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主体意识的伦理反思

甄真

道德主体意识是人们主体意识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之一，是人作为道德主体在对道德的反思过程中，实现的对自身在道德领域的主体地位、能力和价值等方面的感性认同和理性认知。道德主体意识不仅以既有的道德知识为基础，也处在动态的历史生成和发展过程之中。对道德主体意识的哲学反思是从主体意识与道德意识相互作用的角度去理解和重塑道德主体意识的应然状态，避免道德主体意识的精神、实质（人的交往需要）埋没于其盲目的自然发展过程之中。在现阶段，培育道德主体意识，提高主体的道德自觉性和能动性，既是道德治理有效性获得的理论基础以及和谐社会建设的必然要求，也是提升人的道德素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内在要求。

1 道德主体意识之“自我意识”的深度局限

主体意识是超越自我意识的更高层级的意识形式，在市场经济的刺激下形成的主体意识以物质利益为“对象”来凸显自身的主体性，这就使得道德主体意识是以经济主体意识为先锋，道德主体意识也必然打上为物质利益诉求而服务的烙印。这一层面的道德主体意识只是在物质利益刺激下的萌动与觉醒，尚未完全摆脱自我意识层面以物质利益为确证的消极影响。这就决定了这种道德主体意识下的道德活动和道德关系大多是作为征服“对象”的手段，而非目的本身。实际上，道德主体意识中“主体”发展的不充分和以“自我”为中心必然导致工具理性的过度膨胀，这正是道德意识理论在实践中面临诸多困难的原因之一。在工具理性的指引下，人们对于道德关系的理解和认识乃至遵守道德规范的道德行为本身皆多是作为达到一定目的的手段而已，工具理性意识层面的道德实践意识必然把道德作为片面追逐物质利益的工具。然而，“道德主体意识从本质上讲便是一种主体精神价值的自我需要意识”。在许多情况下，精神价值的追求往往伴随着物质功利的牺牲，因此，道德主体意识的这种需要意识往往是超功利的、超“自我”的，当然也要超越与自我意识相伴相生的“对象”。因此，“道德主体意识的诞生只有在价值意识开始摆脱单纯的物质需要之后才是可能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物质财富尚未极大丰富，这是当下道德主体意识局限性难以完全避免的一个深层根源。然而，对这个问题的认识也不能简单化、片面化以及表象化。物質财富丰富固然是道德精神追求的一个基础或支撑，不承认这一点就不是唯物主义者；而当下消极的道德呈现并非都完全来源于物质的匮乏，它们许多在很大程度上是缺乏对目的性道德的追求和道德价值性的把握，不承认这一点也不是唯物主义者。

2 道德主体意识之“独立道德”的广度局限

道德并非是完全独立于其他领域的意识形式，毋宁说是依附于经济、政治、法律活动过程的“精神添加”或“精神要素”。匈牙利学者阿格妮丝·赫勒曾说：“我并未把道德视作一个分离的或独立的领域，而是内在于所有领域的人际关系”。事实也正是这样，并不存在一个完全独立的道德领域或者道德关系，所有的道德关系和道德活动均存在于、蕴含于各个社会构成因素之间以及具体的社会交往活动过程之中。道德主体意识也立足于并融会贯穿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和各个领域。因此，道德主体意识并不是对自身在纯粹的道德活动过程之中的主体价值与身份的意识形式，而是将道德标准贯穿于各种活动之中，以此来实现主体价值的意识形式，这应当是道德主体意识的现实广度。然而，“人们在强调上层建筑的独立性以及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时，也没有强调道德在所有领域中的作用，这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道德与经济领域、政治领域的进一步远离，这种偏离一旦被边缘化，就会使人们在行动中可以片面而又极端地仅仅追求经济利益、追求政治权力，道德也就失去了规范的作用，要么成了束之高阁的空头理论，要么成了冠冕堂皇的装饰，道德本身随之消解。”这当然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但又必须面对的现象。

3 道德主体意识形成的外部局限

纵观中西方历史上的道德教育，大多是从治理需要的角度为出发点，旨在协调利益和矛盾关系，实现社会秩序的有效维持，是以社会需要来规定和约束个体的，因而是“注重具有协调功能的道德规范的教育，而忽略了具有进取功能的道德规范的教育”。然而，道德的生命力恰恰就在于它是否重视了行为的主体在道德教育中的地位。事实表明，那种只注重社会性而忽略个体性的道德教育必然忽视或淡漠受教育者在教育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并不利于甚至有害于道德主体意识乃至道德主体本身的健康发展。对道德规范的认知与现实的道德状况之间的落差以及道德意识与道德行为的偏离，造成了道德主体意识构建的外部环境的混乱，使一些人在复杂多变的道德生活中，特别是道德选择中游离不定、难以抉择，这也许正是阻碍道德主体意识正常形成的外部局限因素之一。

本文系重庆工业职业技术学院2017年度校级课题“人伦关系视阈下的道德教育路径探究”阶段性研究成果（课题编号：GZY201740-YB）。

（作者单位：重庆工业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