、它是起伏的。但多鹤以“三坚”般的性格勇于迎接挑战,直面来自时代的各方面苦难。从中也给我们当代大学生一些启示与道理,纵使有太多的困难,我们也不会轻易被屈服,调整好自己的心理状态,使自己变强大。小姨多鹤女性形象所传达出来的一个理念,便是呼吁当代年轻人有一股不服输的拼劲,拒绝人生的碌碌无庸,拒绝命运的任意摆布,热爱生命,实现自己的生存价值与生命价值。实现一次意志的磨练,对实际能力的一次提升!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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