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原因之探究

2018-07-21 20:02刘进
青年时代 2018年11期
关键词:魔幻现实主义生命意识

刘进

摘 要:对于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从政治角度分析,有人从莫言自身成长经历的角度分析,而本文主要從莫言本身的创作手法与思想来把握,通过魔幻现实主义的采用,将现实和幻想,历史和社会角度结合一起。第一部分是从独特的创作手法展开,将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社会历史相结合;第二部分是从思想的深邃性来叙述,即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性文化的正视。

关键词:魔幻现实主义;生命意识;性文化

一、创作手法的创新---对魔幻现实主义的采用,将现实和幻想,历史和社会角度结合在一起

智力文学批评家安徒生因培特认为,魔幻现实主义小说是作家借助魔幻的艺术方式来表现现实,是作家在创作中的一种故意的陌生化,在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中,作者的根本目的是试图借助魔幻来表现现实,而不是把魔幻当成现实来表现。[1]魔幻现实主义在20世纪对中国文坛最大的影响是直接催生了“寻根”小说,直接引发了新时期小说思维中心向传统文化的转移。

在《两座灼热的高炉中》莫言曾这样说:“我在1985年中,写了五部中篇和十几个短篇,它们在思想上和艺术手法上无疑都受到了外国文学的极大影响,其中对我影响最大的两部著作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和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贾平凹曾无不羡慕地说到:“就是马尔克斯和那个川端先生,他们的成功,直指大境界,追逐全世界的先进的趋向而浪花飞舞,河床却坚实地建凿在本民族的文化。”[2]这就意味着文学只有根植于本民族的文化,才能开花结果。莫言还曾惊叹到:“小说原来可以这样写。”

(一)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的结合

作者在创作中采用很多民间故事的象征手法。在《蛙》中,当小说中的“我”给杉谷义先生的第一篇信中提到:“我们那地方,曾有一个古老的风气,生下孩子,好以身体部位和人体器官命名。譬如陈鼻、赵眼、吴大肠、孙肩...这风气因何而生,我没有研究,大约是那种以为“贱名者长生”的心里使然,抑或是母亲认为孩子是自己身上一块肉的心理演变。这风气如今已不流行,年轻的父母们,都不愿意以那样古怪的名字来称谓自己的孩子。我们那地方的孩子,如今也大都有拥有了与香港、台湾、甚至与日本、韩国的电视连续剧中人物一样优雅而别致的名字。那些曾以人体器官或身体部位命名的孩子,也大都改成雅名,当然也有没改的,譬如陈耳、陈眉。[3]

而在《丰乳肥臀》中,也不缺乏这样一些民间故事采用这样一种手法,表现出当时人们在那样的境遇下所幻化出来的画面。小说中的“上官领弟”,人称“鸟仙”,在鸟儿韩在受伤后,消失无影无踪时。因为三姐对鸟儿韩的思念过度,于是化成一只半人半仙的“鸟仙”。“鸟仙”被人们所神话,村子里面的人都纷纷向她祈求,有消灾祛病的,有求子的,一个人因诅咒了鸟仙而差点被砸死。写三姐对鸟儿韩的思念过度,作者采用这样的手法更加表现当时女性不能选择自己婚姻的自由。

(二)魔幻现实主义与历史的结合

魔幻现实主义给予读者最强烈的共鸣莫过于“用魔幻来表现现实”,用一种魔幻的、怪诞的语言将现实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些魔幻般的语言表述得如此自然,以至于当读者在回顾历史的同时,却觉得那些情节正如这般描述,令有心者回味。《蛙》中所描写的时代正是从解放初期,到文革时期,再到新世界这几个时期。

而小说主要是以“姑姑”中心人物为线索,从最开始与“老婆娘”那种及其残忍,毫无科学根据的接生方式进行斗争;再到姑姑成为计划生产队中的“活阎王”,在她的强制执行下,让更多的妇女引产,一条又一条生命就葬送在她手里;再后面,嫁给郝大手,意识到自己所造成的冤孽是有多深,通过捏娃娃,供奉这些泥娃娃,以此减轻自己的罪过,从而得到心灵的慰藉。通过姑姑这个人物的一生的经历来反映特定时期,中国“计划生育”的政策的执行。而她这一生中的角色转换,都是历史环境下被赋予的历史身份、历史责任,同时用魔幻现实主义的象征性手法密切与每一时期段历史相映衬,完成了“娃”到“蛙”,再到“蛙”的意向转换。

二、创作内容的真实性---时下人们生存境遇的深度剖析

(一)对生命的敬畏

不论是《蛙》还是《丰乳肥臀》,一路走来,贯穿莫言小说创作的一个重要的词汇就是“生命”;从对原始生命意识的张扬,到描写家族历史兴衰成败中的个体生命,再到探讨历史与文明、人性与救赎,这种生命情节和生命气息所凝结成的“生命意识”,在莫言的创作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4]

《蛙》中一开始就描写在1960年代那个饥饿的年代,孩子们因为实在饥饿难耐,于是选择吃煤,在他们的眼里煤炭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松香味,又仿佛是烧烤土豆的味道”,这个小故事从侧面真实的反映了三年经济困难时期普通百姓的艰难困苦的生活。当时的人们为了活下去,仅仅只是为这样一个活下去的信念,蝌蚪和他的同学们将煤炭仿佛都能吃出那样的香味,甚至想象成是烤土豆的香味。

但小说中最能动人肺腑的是精神生活的苦难,以姑姑为主线,书写生命对于苦难的记忆。做了50年助产士的姑姑是心灵苦难的承担者,60年代后开始实施计划生育政策以后的姑姑,由原来“送子观音”,变成了一切手段搞“结扎”,和“引产”的“夺嫡瘟神”,代表着中国未来的正确手段,与中国的千年文化传统,民族信仰进行斗争,成功的塑造了“铁娘子”形象。对与当时人们来讲,他们的苦难是姑姑带来的,而姑姑当时的苦难却是这个特别的时代以及当时的政策多给她带去的。

时过境迁,在经历过这样的时代以后,进入新世纪时刻,姑姑始终都在忏悔,她认为自己是有罪的,她选择将泥娃娃供奉起来,将这些泥娃娃视为自己精神的寄托,是过去成千上万的孩子的复活。这也是对她应对那个时代做出的行为的一种忏悔,一种对于生命的尊重和敬畏。不仅仅是姑姑,文中的蝌蚪也是在忏悔,在他年轻时,为了自己的前途和事业,不惜牺牲自己妻子和孩子,主动将妻子送上产房。导致家破人亡,一尸两命;而在新时期,借陈眉代孕,一开始也是处于人伦和道德失去不要自己的孩子,但在老同学的指引下,终于认清楚了这条生命的宝贵性,最终老来得子,喜不自胜。

《蛙》中都集中反映了那个时代对于生命的苦难下的人们是以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去应对,是为了活下去,保住生命的一种敬畏和威严。而对于精神生活的苦难,王胆等产妇都是对于存活于肚子中的生命的爱惜,而姑姑在“计划生育”年间也不乏对于生命的珍惜,而在新时期对生命的忏悔也无不表现出她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

(二)对性文化的正视与感悟

自然,健康性爱的勃发是人生命力的征兆之一,肯定它,也是肯定人的生命力,它表现的越充分,人的生命力也就越充沛旺盛。莫言在《丰乳肥臀》中,通过一批女性自由自在的性爱活动,使“性”是一种特定的生命状态的合理存在,莫言甚至把它定位“原始生命强力”。

上官家的女人无不是大胆热烈,敢作敢为,敢爱敢恨,尽情挥洒的女性。

在他们看来,自然,不做作,随性而发,自由自在的情欲是人性的根本,自然健康的情欲是人性美的表现,压抑性爱是对人性的摧残。封建社会以来都是建立在对女性的压迫上,淫娃荡妇或者贞洁烈女都是社会强加给女性的。而在《丰乳肥臀》中,相對来讲都是为了对相对自由、充满热情的爱欲。他们这种爱是对尊严的保护,任何道德说教,任何政治条文在他们面前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都不能束缚他们在自由自在的性爱世界中驰骋。他们始终保持自己对性爱生生不息的顽强追求。

上官鲁氏,如果是在跟于大巴掌等人主动接种生子,那么跟瑞典牧师马洛亚的结合,是在被多重大山压抑人性太久后,母亲作为一个女人,才能称之为享受心灵与身体滋润的美好时刻。上官家的女儿,尤其是来弟,坚决拒绝嫁给哑巴孙不言,而选择和沙月亮私奔,性爱表现得最为坦荡和张扬,为了性和爱,她不顾世俗和偏见,与妹夫司马库和鸟儿韩发生乱伦关系。莫言对这样的性爱是持肯定态度的,首先通过与司马库的性爱,来弟的痴病不治而愈。其次,为了强化性爱的可接受性,文本设置了来弟被逼嫁给哑巴但遭受性虐待,这样来弟与鸟儿韩的结合而后杀人,也是正常人性的反映,她的做法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上官家的女人对性爱有一改自古以来中国女性对于性爱的被动接受,对性爱有着强烈的原生态的向往,毫无隐晦自己对于性爱的追求。性爱是他们最为出彩的生命活动,文本中的性爱关系,使我们不是发现了性的放纵,而是在性欲的奔放中发现了健全人格,发现了生命力。

参考文献:

[1]加西亚马尔克斯著,朱景东译.两百年的孤独-加西亚马尔克斯谈创作[M].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1997:46-48.

[2]朱景东.魔幻现实主义、“神奇的现实”与超现实主义[M].北京:旅游出版社,1989:56-59.

[3]莫言.《蛙》[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9:1-2.

[4]阎菲.论莫言《蛙》中的生命意识[J].江西科技学院学报,2014,3:7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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