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中茶后
——卒中转化研究的失望和希望

2018-04-09 05:11张和
中国卒中杂志 2018年3期
关键词:暗带保护剂动物模型

张和

卒中转化研究的冬天来了。从上到下都要求我们用好的动物模型,完整的记录,对待每只老鼠都要像对患者一样,还要在实验中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在双盲中随机分配。我们给卒中后的老鼠使用连我们也不知道的药物治疗。

老鼠在看我们,在说我们,在笑我们(图1)。

卒中转化实验都失败了,真的是因为需要好的、接近人的模型?还是失败后逃脱责任的借口:我尽力了,但是模型不好,全世界都一样,所以……

我长得好,但是裁缝水平不高。

美国药监局对卒中唯一批准的治疗药物是阿替普酶,是从一只病情很不稳定的兔子血栓栓塞模型实验后,在1996年直接转化到临床去的。事后很多人批评这个结果不稳的模型。

好吧,完善所有的动物模型二十年了,引进阿替普酶做为卒中早期治疗药物的Justin Zivin也已经退休了,我们在2006年就发现了1026种神经保护剂,到2016年我们都不好意思再数有多少新的神经保护剂了,现在我们怪谁?怪老鼠?

图1 鼠

现在的卒中研究,80%是用大鼠模型,剩下的主要是小鼠模型。有人说当年William Harvey发现循环时,他解剖了十几种动物来确认。我们真的需要建立蚊子,螃蟹和大象的卒中模型?那外星人呢?捉几个来实验?

当我们做科研的一切被管理,连文章都要写成一样时,方法、结果、讨论,我们开始失去创造的能力,失去诗人的浪漫,画家的想象,女人的天真,失去了性格、性别,失去了人性。

有谁能告诉我哪一篇卒中文章是二十岁的女博士生,还是五十岁的男教授写的?作者的脾气,出身?从文法上能大概猜出文化背景,其他的都被统一了。

难怪没有人去看方法的描述,千篇一律了。

卒中的病理生理世界被两个词控制了,死亡区(Ischemia Core)和半暗带 (Penumbra)。我们的一切研究活动都像卫星一样,围绕着这个光环。我们失去了想象,不敢面对新的发现,我们被征服了,被权威的理论驯服得失去了战斗的毅力,只会像飞蛾一样围着光环转圈。

当年Andreas Vesalius挑战了Galen对人体的认识,Johanne Wepfer纠正了希波克拉底的卒中定义,而我们今天却离不开半暗带的手铐。

为什么要给血管阻塞的患者神经保护剂,然后宣布治疗失败?为什么不把药给血管再通后的患者?大专家们,连血管不通这个常识都忘了,我们应该回来去请教在幼儿园的儿女?

为什么不相信晚期治疗会有效?为什么不在晚期再开通血管?因为半暗带都死了?没治了?怎么知道都死了?为什么不发明方法能查出卒中几个月后还可能活着的半暗带/低灌区?

伟大的发现在后期将抑制创新!

我们不敢看到不符合半暗带的结果,我们忽略和现在理论不符的发现。我们要保持一致,所以出现结果造假了,写作抄袭了,文章长得一样了。

在美国每年80万卒中患者中,只有7.2万脑缺血患者能在发病3 h之内赶到急诊室,一半(3.6万)可能被进行早通治疗,其中一半(~1.8万)好转。

卒中是水下憋气,有时间限制,早通是肯定有益的。现在我们在追随西方争取更多的病人能早通。

我们要尽快完成早通后的神经保护临床试验。

我们要首先研究晚通,尤其是晚通对认知功能和生活质量的影响。晚通是对憋不住气而溺水的病人的氧气治疗,或高原缺氧的氧气治疗(对某些病人可能只是泡泡),虽然不能帮助所有的病人。

晚通加神经保护、生长因子?

我们需要研究小血管、动脉和静脉,要求毛细血管再通。

中国要建立临床前检验中心,开始再验证。

在基础研究上,比较大脑前-后动脉阻塞,后循环动物模型,左右半球大脑中动脉闭塞比较,皮层下梗死模型……

中国要有通过严谨的学术会议,建立基础和临床学者共同施行的课题,互补不足。

从2014年到2016年,全世界实验卒中研究用大脑中动脉闭塞模型文章(1311篇)的46%左右都是中国人发表的,美国是10%左右,随后10%以下的是日本、德国、英国和韩国。文章发了,但成果没看到。

目前中国卒中转化研究学者尚没有国际代表人物。我们需要全力培养和推出中国卒中转化研究的代表人物,尤其是70后学者。他们必须对卒中临床和基础都有了解,写过大量的评论和综述文章,有提问和回答问题的能力。

卒中转化研究的春天会来吗?会先来到中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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