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康区藏族作家的现状

2018-04-02 02:16土登郎加西南民族大学四川成都610041
丝路艺术 2018年10期
关键词:阿来傻子藏族

土登郎加(西南民族大学,四川 成都 610041)

一、康区地域特色

康巴藏区地处青藏高原东南部,属横断山系,大山大河遍及各地,康巴地区不同于安朵藏区有广袤无垠的草原,也不同于卫藏地区有宽阔富庶的河谷农地,这里高山纵横、河流密布、地势险要、属于高山峡谷地域。有学者认为康区地域主要存在六大特点:“(1)康区以横断山区为自然基础形成的人文地理区域;(2)康区为江河并流的高山峡谷区,气候、植被垂直分布;(3)康区是地理过度带及青藏高原重要出水口;(4)康区地理环境具有阻隔性、分散性与多样性特点;(5)康区是农牧混合与农牧过渡带;(6)康区地域的跨区域特点。”

康区处于青藏高原边界,与东方中原汉地紧邻而居,相互联系密切,自唐朝以来茶马古道上商业往来频繁,汉文化与藏文化在这条道路上相互交融,鱼龙混杂。这里也被民族史研究学者称为“藏彝民族走廊”,是众多少数民族的聚居地,在不同的历史期间,出现过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互动,正如学术界上所说:“康区是以藏族文化为主体,兼容其他民族文化的多元复合体地区”。这里语种丰富,因为康区河谷宽广众多,每一处河谷中聚居的人之间距离相对遥远,相互之间交往稀少,所以出现“每个山谷有一种语言”的说法;这里有白马语、嘉绒语、木雅语、道孚语等不同语种,彼此在文化和风俗上也存在一定的差异。

二、当代康区藏族作家的总体状况

康区的当代文学主要是多种文化元素杂糅而萌生出来的产物;它既受“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交界地带精神文化特质的左右康区的文化杂糅性,同时带给需要发出自己内心真实声音的作。家以运用强势语言进行创作,传达处于边缘或弱势地方知识文化的“边界写作”能力,在这片地区出现的众多著名作家中,从早期的诗人饶介巴桑一代开始就运用汉语言进行藏族文学的创作,他们坚持藏民族文化立场,突破文化和语言的藩篱,广泛汲取多民族文化养分,自由穿行于藏汉两种文化领地,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在这片土地孕育出来的众多藏族作家中,守望着本民族深厚的语言文化传统,用藏语言文字创作的作家章戈尼玛,和拓展着守望的意义,自由穿行于传统与现代、藏文化于汉文化、藏文化与多元文化的阿来、列美平措、意西泽仁当属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他们的作品在国内具有一定的影响力,而且有些作品还被翻译到其他国家中,好评如潮。

三、当代康区藏族作家中的代表人物

阿来作为康区藏族作家中的一位典型,并不主要是因为他获得了“茅盾文学奖”、“巴金文学奖”,而是因为他的诗歌、中短篇小说、长篇小说和散文都是融合了多元文化的复合文本,他虽然用汉语文形式出场,但是并没有淹没或消融他的本民族文化身份,而是实现了积极有效的话语转换,将地区文化声音带到了公众论坛,让民族话语敞开新的意义,从而以双重声音乃至多重声音体现自身独特的文化。一方面,他的作品与其种族、民族民间话语、文化传统、经验有着密切的关系。另一方面,这种文化自觉体现出阿来力求在一个更宏大的文化场域中,以隐喻、象征、寓言和意象化特征表现古老与现代、本土与外来、陈腐与新生的交汇。

傻子角色的由来,我自认为是嘉绒这片土地历来是藏汉民族交接处,利用《尘埃落定》中的一句话,“汉族皇帝在早晨的太阳下面,达赖喇嘛在下午的太阳下面,而我们在中午的太阳下面还要靠东一点儿的地方”,这似乎正是在说明这片土地出现不同的思维习惯已是自然,正如在一个封闭的文化圈中突然出现一个外来文化,被当地的人们视为畸形古怪一样,但是当一个人能在两种文化之间穿梭自如,就表明这个人已经突破了一种文化狭窄的范围,实现了一个高度的自我认识。这篇文章的傻子少爷其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愚钝,而是人们囿于自我传统文化的局限所致。作品所建构的富河文化背景、多重文化交汇的历史现实都经由傻子少爷的视界获得表现。小说一开始就介绍,傻子的父亲是土司,母亲是一个商人买来送给土司的汉人,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去了印度经商的叔叔和一个去了英国的姐姐。这个家庭本身就是一个多重文化的复合体,“傻子”虽然生活在一个藏族的大环境中,但是母亲、黄楚明等的在生活上的影响,汉文化也在渗透他们的生活。姐姐从英国回来,带给“傻子”花花绿绿的票子,这是英国文明的指代。傻子的身份就这样被组成了多重和复合。于是,夹在多种文化视角之间同时混有不同血统的傻子就与众不同了,我是一个多种文化融合的人格化具体化的体现。傻子在文化构型方面超越了当时当地的文化系统,实现了由一元向多元的转变,这种转变虽与环境格格不入,但具有不同凡响的智慧和眼光,使傻子的思想行为充满了现代性、独特性。

语言不仅仅是文学表达的工具,更是文学的同构物,它本事就是文化的载体和文化构成的要素。民族语言是民族文学的重要特征,还有主题题材、人物塑造、写作方式、伦理道德、审美标准、文化心理等等,用本民族语言能更容易、更充分、更直接地体现这些特征,而用他民族的语言文字来体现,则更有难度,更有特色,也更具韵味。阿来虽然丧失了用母语创作的能力,但他的创作还是深深地打上了母语表达方式的印记,比如:

喇嘛的泻药使我的肠子唱起歌来了。

她穿上绸子长袍,晨光就在她身上流淌。

痛苦又一次击中了我。像一支箭从前胸穿进去,在心脏处停留一阵,又像一支鸟穿过后背,吱吱地叫着,飞走了。

亲爱的父亲问我:“告诉我爱是什么?”

“就是骨头里满是泡泡。”

我心里很深的地方,很厉害的动了一下。

这种藏族人说汉语的语言特点,言辞本真,自由随意,形象直观,质朴平白,能轻易地使读者产生通感,有种大快人心,倾心舒畅的感觉。在阿来的作品中,运用了很多隐喻、象征、比喻、拟人、寓言等的表现手法,表现出藏族作家的汉语创作与藏族传统思维习惯和表达方式一脉相承。阿来曾在国际比较文学学会的一次会议上发表了题为《穿行于异质文化之间》的演讲:演讲的内容表明阿来拥有驾驭两种及两种以上不同质的文化,运用不同质的思维方式阐释世界。

四、结语

当代康巴地区出现的众多作家中,虽然同时出现了藏汉双语的创作形式,但是较为公认的当属汉语言形式创作的作家。康区历来是汉藏结合部,又处在“藏彝民族走廊”的集合点上,在此与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关联密切,所以康区的文学创作出现多元杂糅的特点,虽然没有本民族语言创作的能力是一件特别遗憾的失去,但是在民族文化的精神食粮下运用汉语创作也充分表现了其优越性和独特性。本文最后在康巴作家的代表人物中少了几位重要创作家,分别是列美平措和意西才让、章戈尼玛,还有达真,他们的作品中充斥着康区的习俗习惯特征,具有足够代表康区文学作品的特性,但因资料欠缺,不敢轻易下笔。扎西达娃虽然是上个世纪西藏最出名、最有魄力的一位作家,虽然出生在巴塘,但因为从小离家,后来又居住在拉萨,很少有康区的环境培养他的地方习性,以致后来的作品多是在写整个藏民族的文章,是整个西藏的代表性文章,没有康区的文学特点。

主要参考书目:

[1]德荣泽仁邓珠.西藏通史-吉祥宝瓶.

[2]石硕.论康区藏族的形成及特点

[3]马学良.藏族文学史(上下册).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94

[4]扎西达娃.骚动的香巴拉.北京:作家出版社,1993

[5]扎西达娃.西藏,系在皮绳扣上的魂

[6]阿来.尘埃落定.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

[7]阿来.空山.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8]丹珍草.藏族当代作家汉语创作论.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

[9]德吉草.藏族当代文学简介与批评.四川民族出版社

[10]列美平措.圣地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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