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补偿现金方式的减贫效果分析

2018-07-12 08:36尚海洋宋妮妮
统计与决策 2018年12期
关键词:石羊河贫困线现金

尚海洋,宋妮妮,丁 杨

(1.兰州财经大学a.农林经济管理学院;b.经济学院,兰州 730000;2.山西水利职业技术学院 水利工程系,山西 运城 044000)

0 引言

贫困是目前所有国家和整个国际社会共同面临的挑战。促进发展,缩小城乡差距,消除贫困,实现共同富裕是人类不断追求的理想。我国是一个贫困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国家,尽管过去三十年来扶贫工作取得了巨大成就,但中国农村的贫困程度依然很高。生态补偿(PES)是以财政激励为手段将外在的非市场环境价值转化为当地参与者提供生态系统服务,其主要目标在于恢复当地的生态环境。我国贫困多发生在生态环境脆弱的地区,因此缓减贫困是生态补偿项目中除环境保护这一首要目标之外的最重要也最普遍的其他目标。现金补偿是生态补偿方式中最常见、最直接,也是时效性最快的一种补偿方式。通过对现金补偿的量化,能更直观地看到现金补偿减贫的效果,对现金补偿标准合理的制定提供一定程度的科学依据。这也能够更加公正合理地调整现金补偿实施过程中不同利益相关者的成本负担和利益分配。同时,对于现金补偿效果的量化能够充分调动各方利益相关者的积极性,促进生态补偿公正有效进行。

纵观国内关于生态补偿与扶贫减贫的研究成果,国内学者主要是从完善生态补偿机制与调整补偿标准等方面实现生态补偿与扶贫减贫的双赢。具体来说,孙贤斌等[1]提出从扶贫协作、制度和效益评估方面,探讨金寨县生态补偿机制;方兰等[2]分析了陕南南水北调水源地扶贫制约因素,并提出从多个方面构建生态补偿的长效机制;郑坤和万雅琴[3]提出生态补偿机制与扶贫开发政策必须协同配合才能实现共赢。王立安等[4]利用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通过构建测度指标体系研究甘肃省陇南市武都区生态补偿对贫困农户生计能力影响并提出相应的建议。孙贤斌等[5]以安徽省大别山区12个扶贫县为研究区,利用遥感数据和GIS技术,估算并确定补偿标准,根据计算结果提出扶贫开发途径;王赞新[6]初步测算大湘西地区生态补偿标准,提出应多方合作共同推进生态补偿式扶贫稳步发展。在此基础上,本文通过社会调研获取的数据,利用可分解的FGT指数定量分析石羊河流域两种贫困标准下生态补偿中现金方式对于石羊河流域农户不同的减贫效果。

1 研究区城概况

石羊河流域位于甘肃省西北部,是我国河西走廊三大内陆河流之一,属温带大陆性气候。流域内的主要行政区为金昌市和武威市(图1),是河西内陆河流域中人口较多、经济较发达、生态环境问题较为严重的区域。2015年,石羊河流域面积为4.97万平方公里,河流长度179.60公里,年净流量14.20亿立方米。流域内总人口为221.17万人,其中城镇人口92.90万人,农村人口128.27万人,国内生产总值为606.19万元,耕地面积为462.02万亩,农田有效灌溉面积为450.06万亩,粮食产量为144.29万吨,牲畜547.63万头[7]。全流域范围内2014年的贫困发生率为38.6%。

图1 石羊河流域位置图

对水土资源的长期不合理利用,导致石羊河流域的生态环境不断恶化。该区域已经成为我国当前荒漠化最为严重的区域之一[8]。2007年,国家批复实施《石羊河流域重点治理规划》以来,流域内各级党委、政府认真贯彻落实中央以及甘肃省委、省政府的决策部署,加强组织领导,加大工作力度,有效落实各项政策,规划中的两大目标提前完成,遏制了石羊河流域恶化的生态环境[9]。本文中生态补偿资金方式计算主要依据石羊河流域退耕地还林政策:每亩每年补助粮食折款210元,每亩每年补助现金20元,合计230元/年/亩。

2 数据来源与描述性统计

2.1 数据来源

石羊河流域贫困问卷设计是为测度该地区贫困程度所做的基础工作,即首先通过调研等得到该区的原始数据,然后在其基础上计算从而获得指标数据。

本文选择石羊河流域内各户作为研究单位,采用2015年的入户调查数据和宏观统计数据开展研究。2015年对石羊河流域居民集中分布的凉州区、古浪县、民勤县和永昌县42个乡镇开展社会调查,共发放调查问卷250份,回收调查问卷241份,其中无效问卷1份,有效问卷240份,问卷调查的有效率为99.6%。问卷内容主要包括以下四个方面:①农户的基本状况(如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健康程度、家庭规模等);②农户生计资本状况(如耕地面积、其他土地面积、生产资料数量、牲畜和家禽的数量);③农户的收入状况;④农户参与当地生态补偿项目的状况。

2.2 描述性统计

本文将调研所获数据根据农户的收入状况进行五分位数划分,将农户分为5组,每组48户。表1为划分后农户不同收入水平下的基本信息。

表1 农户基本信息描述性统计

由表1可以看出,从人均年收入角度来看,非常贫困的农户家庭人均年收入仅为1874元,而相对富裕的农户家庭人均年收入为10478元,相差8604元。平均受教育年限和耕地面积在各个分组之间有稍小的变化。一般而言,耕地面积的增多会带来更多的收入。从家庭劳动力人口数量来看,在非常贫困的农户家庭中,劳动力人口的数量为2.6人,在相对富裕的农户家庭中,劳动力人口的数量为3.1人。家庭规模和性别结构这两个基本情况在各个分组内没有明显的规律性的变化趋势。

3 研究方法

3.1 贫困线的选择

我国是一个农村人口较多的发展中国家,在农村的发展中贫困问题是造成农村收入差距较大的一个重要因素。贫困线(Poverty Line)是界定贫困者和非贫困者的标准。简单讲,在特定的社会发展时期满足人们基本生活需求所必须的物品或服务的价值量称之为贫困线,它是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范围内产生的。贫困线是贫困测算领域的一个主要方面,从人口和经济学角度衡量一个地区的贫困状况或贫困程度,为该地区政府制定相应的减贫措施(如提供社会保险或福利)提供基础。

从不同的角度定义贫困,贫困线可分为:主观贫困线、绝对贫困线和相对贫困线。这三种贫困线的计算方法各不相同,在经济学领域运用最广泛的是绝对贫困线。在现有的研究成果中,被广泛接受的绝对贫困线是由世界银行(World Bank)制定的国际贫困标准,即1天1美元。但在实际实施过程中,每个国家也可以制定适合本国国情的贫困线。例如2001年,南非官方制定的贫困线为:在一个5口之家每月1541南非兰特,也就是每月286美元。而美国1990年制定的贫困线则是:在一个4口之家每年13359美元[10]。

我国的国家贫困线又称农村贫困标准,由国家统计局主要依据“马丁法”并根据中国贫困地区的实际情况确定的绝对贫困线。图2为我国农村贫困标准的变化情况。我国幅员辽阔,地区差异较大,因此2008年之前,我国制定了绝对贫困标准与低收入标准两个标准。随着我国扶贫工作的不断深入,2008年国家将两个标准合一为国家扶贫标准,即人均年收入为1067元。2011年召开的中央扶贫工作会议,将人均年收入2300元作为新的贫困线标准。同时,国家每年会根据物价指数、生活指数等对贫困线进行动态调整。2015年国家将扶贫标准调整为2800元/年/人。因此本文选取了人均年收入2300元和2800元作为研究石羊河流域贫困的标准。

图2 我国贫困线变化情况图

3.2 FGT贫困指数

1984年,Foster等[11]首次提出FGT指数,在往后关于贫困测量的研究中,FGT指数使用广泛。FGT指数还可以分解成三个反映不同贫困状况的指数,比较符合优良指标的大部分特征。这个方法可以通过计算估计贫困的广度、深度和强度。公式(1)为可分解的FGT贫困指数计算公式,公式中各变量的含义及解释见表2。

表2 计算公式中变量含义及解释

在贫困线已经确定的情况下,FGT指数能够测算出研究区域农村内部的收入差距的广度和深度。所以,本文选择FGT指数作为指标测算石羊河流域居民的收入差距。在社会贫困厌恶系数α的不同水平下,根据给定的贫困线,FGT指数计算所得到的结果是研究区域内低收入的农民与贫困线的差距。具体来说,当α=0,FGT(0)表示贫困的人头指数H(headcount index);当α=1,FGT(1)表示贫困距指数PG(poverty gap index);当α=2,FGT(2)表示平方贫困距指数SPG(squared poverty gap index)。本文主要采用FGT贫困指数,运用STATA 12.0软件分析240户调查数据,测量石羊河流域生态补偿现金方式减贫的效果。

4 结果及分析

4.1 贫困发生率

作为度量一个地区贫困状况的指标,所谓贫困发生率就是该地区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FGT指数的计算公式为FGT(0)=q/N,表示该地区贫困的广度,其数值越大,表示该地区贫困人口越多,贫困程度越广[12]。以人均年收入2300元作为贫困线,分析得出石羊河流域农户在无生态补偿现金的情况下,贫困发生率为14.2%,而将生态补偿收入计算在内时,贫困发生率为9.2%,下降了5个百分点。将贫困线提高至2800元,贫困人口增加,通过软件计算,石羊河流域贫困发生率则从无生态补偿现金收入时的23.3%降低到含生态补偿现金收入时的14.2%,下降了9个百分点。但从表3中仍可以看出,石羊河流域贫困发生率仍高于2015年全国贫困发生率,说明了石羊河流域贫困现象发生较广泛,扶贫任务艰巨。

表3 石羊河流域贫困发生率对比表 (单位:%)

4.2 贫困深度与贫困强度

贫困深度表示的是贫困者的收入到贫困线的缺口,缺口度指数越大,贫困深度越深,穷人的生活水平越低,相应扶贫的成本就越大。在贫困发生率不变的情况下,PG指数降低,表明扶贫工作成效显现,该地区贫困状况有所好转。以人均年收入2300元作为贫困标准划分贫困人口,得出石羊河流域农户在无生态补偿现金的情况下,贫困差距为0.460;通过参与生态补偿项目,农户获得生态补偿收入,此时贫困差距为0.210,为未参加生态补偿项目的45.65%;将人均年收入2800元作为贫困标准,含生态补偿现金的PG指数为0.390,为未参加生态补偿项目的53.4%(见表4)。无论是何种贫困标准,生态补偿现金的收入均使得贫困差距降低,生态补偿现金方式对于减贫工作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表4 不同贫困标准贫困深度、贫困强度对比表

与贫困深度相比,计算贫困强度即SPG指数时,对贫困人口给予更大的权重。当α=2时根据公式即可计算SPG指数,其取值范围为0~1。SPG指数重点关注的是贫困人口之间的差距。在贫困发生率与贫困深度不变的情况下,SPG指数越大,贫困人口之间的差距越大。以人均收入2300元作为贫困标准时,生态补偿现金的投入使得贫困强度从0.210降低到了0.07,为原来的三分之一,使得贫困人口内部的收入差距缩小。同样,提高贫困标准为人均年收入2800元,贫困人数增加,贫困强度从0.330降低到了0.150,近似为原来的45.46%。生态补偿现金的投入使得贫困强度指数降低,贫困人口内部的收入差距缩小(见表4)。

从上述两种贫困标准的比较可以看出:生态补偿现金收入对于减轻石羊河流域贫困发生率、贫困强度和贫困深度的程度均不同。人均年收入2800元作为贫困标准,贫困人口增加,贫困发生率降低了9%,PG指数下降了0.340,SPG指数下降了0.180,下降幅度均大于人均年收入2300元时所得出的贫困发生率、贫困强度与深度。原因在于石羊河流域农户主要从事农业生产,由于社会经济发展落后,往往采取粗放式经营获得生活水平的提高。提高贫困标准,生态补偿项目覆盖的贫困人口增加,生态补偿中的现金能够更直接、高效地提高农户收入,减缓石羊河流域农户的贫困状况。石羊河流域生态补偿除了环境保护这一首要目标之外,缓减贫困也是最重要、最普遍的其他目标。

5 结论与建议

现金补偿是生态补偿方式中普遍接受、相对直接的一种方式,本文基于石羊河流域调查数据,测算了农户的贫困发生率、贫困深度与贫困强度,分析了生态补偿现金投入的减贫效果,比较两种贫困标准情形下生态补偿现金投入的减贫效果,并得到相应的结论。在人均年收入为2800元的贫困标准下,通过在研究区域内实施生态补偿项目,为农户提供现金补偿,使得该研究区域比未参与生态补偿项目时,贫困发生率降低了9%,PG指数降低了0.34,SPG指数降低了下0.18。在参与生态补偿项目下,较高标准的贫困线对于降低贫困发生率、贫困强度、贫困深度的程度更大,减贫效果更好。目前,我国已经进入扶贫开发的攻坚阶段,贫困标准应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和贫困特点的不断变化而进行调整。适当提高贫困标准,扩大扶贫对象的规模,参与生态补偿项目获得现金收入,实现生态环境恢复与减缓贫困双赢的目标。

从生态补偿项目的资金来源来看,其来源大多为政府,为了确保生态补偿项目的可持续性,应从多个渠道和方位筹集社会资金,丰富生态补偿项目的参与主体,积极引导各方投资和治理石羊河流域。筹集的资金管理方面,应由多方共同监管,在使用过程中应聘第三方机构对资金的实际用途、使用效率、生态效益等方面进行审计[13]。石羊河流域面临生态环境脆弱与农户贫困双重压力,因此,应将减缓贫困计入生态项目效果评价体系,为进一步促进石羊河流域经济发展、完善补偿机制提供重要的参考和依据。生态补偿项目向流域内的贫困人口倾斜,制定精准化的补偿标准,避免传统“一刀切”的补偿标准。参与生态补偿项目的贫困人口应由被动的接受政府补偿向生态工人转变,依岗定薪,实现生态补偿项目的可持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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