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藻翔《和赵夫人歌》与易代之际女性传奇书写

2018-03-22 12:03黎聪
名作欣赏·学术版 2018年3期
关键词:岭南

黎聪

摘 要:何藻翔作为清末民初广东著名的旧臣遗民当中的一员,他创作的《和赵夫人歌》是对清初诗人邝露的长篇歌行《赵夫人歌》所进行的隔代唱和,诗中选取清初广东提督李成栋因为爱妾赵夫人的尸谏而反正这段历史作为叙事对象。何氏对邝露的唱和不仅仅是一种诗歌层面的唱和,也不仅仅停聚于赵夫人一身,其唱和的重点是郁藏于心感同身受的遗民之痛,是一曲岭南忠烈的隔代悲歌。细究此诗的基调及思路,正是对以女性传奇事迹为载体,借男女之奇情离合,用以寄托举国的兴亡之感——这一文学传统的出色承袭。

关键词:何藻翔 《和赵夫人歌》 岭南 女性传奇

何藻翔,原名国炎,号溥廷,后更名藻翔,字高,一字梅夏,晚号邹崖逋者。他作为清末民初广东著名的旧臣遗民当中的一员,自1912年清朝嬗灭后,毅然辞职南归,一再峻拒新政权各方人物之邀,大隐于市。

何藻翔辛亥国变前曾多次言“不欲以诗鸣,偶作率不存稿,每见旧作辄憎厌”{1}。然而真正待得1912年他因不愿事民国而弃官南归,内心难以自已的黍离之悲又促使他“纸扇搜集,得数十篇,益以比年伤乱之作,汇钞一册”{2},以缅怀往昔。诚然,身处内忧外患的乱世,以诗思之运,抒山河破碎之恨,不得不说是作为一个遗民,宣泄情感的最重要的渠道。而借历史上男女之奇情离合,用以寄托举国的兴亡之感以及一己的复国之志,更是不失为一个绝佳的载体。何藻翔与邝露的长篇歌行《赵夫人歌》所进行的隔代唱和便是在这一创作理路下的出色之作。

一、《和赵夫人歌》史迹始末

对于明清之后的文人而言,实在没有哪个时代的衰迁更替能够比明朝覆灭所带来的伤痛更贴近现实,且更富有悲剧性。故何藻翔选取李成栋、赵夫人这段历史作为叙事对象,无疑就首先奠定了他内心对这首作品的政治历史大时代背景意蕴与性质的判断与整体基调。

邝露《赵夫人歌》与何藻翔《和赵夫人歌》,袒露了一段清初的烈妇壮举:顺治四年(1647),广东提督李成栋因为爱妾赵夫人的尸谏而反正,遂将两广的土地复归明,并迎永历帝至肇庆,使明的国祚得以残延十五年之久。对此,邝露在诗歌前的小序中作了详细交代:

夫人神明之胤,食氏广陵,敦说诗雅,明古今治乱之数,歌舞独步一时,非天朝将相,莫币蹇修。时督院李公,镇抚三吴,感夷吾白水之辨,杂佩以要之,素琴以友之,不啻青鸟翡翠之婉娈矣!毋何两都沦陷,公胡服受事,系粤宅交,潜运忠谟,效狄梁公反周为唐故事。机会辐辏,乃遣使迎夫人。夫人至,脱珈捐佩,扬衡古烈,劝公迎驾邕宜,为诸侯帅,言:“由长江过彭蠡,讴吟思汉,不谋同声。天脱有微风,义旗将集君所矣。”君筹画已定,不肯少泄。翌日,设醴寿公,跽申前请。公惧壁间有人,叱曰:“军国大事,出于司马;牝鸡之晨,将就磔矣!”夫人谢罪归官,卒以尸谏。血书藏于服。浃旬之间,西迓乘舆,复我汉官,如运诸掌。香山何夫子传记其事,命露作歌。盖王化始于闺门,俟采风者择焉。{3}

关于诗中的男主人公李成栋,他在明末清初嘉定三屠,灭万人门族,手沾两皇之血的禽兽之行是人所共知的。汉人士大夫及民众对他无不切齿痛恨,欲啖其肉,饮其血而后快。后世在编修《清史》时也特地将他归入“逆臣传”之列,足以将他永远钉在汉族历史的耻辱柱上。然而,遍观列传中的相关记载,赵夫人尸谏之事未见任何记载,甚至连赵夫人其人的影迹也不曾出现。事实上,在邝露《赵夫人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段史事都未能载入正史。可见,作为一个弱女子,其命运、地位在历史记载的洪流中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虽然未获正史收载,但若依此事的最早记录——邝露《赵夫人歌》的后记所言:“永历二年闰三月十五日,东粤始复冠裳。廿有五日,过谒何夫子(笔者按:即何吾驺),见其述忠媛赵夫人事甚悉,率尔漫赋。”也就是说,他的老师何吾驺在李成栋叛清归明十天之内便打算自撰赵夫人传,并要求弟子大诗人邝露作诗歌以表彰忠烈,因此才有这篇作品,可惜何吾驺写的传记并没有流传下来,只有邝露的诗歌流传至今。

之后,清初文学家、史学家张岱撰有《石匮书后集》一书。张岱其人撰史,力求其真。他在《跋张子省试牍三则》中曾自言:“笔笔存孤异之性,出其精神,虽遇咸阳三月火,不能烧失。”他在认为《石匮书序》中更是直接指出“有明一代,国史失诬,家史失谀,野史失臆”,因此待他自己撰史时,“事必求真,语必求确”,“稍有未核,宁阙勿书”,力求“得一语焉,则全传为之生动;得一事焉,则全史为之活现”(《史阙序》)。在这样的史学追求和撰著原则下,张岱在该书的“烈女列传”中也特意强化了关于“赵夫人”尸谏李成栋反正的记载。

康熙年间,又有史学家计六奇著就的《明季南略》,以及与计六奇相去不远的何是非所作的《风倒梧桐记》,所记均为南明播迁事,故对赵夫人史事也颇有所存。

道光年间,又有翰林徐所著的编年体南明史书《小腆纪年附考》对赵夫人与李成栋其事作了详细的记载。该书虽然在书题便将南明小朝廷比喻成武庚禄父之残殷,极尽贬抑之意。但虑及徐氏的翰林身份以及他著书时透露出来的史家风范,故该书历来皆被学人视为信史之属。可以说,徐虽在著书之初便对南明带着一定的偏见,但就“赵夫人”这一章节而言,其描写却是浓墨重彩的。他对“赵夫人”在南明抗清斗争中所表现出的忠君爱国、宁死不屈、舍生取义的情怀与气节,那种发自内心、溢于言表的敬佩与赞美,当是不在邝露之下的。

赵夫人正是以此独特的方式在史册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二、易代之际的女性传奇书写

上文所述诸种史料对李成栋反正之事进行转载阐述时,其基调及思路明显都是承袭着以女性传奇事迹为载体,叙述国家兴亡这一文史学传统。美人的形象寄托着士人们对往昔以及功业的最美好的回忆和想象,他们或借美人乱世之香消玉殒而自怜自悼,或借美人不逊须眉的忠义之节而自勉自强。何藻翔在远隔了有清一代之后,重拾“赵夫人”这个题材來动情吟唱,又何尝不是对这种传统余绪的重新扬波?

易代之际,或离乱之时,文人墨客们对女性的书写,往往会呈现出一种有趣的题材形态:即作品中的女主人公通常一扫传统中的弱女子标签,不再只是担任作品中的配角。她们或被以史笔真实记录,或经艺术渲染点缀成比男性文人士大夫们具有更坚韧的意志和更坚贞的性格,甚至于以生命来抗争,殉国死节的光辉形象。

其实若探其本源,则最早从春秋时代,便开始不断涌现女性爱国救国的记载和创作。比如《诗经》中相传是许穆夫人创作的《风·载驰》。许穆夫人在卫国被狄人占领以后,心急如焚,星夜兼程赶到曹邑,吊唁祖国的危亡。许穆夫人虽为妇人,充溢行间的却自有一种男儿般的爱国英迈之气;又如《吴越春秋》中勾践借献女色以求乱吴复仇,到《横吹曲辞·梁鼓角横吹曲》中的北朝民歌《木兰辞》。

它们都是在文学史或各类史乘中广为流传的女子以男子的身份和志行自任,复国家、救父兄的故事。主人公虽为女流,但亦十分符合儒家一直以来所推崇的道德文化。明末之后,情况更有愈演愈烈之势。在诸多的记载中,女子的德行已不再仅局限于闺房或家庭之中,不再满足于三从四德等女子教条,而是将其提高到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地位,对女性的志节和操守绝不吝惜颂扬之辞。

有学者曾经对《明史·烈女传》进行过统计,共有124名烈女,而其中多达115名是死于明亡之际。因此在明清易代之际,女性竟成为了文学歌咏的主要人物。比如余怀《板桥杂记》中的葛嫩,她一反女子之常态,不甘心做安稳的庸人之妇,反而愿为才士之妾,在抗清失败后,至死不屈,断舌喷血;又如《桃花扇》里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怒对阮大铖,头撞栏杆,血溅诗扇。“文士杨龙友把香君流的血点染成桃花,是把惨烈的流血,赋予了审美的意味。当血的意象也转化为鲜丽的桃花,以桃花比女德,正和苌弘化碧有相同的比喻功能,是暗示香君是传统道德中的女德的典范。”这也正印合了孔尚任自己的设想:

场上歌舞,局外指点,知三百年之基业,隳于何人,败于何事,消于何年,歇于何地。不独令观者感慨涕零,亦可惩创人心,为末世之一救矣。{4}

这一“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的创作主旨也多为同时期及后世文人所积极模仿。然而,在一个普遍视女性为绝对弱者的男权精英社会,在易代末世,亡国灭种,正需要男子舍命捍卫君臣大义之际,竟需要以一个弱女子走出家庭的血祭来做最终的玉石俱焚的反抗,只能让人徒然哀叹男性在此时的虚弱与怯懦。

可以说,中国古代这一易代之际的女性传奇书写传统,狠而准地刺中了男性心里深处的痛点。因亡天下而造成的丧权、失地、屠杀等场面固然惨烈,令人泣血,但在一般读者的心里还是会存在一定的距离感,反而当与一个男子谈及其家人,所爱女子所可能祸及的掳劫、奸污,甚至屠戮,更能令他身临其境地去感受这种对男性尊严的残酷践踏,以及直接侮辱。因此,当一个连男子都无法保护的女子,竟然在多番身心受辱后,仍愿意主动以个人的牺牲以换取气节和民族大义的周全,则更令人敬佩。

三、诗歌传奇书写的政治寄寓

因此,当我们再将研究目光转回到邝露的《赵夫人歌》与何藻翔的《和赵夫人歌》时,心中的感受会更加明显。何藻翔对邝露的唱和不仅仅是一种诗歌层面的唱和,也不仅仅停聚于赵夫人一身,其唱和的重点在于借诗歌传奇书写而进行的政治寄寓,更在于郁藏于心的遗民之痛。

而且,何藻翔在唱和的过程当中,事实上也对邝露的原诗中所呈现出来的意蕴和相关史实,尤其是尸谏过程作了明显的主观取舍。

若依照邝露在《赵夫人歌》序言中所记,事实是非常清楚的。在李成栋的爱妾赵夫人到达广州时,李成栋“筹画已定”,即已经在密谋反清归明之事。只可惜赵氏不知底里,“跽申前请”,怂恿李成栋举兵响应江西。李“惧壁间有人”,才故意厉声斥责赵氏胡言乱语。没料到刚烈的赵夫人竟然自刎,以死相谏:

夫人至,脱珈捐佩,扬衡古烈,劝公迎驾邕宜,为诸侯帅,言:“由长江过彭蠡,讴吟思汉,不谋同声。天脱有微风,义旗将集君所矣。”君筹画已定,不肯少泄。翌日,设醴寿公,跽申前请。公惧壁间有人,叱曰:“军国大事,出于司马;牝鸡之晨,将就磔矣!”夫人谢罪归官,卒以尸谏。{5}

然而在这则原始材料的基础上,后世的记载却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变化。最早的记录差异应该是出自清初张岱《石匮书后集》的“烈女列传”:

收复广东,得大明印信五十余颗。成栋独取总督印,留几上。青镂以语激成栋曰:“公自是明朝大将,合该佩此。”言之不已,成栋怒诃曰:“吾岂不深念此?但患太夫人、夫人,虎窟耳。”青镂咄啐,欲再言。成栋拔剑起曰:“再言及者,齿此剑。”青镂接剑伏地哭曰:“公若念太夫人、夫人在云间白刃下岌岌,犹戟齿缝肉,而贱妾侍公歌舞宴于此,致公归明无路,徇清被疑,何以生为?”立取剑自刎。成栋抱尸大恸曰:“我不如一女子!”明日,即衣冠用总督印,且疏迎永历于桂林。{6}

传记中虽然也保留了“赵夫人”语激李成栋,李成栋怒诃“赵夫人”,“赵夫人”悲愤自刎等邝露序言中的主体框架,但李成栋“筹画已定”这一重要设定却被舍去了。

有清一代的另两个重要版本,即计六奇的《明季南略》与何是非的《风倒梧桐记》。这两个版本和张岱《石匮书后集》的版本是大同小异的,不过是具体语句上的个别删减与增益。

最值得关注的莫过于道光年间徐的《小腆纪年附考》。正是从徐开始,在尸谏的过程中又加入了一个“赵夫人”通过艳羡戏剧演员的明朝衣冠而巧妙劝谏李成栋反正的情节。而这在何藻翔的《和赵夫人歌》中是有着重刻画的:

登台偶见汉官仪,瓠齿嫣然忽太息。燕子笺残旧院空,桃花扇冷妆楼寂。不堪回首念家山,富贵一场等观剧。将军媚内工揣摩,冠巾揽镜生颜色。反周故事说梁公,娘子军堪扶半壁。

这一变动虽然在表面上只是一个仅以一两句话就可带过的细节,但对于李成栋反正的性质却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在增加了“赵夫人”劝导反正这一情节之后,虽然在故事的叙述上,历史的纵线仍是李成栋反正一事,但是重心卻完全放在了表现“赵夫人”殉夫殉国的复仇意志上。

《和赵夫人歌》作为一首长篇叙事诗,故事从“赵夫人”“坠楼早有殉夫心,犒士请留杀妾血”开始,当她知道自己丈夫陈子壮被害的消息。她不是如传统的贞烈女子一样陷入个人无尽的悲恸凄凉之中,或是选择坠楼殉夫,而是念及“国仇家难萃一身”,以弱女子之姿,忍辱含悲,竟“不探虎穴焉得子,匹妇宁甘沟渎经”,以委身“杀夫仇人”——明叛将李成栋的极端方法伺机复仇。在苦劝李成栋反正不成后,早有殉夫之心的“赵夫人”毅然自刎以作死谏,成功激得李成栋叛清投明,光复两广大片河山。

何藻翔在这首诗中完全舍弃了对“赵夫人”前夫陈子壮或是南明一方任何有关正方男性的书写,而是以演绎“赵夫人”的屈辱复仇来展开。国破家亡的“赵夫人”,在面对陈子壮就义,婆婆自缢,陈子壮两子皆身陷大狱的危难之时,不顾贞节,甚至不顾陈氏家族和世人的误解与唾骂,以身侍敌,承担起为君、为夫复仇的责任。“素服却除灵帐撤,锦车径入贰师营。不笑不言常默默,销金帐底酒无力。”其“不笑不言常默默”的场景让人不由忆起的是王维《息夫人》诗中“莫以今时宠,难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的悲苦,充分刻画出了一个备受屈辱而在沉默隐忍中等待复仇时机的烈女形象。“登台偶见汉官仪,瓠齿嫣然忽太息。燕子笺残旧院空,桃花扇冷妆楼寂。不堪回首念家山,富贵一场等观剧。将军媚内工揣摩,冠巾揽镜生颜色。反周故事说梁公,娘子军堪扶半壁”,则展示了“赵夫人”处心积虑、矢志复仇的过程。其委屈、坚忍,虽以卵击石却无怨无悔的行事品格,与其时许多如李成栋之流的汉奸败类对汉人的反戈屠戮,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个弱小的、受人轻视的丧夫歌妓尚且在事关国家民族大义之时,能以生命来捍卫其道德操守,而李成栋这一类原本身受明朝皇恩,肩负国家大任的将军,却为逞一己之欲望而叛国戮民,置君臣大义于不顾。这种对比明显不仅停留于对“赵夫人”和李成栋两个个体的褒扬或批判,就何藻翔的创作及其所处的民初时代而言,其鲜明的差别化叙述,透露的更多是对一种君臣道德观念的传达,他想唤起的是民众对忠君爱国,矢志复仇抵抗,以恢复清王朝统治,光复“神州”之志。故“赵夫人”在此诗中所被塑造寄寓的是一种道德感召的力量。

何氏笔下“赵夫人”的故事,虽然带着非常多的夸饰,甚至故意安插的内容,但与每代都流传不息的女性救国事迹相仿,即女性参与的情节必定带有明显的传奇成分。这既是为了吸引民众的猎奇关注心理,也是想趁机对这一类女性的言行加以放大,将她们设计成为士大夫道德理想的坚守者。故而,在易代之际,大力宣扬女性的救国故事,说白了也不过是对以士大夫为主体的男性故事的延续和补充,让女性成为国家民族颠沛流离中的一种悲情点缀,并成为历代通行的男性道德理想的一個变异的载体。

{1}②③⑤ 何藻翔:《邹崖诗稿》,见《广州大典·第五十六辑·集部别集类》(第479册),广州出版社2015年版,第1页,第1页,第404页,第404页。

{4} 〔清〕孔尚任:《桃花扇》,王季思、苏寰中、杨德平合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3页。

{6} 〔清〕张岱:《石匮书后集》(卷五十九),《台湾文献史料丛刊》(第五辑),台湾大通书局1970年版,第479页。

参考文献:

[1] 何藻翔.邹崖诗稿[M].广州大典·第五十六辑·集部别集类(第479册).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

[2] 〔明〕邝露.赤雅[M].清乾隆五十九年石门马氏大酉山房刊《龙威秘书》本.

[3] 〔清〕徐.小腆纪年附考[M].北京:中华书局,2010.

[4] 〔清〕张廷玉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5] 〔清〕计六奇.明季南略[M].北京:中华书局,1984.

[6] 〔清〕张岱.石匮书后集[M].台湾文献史料丛刊(第五辑).台湾大通书局,1970.

[7] 〔清〕孔尚任.桃花扇[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8] 林志宏.民国乃敌国也——政治文化转型下的清遗民[M].北京:中华书局,2013.

[9] 陈永正.岭南诗歌研究[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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