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她的第四只“蜂”?
——《他们眼望上苍》中成长的代价

2018-05-21 11:29王臣有杭州电子科技大学英语语言文学硕士研究生310000
大众文艺 2018年9期
关键词:非裔珍妮代价

王臣有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英语语言文学硕士研究生 310000)

近年来,随着美国非裔文学本身的发展,特别是文化研究、女性主义研究等研究思潮的流行,黑人文学在美国文学中的地位日渐上升(谭慧娟,2016)。同时国内族裔流散文学研究群体也在不断发展壮大,这都更加有利于美国非裔作家及其作品研究的进一步完善和成熟。其中对非裔群体身份认同,尤其对非裔女性身份认同的课题一直属于族裔文学研究的重点之一,这就不得不提作为现当代美国非裔女性文学之母的左拉·尼尔·赫斯顿(Zora Neale Hurston,1891-1948)。赫斯顿大约于1901年1月7日出生在亚拉巴马州诺塔苏尔噶,童年在佛罗里达州的一个黑人镇子里度过。经历“隔离但公平”(“seperate-but-equal”)的社会环境深深影响了她对种族问题的看法和对非裔小说的构想。(庞好农,2013)。1927年赫斯顿第二次南下民俗采风,期间赫斯顿曾经去过巴哈马,她在那里经历了一场持续了5天的强烈飓风,她亲身经历的惊心动魄的场面再现在她后来的小说《他们眼望上苍》中(谭慧娟, 2016)。她注重收集乡村黑人的口头民间故事,认为这是解释人类行为的最好材料,是“一种具有审美倾向的黑人非主流文化与那令人浮想联翩、荒原般的白人社会形成惊人的对比(Robert E. Hemingway, 1986)”

一、“蜂”衣足食,“花”田喜事

生活有很多种,结婚的理由自然也有很多种。当人们选择自己的幸福生活方式时,婚姻也有了多种的选择。珍妮涉世未深,不食人间烟火,起初更注重的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够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这是精神性的。而珍妮的姥姥欲借婚姻来改变孙女的命运,想给她提供稳定的生活,这是物质性的。这种认识差异预示着珍妮注定要以婚姻失败为代价重新认识自我,毕竟爱情不是避难所,想进去避难的话,是会被赶出来的。珍妮出生在农奴制废除后,成长环境相对较好,加之姥姥的潜心栽培和呵护,她相对衣食无忧。这让处在花季雨的她对婚姻的理解就是梁祝化蝶飞,罗朱死相随得理想状态。16岁情窦初开,目睹蜜蜂授粉的过程,引起了她作为少女第一次对婚姻的遐想,想象着自己这支“花”究竟会等来什么样的“蜂”:

姥姥-阿妈农奴期间惨遭白人奴隶主强暴生下珍妮的母亲利菲,为了保护利菲她逃进时刻接近蛇蝎虎豹等野兽沼泽地,忍受饥饿困苦。利菲17岁时又遭受白人教师诱奸生下珍妮,如今再瞥见16岁的外孙女极有可能再次陷入她自己和女儿的不幸遭遇时,无比愤怒,无法释怀。决定包办婚姻。姥姥觉得物质保障是最重要的,爱情是次要的。这种做法是由于生长环境的差异造成的。长期以来,非裔女性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承受着种族、性别、阶级三种压迫,内战前的非裔女奴一般从事三种职业:第一种就是接听女仆或保姆(Mummy),即代替白人妇女,照料奴隶主孩子和整个家庭(郭晓霞,2014),但是根据数据统计,从事这种职业的黑人女奴只占了20%(Delores S,Williams,1993)。这些女奴战前地位低下,很容易被白人奴隶主性侵,并遭到女主人的残忍报复。这正是珍妮姥姥所遭受的。她觉得婚后珍妮有了物质保障就会慢慢喜欢上基利克斯。这正是她们那一代人想要的追求和荣耀。珍妮的性格与上一代人截然相反, 她的人物性格是基于内战结束后,美国非裔女性的性别意识开始苏醒,,具有时代的烙印(郭晓霞,2014)。这种认知差异,加之基利克斯的自负注定婚后种种不和谐。姥姥的爱、珍妮心中认知的爱与基利克斯严重的爱相互冲突,各自为这种畸形的爱付出代价。珍妮婚后发现姥姥之前的告诫在自己身上并不灵验,带有懊恼和不甘,加之懒于家务和务农;基利克斯脾气再好长期下来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矛盾最终在丈夫的百般嘲讽和乔·斯塔克斯的甜言蜜语之下彻底引爆。结束了第一段婚姻。,进而“花”而不实,“蜂”道扬镳。

二、“蜂”华正茂、“花”样年华

包办婚姻失败的代价让珍妮女性意识萌芽,意识到第一任丈夫不是她心中的那只授粉的“蜂”,渴望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蜂”。当偶遇乔· 斯塔克斯路过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蜂拥而出,对他几乎是一见钟情,无论从相貌、谈吐等各项条件都让珍妮觉得这就是她心目中一直渴望得那只“蜂”:

乔对她也非常倾慕,决心带着珍妮一起去黑人之城实现人生理想。因此,珍妮义无反顾的奔向了乔约定的地方,乔的盛装接待,让她瞬间找到了希望,获得了爱情的重生,义无反顾得跟着乔·斯塔克斯去了

婚后生活刚开始一切都很甜蜜,珍妮尝到了第一次作为贵妇的感觉、开店赚到了第一桶金的满足感,及满足了作为市长夫人的虚荣心。可是幸福来得太快,失去的也快。很快夫妻之间的矛盾慢慢显现出来:

事实上她承认丈夫的能力,但是丈夫的情商已然。丈夫第一次让她出面劳动。

珍妮是一个爱热闹的人,被一次次要求回到工作岗位,心中埋怨积累。而当吉姆·威廉斯偷偷了一角钱买腌猪爪想黛西献殷勤,结果乔他们却找不到商店的猪爪放在那里了,第一次正面冲突爆发了:

从最初的争吵知道最后珍妮的缄默,也让珍妮第二次开始思考自己的婚姻实质,开始影响了夫妻感情。这只雄蜂有毒,太强势,不尊重女性,珍妮想要的是平等和尊重,而他却一直无视。在一次乔因为饭不如意扇了珍妮一巴掌扬长而去,让珍妮彻底重新审视自己的爱情,她发现乔也不是那只给自己带来幸福的“蜜蜂”。她渴望着能够给予她尊重,平起平坐的那只“蜜蜂”的出现。在一次史蒂夫·密克逊买烟草珍妮第一次忍无可忍,当着众人的面一反常态,忍无可忍,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把乔驳得体无完肤。以下对话火药味十足: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那么第二次婚姻就是,只有爱情的婚姻是不现实的。珍妮真正意识到婚姻的真谛,那就是既要有爱情,还要有平等和尊重。

三、“蜂”情万种,“花”前月下

乔死后的半年多里珍妮反而很享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直到一个人出现,其风趣幽默的聊天方式以及讨人欢心的做法给珍妮带来了不一样的好感。他觉得甜点心跟其他男人不一样,让珍妮第三次思考这是不是她想要的“蜜蜂”。两次婚姻失败的代价让珍妮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真挚的爱情当然会让人感动,令人羡慕,但是换成二次婚姻失败的自己,是否就能抛开一切世俗,为爱为甜点心付出,对她忠贞不渝并相互尊重和平等相处:

接下来甜点心疯狂的追求也让珍妮意识到,抛开年龄和疑虑,他真得就是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伴侣。珍妮原意再次为寻找那只自己的“蜜蜂”付出:

甜点心的情商很高,想让珍妮一起劳作。通过有技巧的沟通方式,让珍妮非常乐意前往:

与在伊顿维尔的商店日子截然相反,这里她可以尽情的聊天,跟别人打趣,乐在其中。这里有嫉妒,珍妮第一次出手打南基。也有被嫉妒,特纳太太高傲的眼神看中了珍妮,想让她离开甜点心做她的弟媳妇。反过来让甜点心十分恼火,狠狠打了她一顿,只为证明珍妮还是属于他的。跟前两次婚姻截然相反,珍妮竟然没有生气,这就是爱的代价。飓风中一路惊险逃难,甜点心为救落水的珍妮被疯狗狠咬一口,罹患狂犬病。病魔驱使着甜点心失去理智,性情暴躁,连续三次开枪射击珍妮,在最后第四枪发出之前,珍妮不得已枪击甜点心。这一枪打的甜点心身上,也彻底击碎了珍妮的心。瞬间万劫不复,阴阳两隔。这段婚姻也以失败收场,代价惨痛、刻骨铭心。

四、何处“蜂”生,“花”落谁家

虽然珍妮在她的前两次婚姻中并未获得自由,但是却展示了自己声音的强大力量。她在与前两任丈夫的争执中屡屡获胜(方小莉,2015),这让很多读者产生共鸣。但是在接下来和甜点心的枪战中,以及被白人审判中,她的表现却与以前大相径庭:珍妮为真爱,原意付出任何代价。这是她成长过程中必须要面对和克服的困难。也正是由于这一点,引起了读者迫不及待为其正名的欲望,渴望其能够发出非裔女性为自己辩护的声音。这正如安妮·威廉姆斯(Anne Williams)在小说序言中指出:“在珍妮显示服从的地方,就是左拉奋起反抗的时候(Anne Williams1978)”,而小说最后有意不做辩驳形成鲜明的对比,故意激起读者更多地关注黑人女性话语权的呼声。

此外,小说的设计是以悲剧收尾,一个非裔女性从16岁花季为了寻求人身份认同所经历的磨难和所承受的痛楚是普通人无法想象和承受的,有黑人大男子主义的压迫,有白人优等论的无情打压,都引起读者对整个非裔群体女性的同情和关注。同时,小说结尾似乎还意犹未尽,让读者猜测接下来谁是她的第四只“蜜蜂”,珍妮究竟后事如何也没做具体的阐述,都是给读者留下来丰富的想象力,这种缺憾也更能引起读者的持续关注和讨论,进一步加深对这一现象的剖析和解读。文中还有一个现象作者不知是有意回避还是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三人丈夫的珍妮竟然没有一个子嗣,也让人对让这位非裔女人工深表同情,久久不能忘怀。这就是失败的成功,成长的代价,为非裔女性自由平等付出的代价。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婚姻是一把打向坯料的锤,打掉的应是脆弱的铁屑,锻成的将是锋利的钢刀,得意淡然,失意坦然;喜而不狂,忧而不伤。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参考文献:

[1]谭慧娟. 美国非裔作家论[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6.11

[2]庞好农. 非裔美国文学史[M]. 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3.12.

[3]Robert E. Hemingway. Zora Neale Hurston:A Literary Biography [M]. London: Camden Press, 1986.

[4]郭晓霞. 论美国非裔女作家主体意识的发展[J]. 周口师范学院学报,2014.01.

[5] Delores S, Williams. Sisters in the wilderness: The Challenge of womanist God-Talk [M]. Maryknoll. New York: Orbis Books,1993.

[6] 方小莉. 面具下的叙述:美国黑人女性小说作者型叙述声音的权威[J].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42卷第3期,2015年5月128-135

[7] WILLIAMS A. Foreward [M]// Zora Neale Hurston. Their Eyes Were Watching God. Chicago: 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 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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