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粒种子都饱含生长的渴望

赵景丽　赵善芹

〔摘要〕每一个来访学生问题背后都包含着个人生涯发展与设计的命题。根据舒伯生涯理论，高中阶段的学生属于职业生涯定向的初期阶段。现实情况是，我们大多数高中生对个人职业生涯的探索才刚刚开始，而且还是在被动倒逼的情况下进行的。新高考的实施，赋予了学生自主选择的权力，他们却难以将这种崭新的权力变现。在对学生进行一对一辅导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们尽管是带着各种各样的具体诉求来到辅导室，但却不同程度地反映出当前高中阶段学生的生涯发展现状以及渴望获得有效帮助的生长痛点。

〔关键词〕生涯发展；个体辅导；高中生

〔中图分类号〕 G44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1-2684（2018）35-0037-02

一、学生带着什么问题而来——发展性问题

来访问题主要类型

躯体症状：入睡困难或失眠、考试型腹泻或感冒等。

学习与考试问题：注意力不集中、考前过度焦虑、考场上走神、考试发挥失常、偏科等。

情绪问题：自我厌恶、罪疚感、无来处的悲伤、抑郁、焦虑、无名火、学校恐惧等。

人际问题：对象涉及同伴、舍友、同桌、师生、亲子之间；内容包括异性情感、人际焦虑或孤独、被孤立等。

未来发展：对专业、职业的了解、选择及决策等。

其中，来访学生中有相当比例在纠缠于具体的事件和情绪里，无暇学习与发展，也就谈不上生涯探索。

有一部分学生的学业成就动机过强，但学习过程管理没有章法，认知障碍点不清晰，知识表征能力欠缺，在学习中难以做到及时有效的同化或顺应，失去对学习与考试的掌控感，感到异常焦虑和紧张。

还有学生个人发展目标过多不聚焦不清晰、学习的功利性目的过强、学习习惯不良、优势学科学习能力不善迁移、忽视学习的具体过程与细节，等等。

这些“问题”阻碍高中生的发展，也是高中生发展中必然会遇到的问题。问题的出现与解决是围绕“发展”这个核心展开的。

二、求助问题背后的生长渴望——发展自我同一性

生涯是一个人职业、社会、生活与人际关系的总和。生涯发展离不开学生个体积极适宜的自我概念、环境适应能力、情绪调控能力、自主学习能力、学业管理能力以及明确的自我发展目标。以上种种问题在困扰着学生的内心，不同程度地打乱了学生发展的节奏，制约学生对自己的生涯发展探索与设计。

抽丝剥茧，来访学生的每个诉求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本质，都离不开“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到哪里去？”的人生追问。他们身上发生的各种困惑、困难甚至困境，都包括来自关系的困惑、困难与困境——与自己、与社会、与世界的关系，其中最根本的是和自己的关系。来自外在现实与内在幻想中的障碍交互制约，影响学生个人发展受阻。不过，这句话倒过来表述——由于学生发展受阻，才导致了各种问题的出现——似乎是更加成立。

由于各种原因的影响，总的来说，我们的高中生普遍比西方文化环境中的同龄人心理发展要晚2～3岁，此时的他们正经历着一生中关键时刻——埃里克森心理社会发展理论所说的自我同一性发展的危机。他们的自我意识高涨又充满幻想，有强烈的自我表达的需要又充满哲学思考和理想，在享乐与禁欲、从众与标新立异之间摇摆，异常敏感导致的情绪波动带来各种行为上的冲动或是退缩。他们在这样的内心动荡中寻找身份认同，这个身份认同涵盖了自我的、文化的、职业的、性别的等各个方面。他们困惑、迷茫、怀疑，质疑、挑战、逃避、退缩，是在寻求、等待、整合所需的力量、支持、资源、方向，等等。当这个身份被找到时，将形成稳定的、有持续性的自我，就会以自信、坚毅的精神状态去迎接各种挑战，潜能被激发，不断实现新的超越。

三、辅导与咨询的策略——实现“发展”的思考模型

学生个案来访时往往是为一个迫切要解决的“问题”。如高二某文科班成绩中游女生，因失眠困扰、晚自习回家控制不住玩手机来访；高三文科班女学优生因强迫性“拔毛”、上课严重走神来访；高二理科班男学优生因成绩突然断崖式下降被家长带来；高二理科班女学优生因生物基础题错题率偏高和考试期间分神严重来访；高三文科班排名前三的女生因学习无动力而焦虑恐慌来访；高二理科班成绩中游男生因“觉得活着无意义”来访；高二理科班男学优生，在上过青春期恋情的课后，发现自己的恋情没有未来、自己也无法给出可信赖的承诺、进而引发对未来的强烈焦虑而来访；高三理科班女学优生，因莫名压抑、难抑痛哭来访，等等。当进入辅导中会发现，学生的认知、情绪、思维、行为之间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农民出身的人都知道，要想土地不荒芜，就要给它种满庄稼。忙着施肥浇水的老农，注意力和精力从来都在庄稼的长势和未来的收成上，而不是因为地里长出杂草而整日忧心忡忡，放弃了自己的主题曲。其实学生个人的发展与成长也是这样的道理。

在一对一辅导中，如果以消除“问题”“症状”为思维范式，会发现更多的“问题”“症状”，永远解决不完；如果以实现“发展”的思维范式倾听学生追求自我发展的心声，在互动中将所谓的“问题与症状”转换成生命发展自觉的无意识表达，帮助学生发展出积极正向的观察性自我，那么，辅导的意义将会超越辅导这件事本身。

当学生通过调整认知，树立正性信念与价值观，提升情绪调节能力，发现自身优势，学会利用各种小工具进行目标和信心管理，有效对学习过程进行监控与调整，提升元认知智慧，发展型思维和行为模式就会在他身上生根发芽并逐渐稳定下来，替代固有的找“问题”思维模式。整个人也会从原来只知道“我不要什么”，转变为清晰地知道“我要什么”，从原来的“我没有什么”转变为“我拥有什么”。这种清晰感和拥有感可以扩充学生的内在自我，提升自尊水平。

一名高中生的自我管理、自我监控、自我反思和调整的能力得到提升后，他们对自己的生涯发展的思考会提升到更加理性的层面。当拥有主动的认知与行事风格后，他们会有意识地统合个人身边的生涯发展资源，搜集整合各种信息对自己的生涯发展进行评估，以便确立个人生涯发展的目标。更重要的是，在落实自主选择的生涯路径时他们的行动会更自觉。

有人说“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内心的声音一旦被听懂，内在力量就会被唤醒。当认知的图式转化发生后，那些“问题”将成为心灵深处的一股清泉，流淌不尽，涓涓潺潺，去浇灌其人生旅途中的每一草、每一木。所以，我们甚至可以说生涯辅导的意义和价值，不仅仅在生涯咨询辅导的现场。

作为学生生涯發展指导教师，我们应持续努力提升辅导水平和技能，以更好地实现这个价值和目标。每个生命都是一粒种子，饱含生长的渴望，如果我们有幸做了种子生长的土壤，努力让自己变得丰饶就是我们的使命；如果种子在拔节中向世界张望，我们就努力做好一扇整洁明亮的窗户，透过我们，他们可以看到清晰又宽阔的世界。

（作者单位：1.山东省荣成市蜊江中学，威海，264300；2.山东省荣成市第一中学，威海，264300）

编辑/卫 虹 终校/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