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南开中学教育文化三元素

2019-01-21 03:50张军凤张小虎崔勇锐
天津市教科院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张伯苓校风救国

张军凤,张小虎,崔勇锐

一、何为教育文化三元素

一种文化必须具备三个基本元素,即观念、行为和符号。首先,文化的核心是观念。任何一种文化,其向人们传达的究其根本就是一种观念。而且,这种观念具备的一个基本特征是可感通,即它能够被某一特定的人群所理解和认同。其次,文化体现在人们的行为之中。人群间不同的行为往往反映出各自不同的文化。不同的行为所表现出的明显的可辨识性,也成为我们区分不同文化的一个重要标志。最后,文化必然有一个依属物,它可能是某(些)个人、某(些)个物件,或者是某(些)个事件等,而且,这些人、物件、事件都必然拥有各自的标示,可称之为符号,它能以颜色、气味、语言、文字、影像、服饰、图案、建筑、雕像、动作等其中的一种或多种形式得以表现。例如,印第安人、瓷器、萨拉热窝事件,这些都是文化的符号。这种符号化的东西连同其“背后”所承载的被公认的意义,即人们的一种集体想象,就形成了特定的文化。作为文化的三元素,观念、行为和符号三者各自是动态生成的,而且,彼此之间也是互为联系、互相影响的,三者共同构成了一个意义之“结”,体现文化的特质。

教育文化指的是从文化的视角审视教育,视教育为一种文化现象,是人们对教育反映某种文化特质的一种集体想象。教育文化包括教育观念、教育行为和蕴含教育意义的符号标示三个基本元素。如果从研究的视角来看,教育文化作为研究的内容,其必然要附着在某一个研究对象之上,而且这个研究对象必须具备教育的功能,例如,它可以是一个社会培训机构、一所学校、一位教师等。本文的研究对象是周恩来求学时期的南开中学。

二、南开中学教育文化的“符号元素”

南开中学教育文化的“符号元素”内容极为丰富,它包括校董严修和校长张伯苓、“四大金刚”、“整容镜”、容止格言、校歌、新剧团、思敏室、“中国奥运第一人”、《校风》、纪念井、纪念钟厅等,它们分别从个体、建筑、文字、景物、美誉等各个方面清晰而透彻地向我们传达了“南开符号”背后所蕴藏的丰富教育意义,形象而直观地为我们展现了一所诞生于晚清时期的私立新式学校所具有的独特气质。

让我们把日历翻回到1920年11月7日。这一天,22岁的周恩来有幸得到南开校董严修的资助,乘坐法国游船“波尔多斯”号从上海驶往法国,开始了将近4年的欧洲学习和考察。我们想象在这一天慕名而来走进了南开中学,身临其境,品鉴着她的文化。行走在校园中,虽然我们很遗憾无法见到周恩来穿梭于校园中那坚定而忙碌的身影,但是,我们仍不时地听到南开师生三三两两地在谈论着周恩来、马千里、邓颖超、马骏这些人的事迹。

校董严修和校长张伯苓上前相迎并与我们一一握手。已入耳顺之年的严修相貌谦和、温文尔雅,他是学者、诗人、藏书家、哲学家。在身职晚清朝廷教育高官之时,严修在废科举、兴新学、颁布教育宗旨、制定教育章程等一系列重大教育改革事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扮演了重要角色。严修不仅国学深厚、才高八斗、人格高尚,而且他不畏险阻、积极倡导新式教育的大无畏勇气和开拓精神更为南开师生所敬仰。张伯苓校长为人朴实耿介,他原本是一名水师见习士官,当他在威海卫“通济号”舰上实习时,他亲身感受“国帜三易”之耻,悲愤填胸,深受刺激。之后,他决心弃武从教,秉教育救国之志,以“痛矫时弊,育才救国”。当时的南开中学刚好走过了创办发轫的初创阶段,日益赢得社会的认可,成为人们心目中“全国最好的中学”。言谈中,张校长时而为我们讲解南开中学办“中学之模范”的发展蓝图,时而饶有兴致地为大家讲述他和严修先生赴日本和美国考察教育时的见闻和感受。我们从张伯苓校长的言谈神态中可以看出他对教育所饱含的那份浓烈的热情,也感受到了他对南开中学的未来发展充满信心,一个完整的南开学校教育体系正在他的心中生发酝酿。张校长是为人敬仰的人师,是教育家办学的典范,是中国新教育的启蒙者,他为南开学校教育付出了毕生心血,实在让人感慨万端,钦佩不已! 严、张二人作为南开中学的奠基人和创始人,他们的人格魅力和办学思想早已植入了南开中学的灵魂深处,成为南开中学教育文化最为鲜明的符号。

站在二位南开缔造者身后的是在业界有着“四大金刚”之美誉的南开中学的四位管理中坚:伉乃如、喻传鉴、华午晴、孟琴襄。办学校需要有一个好的工作班子,如同筑屋要有坚实强劲的顶梁柱。四位青年性格与特长各异,但都极为热爱和忠诚于南开的教育事业,是张伯苓校长最得力的助手。从他们身上体现出的那种爱护南开、鞠躬尽瘁的服务精神在南开师生中享有很高的声望。

进入校门,我们先走进一栋灰砖洋楼,南开师生也称其为东楼。我们看到在楼内中厅贴着南墙悬立着一面大立镜,四边包着木框,横眉镌着“整容镜”三个大字。在镜子上方悬挂着严修手书的40字容止格言:“面必净,发必理,衣必整,纽必结。头容正,肩容平,胸容宽,背容直。气象:勿傲,勿暴,勿怠。颜色:宜和,宜静,宜庄。”听严修先生介绍,这40字箴言是他对全校师生品德、气质、形象的要求,以警励南开师生不论在校内还是校外都要时刻注意端庄仪表、涵养气质。严先生还说,南开学生走到街上,人们一看就看得出来。看到师生们每天走进教学楼,来到镜子面前,对照40字箴言,照镜子、正衣冠,自查自省,严先生尤感欣慰。40字箴言受到了美国教育家的赞许,它被拍成照片、译作英文,漂洋过海传到了大洋彼岸。一面镜子、一段箴言,竟能对学校师生发挥如此显著的教育作用,让我们感到振奋。

就在我们驻足仰观“镜箴”之时,一阵悠扬悦耳的歌声传来,“渤海之滨,白河之津,巍巍我南开精神。汲汲骎骎,月异日新,发煌我前途无垠;美哉大仁,智勇真纯,以铸以陶,文质彬彬。渤海之滨,白河之津,巍巍我南开精神”。这是南开中学的校歌,歌词中一句“巍巍我南开精神”铿锵有力、意蕴深长,唱出了南开学子的使命与担当。据张伯苓校长说,创作校歌的目的就是“于聚会之时,千人合唱,以期神会而铸就南开真精神”。我们也可想而知,在师生或齐唱或自己吟唱校歌之时,一种精神力量会油然而生,激励他们积极进取,发奋图强。

从东楼出来,经过道,迎面是一道门,门通向一个下面有涵洞的短廊,短廊通向礼堂。我们看到在礼堂的舞台上有一些布景,这是在20天前南开新剧团为16周年校庆而公演新剧后留下的。张伯苓校长说之所以把开展新剧活动作为校园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加以着力倡导,是期望达到“练习演说,改良社会”的目的。在他看来,新剧可作为社会教育之利器。在五四运动前夕,南开新剧犹如一股新潮,声震华北,名扬国内。周恩来是新剧团的主要成员,他英俊潇洒,颇具表演才华,在舞台上经常反串女角,博得普遍好评。周恩来不仅擅于表演,他还在新剧理论上颇有建树。在他撰写的《吾校新剧观》一文中,他对新剧思想作出了深刻的阐述,这篇文章“不仅奠定了南开新剧发展的理论基础,也是中国现代话剧理论的开篇之作”。[1]

走向礼堂西侧,我们来到了思敏室。它是为纪念南开教师严智惺辟建的。严智惺是严修先生的侄子,其早年与严氏诸子一同就读于张伯苓执教的严氏家馆,1906年从私立第一中学堂师范班毕业,留校任数学。执教期间,工作勤勉,待人诚恳谦和,深受同事和学生的爱戴,并为严修所器重,称为“吾家第一可意人”。1913年因病去世,校友、同事在慰亭堂侧建“思敏室”作为对他的纪念。“思敏室”不仅是为了寄托严修对侄子的思念之情,更表达了南开师生对一位优秀教师的真诚敬意之情。据校方人员介绍,该室已作为南开新剧团团部及音乐教室使用,这里也留下了周恩来成长的足迹,他经常在这里参加或组织新剧团、敬业乐群会和《校风》杂志等有关活动,从而锻炼、发展了自己多方面的才能。

我们在礼堂看到一个大幅照片悬挂在墙上,张伯苓校长告诉我们,照片上的人叫郭毓彬,他在1915年上海举行的第二届远东运动会上,连夺半英里和1英里决赛冠军,为中国人长了志气。在他凯旋时,周恩来作为敬业乐群会的负责人手持一面锦旗,带队在校园门口迎接,为他召开了庆功大会。南开中学自建校之初就重视体育,而且成绩斐然。在一间屋子里,陈列着南开中学参加体育比赛获得的各种荣誉。我们看到南开中学参加的体育大赛项目繁多,而且屡获佳绩。参加的赛事有天津基督教青年会运动会、天津学校联合会野跑、天津联合运动会、天津学校联合网球比赛、天津学校联合足球比赛、天津联合篮球比赛、华北运动会、远东运动会等。最让我们感到敬佩的是,张伯苓校长不仅在南开中学大力提倡体育,而且他还始终致力于奥林匹克运动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他“最早提出中国要加入国际奥林匹克大家庭,最早观摩奥运会,最早被提名为出席奥运会的代表,最早将奥林匹克教育引入课堂,最早倡导并组织远东奥林匹克运动,是当之无愧的‘中国奥运第一人’。张伯苓和南开中学为中国体育事业的发展、提升中国体育的国际影响力发挥了重要作用”。[1]

我们对南开中学的校刊——《校风》早有耳闻。南开中学在国内开中学办校刊之先河,《校风》也成为北方最早的校刊之一。《校风》以“联络感情促进学校发达”为办刊宗旨,是学校全体师生的言论园地,为学校生活的沟通报道,为学生发表作品、评论时政、剧作评论等提供了广阔的平台。《校风》开设代论、校闻、警钟、演说、特别纪事、游记、杂俎、劄记、课艺、布告、启示等专栏。《校风》公开发行,对校内、校外和国外设有不同价格。据《校风》编辑部的学生介绍,周恩来曾担任经理部总经理,负责刊物的财务收入、印刷、校对、发行等事宜,除此之外,他还为该刊撰写了很多文章,题材范围广,论述方面多,从政治、经济、文化到地理、风俗以及国内外大事。我们翻阅《校风》过刊,发现了周恩来的多篇文章,特别是对他发表在1916年11月第45期上的《中国现时之危机》和1917年5月至6月第63期至69期上连载的《本社之责任观》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中国现时之危机》一文是根据周恩来在全校演说大会上的演讲稿改写的,那次演讲他获得了全校第五名。这篇文章突出地表现了他对当时政治时弊的透辟见解和对国家命运的深切关注。《本社之责任观》总结了《校风》的办刊经验,提出了办刊的基本责任,并对如何办好《校风》提出了许多建议”。[2]在大致翻阅了将近150期的《校风》后,我们不仅体味到南开学生多彩的校园生活,更感受到了张伯苓校长的教育思想和南开学生的救国抱负。

在东楼的东北角有一口由南开学校首届毕业生捐建的纪念井,纪念毕业10周年。纪念井用砖砌成八角形,井的周围立有木架,横额上镌刻着“饮水思源”,并刻梅贻琦、张彭春、金邦正、喻传鉴、卞藩昌等33名毕业生的名字。在离纪念井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座纪念钟亭,它是由南开中学第十届毕业生捐资建立。该届毕业生计两班,称四年级一组、二组,周恩来即在四年级二组(原丁二班)。纪念井和纪念钟亭寓意深远,成为校园的一处风景,是南开学子心怀南开、感恩母校的情感慰藉,也表达了学长对学弟学妹的一种勉励和寄托。站在纪念钟亭旁,严先生语重心长地说:“在这次毕业的学生里,周恩来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学生,他正直重义、才识过人,有宰相之才,日后必成大气。”张伯苓校长讲道:“在上学期间,周恩来品学兼优,才华出众,是全校少有的免费生之一,在毕业典礼上,我安排周恩来代表毕业同学讲话,他还获得了‘国文最佳奖’的金质奖章。周恩来可谓南开最好的学生。”临别之时,我们与严修、张伯苓等人在纪念钟亭前合影,以资纪念。

三、南开中学教育文化的“观念元素”

我们基本上对南开中学教育文化的“符号元素”有了一个概观式的了解,在此基础上,就可以进一步挖掘这些符号背后所蕴含着的丰富的教育意义,透析南开中学教育文化的“观念元素”,即在南开中学校长和教师对教育观念的认知里,他们认为教育具有什么功能,他们企图办出具有何种特质的学校,他们希望培养出的学生应具备何种素质。

如果我们站在历史发展的角度看,南开中学是近代中国“教育救国”思潮的产物。“教育救国”意指“通过振兴教育,提高国民素质,实现国家富强,以挽救民族危亡的一种思想主张和实践活动”。[3]“教育救国”具有鲜明的社会改良性质,“这种思想注重社会进化方式不是激烈破坏的手段,而是渐进地、有秩序地进行。”[4]当国家深陷危难之际,持“教育救国”论者不主张采取革命救国、暴力运动的方式,而是主张要充分相信并发挥教育的功用,通过培养爱国、救国之人才,以达到拯救国家、推动社会进步之目的。严修、张伯苓二人不仅秉持“教育救国”思想,而且以极大的热情积极亲身践行和探索“教育救国”道路,南开中学便成为严、张二人施展“教育救国”抱负的一块“试验田”。正如张伯苓在《四十年南开学校之回顾》中讲道:“念国家积弱至此,苟不自强,奚以图存,而自强之道,端在教育。创办新教育,造就新人才,及苓将终身从事教育之救国志愿,即肇始于此时。”[5]如果“教育救国”反映在学生的言行之上,则要求学生抱持读书救国的志向。张伯苓讲道:“爱国可以出乎热情,救国必须依靠力量。学生在求学时代,必须充分准备救国能力,在服务时期,必须真切实行救国志愿。有爱国之心,兼有救国之力,然后始可实现救国之宏愿。”[6]

南开中学自其建校之日起,就是一所以竭力倡导和普及新式教育为己任的新式学校。这所新式学校的一个突出特征就在于改变了中国几千年来延承下来的养士教育传统,而转向国民教育,即训育国民的国民意识、民族思想和国家观念,培养国民使其成为救国建国的有用人才。南开中学的教育模式受西方尤其是美国教育的影响较大,这与清末“新政”主张兴办学堂有直接关系。严修、张伯苓曾数次去日本、美国考察两国教育,以期借西方现代之新教育来改良我国的旧教育并治愈国人“愚”“弱”“贫”“散”“私”之病疾。南开中学从教学内容、教材选择、师资配备到教学方法、学生管理、教育行政管理,都在学习西方先进的教育理念,并使其适合我国教育现代化发展之所需。我们可以把南开中学的办学目标定位为:以私学之身份,力做“中学之模范”,从事推动普及国民教育之大业,以培养爱国救国之英才,这也集中概括了在当时的社会发展背景下,南开中学自身所独有的特质。

南开中学的学生培养目标是精英主义取向。张伯苓曾有“我校期造完人”的说法,这里的完人即指“领袖人物”。他也曾在介绍南开中学校史时讲道中学是培养“救国干部人才”的重要阶段。他还讲道,这样的人才有“联合国民之能力”,“不仅为中国之良民,且为世界之健全分子”,“当以万国大同为志也”。

为实践“教育救国”,培养救国建国的精英人才,南开中学的训练方针体现为四个方面的特点。第一,重视体育。张伯苓提出“强国必先强种,强种必先强身”、“强我种族、体育为先”,认为体育应“以训练团结、合作、健全之身心为目的”。第二,重视科学教育。针对我国科学不发达、物质文明落后的现实,张伯苓提出要在学生中传播科学思想,使其形成对科学的兴趣,并养成科学精神。第三,重视课外活动。南开中学积极倡导学生参加和组织各种课外活动,以培养学生的爱好、特长,训练学生的组织能力、办事能力和团队精神。课外活动涉及学术研究、讲演、出版、新剧、音乐、体育和社团等多个领域,其中,由周恩来发起并主持的敬业乐群会就是一个在当时非常有影响力的学生社团组织。第四,重视道德教育。学校在每周三下午对全体学生开设修身课,由张伯苓校长亲自讲演,内容包括爱国教育、传统美德教育、人格教育、节俭教育、青春期教育等。学校专门制定了各项学生管理的规章制度以规范学生的言行,并有效发挥了“容止格言”潜移默化的教育作用,以此开展道德教育,培养学生的良好品格。

四、南开中学教育文化的“行为元素”

文化从根本上反映的是人们的生活方式。因此,对于任何一种文化而言,它所具有的特质总要通过人们的行为得以体现和传达。在同一个文化的想象共同体中,人们所表现的一系列行为及其所具有的特点,汇成了文化的“行为元素”,我们也可以籍此对一种文化的全貌有一个更为清晰、准确的把握。

南开人是行动爱国的典范。南开中学建于国家和民族危亡之际,救国图强成为南开人的历史使命,它就像血液一样在南开人心中滚滚流淌。南开中学在每年的“国耻日”(当时北京政府把5月7日定为“国耻日”)都举行纪念活动,全体师生素食一日,停止各项运动及娱乐游戏。为表示反对袁世凯复辟称帝,南开师生义愤摘掉以袁世凯的字命名的学校礼堂“慰廷堂”匾额。在五四运动期间,南开师生利用《校风》《天津学生联合会报》《觉悟》报刊媒介,宣传进步思想,举行罢课、示威游行,抵制日货,痛斥帝国主义的无耻行径和北洋军阀政府统治的无能与残暴。当时,周恩来从日本回到天津,住在南开中学宿舍,他与马骏等人一起策划和领导了天津学生救国斗争,主编《天津学生联合会报》,创建觉悟社,亲自起草《觉悟社宣言》,因被群众公推为代表,向省长请愿而遭到军阀政府逮捕,在狱中度过了半年的铁窗生活,“一种革命意识的萌芽”正由此开始。

南开人有着严明的纪律规范。南开中学对学生的学业和纪律要求非常严格。我们可从1915年制定的《天津南开学校章程》中窥见一斑。

例如,关于学期试验:

于暑假、年假前举行,应考各科分主要、次要两项,主要者国文、英文、算学三门,国文、英文得分以六成以上为及格,算学以五成以上为及格,其他次要科目得分均以四成以上为及格。倘主要有一门不及格,或次要两门不及格,又或主要、次要各一门不及格者,均准补考一次。其有主要两门不及格,或次要三门不及格,又或主要一门兼次要两门不及格者,一律降班。

又如,关于纪律和惩戒:

凡在校诸生有谈淫亵等语者,轻则记过,重则除名。

凡在校诸生以敦崇品行为要,倘不能自检,甚或有冶游情事,一经查出立即斥退。

赌博之事为少年所最忌,犯者立即开除。

吸烟、饮酒最有害于卫生,无论何种烟酒学生均不宜用,违者记过。

学生有犯小过者,扣大考总平均分数二十分;大过扣四十分。

教员授课时学生宜端坐静听,不得欠伸欹倚而有怠气。

学生听讲有未清处,据书详问,不得与教员故意争辩。[6]

南开人做事坚持原则,但也不乏灵活变通。对于一所私立学校而言,其办学的一大难点在于经费。南开中学的办学经费一部分来自校方的筹款募捐,一部分来自学生所交费用。在当时,南开中学在天津乃至全国都有着很高的声誉,每年从全国各地来报考南开中学的学生可谓人山人海,而南开中学为了保证办学质量,严格控制学生规模,每年的录取率也只有5%左右。考生家长中不乏有钱有权的人物,他们为了让子女上南开中学,有的想利用财物贿赂校长,有的想通过各种社会关系“走后门”。实际上,南开中学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是极具智慧的。南开中学创造性地提出了一个称之为“试读生”的概念。这些“试读生”多半是军政和商界要人或“关系户”的子弟,他们可以不经考试入学,但学费和住宿费要加数倍。“试读生”试读一年,考试及格,可以转为正式生,如果考试不及格,就必须退学,那是不讲情面的。

综合以上对南开中学教育文化三元素的解读,笔者将南开中学教育文化的核心特质概括为:

在南开中学,南开人以爱国为核心价值,忠诚于教育事业,以教育图国家和民族富强,以教育质量为立校强校的根本,以人的全面发展和培养优秀人才为教育目的,以开拓创新、不畏艰难的精神,奠定社会发展基石,引领教育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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