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第三方应用程序的建筑遗产保护工程的公众评价——以金陵大报恩寺遗址博物馆为例

彭 悦，胡振宇

（南京工业大学 建筑学院，江苏 南京211800）

在手机应用程序日益便捷的今天，越来越多的公众选择利用各种网络应用程序（APP）辅助完成出行计划，如网上预订门票、网上预订行程、网上预订住宿等，各大应用程序运营商也会通过各种鼓励措施鼓励用户进行评价，以此提高应用程序的可信度和适用性。身为建筑学者，可以以此为契机，通过总结公众对公共建筑评价的数据，及时了解公众对某公共建筑的意见与建议，从而总结经验，完善设计。现阶段，此法可部分取代传统外出发放问卷等调研方式，极大地避免耗时长、效率低的问题。

建筑遗产保护的方法和方向一直是学者们研究的热门话题，建筑师和相关研究学者们也通过实际项目进行了一定探索，为使遗产保护工程得到适宜的保护方式，及时了解公众对新遗产保护工程实践的评价显得尤为重要[1]。金陵大报恩寺遗址博物馆的建成开创了遗址保护的新范式，受到业内外极大关注[1]，自对外开放以来一直人流如潮，通过携程网、同程网、途牛网等第三方旅游应用程序订票的游客更是数不胜数，所以笔者选取数据相对较多的携程网为研究平台，整理近期来访公众评价数据信息，了解公众对遗址保护新范式的看法和意见，力争为建筑遗产保护的发展提供新想法、新思路。

1 金陵大报恩寺遗址博物馆

南京大报恩寺是由明成祖朱棣赐建，曾是佛教圣地，尤其是其中的琉璃宝塔，被西方学者视为中世纪世界七大奇迹之一，但在太平天国期间惨遭毁灭。近年来经过考古发掘，地宫中的佛顶骨舍利和诸圣舍利重见天日，使得这所明代皇家寺庙重回公众的视线。

现重新规划建设的大报恩寺遗址公园位于南京城南中华门外，规划占地面积为183 000 m2，一期工程金陵大报恩寺遗址博物馆设计手法新颖，突破了传统“修旧如旧”的方式，并没有一味地在遗址上复原建筑，而是非常大胆而巧妙地把这个遗址与现代化的博物馆展陈结合起来（见图1）[2]。琉璃塔的建造也没有采用复原的方式，而是在潘谷西先生主笔的报恩寺塔轮廓的基础上，同时结合现代功能和结构技术，建成一座有历史倩影的新式玻璃塔（见图2）[3]。

图1 金陵大报恩寺鸟瞰资料来源：祥云工作室

图2 金陵大报恩寺琉璃塔资料来源：作者自摄

2 专家评价

大报恩寺遗址公园的建成颇受业内关注，2017年《建筑学报》第1期设有关注金陵大报恩寺遗址公园规划设计的专题，详细记录了遗址公园建设的设计思路、设计细节等，许多院士、设计大师等业内专家学者也参加了有关金陵大报恩寺遗址博物馆的设计研讨会，发表自己的观点。

程泰宁院士称赞这个项目既保护了遗址，又具有很现代的功能，历史和现代这样好的结合实属不易；崔愷院士也指出大报恩寺的这种保护和展示方法很有创新性，也很有挑战性；李兴钢设计大师评价说：“这个项目建立了一种历史遗迹与新建建筑和空间关系的新范式，也就是一种新与旧关系的处理方式，比如说有新包旧、旧衬新，新中有旧、旧中有新，等等。”除此之外，专家也有提出室内设计在展厅格调和氛围统一性的把握上有所缺失、空间的开敞和展览的配合不够以及画廊的玻璃墙处理缺乏与庭院的互动等细节问题[3]。

从整体上来说，金陵大报恩寺遗址博物馆受到了业内的高度好评，这对于遗产保护方式的探究是一种突破，而公众能否完全接受这种方式，学者们保护宣传历史的最终目的能否有效实现，这需走近公众，了解他们的想法与观点，这对建筑保护的长远发展具有一定的深远意义。

3 公众评价数据统计

了解公众想法的方式有很多，传统方式一般需要实地走访、采访游客、向游客发放问卷等，但一般会存在耗时时间长、游客不配合和工作效率低等问题，现如今大量有关旅游出行第三方应用程序的出现，让更多消费者为了便利和实惠从网上购票，各应用程序也会为提升程序可信度和实用性开设用户评价功能，许多消费者购票参观后都可以在网站上发表自己的感官体验，从票价优惠到实际参观情况都会被分享出来，这不仅为其他游客提供参观意见，对于建筑保护业内人士来说，这也是高效了解公众想法的有效方法，仅需通过打开第三方旅游应用程序，打开公众评价数据，再进行一定整理分析，很快便可了解公众的想法和观点。

为研究金陵大报恩寺遗址博物馆的公众评价情况，本次研究数据选自截止至2017年6月6日携程网内大报恩寺遗址公园门票评价界面，共有537条评价，整体评分4.6分（满分5分）。由于民众评价内容参差不齐，会涉及一些无关信息，故在数据删选分析时，已忽略无效评价信息，初步统计情况如表1所列。

初步统计结果真实反映公众评价情况，但存在数据分类混乱、语言表述不专业的问题，研究人员从专业角度和自身体验经验对数据进一步整合。

首先将评价分类：（1）整体感官评价类。包括“震撼”、“宏伟大气”、“梦幻”、“没意思”和“设计有创意”。后者合并原有“有设计感”、“意识流”和“设计有创意”的数据；（2）设计风格接受程度。包括“觉得遗址和现代的建筑结合得好”和“觉得遗址和现代的建筑结合不好”。后者将合并原有“底蕴被搁浅”、“人造氛围太重”、“不接受古代和现代的结合”和“现代建筑风格太过浓烈”的数据；（3）对塔的评价。包括“塔顶通风不好”、“塔的设计体现技术”、“对塔的设计难以理解”和“夜晚灯光好”；（4）室内部分。包括“展品没真东西”、“不适合儿童”、“装潢考究”、“体现科技”和“室内设计氛围静谧”。后者合并原有“有文化氛围”、“闹市中一片净土”的数据。然后依次生成图3-图7。

图3 评价初步统计图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携程网页截止至2017年6月6日评价有效数据制表

图4 整体感受评价统计图

图5 设计风格接受程度评价统计图

图6 对塔的评价统计图

图7 室内设计评价统计图

4 评价结果分析

从整体感官评价统计表可以看出，作为一处新开放的遗址博物馆，公众评价时频繁使用“宏伟”、“大气”和“震撼”等词语，说明大众整体接受度较高。但引起参观者震撼和夸赞的对象有所不同，包括建筑外观设计、室内设计、塔的设计等，因为不管是室内利用高科技营造的佛学氛围还是新式琉璃塔的全新呈现方式，对公众来说都是新奇的，少见的，所以该组数据可以反映该遗址博物馆在设计上有多处亮点。

设计风格接受程度评价统计表进一步有针对性地进行数据分类，直接筛选出明确表达对设计风格意见评价的数据。从统计数据结果可以看出，对这种遗址与现代建筑相结合的呈现方式，接受的有15例，不接受的有16例，两者差值为1，虽然数据差距不大，但仍可反映出现阶段对于这种遗址保护方式有约半数公众无法完全接受。在业内看来，这种全新的利用现代建筑的方式来处理对遗址的保护是新的方向，是对“修旧如旧”的一种突破，从长远角度来看也是需要提倡的新方式，而对于看惯遗址复原建筑的公众来说，这种全新尝试难免会让部分人一时难以接受。面对这一现象，除了需要时间，还需要研究者和设计师完成更多新式的建筑遗址保护项目，进一步阐述其意义与价值。

对塔的评价统计表将评价对象限制在“塔”，因为琉璃塔的创新确实也引起公众的广泛关注。其中有6例样本对新式塔表示不能接受。虽然该类样本数量不多，但其是仅有的明确提出对新式塔意见的样本，不容小觑。在历史的长河中，大报恩寺的闻名不得不提到其宏伟的琉璃塔，《金陵梵刹志》记录明宣德三年（1428年）御用监上报塔高尺寸及明代寺僧憨山所记，其高应在78～79 m之间，在其建成后屹立400多年，在当时无疑是影响远播欧亚的标志性建筑奇观[4]。除了高耸，琉璃塔的特色还在于“琉璃”二字，而新式塔使用的则是完全现代的玻璃材质，并通过钢构件链接，以完全现代的材料和施工工艺来呈现琉璃塔，虽然已在工艺上通过印花表现昔日琉璃塔的辉煌，但一时间还是引起一些公众的不满，这也再次印证“修旧如旧”的意识在公众心中已打下深刻的烙印。除此之外，有17份样本夸赞新塔的灯光秀，美轮美奂的灯光秀也是琉璃塔宣传的重点，这大大中和了其新式建造方式所带来的冲击，运用新亮点弥补不能完全复原的遗憾，甚至成为新的特色，这也是探索符合时代特征的建筑遗产保护方式的突破口。

室内设计评价统计表主要展现公众对室内空间的感受，该博物馆在室内设计时主要运用先进的科技技术，用数字科技营造佛教建筑所特有的静谧和肃穆氛围，从数据中可以反映出其已得到公众的广泛好评。其中，有三个样本提出参观过程中“不适合儿童”的意见，实际在博物馆靠近扫帚巷的北门厅东侧已设有儿童活动体验区，经过实际调研和分析发现，儿童活动区所在位置靠近人流较少的次入口，位置不够醒目，游览时很容易被忽略。虽然佛教建筑本身就缺乏对儿童的吸引力，但其既然面向所有公众，不可避免参观者携带儿童，尽管已设立单独的儿童活动区，若参观者为了儿童长时间停留于此，会影响参观效率，所以在设计时可适当增加交互体验，增加展示与参观者的互动，不仅可提升体验感受，也可让儿童参与其中，进一步实现人性化设计。对于展品没真东西的评价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因为该景点与南京牛首山景点为同一主题，所以展品多在牛首山景区展出，在不影响牛首山景区展示的情况下，可考虑适当迁移一些展品至此处。

5 结论与建议

以金陵大报恩寺遗址博物馆为例，基于携程网这一第三方应用程序收集公众评价数据是一个新的尝试，符合大数据时代背景的需要，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高调研效率，但目前由于受互联网发展时间短和未全面普及等原因的影响，许多中老年人和偏远地区还不会使用应用程序，这使得所收集样本的多样性得不到保证，公众文化水平差异和评价对象范围广等因素也使得无效数据较多，所以现阶段研究仍需适当结合实地调研，提高数据可信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时代的发展，互联网会越来越普及，公众普遍文化水平也会越来越高，这些问题会被逐渐弱化甚至被彻底解决。

本次研究虽然存在样本身份多样性得不到完全保证、无效数据较多等问题，但通过对有效数据的分析整合，仍可以反映新式建筑遗产保护方式所面临的问题、值得肯定的部分及新的发展要求。主要体现在：

（1）受长期“修旧如旧”思想的影响，仍有部分公众无法完全接受这种新式建筑遗产保护方式；

（2）在无法完成或不需要复原原有建筑时，可通过新的施工工艺、灯光控制、室内装饰等手段创造新的亮点，以此延展所需保护遗址在新时代下的新魅力；

（3）建筑遗址遗产保护需要追本溯源，与此同时更应让其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具有新时代的特点，这则需要更多的保护项目来实践探究，并将其发扬光大。

建筑设计是为了满足使用者的要求，建筑遗产保护是为了保护遗产，而其最终目的还是要通过合适的保护方式让更多的公众去了解、铭记历史，所以，公众是建筑设计服务的对象，也是遗产保护服务的终极对象，只有了解了公众的想法，才能更好地完善设计，做好保护，从而实现遗产保护的最终价值。运用第三方应用程序来收集和了解公众评价的方式，其在便捷性上极大地超越了传统实地走访的方式，这是值得关注的重点，所以为完善这种新方式，提高其科学性，一方面需要时间，另一方面也需要业内学者和第三方应用程序开发者可以达成合作，在程序评价区，建筑师或相关学者设计部分涉及建筑专业问题的评价选项，用户在评价时可直接选择，对程序开发者来说这样可以避免公众手动输入评价的不便，提高程序用户使用好感度，对建筑业内学者来说又可以提升数据可利用价值，方便进一步研究，实现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