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山茶

鲍安顺

朋友远游归来送我两瓶椿油。我说：“啥是椿油，怎么没有听说过？”他笑了笑回答：“就是山茶油。山茶在日本被称为椿树，山茶油就叫椿油。我送你的这瓶可是野椿油，营养价值很高。你知道橄榄油吧？椿油的营养价值与橄榄油相比毫不逊色。”我的大学专业是林学，上学时曾在母校薄雾朦胧的山冈上无数次欣赏过美丽的山茶花。但关于椿我只晓得香椿和臭椿，今天第一次了解到山茶树也叫椿树。

山茶是与众不同的植物。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山茶，是初冬时分。我看四面群山，除了松柏，许多树已经凋零了，枯萎的树杆与枝丫，完全屈服于冬天的萧瑟與凄凉。而山茶，不仅叶绿得精神，绿得浓密，绿得严丝合缝，而且花也开得茂盛，绽放在浓密的枝叶之间。山茶绿叶像波澜壮阔的浪，朵朵山茶花就像无数朵漂泊不定的帆。初冬雪天的早晨，山冈上精灵般的山茶花朵，在雪中的绿色映衬之下，显得纯洁浪漫，优雅而生机勃勃。那绿叶的精神，花朵的勇气，令人惊讶，心生眷恋。

山茶花期长，从初冬开到春天，有数月之久。这样长的花期，能给人一个漫长冬季的温暖。前年初冬，我去云南昆明时，曾欣赏到无数奇异的山茶花，有树龄600多年的“早桃红”，800多年树龄号称植物界中的大熊猫的金花茶，还有腾冲的 “东方神树”，真是美轮美奂，令人感觉宛若置身于仙境天堂。四季如春的昆明，四季常开的花成百上千，偏偏选择山茶花为市花，可见山茶花的魅力。

陆游诗云：“唯有山茶偏耐久，绿丛怒放数枝花。”郭沫若也赞美山茶花：“人人都道牡丹好，我说牡丹不及茶。”山茶花的花语是可爱、谦让、理想的爱、谨慎、了不起的魅力。而我更欣赏的则是山茶花纯洁的诗意，可爱的活力，清雅的俊秀，还有不拘一格的豪气。我想，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玛格丽特，就是一朵寒风里依然灿烂的山茶花，拥有世俗凡人看不见的善良美丽。她为了真爱，从奢靡腐烂的生活里挣脱出来，又为了真爱重新步入肮脏的泥潭，留下的是顽强圣洁的灵魂，如娇艳的山茶花一样灿烂。

我给朋友泡了一杯清香的绿茶。他说：“这茶好香。我也是因为喜欢饮茶所以欣赏山茶花。”我说：“你错了，你所饮之茶，与山茶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植物，虽然同属杜鹃花目山茶科山茶属，但茶树是以茶树之嫩叶制茶，山茶花树以看花为主，果实可榨油，叶子是不能制作茶叶饮用的。”朋友听了说：“我知道了。就像你今天知道了山茶树是椿树一样，我知道了饮茶之茶与山茶之茶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