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煤炭诗何以入“史”

2018-05-03 10:03冉军
阳光 2018年5期
关键词:矿工文学史煤炭

中国煤炭诗何以入“史”。此“史”是指广义而严肃的文学史。

本文将从中国煤炭诗的历史地位、意义及其他,中国煤炭诗人的历史角色:代言人,中国煤炭诗何以入史三个方面予以阐述。

中国煤炭诗的历史地位、意义及其他

从1921年迄今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出现过“新月派”“象征派”“现代派”等诸多诗歌流派,涉及多种题材,其中,工业诗是被诗界认可的(工业诗长期在《诗刊》等全国权威性诗歌刊物占有相当的空间和位置),工业诗位处诗歌系统的子系统。在工业诗中,以煤炭工业为写作题材的煤炭诗处于工业诗子系统的子系统。实际上,煤炭诗犹如当代诗歌的神经末梢,它是一种极边缘化的。但无论如何,它理所当然应在当代诗歌史占有一席之地,这是中国煤炭诗应有的历史地位。

中国煤炭诗的历史意义在于它通過抒写作为人类不可忽略的一个生命群体——煤矿工人的生活、情感、人生、生存、生命和精神境况,折射出人类的情感、生存、生命、精神和灵魂状态及命运。

但是,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中,除了《当代文学史初稿》(上)(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中谈“十七年的诗歌”(1949—1966)时,提到孙友田。《中国当代文学》(高等学校文科教材,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年5月版)谈到雷抒雁的《煤啊,你是万木之魂》(第363页)。其他当代文学史著述的诗歌部分未提及其他煤炭诗人和煤炭诗作品,更无专门论述煤炭诗的文字。在有关中国当代诗歌史之类的著作中,煤炭诗犹如“上不了筵席的狗肉”。这是一个残酷的历史和现实境遇,是令煤炭诗人们激愤而又无力回天的事实。

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笔者以为大致两个方面。第一,文学史家和部分理论家、批评家们对煤炭诗的漠视。(尽管有一些文学理论家、批评家撰写了数十篇关于煤炭诗人作品的评论文章,但以煤炭诗作专题论述的理论文章或评论文章却少之又少,文学史家和部分理论家、批评家对煤炭诗的漠视是潜意识的。)2015年,中国矿业大学研究生王惠在导师史修永的指导下完成了《孙友田煤矿诗歌的美学研究》,这是目前仅有的一部以煤炭诗人个体为对象的煤炭诗研究专著。一是,有批评家说题材并不构成史学意义,即是说煤炭诗是以煤炭工业为题材的诗歌,没有史学价值和意义;二是,文学史家所关注的是具有时代精神高度的诗歌,文学史就是记载最好的,而次好的和一般好的诗歌都会被无情地淘汰,所谓大浪淘沙,留下的肯定是金子。他们认为煤炭诗中未产生出能够代表一个时代精神高度的作品;三是,他们绝大多数的自觉意识里根本不关注煤炭诗,他们存在某种抵制和拒绝的潜在心理,有人说煤炭诗不值一提;四是,文学史主要是以流派和作家(诗人)两条脉络来记载文学,煤炭诗既不成其为一个诗歌流派,又难以以诗人载入历史、存入作品。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尽管郭沫若、艾青等诗歌大师早在现代文学时段的创作中涉及到“煤”,郭沫若的《炉中煤》《无烟煤》、艾青的《煤的对话》虽已被煤炭诗人们纳入煤炭诗范畴,但它们仅仅是两位大师作品中的“个案”,不具代表性,况且,大师的笔并未真正涉入煤体生命,只把“煤”作为一个意象或载体,借以抒发内心的某种情感,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已。

问题的另一方面,就是煤炭诗人和煤炭诗歌了。不得不承认,百余人的煤炭诗人群体创作的成千上万首煤炭诗中,确有一些缺乏一定思想深度、历史意蕴、生命沧桑感和诗歌美学特征的诗作。这点,煤炭诗人是有自知之明的,毋庸讳言,即或是优秀诗人所创作的作品也难以保证都在一个较高的层次上。但反过来可以肯定地说,中国第一、第二、第三代煤炭诗人中确有一些在中国诗坛产生过一定影响的优秀诗人,也不乏优秀之作。如孙友田的《大山欢笑》,周志友的《我是矿工,我歌唱阳光》《我奔跑》,秦岭的《燃烧的爱》,刘欣的《阳台上的爱》《黑子与小黑》,叶臻的组诗《煤的真善美》《煤或咳出的黑血》《铁血煤炭》《煤炭之光》,江峰的《黑花朵》,甘谷列的长诗《黑色苍茫》等作品,其时代性和历史性是肯定的,其思想深度和艺术审美都达到了较高的水平。单不以煤炭诗人中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人数为证,就参加中国诗坛“黄埔军校”(即“青春诗会”) 的煤炭诗人就有四位(即周志友、刘欣、王黎明、王文海),在《诗刊》《人民文学》《民族文学》和《星星》诗刊等权威性刊物发表的煤炭诗少至百余首,部分诗作入选权威性诗歌选本,如孙友田的《大山欢笑》入选《诗选》(1949—1979)、《中国新文学大系》(1949—1976)等,还有被诗评家评论的诗作、诗集更是不胜枚举。排除其他非诗因素,仅诗本身而言,煤炭诗中确有不少佳构杰作。

于此,笔者对煤炭诗在文学史中的“不公平待遇”备感困惑。

按说,文学史是以文学这一特殊形式记载人类精神文化的历史。文学史应以人为本,人有男女之别,作为人类社会中的人,是工人、农民、军人、商人的统称,文学史就是记载工、农、兵、商四个群体的精神/文化历程的史学文本。而煤矿工人是工人中的一部分。试问:在人类历史中,有几种人在岩石与黑暗构筑的世界终身劳作?煤矿工人就属于这样的人,而且,他们是一个群体,在中国有数百万之众。更重要的是,他们所经历的正可反映人类所经历的痛苦、灾难、死亡和生命的坚忍、奋争、欢笑、幸福等等。在条件恶劣的地层深处,那些文学大师、名家很难长期置身其中(当然,他们也有到煤矿体验生活的,也写出过不少煤炭诗,如郭小川、公刘、严阵、屠岸等,但他们绝对不可能像煤炭诗人们一样劳作、生活和写作),那么,以诗歌文体普遍而真实地反映矿工的生活、情感、人生、生命、存在、精神和灵魂状态的任务,就只有靠煤矿土生土长的煤炭诗人来完成了。这便是煤炭诗人群体应运而生的原始初动力。中国第一、第二、第三代煤炭诗人相互传递着神圣的火炬,他们的诗歌行为从不自觉到自觉,责任感和使命感愈来愈强烈。由煤炭诗人创作的煤炭诗佳作就理应在文学史上书上一笔。

再说,中国当代文学史中提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来自生活现实、来自人民群众的真情实感是诗歌的生命。而煤炭诗即是最典型的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把握住了诗歌生命脉搏的作品,却被文学史家“拒之门外”,如此作法是否与他们的倡导相悖呢?!

无论文学史上的文字记录如何,煤炭诗的历史地位和意义是毋庸置疑、不言而喻的。任务尚未完成,革命还将继续。煤炭诗人之所以一直在历史的地层深处前行,手执神圣的灯盏,义无反顾地大步朝前掘进,因为还有煤,还有成群的矿工父老兄弟在太阳的核心地带呼吸和劳作。

中国煤炭诗人的历史角色:代言人

从社会学和人类学的立场出发,自孙友田始,中国煤炭诗人始终普遍充当了一个角色:代言人。替谁代言?当然是煤体生命。煤体生命是与煤有关的生命体的统称,它包括矿工、煤、煤矿,矿工和煤矿表现为“物”的生命体。

其一,为矿工代言。矿工是煤矿最具生命活力、最具表现力,最有思想、情感的,也是最重要的生命体。可矿工由于大多文化不高(相对整个矿工群体而言),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很多矿工目不视丁,挖煤、吃饭、睡觉,成为为数不少的矿工固定呆板的生活模式,也是较为普遍的生活形态。尤其在机械化程度不高、文娱生活匮乏的偏远矿区。他们在矿井下默默无闻地行走,在掌子面豁出性命摸爬滚打,即或在工间休憩时才说点儿“荤话”“黑话”之类的话语,用以调剂苦闷压抑的情绪。出井后,除了吃饭,累如一滩泥的身子骨就想睡觉。从矿工群体的性格考察,普遍倾向于内向型(即“不善言语”),但他们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以何种手段,又向谁述说。在煤矿,有广播、电视、报刊等主要宣传媒体,广播、电视、报刊中除文学作品外大量播放和刊载的是政治、经济、文化和安全生产等新近发生的、有一定价值意义的事件,它注重的是新闻性、宣传性和典型性,倡导的是“主旋律”,它负责记载引起人们关注的人和事。至于普普通通的绝大多数矿工,有的牺牲在井下,默然逝去;有的因公致残,苦度余生;有的三十几年煤海生涯,没有奖章、荣誉、鲜花、掌声和注视的目光。他们的名字,恐怕连煤矿的许多人(更不用说社会人)都不知道。矿志、局志等史志更是记载大事件和重要人物,绝不记录凡人小事。随着社会的发展,矿工的文化水平普遍提高,尤其是现代化矿井的矿工,他们所具有的思想理念、内心追求、生活方式和生命形态又烙上了时代的深深印痕。他们深藏于内心而难以言表的话语、他们的情感和情绪、他们的生命、精神和灵魂状态,除叙述文体表述外的话语,由谁来诉说?只有诗人替他们说了。诗人孙友田的“我是煤,我要燃烧”,喊出了从被剥削被压迫的万恶的旧社会到翻身得解放、从此当家作主人的新社会的中国第一代矿工报效祖国投身火热的社会主义建设的素朴而共通的心声,也表达了矿工普遍的生命理想。20世纪80年代初,周志友的“我是矿工,我歌唱阳光”,“我奔跑”抒发了新时代矿工渴求生活、满怀激情投入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宏伟事业的生命情怀。柯愈勋的“矿工群雕”反映了社会最底层的矿工希望被人们正视的声音。

其二,为煤代言。煤是煤矿另一主要的生命体,外部表征为物,它是煤矿生命之根、精神之根。有了煤才有了煤矿,有了煤矿才有了矿工。煤是他(它)们的精神之源。它有千万年的孕育史,一直受到黑暗的煎熬和岩石的压迫,以超乎想象的生命極限强忍着一切。但长久以来,煤被视为没有生命的只能燃烧的“黑石头”。因为煤不会开口说话(煤没有嘴),自始至终保持着如金的沉默。殊不知,当煤在岩层中被灯光照射时,它闪现了琥珀般的眼语(眼为心灵的窗户,眼语即心语);当它挣脱岩石重压的刹那间爆发的“吼声”;当它如水般重新汇聚成河,在金属溜槽上、在皮带传送机上欢畅地多声部“合唱”;当它在烈焰中释放出染红天边的夕阳般璀灿的话语。有谁能听见,又有谁能听懂呢?

诗人就是通灵者,他能靠心灵的第三只眼去看,用无所不在的耳去听。诗是什么?诗是存在于人、事中的最隐秘、最细微、最难以用通常语言,(如小说、散文、戏剧语言)表述的只有用心灵语言传达的最本质、最真实、最深邃的东西。作为真正的煤炭诗人,他不是苦心建构一首诗的主题、结构和语言,而催生诗歌。他只是生活、劳动、读书和思考。他应是聆听者,倾听万籁俱寂中事物深藏的声音;他应是发现者,洞见常人熟视无睹的凡常事物的光亮。然后,诗借诗人之躯“附体”,诗人“灵魂出窍”或“鬼使神差”,那是缪斯之神的召唤,诗托你的嘴说出,从你的笔尖流出。

诗人孙友田“我是煤,我要燃烧”,也喊出了煤被矿工从地层深渊解救出来、渴望放射藏了千万年的光与热、以证明其生命价值存在的亘古之音。孙友田算得上“一箭双雕”。20世纪90年代,叶臻“煤是我的父亲啊/煤是我的母亲/煤是矿工的血肉啊/煤是矿工的生命/我是一个吃煤长大的孩子啊/煤恩重如山”,表达了对煤养育之恩的直白感激,以及煤与矿工的生命交融和撞击之声。“煤在路上”折射了在社会转型期,煤矿对出路的探寻,煤和矿工命运的飘泊无助。“煤的真善美”是对美好人性的集体呼唤。“煤炭之光”是煤(和矿工)对历史、对人类的发言。

其三,为煤矿代言。煤矿,作为一个庞大的黑色生命群落栖身之所在,它以黑色的名分、整体性的阵势占据了山川大地的一隅位置,它包容了一个特殊群体全部的沧海桑田。它洞察到大地深处的密室、万物的根系、生命的历程,它就无话可说了吗?不。但它仍以默然的方式向天宇、向大地、向山川说着本该它说的话。又有谁能知晓呢?还是只有煤炭诗人。甘谷列的《矿山诗章》就是基于此言于此的。

其四,在煤矿,除煤、矿工之外的生命体,最典型、最有代表性的是矿工家属。她们对矿工生命、情感的依恋,生存的依赖,代她们说话,诗人义不容辞。她们的内心是煤矿最温柔的部分。吴春英的《黑色神女峰》就是一种诉说。刘欣的《阳台上的爱情》,写一个工残矿工妻子,守着植物人丈夫,独自织着女人的义务和爱情。

其五,为煤矿代言。它们最易被人看作冷静的存在物。地面的钢筋、水泥混凝土建筑物和井下的钢轨、车场等等,它们呈现的是外表的物理性特征,但它们目睹这里每天发生的事件,在“心里”装着煤矿的昨天、今天和明天。它们没有语言,它们大智若愚,煤矿的风、花、雪、月为它们说话开创了新颖的途径,但谁又能听明白风话、鸟语、花香、雪靥和月眸隐藏的深意呢?唯诗人莫属。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不难理解如此情形:有一种似洪钟大吕又细若抽丝的声音,时不时传入诗人的心灵,告诉诗人的灵魂。这是缪斯的旨意。煤炭诗人们由此被赋予了崇高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这是中国煤炭诗人历史“代言人”位置确立的依据和证词。

中国煤炭诗何以入史

尽管我们大声为中国煤炭诗在文学史中的“不公平待遇”呐喊,即或喊破了喉咙也只不过是让文学史家们听到这种孱弱的声音罢了,让先生们知晓这里有一个“黑色部落”,有一群神圣的诗人群体一代一代地相继从事着诗歌事业。可听到了又怎么样,知道了又如何,能解决根本问题吗?

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

当我们静下心来冷静地思考这个历史问题时,可先作些分析。从文学史的文字记载来看,载入史册的首先是把握住了时代脉搏、具有时代精神高度的作品。这是在有的文学史概述中谈到的,这是第一。第二,典型的、重要的文学流派也载入了史册。第三,以作家、诗人入史存入作品。这实际上是三条脉络。纵观中国文学史,章培恒、骆玉明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版)中,先秦文学专章记载屈原与楚辞,唐朝也以李白、杜甫等诗人存诗,北宋初期诗歌以三大流派,明代从“公安派”到“竟陵派”记载了诗人及其作品。在当代文学史中,《中国当代文学史初稿》(上)中《十七年的诗歌》(1949—1966)概述中提到:“李季是一个以对祖国工业建设的赤诚之心在石油工业里发现了诗的人,被工人同志自豪地称为‘我们的石油诗人。他的《玉门诗抄》《生活之歌》是反映石油战线生活的力作。”这些记载无疑带来了光明,对照起来,中国煤炭诗何以入史,似乎就有了思路。

其一,煤炭诗中是否有紧扣时代、具有时代精神高度的作品?

其二,煤炭诗能否以一种流派而载入文学史?

其三,中国第一、第二、第三代煤炭诗人中,代表性的诗人可否载入文学史册存入煤炭诗?

既然文学史家对煤炭诗漠然置之,他们认为不足道哉,那就主动出击,从上述三个方面展开工作。本着对中国煤炭诗史负责、对历史负责、对文学史负责的态度和敬业精神,摒弃个人偏见,以四个标准:1、紧紧扣住时代主旋律,真实、客观地反映了大时代生活;2、最本质地表现了矿工的生活、情感、生命、存在、精神和灵魂状态;3、最具有人类思想深度、历史意蕴、生命沧桑感;4、最具有独特诗歌美学特征。花大力气客观、公正地选编一本《中国煤炭诗百年精选》(或《中国煤炭诗300首》),只要是优秀的,不论其主题、手法有什么不同,均可载入,竭力打造煤炭诗品牌。然后以一种谦卑的姿态、谦虚的态度“送上门”去,请先生们批评指正。同时,认真总结归纳煤炭诗的诗歌主张、艺术追求、表现手法、话语方式等等。譬如20世纪40年代中国诗坛重要的诗歌流派,因著名评论家胡风主编的文学刊物《七月》得名的“七月派”,坚持现实主义的诗歌创作,强调诗对时代的强烈责任感和使命感以及诗人人格的价值,诗歌表现的真实与感情的重要作用。艺术上主要受到俄国民主主义诗人普希金、莱蒙托夫和马雅可夫斯基等影响,结构和句式自由流畅,追求生命的内在节奏,语言色彩强烈,感染力强。(《诗歌美学辞典》,四川辞书出版社1989年9月版,第5页) “九叶派”诗人在作品思想倾向上注意抒写40年代人民的苦难、斗争以及渴望光明的情绪,艺术上注重含蓄蕴藉、重视内心发掘,力求智性与感性的融合,注意运用象征与联想,让幻想与现实相互渗透,把思想、感情寄托于活泼和新颖的意象,通过烘托、对比来取得总的效果,借以增强诗的厚度和密度、韧性和弹性,他们在古典诗词和新诗优秀传统的薰陶下,还吸收了西方后期里尔克、艾略特、奥登等象征派和现代派诗人的某些表现手法。(《诗歌美学辞典》,四川辞书出版社1989年9月版,第10-11页)可见诗歌流派是在一定历史时期的某些诗人,由于思想倾向、创作方法、审美态度、艺术风格等基本相似或相近而形成的诗歌派别。自觉的、严格意义上的诗歌流派应有共同的社会倾向、理论主张、文学纲领、组织形式、结社名称,尤其是经得起验证的作品。但仅有相同的诗歌主张或相似的艺术风格而无组织形式的联系,只能是半自觉或不自觉的诗歌流派。对照起来,借鉴探究煤炭诗与其他流派诗歌最本质的区别是什么,思索和解答一连串需要解决的问题。重点可在第二、第三两方面下番苦功夫。

扪心自问,煤炭诗的理论建构是很不够的,或者说目前尚未建构起理论体系和史学框架,从事煤炭诗理论研究的诗论、诗评的批评家和理论家可谓凤毛麟角,搞系統理论研究的尚无一人,有关煤炭诗的诗评、诗论只是闲散的、零碎的。这是中国煤炭诗最大的不足和缺陷。中国煤炭诗跨越两个世纪,代表性的诗人有孙友田、周志友、秦岭、聂鑫森、柯愈勋、王黎明、刘欣、刘玉龙、桑俊杰、吴春英、陈钧叶、姚作军、叶臻、张勤咏、温古、齐凤池、樊永炜、麦沙、萧习华、冉军、乔光伟、王文海、甘谷列、张克良、江耶等等,在关于煤炭诗的评介、评论、评述文章中提及的诗人就有近百人,更何况写煤炭诗的至少也有数百人。汇集所有煤炭诗达数万首,然后去伪存真,去粗取精,像淘金人那样把沙石泥土全部淘净,把细微的沙金一点点汇聚起来,再炼制成纯度较高的金子。不能坐等那些尊贵的诗评家、诗论家和诗歌理论家俯下身来,潜心研究煤炭诗歌。时间不等人,历史不等人哪!我们完全能够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拿出煤炭诗的理论,创出我们的成果,捧给文学史家看。

中国煤炭诗载入文学史的机会和可能性不是没有。从文学史的编写来看,学院派及专业文学理论家、批评家和文学史家们,总是在不断刷新文学史的版本,对文学史进行不断的修改、完善。从他们内部看,中青年者对老年者权威性的发言并不满意,观念、观点、标准、视角、方法和范围等等,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分岐,都需要与时俱进,对前辈的遗珠之憾,后辈总是想方设法予以弥补,对本该进入文学史范畴的作家、诗人及其文本,就该给它们一定的位置。

当然,还有最后一招,就是自己来撰写一部中国煤炭诗史,作为文学史的附本或补充。

冉 军:中国煤矿作家协会理事,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在《星星》《诗歌月刊》《阳光》《中国煤炭报》《四川日报》等报刊发表煤炭诗近400首,散文随笔、文学评论、报告文学数十篇。著有诗集《红与黑的颂辞》、煤炭诗歌评论专著《中国煤炭诗史论》,获第五、第六届全国煤矿文学“乌金奖”、“阳光文学奖”、全国煤矿文艺作品成果展首届优秀图书奖等多项文学奖。现供职于四川煤炭产业集团广旺公司电力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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