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学术图书馆对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认知调查*

2018-03-13 00:48刘兹恒苗美娟刘雅琼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北京100871
图书馆建设 2018年3期
关键词:馆长科研人员学术

刘兹恒 苗美娟 刘雅琼 (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 北京 100871)

图书馆出版服务是指由学术图书馆提供的,用以支持学术性或教育性作品的创作、传播和保存的一系列活动[1],既包括图书馆以出版者的角色直接进行的学术期刊、图书、学位论文等作品的出版,也包括图书馆开展的一系列附加服务,如提供给作者的版权咨询、培训、ISSN注册、编辑排版等。图书馆出版服务诞生于网络环境下,其出版形式大多为数字出版或数字出版与少量按需出版相结合,故“图书馆出版”又称之为“图书馆数字出版”。本文所指的学术图书馆,是指以促进学术交流和传播为核心功能的图书馆,包括研究型大学图书馆、科研机构图书馆和部分具有学术功能的其他类型图书馆。

随着数字技术和网络技术的迅速发展,国外学术图书馆于2000年前后已纷纷开始试水学术出版服务[2]。2013年1月,美国60余所高校图书馆联合成立了图书馆出版联盟(Library Publishing Coalition,简称LPC),旨在促进图书馆出版服务的主流化,并通过建立有效的渠道形成学术交流生态良性系统。截至目前,LPC已先后出版了《图书馆出版名录》(Library Publishing Directory)第1~4版。其中,第4版显示已有118家学术图书馆开展了出版服务[3]。而在我国,图书馆出版服务刚刚起步。为此,本文希望通过调查我国学术图书馆对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认知情况,了解学术图书馆与科研人员对图书馆出版服务的认知与需求差异,为学术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提供参考和建议。

1 调查问卷的基本情况

本次调查问卷由两部分共22个问题组成。其中,第一部分为学术图书馆的基本情况;第二部分为学术图书馆对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认知调查,包括影响图书馆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因素、图书馆数字出版的文献类型及其服务项目、图书馆数字出版的组织形式及经济模式等。

本次调查对象为我国主要的985、211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图书馆①。鉴于图书馆数字出版服务在国内尚属于新兴服务,故我们假设,相比于一般馆员,图书馆的馆长和副馆长对其有更高的了解和认知。所以,此次问卷只面向此类学术图书馆的馆长或副馆长发放,问卷发放时间为2016年10月至12月。其中,北京、天津、重庆地区的问卷由调查人员直接到高校图书馆或科研机构图书馆向馆长发放,并当场回收;其他地区的问卷则是通过邮寄,请各馆馆长填写完毕后寄回。

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190份,回收134份,回收率为70.53%。在剔除信息填写不全或明显表现出不真实的10份无效问卷后,得到有效问卷124份,问卷有效率为92.54%。调查结果通过专门的社会科学统计软件SPSS进行数据分析,即先将每份有效问卷的数据录入SPSS,再对总体数据进行全面的单变量分析和交互分析。通过信度检验,得出Cronbach's Alpha②值为99.70%,说明此问卷的调查结果具有较高的可靠性、一致性和稳定性。

2 调查数据分析

2.1 学术图书馆对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认知情况

该部分旨在调查我国学术图书馆对“图书馆出版服务”的了解程度和开展意向。总体来看,馆长们对“图书馆出版服务”的了解程度相对较低,开展出版服务的意向也普遍较低。

在问及“是否了解图书馆出版服务”时,4.84%的馆长表示非常了解,54.84%表示比较了解,38.71%表示不太了解,1.61%表示完全不了解。这说明“图书馆出版服务”在我国学术图书馆中还比较陌生,超过1/3的馆长尚不了解“图书馆出版服务”。

在问及“图书馆是否应提供出版服务”时,61.29%的馆长表示应该,而认为图书馆不应该提供出版服务的馆长数为0。这说明,大多数馆长都对图书馆数字出版服务持肯定和积极的态度。此外,不确定是否应该提供出版服务的馆长占38.71%。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超过1/3的馆长对图书馆涉足数字出版存在质疑。而进一步分析发现,“是否了解图书馆出版服务”与“图书馆是否应提供出版服务”两个问题存在较为明显的相关性,即不了解“图书馆出版服务”的馆长更倾向于“不确定图书馆是否应该提供出版服务”(68%)。在问及“图书馆是否已开展或打算开展出版服务”时,72.58%的馆长表示“未打算”,仅有27.42%(34个)的馆长表示图书馆“已开展”或“打算开展”出版服务。其中,9.68%(12个)的图书馆目前已开展出版服务,包括北京大学图书馆、兰州大学图书馆、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图书馆、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上海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等;有17.74%(22个)的图书馆将来打算开展出版服务。

2.2 学术图书馆是否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影响因素

2.2.1 学术图书馆未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影响因素

不打算开展出版服务的学术图书馆有90个,占被调查图书馆的72.58%,影响因素可分为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两大类。其中,内部因素包括技术和人才因素、经济因素和图书馆自身定位等问题。调查显示,技术和人才因素是图书馆不打算开展学术出版的最主要因素,75.56%(68所)的馆长表示图书馆缺乏开展数字出版所需要的专门技术和人才。而经济因素不是主要影响因素,仅28.89%(26所)的馆长表示因经费不足而不打算开展出版服务。此外,也有15.56%(14所)的馆长认为图书馆没有必要从事出版服务。影响图书馆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外部因素包括图书馆缺乏出版实践经验和用户需求等。调查显示,目前国内图书馆还缺乏开展出版服务的成功经验,这成为图书馆等待观望、暂不打算开展出版服务的第二大影响因素,占比53.33%。此外,也有33.33%的馆长表示,科研人员对图书馆没有出版服务的需求。而“其他”因素则包括尚不了解图书馆出版服务、图书馆出版服务中的版权以及手续问题、图书馆出版未形成规模等,占比13.33%(12所)。

2.2.2 学术图书馆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影响因素

调查显示,在已开展或打算开展出版服务的34个学术图书馆中(占27.42%),内部因素是主要推动力,而外部因素则为图书馆出版服务提供了必要的外部环境和技术条件(见下页表1)。其中,内部因素包括扩展图书馆功能、提高图书馆的地位和影响力(76.47%),图书馆具备开展出版服务的资源、技术和人才优势(58.82%),图书馆已开展了机构知识库服务(58.82%)等。外部因素中,响应开放存取运动和开放存取政策(70.59%)、数字技术和数字出版降低了图书馆出版门槛(64.71%)是促使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的主要因素;而学术价格危机、版权限制和用户需求对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的影响程度相对较低,只有41.18%的馆长表示会因为商业出版社的价格垄断造成图书馆信息资源建设经费日益短缺、版权条款限制图书馆对作品充分使用、为满足研究人员的需求而提供出版服务。此外,上级机构的支持(29.41%)并不构成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的主要因素。

2.2.3 学术图书馆对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意义认可

表1 学术图书馆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因素

问卷从图书馆自身、研究人员和学术交流3方面探讨了图书馆出版服务带来的积极影响(见图1)。调查显示,馆长们普遍认为开展出版服务对促进学术交流及图书馆在学术交流中的地位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图书馆出版服务能有效促进图书馆的战略转型,提升图书馆在学术交流中的地位和影响力(100%),促进学术成果的公开出版和自由获取(94.12%),扩大学术成果的传播与共享,提高科研人员的学术知名度和影响力(94.11%)。此外,馆长们还认为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对促进图书馆及其所在机构的发展、实现科研人员作品的长久保存(82.35%)有重要意义。其中,对促进图书馆及其所在机构的发展中包括提升图书馆及其所在机构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88.24%)、丰富图书馆馆藏资源(82.36%)、促进所在机构优势学科的发展(82.36%)。相比之下,图书馆出版服务在鼓励和支持研究人员的学术创作(70.59%),保护和支持研究人员的版权(64.70%),缓解图书馆因期刊价格上涨带来的经费紧张问题(64.71%),探寻商业出版模式的替代形式,扩展出版通道,开辟新模式(64.70%)等方面的影响程度相对较低。

2.3 学术图书馆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具体情况

该部分旨在了解“已开展”或“打算开展”出版服务的34家学术图书馆在出版类型、出版服务、组织模式和经济模式等方面的具体情况。

2.3.1 出版类型及格式

调查显示,图书馆出版作品的途径包括纸质资料的数字化和原生数字内容两种方式,各有24家(70.59%)图书馆选择通过这两种方式出版学术作品。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图书馆出版主要为数字出版,是图书馆为顺应数字环境和读者需求而开发的新兴出版模式。出版类型方面(见表2),学位论文成为各图书馆最愿意出版的文献类型,占比64.71%,这与图书馆长期从事学位论文的收集、存档和数字化工作有关。其次,期刊、数据集、学术讲座各占比47.06%,课件占比41.18%,四者成为图书馆希望出版的第二大文献类型。相比之下,图书馆对技术或研究报告(35.29%)、学术专著(29.41%)、教科书或教材(29.41%)、会议论文(23.53%)、学生创作作品(23.53%)的出版意愿相对较低。

图1 图书馆对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意义认可

表2 图书馆提供的出版物类型

学术作品的载体格式方面,文本(94.12%)成为图书馆数字出版的首要载体格式,图片(70.59%)为第二大载体格式。其次,数据和多媒体格式分别占比47.06%。相比之下,图书馆对视频(29.41%)和音频(23.53%)的出版意愿相对较低。

版本格式方面,14家图书馆选择通过“电子版+印刷版”相结合的方式出版学术作品,以同时满足读者的多种需求;各有8家图书馆选择“纯电子版本”或“电子版+按需印刷”的方式进行出版,版本格式差异不明显。

2.3.2 服务类型及功能

(1)图书馆提供的出版服务项目

按照馆长们认为的服务重要程度,本文将图书馆可提供的出版服务项目划分为非常重要、比较重要、一般重要3大类,调查认知后果如图2所示。其中,超过90%(此数字为图2中“非常重要”与“比较重要”之和)的馆长认为是“非常重要的出版服务”项目包括:数字化服务(100%)、开放URL(100%)、元数据加工(94.12%)、数字保存(94.12%)、学术成果托管服务(94.12%)、研究数据集的管理(94.11%)、DOI注册(94.11%)、数据分析(94.11%)。可见,我国图书馆的出版服务侧重于学术作品的数字化及其永久保存,关注学术作品的可访问性和数据分析。前者体现在数字化服务(公有领域作品、特色馆藏等的数字化)、元数据加工(描述作品的作者、标题、主题、出版单位等的数据)、数字保存和学术成果托管服务;后者体现在开放URL(支持到原文的链接)、DOI注册(为数字对象提供唯一、永久的标识符,方便期查找)、数据分析(作品被下载或引用的分析和可视化等)。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馆长们在对“图书馆数字出版”与“馆藏资源数字化”的认识上存在很大的重合与混淆,图书馆数字出版尚未从图书馆数字化服务中凸显出来。

图2 馆长对图书馆提供的出版服务项目的认知

“比较重要”的出版服务项目比例介于70%~90%之间,包括按需印刷(88.24%)、营销推广(88.23%)、咨询服务(88.23%)、ISBN/ISSN注册(82.36%)、有关出版服务的培训(76.47%)、作品被链接到主要搜索引擎(76.47%)。但后两者“不确定”重要与否的比例也较高。

“一般重要”的出版服务项目的比例介于55%~70%,包括编辑/排版(64.71%)、封面设计(58.82%)、作品的同行评审(58.82%)(见图2)。而认为这3项服务“不太重要”和“不确定”的比例也较高。可见,馆长们对传统出版环节中所涉及到的编辑/排版、封面设计、同行评审等存在着较大的疑惑,这与图书馆数字出版服务在我国刚刚起步的现状相吻合。

(2)保证出版物质量的途径

调查显示,同行评审是图书馆保证学术作品质量的主要途径,52.94%的图书馆选择通过同行评审来控制学术作品的质量。此外,也各有23.53%的图书馆选择通过“编辑加工”或“作者文责自负”的方式控制出版物的质量。

(3)出版平台的功能

图书馆希望出版平台具有多种功能,其中主要功能包括:平台容易使用(82.35%)、平台具有一定的灵活性或可进行定制服务(76.47%)、能够将出版物链接到原始数据或其他补充材料(76.47%)。而对平台是否可进行工作流程管理(52.94%)、支持电子商务和作品订阅(52.94%)、开放源代码(47.06%)、出版多样化专著和期刊的能力(47.06%)等功能的需求不明显。

(4)出版服务要求的员工技能

图书馆希望从事出版服务的员工掌握的核心技能包括:具备一定的版权知识(100%)、具备与用户和工作人员合作的能力(94.12%)、掌握出版业相关知识(88.24%)和一定的项目管理能力(76.47%)等,而对员工是否具备计算机编程能力(41.18%)、具备一定的协商技巧(41.18%)和营销手段(29.41%)等方面的要求不明显。可见,图书馆最希望员工掌握版权方面的相关知识,以避免因图书馆参与学术出版而引起版权纠纷。

2.3.3 组织模式

(1)组织与合作模式

在问及“将由哪个部门来承担出版工作”时,馆长们主要寄希望于通过与馆外机构合作的方式(如与大学出版社)来共同承担出版服务(52.94%,18家)。与此同时,也有16位馆长表示由图书馆自己承担出版业务,包括由图书馆设置独立部门(8家)和由图书馆各部门合作开展(8家)两种方式。此外,14家图书馆表示会安排2~3名专职人员从事出版服务,8家图书馆选择3~5人承担,8家图书馆选择由1人承担,4家图书馆选择由5人承担。

在出版服务的开展过程中,34家图书馆均表示会与馆外单位或个人合作。其中,出版社是各图书馆的首要合作对象(32家)。其次,28家图书馆表示会与其他教学、科研院所展开合作,22家图书馆表示会与学/协会合作,20家图书馆表示会与技术公司/单位合作。而选择与其他图书馆、基金会、相关个人合作的图书馆比较少(见图3)。可见,图书馆倾向于与学术出版相关的生产、出版和技术单位等开展合作,如高校出版社、科研院所、教学单位等。

图3 图书馆希望合作的单位或个人

(2)版权协议

在作者版权协议上,20家图书馆表示将由作者保留版权,图书馆或所属机构获得非排他性权利,即作者仍可将作品交由其他机构出版。6家图书馆选择将由作者保留版权,图书馆或所属机构获得排他性权利,即作者不能再将作品交给其他机构出版。8家图书馆选择由图书馆或所属机构获得版权,作者保留限制性权利,如署名权等。此外,32家图书馆表示已采取或打算采取知识共享协议。这说明,图书馆希望尽可能地保护作者的版权利益,将版权交由作者自己所有,图书馆仅拥有出版作品所需要的出版权利。图书馆数字出版的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传播作者的学术作品,实现图书馆的核心价值。

2.3.4 经济模式

(1)出版服务的资金来源

调查显示,图书馆用于出版服务的现有资金主要来源于图书馆的运行经费、图书馆的资源建设经费和专项拨款/补助,分别占比76.47%、64.71%和58.82%。图书馆希望未来扩大的资金来源主要包括服务收入(76.47%)、销售收入(70.59%)、捐赠经费(70.59%)和图书馆运行经费(70.59%)(见图4)。可见,目前图书馆的出版经费主要依赖图书馆内部,形式单一,而未来图书馆则希望实现多元化的资金来源,增加销售收入、收费收入、捐赠收入等的比例,实现服务增值,获得价值认同。

图4 图书馆出版服务的资金来源

(2)服务收入的收费项目

调查显示,服务收入的经费来源中,各图书馆倾向于收取费用的服务项目包括:按需印刷(88.24%)、数据分析(88.24%)、数字化服务(64.71%)、研究数据集的管理(64.71%)、编辑/排版(58.82%);各图书馆倾向于不收取费用的服务项目包括DOI注册(70.59%)和学术成果托管服务(70.59%)。此外,图书馆在作者论文处理费、同行评审、ISSN/ISBN注册、营销推广、封面设计、数字保存等方面收费与否存在较大分歧,选择收费或不收费的图书馆数量大体相等(见图5)。

3 调查结论

通过本次调查,我们对学术图书馆对开展出版服务的认知程度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为我国学术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提供了一定的数据参考。综合上述分析,现将本次调查的结论归纳如下:

3.1 我国图书馆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程度很低,对“图书馆数字出版”与“馆藏资源数字化”存在一定程度的混淆。

图5 出版服务的收费项目

调查显示,目前我国有超过1/3的学术图书馆馆长尚不了解“图书馆出版服务”。尽管在“图书馆是否应该提供出版服务”的问题上,61.29%的馆长持肯定和积极的态度,但落实到实践层面,仅有27.42%的图书馆已开展或打算开展出版服务。此外,国内缺乏开展图书馆出版服务的成功经验是大多数图书馆没有进行学术出版的第二大影响因素。这表明,我国图书馆的数字出版服务呈现出理念与现实脱节的状况,图书馆的积极性不高。

与此同时,在已开展或打算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图书馆中,存在着“图书馆数字出版”与“馆藏资源数字化”相混淆的现象,即图书馆在提供出版服务时,侧重于学术作品的数字化加工及其永久保存,重点关注学术作品的可访问性和数据分析,这与图书馆原有的数字化服务存在很大的重合,图书馆尚不能将数字化学术出版从单纯的数字化服务中区分开来。此外,图书馆对出版环节中涉及到的同行评审、宣传推广等重视程度相对较低,还不能清晰地辨别出“数字出版服务”与“馆藏资源数字化”之间的区别。

3.2 影响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的因素包括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两大类,而内部因素为最主要的因素。

调查显示,不打算开展数字出版的学术图书馆,和已开展或打算开展数字出版的学术图书馆及其意义认同中,都呈现出内部因素占主导地位的特点。具体表现为:积极因素中扩展图书馆功能、提高图书馆的地位和影响力是图书馆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首要因素,图书馆希望通过出版服务实现自身战略转型,促进学术交流及图书馆在学术交流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图书馆原有的资源、技术和人才优势,以及已经建立的机构知识库是图书馆开展数字出版服务的重要推动力。而消极因素中,缺乏出版所需要的专门技术和人才是阻碍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的首要因素。相比于内部因素的主导作用,外部因素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或限制着图书馆的数字出版服务。具体表现为:开放存取运动的开展和开放存取政策的实行为图书馆出版服务提供了开放的学术环境,数字技术和数字出版的发展降低了图书馆出版服务的成本和技术门槛,这些积极因素都为图书馆开展数字出版服务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和技术支撑。然而,国内缺乏图书馆出版服务的成功实践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图书馆出版服务的开展。同时,版权及合法化问题、用户需求问题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图书馆出版服务的开展。

3.3 图书馆与科研人员在出版物类型和服务项目方面的认知存在较大差异,科研人员的需求未能得到有效对接。

通过将本调查结果与“科研人员对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的需求”[4]进行对比发现,图书馆低估了科研人员对其开展出版服务的潜在需求。调查显示,若所在机构的图书馆提供数字出版服务,81.28%的科研人员表示会利用图书馆提供的出版平台或其他出版服务(如版权咨询、编辑排版服务等),72.70%的科研人员表示会将自己的作品交由图书馆进行出版。而本调查中图书馆却普遍认为科研人员对其开展出版服务的需求很低。此外,图书馆与科研人员在出版物类型和服务项目方面的认知也存在较大差异。

关于出版物的类型方面,除在课件、技术或研究报告上二者表现相似之外,其他文献类型差异明显。尽管学位论文和期刊论文都是二者想要出版的主要文献类型,但学位论文超越期刊论文成为图书馆最愿意出版的文献类型。其次,科研人员倾向于交由图书馆出版的学术著作、会议文献、教科书或教材在图书馆希望提供的出版类型中却只占较少的比例,而科研人员不倾向于交由图书馆出版的科研数据在图书馆希望提供的出版类型中则占有较高的比例(见表3)。

表3 科研人员与图书馆希望的“出版类型”对比

表4 科研人员与图书馆的“出版服务”意愿对比

出版服务方面,图书馆普遍重视提供元数据加工、研究数据集的管理等服务,而科研人员对此项服务的需求比例略低。相反,图书馆对出版咨询服务、作品被链接到主要搜索引擎、提供出版培训、同行评审的关注度较低,而科研人员在此方面却表现出了较高的服务需求,详见表4所示。由此可见,图书馆在开展出版服务时,更倾向于提供数字化加工服务和对数据集的管理,而科研人员则倾向于在数字化作品的基础上,提供与出版相关的咨询和培训服务、作品被广泛传播与共享的服务、作品质量保证的服务等,而不仅仅是数字化服务。

3.4 图书馆倾向于通过合作模式开展出版服务,调动多方力量共同促进学术交流。

图书馆数字出版服务作为一项新兴服务,在我国尚处于起步探索阶段。因此,各图书馆都倾向于通过合作方式开展服务,包括馆外合作和馆内合作两种模式,其中馆外合作是主要模式。在寻找合作伙伴的过程中,各图书馆倾向于寻找在学术交流系统中发挥特色功能的相关单位或机构,如拥有丰富学术资源的出版社、教学和科研院所、学/协会,掌握关键技术的公司或部门等,即双方基于促进学术交流和传播的共同使命,充分发挥各自的核心优势,共同支持学术作品的创作与传播。

3.5 图书馆出版服务的经费来源比较单一,未来图书馆希望多元化经费来源。

调查显示,目前图书馆出版服务的资金主要来源于图书馆自身经费和专项拨款,形式单一。未来,各图书馆希望在保持原有经费的基础上,扩大服务收入、销售收入、捐赠收入等的比例,实现服务增值和可持续发展。同时,在服务收费的问题上,图书馆对部分收费项目(按需印刷、数据分析、数字化服务、研究数据集的管理、编辑/排版)和不收费项目(DOI注册、学术成果托管服务)意见较为一致,但在作者论文处理费、同行评审、ISSN/ISBN注册、营销推广、封面设计、数字保存等方面,持有收费意见的与持有不收费意见的比例大体相等,即图书馆没有对这些服务表现出明显的收费倾向或不收费倾向,正反两种观点相互对立,图书馆未能就此些服务收费问题达成一致的意见。

4 对图书馆开展数字出版的几点思考

4.1 理清“馆藏资源数字化”与“图书馆数字出版”的区别

馆藏资源数字化指的是图书馆将馆藏中原先用纸张形式存储的文献信息转化为计算机存储设备中的电、磁、光电信号的信息,并实现对转化后信息的计算机管理、网络传输和数字化存取[5]。馆藏资源数字化侧重于特藏文献、珍贵文献等的数字化,强调纸质文献的数字化形式存取,涉及到元数据加工、查询和检索、传递和利用、数字化存储等功能。

而图书馆数字出版服务指的是由学术图书馆提供的,用以支持学术性或教育性作品的创作、传播和保存的一系列服务。一般来说,图书馆出版需要有一个生产过程,提供以前未公开发布的原创作品,并通过同行评审等途径对出版的内容进行认证[1]。图书馆出版强调对原创作品的公开出版和发行,鼓励科研人员的学术创作,并进行严格的质量控制,涉及到同行评审、宣传推广等环节。在图书馆出版服务刚刚起步的当下,国外图书馆通常把馆藏资源数字化当成图书馆出版的一部分,但也同时强调,仅仅将数字化馆藏资源发布到网站上不算是图书馆出版,而在此基础上通过电子图书或按需印刷途径让公众能够公开获取才算是出版。可见,馆藏资源数字化是图书馆数字出版的基础和重要组成部分,为图书馆出版提供了丰富的学术资源,但图书馆出版更强调在数字化存取资源的基础上,实现学术作品的广泛传播和共享。此外,图书馆数字出版的终极目标在于实现原创作品的公开发布与传播,因此,图书馆也要积极鼓励和支持科研人员的学术创作。

4.2 抓住学术交流新机遇,主动提供出版服务。

2012年,美国研究图书馆协会(ARL)在其公布的《2012年学术图书馆十大趋势》中指出,新的学术交流和出版模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发展,学术图书馆作为学术传播的重要机构,必须积极参与到出版服务中来,否则将会被淘汰[6]。2014—2015年,在《ARL战略思考和设计》的制定和规划过程中,ARL描述了研究型图书馆的发展愿景,即到2033年,研究型图书馆将由校内知识服务的提供者转为丰富且多样化的学习和研究生态系统中的合作伙伴,并将大规模的图书馆出版列为未来发展的5大方向之一[7]。可见,图书馆出版服务已成为图书馆未来发展的重要趋势,许多图书馆已将其战略重点转移到促进学术出版和学术交流中来。截至2016年,北美已有118家学术图书馆开展了出版服务[3]。

为此,我国学术图书馆要积极响应学术交流发展新趋势和科研用户的需求,抓住新型学术交流环境给图书馆带来的重要机遇,主动投入到学术出版服务中来,促进学术交流生态系统的建立和完善。一方面,图书馆要充分认识到开展出版服务的必要性、重要性和自身在元数据加工、数字保存等方面的人才和技术优势,增强出版自信。另一方面,图书馆也要破除几种错误观点,大胆创新。具体表现为:图书馆普遍将“缺乏出版所需的专业人才和技术”作为提供数字出版服务的最大障碍,殊不知科研人员在尝试图书馆出版服务的过程中,对编辑/排版、封面设计等传统出版环节需求较低,图书馆要重点突出其在促进学术作品的公开传播、共享及永久保存方面的巨大作用和优势,吸引科研人员的关注。其次,科研人员对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的需求与图书馆对自身出版服务的需求存在较大的分歧,为此,图书馆要深入到科研人员的教学和科研中去,主动了解其出版需求,针对性地开展出版服务。再次,针对图书馆出版的合法化及版权问题,图书馆亦可通过积极参与出版法、著作权法等法律的制定和修改来提升自己的话语权和地位,最大程度消除科研人员对图书馆开展学术出版的质疑。

4.3 积极探索,引领图书馆学术出版。

有实力的图书馆要首先意识到其在学术交流中的重要作用,在借鉴国外先进经验的基础上,优先开展图书馆出版服务,为国内其他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提供观念引领,树立实践典范。例如,北京大学图书馆、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等学术图书馆目前已经开展出版服务,随着这些图书馆继续探索,不断积累实践经验,必将为其他图书馆提供学术出版服务的示范。

此外,已建立机构知识库的图书馆可以此为基础开展数字出版服务。在对94家美国大学图书馆的调查中显示,在已开展或打算开展出版服务的图书馆中,58.82%的图书馆已建立机构知识库,而在出版服务开展比较好的美国高校图书馆中,约2/3是基于机构知识库开展的[8]。为此,国内图书馆可基于机构知识库来开展数字出版服务。基于机构知识库开展出版服务有诸多优势和现实的可能性。首先,机构知识库可为图书馆学术出版提供丰富的文献资源,特别是机构知识库中各种类型的灰色文献、数据集和相关论文等,都可作为图书馆学术出版的资料来源。图书馆可通过与相关科研人员的深度交流和密切合作,通过向其提供版权咨询、元数据和编目、编制索引、编辑与排版、营销推广等服务,将侧重于资源管理和保存的机构知识库服务上升为侧重于学术出版的图书馆出版服务[9],使尽可能多的学术作品得到更广泛的传播与共享。其次,基于机构知识库开展数字出版服务能极大地降低图书馆的出版成本,助力图书馆出版服务的有效开展。例如,伯克利电子出版社(bepress)的Digital Commons机构知识库为北美图书馆提供了出版期刊的机会,给曾经休眠的期刊出版物以新的生命,同时也为高校其他学科创办了新的期刊。截至2015年2月,北美图书馆使用Digital Common机构库已出版了近900种期刊[10],极大地促进了图书馆出版服务的开展。

[1]Library Publishing Coalition.About Us[EB/OL].[2016-12-19].https://www.librarypublishing.org/about-us.

[2]Bonn M,Furlough M.The Roots and Branches of Library Publishing Programs[EB/OL].[2016-12-19].http://www.ala.org/acrl/sites/ala.org.acrl/files/content/publications/booksanddigitalresources/digital/9780838986981_getting_OA.pdf.

[3]Library Publishing Coalition.Library Publishing Directory 2017[EB/OL].[2016-12-18].http://www.librarypublishing.org/resources/directory.

注 释:

①包括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上海大学、中山大学、南京大学、山东大学、兰州大学、东北大学等高校的图书馆和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上海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中国医学科学院图书馆、广东省科技图书馆等科研机构图书馆。

②最常用的信度测量方法,一般认为,Cronbach's Alpha值不超过60%时,量表信度不足;达到70%-80%时,量表具有相当的信度;达80%-90%时,量表信度非常好。

[4]刘兹恒,苗美娟,梁宵萌.我国科研人员对图书馆开展出版服务的认知及需求调查[J].图书馆论坛,2017(4):23-31.

[5]吴慰慈,刘兹恒.图书馆学基础 [M].2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6:240..

[6]Committee P R.2012 Top Ten Trends in Academic Libraries: A Review of the Trends and Issues Affecting Academic Libraries in Higher Education[J].College & Research Libraries News,2012,73(6):311-320.

[7]Association of Research Libraries.ARL Strategic Thinking &Design 2013-2015[EB/OL].[2016-12-19].http://www.arl.org/about/arl-strategic-thinking-and-design#.WEglEZLUjR6.

[8]魏 蕊,初景利.美国大学图书馆基于机构知识库的出版服务实践研究[J].大学图书馆学报,2015(3):5-11,21.

[9]苗美娟,刘兹恒.国内图书馆开放存取出版服务探析[J].国家图书馆学刊,2016(2):60-65.

[10]Busher C,Kamotsky I.Stories and Statistics from Library-Led Publishing[J].Learned Publishing,2015,28(1): 6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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