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中医传承辅助平台对针灸治疗原发性痛经选穴组方规律分析

郑嘉尧陈秋霞

1.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二临床医学院2016级研究生 广州 510405 2.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

痛经是指妇女在经期及经行前后出现的周期性的小腹疼痛，或痛引腰骶，甚至剧痛昏厥。在古代，痛经又称为“经行腹痛”。有关痛经的记载，最早见于《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经水不利，少腹满痛”，《诸病源候论》则首立“月水来腹痛候”。痛经是妇科最常见的疾病，近年来有报道称全世界痛经的发生率占17%～80%[1]。痛经分原发性和继发性两种，原发性痛经是无盆腔器质性病变的痛经，目前已有的研究资料显示，原发性痛经是因子宫痉挛性收缩引起的，发生率占36.06%，痛经始于初潮或其后1～2年[2]。中医治疗原发性痛经，具有疗效显著、安全性高、且无明显不良反应等优点，而针灸作为一种病谱覆盖广泛、副作用较少的中医治疗方式，用于治疗原发性痛经已在临床和文献中均得到证实，但对于其中的穴位配伍规律进行分析的文献却很少。本研究通过检索与查阅针灸治疗原发性痛经的相关文献，利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对针灸治疗原发性痛经的穴位的配伍规律进行数据挖掘，分析并提取其中核心穴位组合以及发现新处方，为进一步的研究提供统计学依据，同时为临床辨治本病提供参考[3]。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与检索策略 选择中国知网期刊数据库（CNKI），以“针灸”和“原发性痛经”为检索关键词，检索1991-2017年所收录的涉及针灸治疗原发性痛经的临床研究文献。严格按照纳入排除标准筛选文献，最终确定入选文献。检索到与“针灸治疗原发性痛经”相关的文献记录共计299条，按照选择标准获得合格文献204篇。

1.2 软件系统 运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其集频次统计、关联规则、聚类算法等相关功能于一身，可用于针灸处方的储存、分析以及挖掘[4]。

1.3 处方的录入与核对 将通过筛查后符合标准的文献的针灸处方统一录入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软件系统中。为减少录入过程中可能出现的误差及纰漏，在完成录入后，双人负责审核数据，以保证数据的准确性，为数据挖掘结果的可靠性提供保障[5]。

2 选择标准

2.1 纳入标准 ①明确诊断为原发性痛经。②有明确的疗效标准的临床研究。③单纯针灸治疗或针灸结合其他方法治疗。④有具体的针灸处方且临床疗效确切。

2.2 排除标准 ①临床试验研究诊断不符合原发性痛经的诊断标准或临床表现与原发性痛经不符。②动物实验研究、理论探讨或综述类等非临床研究文献。③同一研究，多个不同作者拆分数据发表的多篇文献，则视为一篇文献。④重复发表的文献，保留发表年限最近的1篇，其余排除。⑤运用非传统针灸疗法(如平衡针灸、董氏奇穴等)的文献。⑥运用现代头针、舌针、耳穴的文献。

2.3 穴位规范 在纳入的全部临床文献资料中，所有记载的针灸处方涉及的穴位，均按照2006年版国家标准《腧穴名称与定位》[6]的相关标准进行统一参考和规范。

3 数据分析

通过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建立关于针灸治疗原发性痛经的穴位处方数据库。通过数据分析系统的“穴位分析”功能,分析穴位的分布情况；通过设置置信度为0.6，支持度个数为40，分析穴位的组方配伍规律；通过设置相关度为8、惩罚度为2，聚类分析核心处方，实现网络可视化展示。基于该辅助平台的“规则分析”“熵聚类”和“改进的互信息法”[7-9]等数据挖掘方式实现数据的“录入-管理-查询-分析-结果输出-网络可视化展示”等相关功能。

4 结果

4.1 用穴频次分析 对录入数据库的治疗原发性痛经的287首针灸处方进行频次统计，可得到61个穴位从高到低的频次排序。使用频次在10次以上的穴位有21个，按频次出现由高到低排序，前十位分别是三阴交、关元、次髎、气海、地机、中极、足三里、肾俞、太冲和子宫。见表1。

表1 穴位频次分析结果

4.2 基于关联规则穴位组合规律分析 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的“穴位分析”功能中，设置置信度为0.6，支持度个数为40，点击“穴位规则”，得到常用穴位组合共14个。见表2。按照穴位组合出现的频次从高到低排序，前五位分别是“中极、三阴交”“气海、关元”“气海、三阴交”“关元、三阴交”“关元、足三里”，关联规则见表3，通过“网络展示”功能，将穴位组合模式展示为图1。

表3 穴位组合关联规则分析结果

图1 穴位组合网络展示图

4.3 基于熵聚类的新组方规律分析

4.3.1 基于复杂系统的熵聚类的穴位核心组合分析以改进的互信息法的穴位间关联度分析结果为基础，按照相关度8和惩罚度2约束，基于复杂系统熵聚类，点击“聚类”，提取核心处方组合，可演化出3～4个穴位的核心组合。见表4。

表4 核心穴位组合分析结果

4.3.2 基于无监督熵层次聚类的新处方分析 在核心组合提取的基础上，运用无监督熵层聚类算法，点击“提取组合”，可得到7个新处方。见表5。

表5 新处方分析结果

5 讨论

中医传承辅助平台，所具备的规则分析、改进的互信息法、复杂系统熵聚类、无监督的熵层次聚类等数据挖掘方法，可实现对中药之间关联性的定量描述、核心组合演化与提取、发现新处方等功能，其数据分析方法适合隐形经验的挖掘与发现，已被广泛应用于中药处方配伍规律的研究。本研究借助中医传承辅助平台的数据挖掘功能，分析总结针灸治疗原发性痛经的穴位配伍规律，以便为原发性痛经的针灸治疗提供参考。本次纳入分析的287首穴位处方中涉及穴位61个，通过关联算法分析，可提炼出治疗原发性痛经的常用穴位有三阴交、关元、次髎、气海、地机、中极、足三里、肾俞、太冲、子宫等，常用穴位组合有中极-三阴交、气海-关元、气海-三阴交、关元-三阴交、关元-足三里等。通过进一步演化，发现以下7首新处方：①血海、足三里、神阙、胃俞；②脾俞、足三里、太溪、胃俞；③膈腧、肝俞、大肠俞、胃俞；④太冲、三阴交、地机、关元俞；⑤肾俞、神阙、次髎、关元俞；⑥次髎、地机、关元俞、十七椎、神阙；⑦足三里、三阴交、神阙、气海、地机。

月经是肾气、天癸、冲任、气血协调作用于胞宫，并在其他脏腑、经络的协同作用下使胞宫定期藏泄而产生的生理现象[1]。痛经的发生主要责之于冲任、胞宫的气血失调，与肾、肝、脾三脏密切相关。痛经可分为冲任、胞宫气血阻滞，“不通则痛”；或冲任胞宫失于濡养，“不荣而痛”。经期前后，血海由满盈而泄溢，气血由盛实而骤虚，子宫、冲任气血变化较平时急剧，易受致病因素干扰，加之体质因素的影响，导致子宫、冲任气血运行不畅或失于濡养，不通或不荣而痛，经净后子宫、冲任气血渐复而疼痛自止[10]124-125。其中，虚者多由于气血虚弱，无力推动，或阳虚内寒，失于温煦，血脉凝滞，或肝肾亏虚，经血不足而失于濡养而痛；实证多是因为寒、热、湿邪入侵，情志损伤，导致瘀血阻滞胞宫，经血运行不畅而痛。治疗当以调理胞宫、气血冲任为主。因此根据病因病机，当谨守病机，辨证论治，分清虚实，虚者补而通之，实证者当泻而通之，虚实夹杂者，当补中有通，攻中有养。因此，针灸的选穴，也应遵循该治则，在分清虚实的基础上，结合辨证配以相关脏腑对应的腧穴。此次通过中医传承辅助平台对针灸治疗原发性痛经文献的处方进行整理录入，分析配伍规律及其核心穴位组合，总结其规律特点归纳如下。

5.1 以补益为本

原发性痛经，又称为功能性痛经，是无盆腔器质性的病变，多见于年轻未产女性，发病率随年龄增长而下降[1]，多由于体质禀赋不足而造成。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逐渐盛壮，脏腑冲任气血和调，故痛经可逐渐消失。因此，通过统计所得，常用的穴位及处方，多具补益作用，且多与肝脾肾冲任相关，通过补益，可补禀赋之不足，达到调补胞宫冲任气血的作用。《素问·上古天真论》曾有论述：“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说明月经与冲任二脉关系极大。冲任二脉皆起于胞中，冲脉下出于会阴，外经街穴而与肾、胃经交会，下于肾经相并，渗三阴经，通过任脉，冲脉既得到先天之本肾中真阴真阳的滋养，又得到后天之本脾胃气血的补充[1]，为十二经脉之海，亦为血海；任脉同样为下出于会阴，与三阴经交会，主一身之阴，为阴脉之海，月经为阴精，在天癸作用下，冲脉聚脏腑气血，任脉所司精血趋于旺盛，下注胞宫，月经来潮。故月经的产生与正常运行，与冲任二脉关系密切。而“冲任之本在肾”“经水出诸肾”[11]，肾主生殖，主藏精，而精能生血，精血同源，肾气充实，肾阴肾阳平衡，天癸正常，月经才能正常来潮，运行畅通。其次，肝主藏血，主疏泄，肝有储存和调节血液、疏导气机的作用，肝气调达则经行流畅。脾为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又资助先天之本的功效，主中气而统血，使经血循脉道而行。因此，调经当健脾补肝滋肾，调补冲任。

5.1.1 重视健脾补肝滋肾 根据统计可知，穴位使用频率最高的是三阴交，而在常用穴位组合和穴位组合关联分析中，三阴交也占大多数。三阴交属足太阴脾经，又是足三阴经的交会之穴，具有补脾助运、调血室、理精宫[12]53之功，且以滋阴理血为要。痛经的产生可由于血海不荣而痛所致，针刺三阴交可补益脾胃气血生化之源，还可使肾精充盛而肝血蓄溢，调理肾、肝、脾经气，可用于治疗一切妇科病症，也是临床治疗痛经的要穴[13]。在新方 1（血海、足三里、神阙、胃俞）和新方2（脾俞、足三里、太溪、胃俞）中，均有出现足三里和胃俞穴。足三里为胃经的土穴及下合穴，针灸足三里可健脾益气、活血调经，起疏通经络而调和气血的作用，是强身健体的要穴[12]10-11。在穴位组合关联规则中，足三里与三阴交组合，一者升阳益胃，一者滋阴健脾，一阴一阳，一表一里，相互促进，脾胃兼施，阴阳相配，有健脾益胃以补益气血的作用。胃俞有调中和胃、扶中补虚之功，与足三里相合，为同经配合，可加强健脾益胃、行气活血之力。在新方1中，还运用到血海。血海属脾经，为脾血归聚之海，善治血分病证，可益气以调经。在新方2（脾俞、足三里、太溪、胃俞）和新方4（太冲、三阴交、地机、关元俞）中出现太冲及太溪。太冲为肝经的原穴和俞土穴，有疏肝理气、活血通络的作用，太溪为肾经原穴，具有补肝肾、滋肾阴、理胞宫之效，均为肝肾元气经过和留止之处，可使肾精充盛、肝血蓄溢，可使脏腑充盛而胞脉自通。常用穴位中，亦见肝俞、脾俞、肾俞，此三穴为背俞穴，位于膀胱经上，为肝脾肾三脏经气输注于背腰部的穴位，可调理肝脾肾三脏阴阳，从而疏肝解郁、健脾补肾而调理冲任[14]。月经物质基础是血[10]17，而其行进动力为气，月经乃气血所化，而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乃后天之本，若脾胃不足可导致气血不足，无力推动血行；而肝肾同为女子之先天，“精血同源”，肾藏精,主生殖，肝藏血，主疏泄，若先天或后天的原因导致肝肾不足，则精血化生无源，使血海空虚，胞脉不荣，发为痛经。因此治疗痛经需注重健脾益胃以补气养血，滋肝肾以益精生血。

5.1.2 强调补益冲任 冲任二脉与月经关系密切，均起于胞中，出于会阴，共主一身之阴血，同为肾-天癸-冲任-胞宫轴上的重要环节。基于穴位组合关联分析中，常用穴位组合多见气海、关元。关元位于下腹部，属任脉，为肝脾肾经与任脉之交会穴，为女子蓄血之地，元阴元阳交关之所[12]149，又为精血之室，关元与胞宫直接相关，可调补元气而理冲任。气海为大气之所归处，具调理下焦气机、补肾气、和营血、理经带[15]之功效。二者均为任脉的腧穴，位于下焦，为元气、大气之宅，合而用之，共奏益气固元、温经散寒之功。而在新方1、新方5和新方7中，神阙穴归属任脉，具有温阳补肾、培元固本、通调冲任之功能[15]。通过补益冲任而暖胞宫，通血脉，止痛经。

5.2 兼以活血祛瘀，祛湿行气 痛经还可因气滞、寒湿、或湿热而致不通则痛，因此临床上亦应注重祛邪以通经。常用穴位中，中极为膀胱募穴，是任脉与足三阴经之交会穴，内与胞宫相应，有行气利水、疏理肝肾、通经调血的作用[12]291。子宫为经外奇穴，内通子宫，为女子蓄血之处，能活血化瘀、调经止痛。取中极以调经，取子宫以开胞门，行气清热祛湿以通经。新方6（次髎、地机、关元俞、十七椎、神阙）中，地机乃脾经之郄穴，气血之所聚，可调和气血、活血理血[14]，有健脾渗湿以调经的作用；十七椎乃经外奇穴，为足太阳、足少阴及督脉所过之处，可通调三经[16]，针刺十七椎取其通调阳经之气，气行则血行，起通则不痛之意[17]。次髎位于足太阳膀胱经上，为八髎穴之一，可调经理气、行血散瘀。

6 结语

通过中医传承辅助平台对治疗原发性痛经的针灸处方取穴规律及组方规则进行分析和提炼，得到的穴位组合和核心处方可为临床治疗原发性痛经提供参考方案，为形成腧穴配伍优选方案提供基础来源，亦可为挖掘分析针灸治疗其他病证的选穴配伍规律提供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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