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杜林论》的思想政治教育意蕴

2019-02-22 15:52李金平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2019年6期
关键词:恩格斯马克思主义道德

张 智, 李金平

(中国人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2)

《反杜林论》是19世纪70年代中期恩格斯为批判欧根·杜林小资产阶级思想对马克思主义的歪曲,维护党内思想团结写就的论战性著作,曾以多国语言和众多版本广为流传,在工人阶级中产生了重要影响。列宁曾经指出,《反杜林论》与《路德维希·费尔巴哈》这两部著作同《共产党宣言》一样,“都是每个觉悟工人必读的书籍”[1]。从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学的视角看,《反杜林论》实际上是马克思恩格斯传播其思想理论并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成功范本。研读其中丰富的思想政治教育思想,剖析其中重要的思想政治教育科学论断,对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科学化和学科化发展有重要意义。

一、丰富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思想

《反杜林论》全面系统地阐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个组成部分及内在逻辑关系。我们将其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经典文献来研读,就会发现其中蕴含着丰富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思想。

1.指明了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灌输”

在社会主义编第二节“理论”中,恩格斯在论述无产阶级历史使命时阐发了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灌输”问题。恩格斯指出:“完成这一解放世界的事业,是现代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深入考察这一事业的历史条件以及这一事业的性质本身,从而使负有使命完成这一事业的今天受压迫的阶级认识到自己行动的条件和性质,这就是无产阶级运动的理论表现即科学社会主义的任务。”[2]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和性质是一个关乎革命目标、阶级意识和政治方向的重大问题,而对这些问题的清晰认识则只有依靠社会主义理论家们从外部灌输到工人阶级头脑中。换言之,科学社会主义运动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灌输”科学真理。

“灌输”科学真理是对科学社会主义运动任务的具体揭示,同时也是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规定。它从根本内容、教育主体、教育过程、教育客体的角度回答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必要性、重要性和可能性问题。首先,“灌输”思想揭示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内容。社会主义思想和共产主义信仰是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的重点。这一思想的宣传教化有利于帮助工人阶级摆脱经济派的庸俗“工联主义”思想,激励人们为实现自身解放做最坚决的斗争。其次,“灌输”思想阐明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教育主体。无产阶级长期受资产阶级的剥削压迫,在理论素养和学习能力等方面都有所欠缺,难以透过错综复杂的表象揭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运行的本质规律,因此就需要社会主义理论家们对工人阶级进行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外部灌输。再次,“灌输”思想从教育过程的角度论证了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性。恰如列宁认为,人类意识形态领域只有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任何轻视和任何脱离,都意味着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加强。”[3]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进行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灌输有利于坚守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舆论阵地,保证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正确政治方向。最后,“灌输”思想从教育客体的角度阐明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可能性问题。列宁在《怎么办?》中曾指出“工人阶级自发地倾向于社会主义”[4]。一方面,科学社会主义思想深刻揭示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与工人阶级受剥削的根源,得到了广大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的认可。另一方面,工人阶级作为教育客体具备接受思想政治教育“灌输”的主体可能性。马克思恩格斯一直相信人民群众具备接受科学观念的思想觉悟,但由于资产阶级思想体系和宣传手段的强大,科学社会主义思想虽然与工人阶级有理论和实践上共通的可能性,却依然要坚持不懈地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灌输”工作。恩格斯讲要“深入考察这一事业的历史条件和性质”从根本上要求思想政治教育者在具体“灌输”过程中要实事求是,在深入考察受教育者身心发展规律的基础上启发诱导,提高“灌输”的实效性和针对性。

2.指出了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内容——共产主义道德教育

在哲学编第九章“道德和法。永恒真理”中,针对杜林的“永恒道德”观点,恩格斯指出“只有在不仅消灭了阶级对立,而且在实际生活中也忘却了这种对立的社会发展阶段上,超越阶级对立和超越对这种对立的回忆的、真正人的道德才成为可能。”[5]共产主义道德是消灭了阶级对立的真正的人的道德,这同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共产主义社会中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价值归宿相契合。然而,恩格斯同时认为,我们还没有越阶级的道德,“道德始终是阶级的道德;它或者为统治阶级的统治和利益辩护,或者当被压迫阶级变得足够强大时,代表被压迫者对这个统治的反抗和他们的未来利益。”[6]也就是说,并没有超阶级、超历史、超现实的永恒道德。共同道德的存在是因为有共同的历史背景,“对同样的或差不多同样的经济发展阶段来说,道德论必然是或多或少地互相一致的。”[7]

共产主义道德教育是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内容。首先,共产主义道德以真正的人的全面发展为前提。无产阶级思想政治教育在道德层面一直以共产主义道德为理想,但共产主义道德并没有具体内容规定,是超越于现存社会交往关系之上的一种更高道德形态,只有在共产主义运动的过程中在一切感觉和特性彻底解放的真正的人的身上才能全面展现。恩格斯在《英国状况——评托马斯·卡莱尔的<过去和现在>》中曾说,整个人类社会就是“自由地独立地创造以纯人类道德生活关系为基础的新世界”[8]。其次,共产主义道德思想为社会主义道德观教育指明了方向。思想政治教育要加强面向共产主义道德的集体主义、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和家庭美德的教育工作,为培养社会主义的合格建设者奠定主体基础。最后,恩格斯关于共同道德现象的历史唯物主义分析,也为我们今天在思想政治教育领域正确认识共同道德、抨击永恒道德学说提供了理论进路,要反对从共同道德的存在推出永恒道德存在的谬论。

3.阐明了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内容——科学的无神论教育

在社会主义编的第五章“国家、家庭和教育”中,恩格斯批判了杜林反对一切宗教,企图用强制性方法消灭宗教的观点。他第一次完整地揭露了宗教的本质:“一切宗教都不过是支配着人们日常生活的外部力量在人们头脑中的幻想的反映,在这种反映中,人间的力量采取了超人间的力量的形式。”[9]接下来,恩格斯从历史维度剖析了宗教的产生、演变和发展过程。他认为宗教的形成是客观规律支配下的反映活动,仅靠意识层面的认识并不足以“使社会力量服从于社会的支配”[10],问题的关键在于消灭宗教赖以存在的事实基础。只有“当这种行动完成的时候,当社会通过占有和有计划地使用全部生产资料而使自己和一切社会成员摆脱奴役状态的时候,当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的时候,现在还在宗教中反映出来的最后的异己力量才会消失,因而宗教反映本身也就随着消失”[11],也因此,恩格斯强烈批判杜林采用武装力量强行消灭宗教的形而上学观点。

恩格斯关于宗教本质的论述为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正确对待和处理宗教问题提供了指引。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坚持科学的“无神论”立场,同各种封建迷信做坚决斗争,但同时也讲究“无神论”教育的策略问题,即坚持科学的无神论宣传教育和宗教信仰自由并行的路径,不可一蹴而就消灭宗教。因为宗教的消亡与共产主义实践之间是此消彼长的辩证运动关系,只有当作为宗教根源的现实的异己力量最终消除也即共产主义社会生产力极大发展时,人们才能最终成为自身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主人。需要注意的是,我们的宗教信仰自由只是针对个人信仰领域而言的政策,对于整个无产阶级政党来说,必须坚持宗教与政治相分离的原则,坚决反对一切宗教迷信。

4.指明了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任务——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在社会主义编的第二章“理论”中,恩格斯在论及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与未来社会样态的过程中提出了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思想。恩格斯认为社会化生产和资本主义占有的不相容性必然随着资本的急剧累积以及经济危机的恶性循环达到顶点,此时,生产力的社会属性逐渐显露,只有通过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革命、运动和建设,才能逐渐消灭资产阶级生产关系对人的奴役和压迫,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过渡到真正的人的生存条件。到那时,“人们第一次成为自然界的自觉的和真正的主人,因为他们已经成为自身的社会结合的主人了。”[12]

恩格斯所讲的未来理想社会中人的生存和发展境遇即是《共产党宣言》最后所要实现的目标——每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这也是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任务。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坚持“以人为本”,致力于每个人的个性解放和整个社会美好品格的塑造。恩格斯的论述为思想政治教育实现自身的根本任务指明了更为具体的方向。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要基于人的现实需要开展教育工作。未来社会中的人因为“在一定意义上脱离了动物界”[13]而在各方面成为自由全面的人。而人与动物的一个重要区别就是精神领域的丰盈。这就要求思想政治教育从人全面发展的事实需要出发为人们思想意识层面的健全发展提供滋养。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创造物质条件。恩格斯认为,人的解放事业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飞跃”[14],而这个飞跃要以生产力的高度发展为前提。思想政治教育虽然作为一种思想上层建筑耸立于经济基础之上,但“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15]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要植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沃土,努力贴近并掌握广大群众,通过人这个中介作用于社会生活,促使人们积极主动地参与社会建设,从而将精神力量变成物质力量,提高生产力发展水平,最终促进人的解放。

二、重要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论断

《反杜林论》不仅蕴含丰富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思想,还提出了许多关于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论断。

1.论断一:资产者的平等完全不同于无产者的平等

针对杜林在平等领域主张“永恒道德”的浅薄论述,恩格斯尖锐批驳了杜林的先验主义论调,并在《反杜林论》的准备材料中提出了“资产者的平等(消灭阶级特权)完全不同于无产者的平等(消灭阶级本身)”[16]的论断。恩格斯认为,无产阶级的平等要求与资产阶级的平等要求如影随形。“从消灭阶级特权的资产阶级要求提出的时候起,同时就出现了消灭阶级本身的无产阶级要求——起初采取宗教的形式,借助于原始基督教,以后就以资产阶级的平等理论本身为依据了”[17],“无产阶级平等要求的实际内容都是消灭阶级的要求。任何超出这个范围的平等要求,都必然要流于荒谬。”[18]

这一论断内涵深刻,它对于无产阶级平等观念确立的来源及实现条件的阐述为理解无产阶级平等价值观指明了方向。无产阶级的平等要求不仅局限于政治权利的平等,而且关注人们在社会、经济领域中的现实的平等。但这绝不等于粗陋的平等主义。因为这种现实的平等建立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基础上,以生产力的高度发达和生产资料的社会占有为条件。也就是说,在每个人自由全面的发展得到实现的社会里,平等已经融于人们的日常生活方式之中成为一种自在性的存在。

这一论断的第二层思想政治教育意蕴是关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的平等观教育问题。虽然无产阶级平等的最终完满实现要在共产主义社会里才能完成,但恩格斯同时也指出“平等观念本身是一种历史的产物”[19],即平等具有历史性、条件性和具体性。不同于西方国家的“平等”,社会主义平等观以公有制经济和人民当家作主为制度环境,以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为目标,强调让每一个辛勤努力的公民都平等地享有改革发展成果的权利。任何将平等观念抽象化、绝对化,将其无限拔高到“人权”层面的“普世”论调都是西方国家企图攻击社会主义制度和党的领导,实现意识形态领域“和平演变”策略的具体表现。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要在党的领导下始终坚持平等观教育的社会主义方向,同绝对平等主义和“普世价值”等错误反动的西方思潮做最坚决的斗争。

2.论断二:现代社会主义必获胜利的信心基于无产者头脑中可以感触到的物质事实,而不是关于正义和非正义的观念

在政治经济学第一编“对象和方法”中,恩格斯提出“现代社会主义必获胜利的信心,正是基于这个以或多或少清晰的形象和不可抗拒的必然性印入被剥削的无产者的头脑中的可以感触到的物质事实,而不是某一个蛰居书斋的学者的关于正义和非正义的观念”[20]的重要论断。只有当大工业发展起来,劳动阶级遭遇现实的冷遇,资产阶级社会矛盾日益加剧的条件下,社会主义的道德呼声才能重新为人民群众掌握并成为推动革命势力联合起来的力量。因为这时“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造成的生产力和由它创立的财富分配制度,已经和这种生产方式本身发生激烈的矛盾,而且矛盾达到了这种程度,以致于如果要避免整个现代社会毁灭,就必须使生产方式和分配方式发生一个会消除一切阶级差别的变革。”[21]

恩格斯的这一论断阐明了社会主义信念的来源问题。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即是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理想信念教育。社会主义信念的必然胜利不是冠冕堂皇的宣称,而是在遵循现实客观经济规律的基础上对未来社会发展趋势的科学预测。纵观近代以来中华民族的发展史,我们可以清晰地探寻到社会主义信念胜利的物质事实基础。1921年,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指导下,中国共产党坚定社会主义奋斗方向,最终带领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实现民族独立;1956年,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标志着中国从此进入社会主义社会;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启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征程,极大地解放了社会生产力,释放出经济社会发展的巨大动能;1992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开辟了社会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经济路径;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逐渐深入人心,发展质量和效益不断提升。一系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成功实践以不可辩驳的事实坚定了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的底气和信心。在当代中国,思想政治教育要教育人们坚定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必须从客观规律的必然性出发,以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成功经验等物质事实论证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合理性,同时兼顾理论教育,不断增强人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必胜的信念和信心。

3.论断三:现代社会主义首先是在那个直接吃到它的苦头的阶级即工人阶级头脑中的观念上的反映

恩格斯在论述现代社会主义时提出了“现代社会主义不过是这种实际冲突在思想上的反映,是它在头脑中,首先是在那个直接吃到它的苦头的阶级即工人阶级头脑中的观念上的反映”[22]的论断。这里所指的实际冲突即不断扩张的生产力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间的现实冲突。

恩格斯的这一论断有两层重要的思想政治教育意蕴。一是它揭示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研究的一对基本范畴——内化和外化。工人阶级是直接受到资本主义剥削的群体,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教育对象,他们在头脑中对生产力和生产方式实际冲突的反映正说明社会主义观念已经内化于心,外化于工人阶级的社会主义革命运动中。二是它为正确处理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一对重要关系——主客体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指引。恩格斯的论断揭示了受教育者作为客体在接受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主体能动性,即工人阶级通过自身的思想矛盾运动实现了对现实冲突的观念转化。这充分说明了受教育者是以思维着的现实的个人的姿态参与到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可以从主体的视角出发考察思想政治教育活动。

这两层意蕴对我们做好当前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有重要的启示价值。首先,思想政治教育要因材施教。恩格斯指出“我们不知道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够强制健康清醒状态的每一个人接受某种思想”[23]思想政治教育要改变以往的“填鸭式”教学方式,将关注的重点转移到教育对象思想行为的实际变化上。其次,思想政治教育要处理好主客体之间的关系。虽然受教育者具备主体能动性,但这种能动性的发挥也是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是客体的主体性。因此,我们依然要坚持教育者主导的原则,在弹性理解主客体关系的过程中促进受教育者自我教育的深化。最后,要更加注重情感教育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作用。内化的实现不仅要依靠思想层面的认同,更需要受教育者对教育内容有深刻共鸣。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要更加注重情感教育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中的应用,完善教学体系,增强情感吸引力;关心客体需求,化解情感矛盾力;注重实践,深化情感体验力,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知、情、信、意、行过程的和谐统一。

4.论断四:生产劳动同智育和体育相结合,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方法

在教育方面,恩格斯引用马克思的见解说明了未来教育的问题:“正如我们在罗伯特·欧文那里可以详细看到的那样,从工厂制度中萌发出了未来教育的幼芽,未来教育对所有已满一定年龄的儿童来说,就是生产劳动同智育和体育相结合,它不仅是提高社会生产的一种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方法。”[24]在这里,恩格斯关于生产劳动重要地位的论断阐明了一个重要的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实践锻炼法。

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马克思恩格斯一直十分重视实践的重要作用,其中尤以劳动实践为主。马克思在“巴黎手稿”中曾指出:“整个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说来的生成过程”[25]。恩格斯在《劳动在从猿到人的转变中的作用》一文中认为:“首先是劳动,然后是语言和劳动一起,成了两个最主要的推动力,在它们的影响下,猿脑就逐渐过渡到人脑”[26]。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一文中也强调了实践对于思想改造的深刻影响。他认为应该在合作化的过程中帮助农民逐渐树立集体意识。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重视劳动实践的优良传统,并将其发展为思想政治教育的一个重要手段,即实践锻炼法。只有在实践过程中,受教育者才能将一系列观念付诸行动并检验其真理性,这一过程有助于深化受教育者对所学理论的体认。在新时代应用实践锻炼法实现生产劳动与教育相结合,培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发展之路是现代化大生产模式对思想政治教育提出的必然要求。思想政治教育要坚持不懈地开展实践锻炼活动,尤其是劳动实践活动,培养受教育者艰苦奋斗的精神与自立自强的品格,在实践活动中感悟理论、发展理论、创新理论。

三、有益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启示

《反杜林论》这部著作既有思想政治教育思想的集中体现,也有思想政治教育论断的理论表达,而且整部著作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重点、现实的人的思维方法和多学科交叉的写作视角也对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和实践化发展大有裨益。

1.《反杜林论》阐明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学理基础

《反杜林论》是马克思恩格斯完成了从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从革命民主主义向共产主义转变后首部系统阐释其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经典著作。其一,在哲学编中,阐明了思维和存在的关系并将辩证唯物主义深入灵活地运用到道德和法的领域。其二,在政治经济学编中,阐明了经济决定政治、革命是实现社会进步的途径等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其三,在社会主义编中,恩格斯提出的“生产以及随之而来的生产交换是一切社会制度的基础”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等唯物史观的有力体现。

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对于马克思主义三大组成部分及其内在关系的深入阐述、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论证,为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指导。作为马克思主义最为根本的思想理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是思想政治教育的立身之本和发展之基,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着最为深厚的学理滋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背景下,要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学性与实效性,必须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上解决实际问题,立足于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变的客观实际,准确把握国内外形式以及舆论发展大势,特别是要把握新阶段新特点下人民群众的社会心理变化规律,根据变化发展了的现实物质世界考察人们在生产过程中的社会关系,引导人们的合理需求。

2.《反杜林论》揭露了杜林“抽象的人”的思维方法,为思想政治教育从现实的人出发进行研究指明了方向

杜林的“两个人”理论及其抽象主义的研究方法是杜林主义一切伪科学诞生的基础。恩格斯着重批判了杜林的“两个人”的分析方法。首先,恩格斯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个社会基本要素的简单事实批驳了杜林所谓的两个人或两个人的意志就其本身而言是彼此完全平等的言论。其次,恩格斯指出这“两个人”也并非杜林的首创,在卢梭和亚当·斯密那里运用这种分析方法得出的恰恰是人类不平等的结论。最后,恩格斯批判了杜林将“两个人”“公理”加诸于社会历史领域的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观点。

恩格斯对杜林“两个人”理论及其分析方法的批判对于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也有重要的警示意义。思想政治教育学是对社会存在的观念反映,必须通过人改造世界的实践活动才能发挥作用。正如马克思所说“要想实现思想,就要有使用实践力量的人。”[27]因此,我们要摒弃“抽象的人”的错误思维,加强对现实的人的关注,从现实的人及其社会关系中揭示人的本质。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要始终牢记自身的人民性和实践性,尊重人之为人所被赋予的生命价值、社会价值、思维价值和发展价值,将虚幻的“完全平等”的两个人从天国解放到人间。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学要渐趋实现人性化发展,“接地气”、懂民心,贴合实际,利用人性化的新型教学模式优化教育效果。

3.《反杜林论》呈现了马克思恩格斯多学科综合的广阔视野,为思想政治教育学学科交叉研究提供了理论指导

在《反杜林论》这部著作中,恩格斯为全面彻底地清算杜林主义的错误思想做了大量的材料准备,正如恩格斯自己所说“这是一只一上口就不得不把它啃完的果子;它不仅很酸,而且很大。”[28]虽然这种宽视角的批驳是建立在杜林标榜的“某种新哲学体系的最终实际成果的形式”之上的被动系统化,但恩格斯在论证中所涉及的数学演算和纯逻辑演算、适应和遗传理论以及诸多戏剧和文学素材无一不是恩格斯多学科研究的写照。

由于学科建立时间相对较短,思想政治教育学在多学科交叉效果的发挥方面仍有较大提升空间。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对于多学科的综合运用为思想政治教育多学科交叉研究提供了指导,具体包括以下三方面。第一,理论借鉴与事例运用相结合。恩格斯在批判过程中将理论论述和实际事例相结合的方法启示思想政治教育在借鉴其他学科优秀经验时可加强对具体事例的关注。第二,综合交叉和凸出主线相结合。恩格斯在批判过程中一直将马克思主义理论贯穿始终。思想政治教育学在交叉运用时要坚持“以我为主,为我所用”原则,建构起具有本学科特色的完备体系。第三,学科渗透与贯通融会相结合。恩格斯写作《反杜林论》的一大特点即是将消极的批判变成了积极的批判。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借鉴其他学科理论和研究方法时要注意领会贯通,更好地发挥学科交叉作用和联动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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